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库

小说:持匕而上,煞血为妃作者:桥上字数:7542更新时间 : 2018-06-23 00:01:02
  江将书信拿起,似乎看不到男人眼中的渴求与急迫,慢条斯理将它收回袖中,默认。

  “你若办成其他几件事,我便把这页书纸完好无损的给你,猜测总比手拿证据要便利吧?”

  握成拳的手微微发颤,燕柏双眼赤红。

  “好。”

  木兮院,燕云歌换好了一袭杏底绯叶浮绣广袖裙,随手点了一个小婢女替她挽好发鬓,梳妆后,不过简单戴了几钗玉簪步摇。

  恰好临夏此时进来,小婢女恭顺退下后,临夏抬起头,一脸凝重将手中礼册递给女子。

  “小姐,私库少了四十五件东西,每样都是上等极品,价值连城。”

  细白的手打开礼册,上面缺失的东西都一一画了红点。

  “晋南血孔雀,云国亦幻百蝶金缕裙,宝石面饰……前朝凌大师的字画……”

  忽然燕云歌眉头轻挑而起,眼底刮起小小的风暴漩涡,语气极为阴沉,“先帝赐的那把清云剑也丢了?”

  临夏自责的垂下头,“是,小姐,少的东西里,有七八样属于先帝赐嫁之物。”

  女子索性合上册子,往梳妆台上一丢,眉眼中的狠厉毫不遮掩。

  “唤齐侧妃,还有在玉溪阁的豫王,一同请来。”

  偷偷打开她的私库大门,无声无息拿走这么些东西,连帝王赐嫁之物都敢拿,妄想来一把虎落平阳被犬欺?

  阿元被婢女摇醒时看到燕柏立于房中,心中得意之时又忽听木兮院来人,请燕柏过去,恼意上头便跟着一同去了。

  走进院中,却发现那近几日看她得宠,时常奚落她的齐侧妃竟也在。

  临夏搬出了张太师椅,放在院中一处阴凉下,燕云歌坐下后看跨进院门的燕柏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王爷来的正是时候,本宫可是有件事要王爷给本宫一个公道呢。”

  素画又搬来一张椅子,燕柏在一旁坐下,阿元好奇的站在燕柏身后,幸灾乐祸的看着跪于地的齐侧妃。

  昨晚家宴齐侧妃说她是个贱奴,入宴乃是污了王府,令她在旁侍奉一事,她记得可是清清楚楚呢!

  “何事?”收到齐侧妃可怜兮兮的求助,燕柏眉峰轻挑。

  “齐侧妃治家,却是将本宫嫁妆私库之物看丢了,其中包含数件先帝之物。”

  燕云歌将临夏整理的物件册子扔在齐侧妃面前,如愿看到了齐侧妃煞白的小脸。

  “我……”

  齐侧妃不过是听从太妃之意,打开私库拿了东西,遇见了几套好看的面饰与玉石,还有父亲喜爱的字画……齐侧妃到底年轻历事少,浑身打颤惊慌失措。

  她怎的就……拿了先帝之物……

  燕柏拧眉,此事怕是母亲命齐侧妃做的,日常言语间母亲对燕云歌的不喜与厌恶从不遮掩,齐侧妃掌管王府大权,母亲便以为燕云歌服了软,所以才为所欲为。

  燕云歌危险的眯起眼,“其中还有一把清云剑,清云剑乃是百年利剑,由铸剑世家宋氏一族的家主倾尽心血而铸,明帝在位时,百年国宴上奉于皇室,到了先帝之手后便是历经了三代帝王。”

  “本宫那是相信齐侧妃,才将王府大权托付给齐侧妃,但是今日之事,本宫想齐侧妃还是给本宫一个答复才好。”

  听闻燕云歌此言,齐侧妃彻底瘫软了身子,脸色惨白。

  她看那剑气势不凡,剑鞘又极为精细,便将剑拿回府给了她的胞弟……

  “昨日中秋团圆佳节,故今日要回秦府,谁知竟丢了足足四十五件物件,每件价值连城。”

