第十二章 注定的选择
“小亚，你的病有多长时间了”妈妈捧着温开水，焦急的看着窗边默默不语的米亚。
“妈妈，是间歇失忆症，大概三个月前开始的，已经看过医生，是心理上的病，我想以后会好起来的”
“心理上的病？小亚，你最近工作生活不顺利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突然跑回来了”妈妈语气分外焦虑。
“不是工作上的事，我......回来是去看看孙老师”米亚声音弱弱的。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出来”
米家祥声音沉沉，从门口踱进来，这么多年催她找男朋友，她一直像个没事人一样，直到刚才他放心不下，支开米亚妈妈偷偷听到屋里的对话，他才意识到女儿这么多年的心思。7年前的感情能有多深，竟能发展到如此的境地。
“我想和爸爸谈谈，可以吗”米亚转头看向父母时，眼神里透着黯然。
妈妈犹豫的放下水杯，看了一眼米家祥，走出房间，轻轻的带上房门，有些事情是不能再瞒着小亚了，妈妈深深的叹了口气，平日里一直波澜不惊的面容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你想知道沈克涵为什么离开？”爸爸开门见山，目不转睛的看着米亚。
“爸爸，我想知道当年你们为什么那么坚决的给我改志愿，甚至不惜动用了肖叔叔的关系”
米家祥的脸色一怔，原本以为把沈克涵离开的原因讲清楚，就可以了，没想到女儿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还能有什么原因，我和你妈妈辛苦了一辈子，不想你再从事理论研究”
“就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我们不想你和沈克涵在职业上有任何交集”爸爸直截了当的回了米亚，既然无法隐藏，那就说个明白。
“你高二成绩下降的原因，我们都清楚，米亚”米家祥的声音里透着威严和不容置疑。
“沈克涵从事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吗，至于如此？”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在航天系统高尖端项目组。米亚，我和你妈妈都在航天系统，我们看过太多顶尖优秀人才放弃家庭，一生投身于绝密项目。大到过去的两弹元勋邓稼先，神秘失踪28年，小到我们身边太多优秀的技术型宇航员，在试飞中出事，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永远记得他们，甚至有些连他们的名字也不会被公布，但是你知道这对他们的家人，对他们的亲友意味着什么，那是永远的悲痛和遗憾！”米亚从来没有看到过此时此刻的爸爸，花白颤抖的头发下满是深深的悲痛，高大的身躯下是掩饰不住的苍老。
“和注定要成为这个职业的人在一起，你的未来很可能是一场灾难，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走向这条路。”
“注定成为这个职业的人？他注定要走这条路？爸爸，你什么都清楚，对吗，沈克涵的爸爸、张晓佳的爸爸”
米家祥震惊的看着米亚，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他原本以为女儿只会关心七年前沈克涵的离开，没想到会问到这点，她到底知道多少？
“那是二十年多年前的事情了，小亚，是一次操作失误，大家都不好过”米家祥没有再继续，威严和坚强正一点点退去，苍老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悲痛。
这是一场痛苦的对话，米亚很久没回过家了，而这次一回来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对话，让她不忍看到一直淡定从容的父亲如此沉痛。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一次失误究竟带给了沈克涵什么，又为了什么如此决然的和自己分开，而又选择和张晓佳在一起？
“爸爸，对不起，我不想你难过，可是七年前他......他那么突然的离开，您知道原因对吗”
米亚低了低头，她还是无法假装淡定的提及那个名字，她从没敢跟父母提起当时自己的境地，父母也一直认为他们不过是像其他大四分了手的情侣而已，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出国的肖洛了。
“他那时成绩优异，七年前正好有个机密科研项目，我让项目组的人找到他，他犹豫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项目组在甘肃，机密项目你知道意味什么”
“爸爸，加入这个项目的前提是他必须离开我，对吗”米亚苦笑着，她知道他热爱什么，可是理想和爱情没有冲突到必须离开的地步啊。