  看着眸眼低垂,似是深思的燕柏,燕云歌唇角掀起一抹莫测的笑,“齐侧妃如此管治王府,本宫不欲多说什么,届时王爷与太妃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好了。”

  “齐侧妃……”阿元大概听懂这些贵重无比的东西被齐侧妃看丢了,其中还有不少先帝御赐之物,心道齐侧妃活该有报应,忍了笑意道,“齐侧妃,王妃与你说话呢,你回答啊。”

  说完,忽觉的一股阴冷笼罩了她。

  燕柏眼底划过一道戾气,多嘴。

  燕云歌不过是借此来敲打一番庆太妃与燕柏的后院,毕竟她也深知齐侧妃又不能一瞬间将这些东西拿回来。

  她按着扶手起身,“本宫今日还要去秦府,希望黄昏回王府时,这些物件齐侧妃已经寻回,将贼人捉拿出来。”

  待燕云歌带着临夏出了木兮院,齐侧妃两眼一翻,晕了回去。

  燕柏回神,上前将她抱起,大步跨出木兮院,“找大夫来。”

  

  秦府,秦楚氏早早便在府中等待了,燕云歌踏进院中,还未到正堂,两个身穿蓝锦衣袍的小公子快步小跑而来。

  正则快一步拉住燕云歌的左手,灵均顺势牵住她的右手,同时瘪着嘴巴,两只小手紧紧拽着女子细白得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阿姐,秦清姐姐走了府里都没什么好玩的了,你以后常来府中好不好?”

  燕云歌失笑,抬头摸摸两人的脑袋,猛然发觉这两个孩子相比第一次见面之时,已经长高了不少,越发钟灵毓秀,可以看出日后两人定是鲜衣怒马的俊俏公子。

  想着,她莫名的心软了一块,桃花眼里泛起一阵柔意,“日后你们再长大一点,母亲同意了,就可以来王府找我了呀。”

  放下手拥着两个小孩子往正堂走去,看到一袭盘金彩绣凤尾裙的秦楚氏立于堂门前等候,气质雍华富贵,脸上浅浅的笑能看出她心中极大的满足。

  哪怕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是个极美的人,燕云歌便是随了秦楚氏容貌的七成,尤其那双多情漂亮的桃花眼,一模一样。

  相至此处,桃花眼闪过一道幽光,她从未见过她父亲安伯候的模样,很想亲口问问秦楚氏,太后之言可是真的?

  但是……燕云歌眉头轻蹙,耳边又响起楚嘱咐的话,不要去证实,会有麻烦。

  心中还在想着,秦楚氏已经迎了上来,笑意茂然,“你们两个昨日不是为阿姐做了花灯,还不去拿给阿姐看看。”

  灵均扬起笑脸的应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将燕云歌的神思拉回,“阿姐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和哥哥马上就回来。”

  燕云歌红唇轻扬,“好,临夏一起去吧。”

  得到承诺后,两个小孩子安心的飞奔回了自己的院落,临夏只能勉强跟在身后。

  在堂中落了座,秦家主外出查账还未归,秦楚氏先命人上了茶,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谈浅聊着,气氛还算融洽。

  此时一个婢女匆忙上前,“夫人,摄政王派人送了礼过来,是王府林管家送来的。”

  “林管家还说有事要与您商议。”

  秦楚氏也算是被林叔看着长大的,心中也知林叔口中所言之事,自然不能怠慢,连忙起身,“快请进来。”

  婢女转身匆匆而去,秦楚氏坐定后才发现燕云歌看似淡然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目光微顿,她斟酌着开口。

  “云歌你去长安院看看正则与灵均吧,林管家是楚王府的人,娘怕你见了林管家会多想心伤。”

  燕云歌轻轻颔首,出乎秦楚氏意料的痛快。

  手中的杯盏与桌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燕云歌垂下眸子,遮住眼中探究的神色,转身离去。

  燕云歌前脚刚走,后脚,婢女便带着林叔到了正堂。

  “林管家。”秦楚氏连忙站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意示林叔入座。

  “夫人不必对老奴这般客气。”

  林叔带着极为不易察觉的疏离,撩袍落座后,抱拳一礼,“老奴今日除了奉王爷之命送礼之外,还有一事。”

  说着,他意示跟在他身后的王府护卫上前,将三张画卷呈在秦楚氏面前,褐眸里精光闪烁。

  “这三张画像分别是李太傅嫡女李淑雅,刑部尚书幺女宋易云,还有徐老将军唯一的孙辈,徐珺。”

  婢女将画像徐徐展开,看着那或温婉,或英气,或坦率,各有千秋的闺中女子,秦楚氏莫名想到了那日,墨袍男人就站在这这里,轻抚着女子的头发,言语间轻柔带着宠溺,说,“你乖乖的,听话。”

  那双与她相似的桃花眼里是什么,是信任,是女儿家的娇气,是满足,与年轻时的她多为相似。

  忽然她鼻子一酸,一滴泪毫无征兆的就落下来。

  林叔不卑不亢,毫不拖泥带水道,“秦夫人乃是王府唯一的长辈,自该有权利为王爷挑选出最好最合适的妻子,届时老奴呈给王爷,商议落定后,再请秦夫人替楚王府上门提亲。”

  秦楚氏有些狼狈的捏着帕子擦尽泪意,那双带着满足与幸福的桃花眼在脑子里挥散不去,让她想说的话就哽在了心头。

  半晌,她勉强稳住颤抖的音调,“林管家就先放在这里吧,今日云歌要回府,我改日再将答复送至王府。”

  林叔闻言,思量片刻后起身,拱手一礼,“那夫人早些给答复,王爷到了腊月就整整二十五了,拖不得。”

  秦夫人深呼吸一口气,稳了心绪道,“好。”

  目送林叔与王府护卫的身影离去,秦楚氏看着八仙桌上那三幅画卷,泪意再度冲上眼眶,她眼底发红。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内心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自己做错了什么,错的离谱。

  正堂一侧被花草遮得严实的拐角,燕云歌狠狠咬住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细白的手死死扒在墙壁上,呼吸急促而粗重,身子扭曲挣扎着想要逃开禁锢,桃花眼里泛着通红的光芒,散发着浓浓的弑杀之意,暴戾而血腥。

  “唔唔……唔唔唔!”滚开……放开我!

  江忍着痛意点了燕云歌的哑穴,这才猛的松了一口气将手拿开,展开,手上赫然一个深深的牙印,已经渗出了血丝。

  女子还在奋力想要挣脱她的钳制,想要冲进那正堂之中,但是江拼尽力气压制着她的动作,不让她进去,最后她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想让楚有卿更早娶妻,你就进去吧!”

  这一招果然管用,原本还拼命挣脱的女子瞬间安静不动,几息后,江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忽觉得不对,目光从伤口上挪开,却发现那双熟悉到骨子的桃花眼紧紧闭着,一串串湿润却从浓密的睫毛中渗透,划过细嫩的脸颊,垂落衣衫,或是落在泥土中不见踪影。

  委屈悲伤,和满身的不甘寂寥,无声诉说着燕云歌已经掉落无力挣扎的深渊。

  “小……”江慌乱极了,却及时止住自己的口误,压低了声音保证似的一声声道,“你莫哭,他不会娶别人的,不会的。”

  “你莫哭,我这就回去禀告主子,我们想办法不让他如愿娶妻,好不好?”

  往日冷漠的语气在柔和下来之后极为熟悉,燕云歌死死压制住泪意,哽咽的点点头。

  她并不觉得楚能有这番能力,可以让堂堂大燕摄政王罢了娶妻的念头,只是唾弃自己这软弱无能的样子,除了哭哭啼啼,什么也做不了。

  江放她走出花草丛,桃花眼里那抹猩红犹如血色,燕云歌深呼吸几口气,将杀伐与疯狂的欲望强压在心底,从袖中抽出帕子将眼睛揉红,她看一眼身处的安静角落,迈出步子回到了正道,顺着青石路绕了一圈,从后花园之处回了正堂。

  “母亲。”

  秦楚氏整理好心绪后,便看见女子跨进堂中,不过那红彤彤的眼角让她心里一咯噔。

  难不成云歌听见了?