“不，前提是他以后都不可以以任何理由再来纠缠你”米家祥恢复了威严，即便7年后，他仍然坚信这个决定的正确性，长痛不如短痛。
“小亚，我们希望你的婚姻能够简单而快乐，不要背负太多的东西”
米家祥的声音软了软，这是他心里话，沈克涵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孩子，但成长在那样的家庭，注定了人生的复杂，他知道这孩子一定会参加这个项目，而这就是他米家祥的机会。
“为什么要这样”米亚喃喃低语，她缓缓坐在床边，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孤独而无力。
“那么，那个项目做完了吗”直到此刻，她依然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
“还没有，遇到最难的瓶颈了，他今天过来就是讨论这件事。
小亚，你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又是这句话，似乎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沈克涵这样说、爸爸这样说、就连之前孙老师也这样说。
唯独艾瑞克在鼓励她。
晚上，米亚躺在床上，筋疲力尽却没有半点睡意，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他隐忍的眼神，复杂而忧郁，似有无数话语，却又竭尽全力保持着镇定。
“和注定要成为这个职业的人在一起，你的未来很可能是一场灾难，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走向这条路”
“小亚，我们希望你的婚姻能够简单而快乐，不要背负太多的东西”
爸爸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响。
米亚不甘心，她不甘心七年后他依然没有半句解释，哪怕爸爸的话他亲口再讲一遍，也好过现在的沉默。
深夜，米亚披上外套，拿了门口的伞，悄悄开了门。
“家祥，小亚终究还是找他了”妈妈站在没开灯的卧室窗口看向屋外。
“他不会给她回应的，这孩子是太执念了”回答的笃定而又叹息。
“你说，我们当年是不是错了，克涵这么多年在项目组，你比我了解他，很优秀的孩子，也难怪米亚喜欢他这么多年，竟烙下了心病，小亚这孩子看起来没什么，可我总觉得她这晕倒太不正常”妈妈满心担忧。
“唉.....沈克涵这孩子就是太像他爸爸了，聪明执着，天生适合做这行，可是年幼经历了那么多变故，难免自卑内向，他太需要通过事业证明自己了，对感情的事究竟肯付出多少就难说了，这几年身边对他付出的人你也知道，他看上去像动过心吗，什么都没有，米亚的生活不需要这么复杂”
“家祥，可你换个角度想过没有，沈克涵和小亚这么多年没有交集，但他们都没有再找其他人，会不会两个人都没有放下”
“.........”
屋外，如牛毛的雨丝随风而舞，伞没有任何的用处，随处飘落的如同烦恼包裹着米亚的全身，没多一会就浑身湿黏黏的，怎么甩都甩不开，再有一刻钟，就会到那个胡同那个家，今晚她要问清楚，没有爸爸妈妈在旁边，他一定会放松些，身边有人又怎样，七年前的感情不是假的，她不会傻到连这个都感受不到。米亚低头想着就拐出街角，刚准备抬眼看前方的路，就看到一个黑色高跟鞋定定的站在那，差点撞个满怀。黑色的伞下，清清淡淡的面容，没有了高中大学时代一点点的娇俏调皮。
正是张晓佳。
当年肖洛并没有因为沈克涵在米亚的身边而放弃对米亚的追求，就这么僵持了三年，
张晓佳和米亚的关系也就日渐淡了，米亚为此郁闷了很久，毕业后，米亚知道张晓佳去了科研所，再之后就没了联系方式。七年不见，晓佳突然和沈克涵同时出现在她面前，让米亚意外而又无法接受，她就是他嘴里的身边人吗，她今天分明看到晓佳来接他时，他接伞的自然与习惯。
“好久不见，米亚，听说你病了，正想去看你”晓佳微微笑着没有任何意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看的出来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像是知道她会在这里一样，语气波澜不惊，眉梢眼底透着一抹落寞。
“晓佳，你怎么站在这？你.......这几年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米亚满脑子都是一会要问沈克涵的话，猛地看到张晓佳有些语无伦次。
“我和克涵在一个单位，工作关系就和大家联系少了，我们....去那边茶社坐着聊吧”说完，便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茶道馆走去，没有给米亚任何犹豫的时间，高跟鞋哒哒落地溅起的水花显示着主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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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间歇失忆症，大概三个月前开始的，已经看过医生，是心理上的病，我想以后会好起来的”