  女子拿着帕子揉着眼睛,抱怨道,“莫不是秋风渐起,走到花园竟被粉末迷了眼。”

  秦楚氏上前带着她坐下,扒开她的手仔细看着那双通红水润的眼睛,“没事吧?还难受吗?”

  “有一点。”

  燕云歌说着,便想拿帕子去揉,再次被秦楚氏拦住。

  “好了莫动了,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见女子似乎真是被迷了眼,秦楚氏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勉强拉出一个完美的笑,“我已经叫人去唤正则快些回来,一会用午膳吧,饭菜都好了。”

  燕云歌手里的帕子握紧,松开后被女子放回袖中。

  “好。”

  秦家主回府刚好赶上了午膳,用完膳后,燕云歌陪着秦楚氏去胭脂铺买了新出的品式,还去了玉石铺挑了几块玉石,让铺子打磨成喜爱的样式过些日子来取。

  直到黄昏,天际赤色一片的晚霞,映红了燕云歌的眼。

  在豫王府门口下了车,燕云歌便见林允昌骑着一匹骏马而来,在府门翻身下马。

  “允昌?”

  女子清越又微哑的嗓音下了林允昌一跳,他转过身看见一袭杏白绯叶烟罗裙的女子,连忙拱手一礼。

  “小……王妃。”

  临夏探出一半身子,替女子问道,“你来王府做甚?”

  “额……”林允昌尴尬的挠了挠头,眼底的苦恼之色被女子尽收眼底。

  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猜疑,“说罢,小舅舅派你来王府,总不能是来溜达一圈的。”

  “咳,那个……”林允昌握着马鞭默默后退一步,“王爷说想朝您讨个奴才。”

  奴才?

  燕云歌心底有了思量,猩红的眼底闪过一道杀气,“可是阿元那个姑娘?”

  “嗯正是,王爷那日见她极为机灵聪慧的模样,特地让奴才过来问问王妃,可否将那丫头赠予王府?”

  望见女子脸上的阴沉的神色,林允昌自认机灵的补上一句,“王爷说不会让王妃白白浪费一个奴才,会奉上十倍银子讨要这丫……”

  林允昌还未说完,女子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音,“滚!”

  “啊?”

  临夏也忍不住心中的恼火,出声道,“我家小姐不愿,更何况那位机灵聪慧的丫头已经是豫王的妾室,哪有将妾室卖出去的?”

  同时上前一步,抬脚作势要踹他,“还不赶紧走?”

  林允昌灰溜溜的跑了,燕云歌望着骏马离去的影子,眼底一片阴郁之色。

  这般洒脱的娶妻纳妾,好似转眼间就将那一切轻轻松松的都甩开丢掉了。

  楚有卿,你妄想!

  心底压抑着的灼热感已经濒临崩溃爆发的边缘,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紧揪在一起,疼。

  临夏小心看一眼气息极度不稳的女子,眼中划过担忧的神色,轻声道,“小姐,我们进府吧。”

  燕云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抬头看着豫王府三个大字,无声的握紧了拳头。

  回到木兮院不过短短一刻钟,燕云歌换了一袭黛青锦裙,纱衣外罩,坐在大树下的秋千上摇荡着,头靠在绳索上,两眼出神发着呆。

  “小姐。”

  临夏端着木托朝她走来,将托盘放至在大树另一边的石桌上,“奴婢给您熬了一碗清粥,午膳油荤太大,今晚您就喝点粥清清肚子。”

  燕云歌回神,扫一眼临夏将粥端出,收力起身,一旁的素画见此,急忙拿来软垫,放在石凳上。

  落座后,燕云歌捏着白勺搅了搅清粥,没什么胃口。

  临夏发觉女子的异常,上前低声道,“是不是这粥太清淡了……”

  “不是。”燕云歌轻尝一口,淡淡道,“是本宫没什么心情。”

  临夏大概知道自家小姐是为何兴致缺缺了,抬眼意示素画带着身后的小婢女下去,待这片地方空出来后,才继续轻声问道。

  “小姐还在想方才林允昌来王府之事?”

  女子没有回答,临夏柔声安抚道,“阿元已是王爷妾室,自然不会成了什么大气候,小姐莫要担心。”

  燕云歌抬起头看着一脸柔和的临夏,苦涩的扯出一抹笑,“临夏,我没什么立场去担心。”

  “小舅舅是楚王府的家主,我已经出嫁,便不属于楚王府的人,无权去管王府的事情,哪怕他要娶妻,要纳妾,我只能看着。”

  垂下头,她轻轻搅动着碗中温热的粥汤,“他一次次言明,要我离他远一些,莫要给他抹黑,给他添麻烦。”

  “可是公子是公子,他所希望的并不是小姐要活成的样子,小姐为何要听从他而禁锢自己,让自己活在纠结与挣扎之中呢?”

  临夏看不得自家小姐这副郁结沉默的模样,乖巧与顺从,都不是她家小姐该有的模样,小姐自该是那火红的骄阳,不服输又霸道,轻轻松松肆意而为,什么也不怕。

  哪怕在其他人眼中是嚣张跋扈的小魔王,活得开心就好。

  临夏蹲下身子,眉眼柔和又认真的看着那双桃花眼,“小姐希望自己一直这样下去吗?”

  “……”

  自然是不愿的,她向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连新婚弑夫这样大逆不道罪大恶极的事都做的出来,她还能怎样的乖巧。

  姜嬷嬷探进院门,便见这院中空无一人,走进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在院角大树下的主仆二人。

  当下她整了整衣襟,威严又庄重道,“王妃,太妃与王爷请您去祠堂一趟。”

  两人相视,燕云歌眸光渐深,“知晓了,本宫这就去。”

  她险些忘了,她私库里的东西可还没追回,不知齐侧妃有没有如数归还。

  天色一黑,府中灯笼盏盏亮起,夜色下的王府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府中婢女见到主仆三人皆是恭顺的垂下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燕云歌便看到了灯火通明的祠堂。

  上次来,还是庆太妃要她交出王府大权呢。

  跨进堂中,便看见燕柏与庆太妃分坐两侧太师椅,齐侧妃垂着头坐在燕柏身侧,脸上意外带着几分娇羞柔色,让燕云歌眉头轻挑,随后做了做样子的虚虚欠身。

  “云歌见过王爷,太妃。”

  燕柏未说话,庆太妃先开口道,“起吧。”随后便没有说什么,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堂下一脸淡然的青衣女子,张口便严声质问。

  “云歌,你可知你今日犯了什么大错!”

  燕云歌带有几分深意的眸子掠过沉默不语的燕柏,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太妃之言让云歌不解,今日云歌回府,大半日不再府中,竟不知哪里犯了错会让太妃动怒。”

  她眉眼清冷,唇角的笑容寒气刺骨,“不知太妃可否点明一二,云歌实在愚笨。”

  堂中婢女嬷嬷皆在,庆太妃让她这个王妃就这么站在堂中当众辱了面子不说,上来就指责质问,真当是好笑。

  难道现在不应该跟她说说私库丢失一事吗?

  “今日你不分青红皂白辱骂齐侧妃,不知轻重威胁她,让她受惊晕厥。”庆太妃眼中皆是怒意,“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命薄,没保住,那你就是活生生折了我豫王府的子嗣!”

  燕云歌恍然大悟,目光扫过齐侧妃平坦的小腹,对上燕柏隐晦不明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恭喜王爷咯。”

  随后她转过头,幽冷的视线紧盯在庆太妃身上,一反方才淡然处之的模样,眸光犀利迫人,“齐侧妃自己都不知自己已经怀有身孕,本宫又不是华佗在世如何得知,此罪太妃强加于本宫头上,岂不是太过牵强!”