“心理上的病？小亚，你最近工作生活不顺利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突然跑回来了”妈妈语气分外焦虑。
“不是工作上的事，我......回来是去看看孙老师”米亚声音弱弱的。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出来”
米家祥声音沉沉，从门口踱进来，这么多年催她找男朋友，她一直像个没事人一样，直到刚才他放心不下，支开米亚妈妈偷偷听到屋里的对话，他才意识到女儿这么多年的心思。7年前的感情能有多深，竟能发展到如此的境地。
“我想和爸爸谈谈，可以吗”米亚转头看向父母时，眼神里透着黯然。
妈妈犹豫的放下水杯，看了一眼米家祥，走出房间，轻轻的带上房门，有些事情是不能再瞒着小亚了，妈妈深深的叹了口气，平日里一直波澜不惊的面容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你想知道沈克涵为什么离开？”爸爸开门见山，目不转睛的看着米亚。
“爸爸，我想知道当年你们为什么那么坚决的给我改志愿，甚至不惜动用了肖叔叔的关系”
米家祥的脸色一怔，原本以为把沈克涵离开的原因讲清楚，就可以了，没想到女儿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还能有什么原因，我和你妈妈辛苦了一辈子，不想你再从事理论研究”
“就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我们不想你和沈克涵在职业上有任何交集”爸爸直截了当的回了米亚，既然无法隐藏，那就说个明白。
“你高二成绩下降的原因，我们都清楚，米亚”米家祥的声音里透着威严和不容置疑。
“沈克涵从事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吗，至于如此？”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在航天系统高尖端项目组。米亚，我和你妈妈都在航天系统，我们看过太多顶尖优秀人才放弃家庭，一生投身于绝密项目。大到过去的两弹元勋邓稼先，神秘失踪28年，小到我们身边太多优秀的技术型宇航员，在试飞中出事，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永远记得他们，甚至有些连他们的名字也不会被公布，但是你知道这对他们的家人，对他们的亲友意味着什么，那是永远的悲痛和遗憾！”米亚从来没有看到过此时此刻的爸爸，花白颤抖的头发下满是深深的悲痛，高大的身躯下是掩饰不住的苍老。
“和注定要成为这个职业的人在一起，你的未来很可能是一场灾难，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走向这条路。”
“注定成为这个职业的人？他注定要走这条路？爸爸，你什么都清楚，对吗，沈克涵的爸爸、张晓佳的爸爸”
米家祥震惊的看着米亚，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他原本以为女儿只会关心七年前沈克涵的离开，没想到会问到这点，她到底知道多少？
“那是二十年多年前的事情了，小亚，是一次操作失误，大家都不好过”米家祥没有再继续，威严和坚强正一点点退去，苍老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悲痛。
这是一场痛苦的对话，米亚很久没回过家了，而这次一回来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对话，让她不忍看到一直淡定从容的父亲如此沉痛。可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一次失误究竟带给了沈克涵什么，又为了什么如此决然的和自己分开，而又选择和张晓佳在一起？
“爸爸，对不起，我不想你难过，可是七年前他......他那么突然的离开，您知道原因对吗”
米亚低了低头，她还是无法假装淡定的提及那个名字，她从没敢跟父母提起当时自己的境地，父母也一直认为他们不过是像其他大四分了手的情侣而已，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出国的肖洛了。
“他那时成绩优异，七年前正好有个机密科研项目，我让项目组的人找到他，他犹豫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项目组在甘肃，机密项目你知道意味什么”
“爸爸，加入这个项目的前提是他必须离开我，对吗”米亚苦笑着，她知道他热爱什么，可是理想和爱情没有冲突到必须离开的地步啊。