  “而且,本宫来祠堂,不是来听太妃责问本宫的,今日清晨本宫私库丢了四十五件玉石字画,其中还有先帝所曾赐的七八件,个个都数贡品,价值连城,甚至连清元剑都没了。”

  堂下女子气势逼人,一双桃花眼凌厉而强悍。“太妃将王府大权交由齐侧妃,本宫丢了物件不找她,找谁?”

  庆太妃因女子那迫人的气势脸色有些发白,连沉浸在欣喜之中的齐侧妃闻言都隐了笑意。

  自打燕柏回府,燕云歌行事不再那么嚣张,而且进了宗正寺后越发低调沉寂,本以为她已被磨没了脾性,自知自己落了势要夹着尾巴做人,这才动了再碰私库的念头。

  本来稳打稳的觉得燕云歌就吃了这个闷亏,谁知她气焰依然那般霸道跋扈,是个硬茬。

  燕柏眼里划过一道幽色,随后他站起身走至燕云歌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柔声哄着女子,宠溺的语气让齐侧妃顿时气愤不已。

  “好了,动怒伤身,私库被盗一事,本王亲自来处置,满城捉拿那盗贼如何?”

  不容挣脱的力道紧紧束缚着她,燕云歌暗自扭脱,奈何根本无用,阴郁的眸眼浮上星点杀意。

  她听得懂燕柏话中的意思,府中人擅自拿走,转换成外人偷盗,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把王府撇的一干二净。

  半晌后,女子抬起眼,嘴角啜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凌厉的目光丝毫不躲闪,“本宫也不想与王爷闹得难堪,其他东西拿不回来本宫也就认了,但是先帝之物总要归还吧?”

  燕柏想将深情宠妻的样子演下去,那她就做好一个被纵容无度的妻子,她人还是豫王府,出了事也只能豫王府担着。

  她就是逼得燕柏那颗想往上爬的野心,被她拖了后腿后气急了将她休弃。

  触及到燕云歌眼中那份淡淡的威胁,燕柏心中有了几分猜测,深沉的眸中划过一道阴冷,捏着女子手腕的力道缓缓加重,他掀起唇角,语气微凉。

  “好,本王一定替娘子追回被盗的先帝之物。”

  庆太妃接到燕柏递来的神色,勉强捡回自己太妃的威严,清了清嗓子试图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你们夫妻俩有打算,那就自己处理吧。”

  “齐侧妃怀有身孕,头三月需好好养胎,便来老身这里住下,王府大权云歌你便收回吧。”

  齐侧妃自知这也是庆太妃的退让,眼下子嗣最要紧,母凭子贵,她还是拎得清重缓的。

  “那王府就辛苦王妃了。”她起身,甜美的笑意极为完美无缺,馋起庆太妃,假装燕云歌那般犀利的说辞,如同过眼云烟一样丢在脑后。

  她硬着头皮迎上燕云歌似笑非笑的视线,气势极弱的欠了欠身,

  “奴就先随太妃回房歇息了。”

  燕柏还死死钳着她的手腕,燕云歌深知他这是在威胁她,对齐侧妃的言语漠然置之。

  待祠堂众人离去,燕柏挥退左右,临夏担忧的看一眼不吱声的燕云歌,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堂门。

  堂中无人的瞬间,燕柏的手突然袭上女子纤细的脖颈,燕云歌瞳眼骤然放大,强悍的力道迫使她不得已后退,后背撞上墙面火辣辣的疼,燕柏以身为男人的优势将她轻松控制住,缚在脖颈的力道加重,女子呼吸不顺开始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同样暴起,死死扒着他的铁掌,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残破的字音。

  “放……放开我……”

  她能清晰感受到燕柏毫不掩饰的杀意,浓烈的,让她感觉燕柏是真的下了死手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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