“不，前提是他以后都不可以以任何理由再来纠缠你”米家祥恢复了威严，即便7年后，他仍然坚信这个决定的正确性，长痛不如短痛。
“小亚，我们希望你的婚姻能够简单而快乐，不要背负太多的东西”
米家祥的声音软了软，这是他心里话，沈克涵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孩子，但成长在那样的家庭，注定了人生的复杂，他知道这孩子一定会参加这个项目，而这就是他米家祥的机会。
“为什么要这样”米亚喃喃低语，她缓缓坐在床边，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孤独而无力。
“那么，那个项目做完了吗”直到此刻，她依然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
“还没有，遇到最难的瓶颈了，他今天过来就是讨论这件事。
小亚，你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又是这句话，似乎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沈克涵这样说、爸爸这样说、就连之前孙老师也这样说。
唯独艾瑞克在鼓励她。
晚上，米亚躺在床上，筋疲力尽却没有半点睡意，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他隐忍的眼神，复杂而忧郁，似有无数话语，却又竭尽全力保持着镇定。
“和注定要成为这个职业的人在一起，你的未来很可能是一场灾难，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走向这条路”
“小亚，我们希望你的婚姻能够简单而快乐，不要背负太多的东西”
爸爸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响。
米亚不甘心，她不甘心七年后他依然没有半句解释，哪怕爸爸的话他亲口再讲一遍，也好过现在的沉默。
深夜，米亚披上外套，拿了门口的伞，悄悄开了门。
“家祥，小亚终究还是找他了”妈妈站在没开灯的卧室窗口看向屋外。
“他不会给她回应的，这孩子是太执念了”回答的笃定而又叹息。
“你说，我们当年是不是错了，克涵这么多年在项目组，你比我了解他，很优秀的孩子，也难怪米亚喜欢他这么多年，竟烙下了心病，小亚这孩子看起来没什么，可我总觉得她这晕倒太不正常”妈妈满心担忧。
“唉.....沈克涵这孩子就是太像他爸爸了，聪明执着，天生适合做这行，可是年幼经历了那么多变故，难免自卑内向，他太需要通过事业证明自己了，对感情的事究竟肯付出多少就难说了，这几年身边对他付出的人你也知道，他看上去像动过心吗，什么都没有，米亚的生活不需要这么复杂”
“家祥，可你换个角度想过没有，沈克涵和小亚这么多年没有交集，但他们都没有再找其他人，会不会两个人都没有放下”
“.........”
屋外，如牛毛的雨丝随风而舞，伞没有任何的用处，随处飘落的如同烦恼包裹着米亚的全身，没多一会就浑身湿黏黏的，怎么甩都甩不开，再有一刻钟，就会到那个胡同那个家，今晚她要问清楚，没有爸爸妈妈在旁边，他一定会放松些，身边有人又怎样，七年前的感情不是假的，她不会傻到连这个都感受不到。米亚低头想着就拐出街角，刚准备抬眼看前方的路，就看到一个黑色高跟鞋定定的站在那，差点撞个满怀。黑色的伞下，清清淡淡的面容，没有了高中大学时代一点点的娇俏调皮。
正是张晓佳。
当年肖洛并没有因为沈克涵在米亚的身边而放弃对米亚的追求，就这么僵持了三年，
张晓佳和米亚的关系也就日渐淡了，米亚为此郁闷了很久，毕业后，米亚知道张晓佳去了科研所，再之后就没了联系方式。七年不见，晓佳突然和沈克涵同时出现在她面前，让米亚意外而又无法接受，她就是他嘴里的身边人吗，她今天分明看到晓佳来接他时，他接伞的自然与习惯。
“好久不见，米亚，听说你病了，正想去看你”晓佳微微笑着没有任何意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看的出来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像是知道她会在这里一样，语气波澜不惊，眉梢眼底透着一抹落寞。
“晓佳，你怎么站在这？你.......这几年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米亚满脑子都是一会要问沈克涵的话，猛地看到张晓佳有些语无伦次。
“我和克涵在一个单位，工作关系就和大家联系少了，我们....去那边茶社坐着聊吧”说完，便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茶道馆走去，没有给米亚任何犹豫的时间，高跟鞋哒哒落地溅起的水花显示着主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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