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去北归南（二）
（大家注意身体，热天感冒不好受）
萧逸凡路过马厩，发现里面多了两百匹战马，鞍马齐备，马匹一律则是八尺之高，有带刀兵士来回巡看。
这却是与白岩堡常态不同，寻常时节，此处堡内马厩不过二三十匹战马，其他的战马则都是将士们自己养着，若到战时，也能凑得出五百轻骑。五百匹战马对于这么方偏远小堡来说，实在是不小的负担，也很难将战马供养到位，而一旦分配给兵士自己养了，大多数分配到的兵士甚至会把战马当儿子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这般雄壮的战马。”说话的是一个黑壮白岩堡军士，看着那一匹匹战马，他眼里满是喜欢。
“啧，大黑头，前年尚爷不都拨给我们五百匹战马么，你也分到了，还挑挑捡捡了你。”旁边一瘦高个儿道。
“你懂个锤子，要是我们有这么好的战马，马力一涨，说不定我们割韭菜的范围就能再往外扩个百十里!那就是大笔白花花的银子进账!”黑壮军士回道。
瘦高个儿想了想，自己每次从马厩借马出去割韭菜都得付一百两银子的押金给驻军都尉尚文戎，要是能买上一匹这么好的战马，那可真值当了，然而他也只是想了想，战马是管控性战略资源，在大齐，私运哪怕一匹战马都要受腰斩，每一匹合格战马也都登记在案，就算是战斗中负重伤的战马也得经过两遍检查后才能允许退役，根本容不得人私下买卖。而白岩堡，要不是好歹有个边堡编制在这儿，得按制拨两百匹战马，越女关甚至不会舍得拨一匹多余战马，您可能会问，不是说堡内能最多组织五百轻骑么，那还有三百来匹战马哪儿来的？自然都是抢来的，尚文戎来此当驻军，便把原来半数或老或衰的战马都作了驽马，愣是从越女关那位封帅手下抢来了四百匹二等战马，也是这件事儿，让白岩堡这群兵痞见识到了这位新驻军大人的能耐，四百匹二等战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去算马鞍等物，便是至少八万两银子。而原来白岩堡分配到的，不过是两百匹三等战马。自老头来此任都尉，一晃十五载，他也在前年时候为白岩堡又更新了次战马，足足五百匹二等战马。别人只当是这老头后台很硬，却不知道，是封帅念着一份情分，一份尚文戎三十年前用命换的情分。
萧逸凡远远看着那些匹良驹，两百匹一等战马，便是十万两雪花银。少年摇了摇头，甩出心头一丝妄念，自己辛辛苦苦割韭菜，每次下来也就所得几十两银子，除去开销，每次所余不过二十两，自己十三岁出去割韭菜，攒了许久，现在不过存了百十两银子，这等宝马，看看就好了。
放下妄念，足下步轻如烟，湿滑青石地面竟丝毫不能阻碍少年。
混沌摊子早早收了，月如的房子里的灯亮着，却少了倚窗的风情女子，里面有男女调笑声隐隐传来。
萧逸凡脚步顿了顿，便又继续前行。
李大郎的水缸里还有大半缸水，少年便径直走向一处昏暗巷弄。
“昌平兄，这多少年没有过帝国公主嫁入不毛北疆了啊!”
“呵，子敬老弟，这也是庙堂不清，王师不济，不然怎么让得了我大齐龙女受这委屈。”
“是矣!是矣!”
“换了你我当年在朝，柯相主政，哪里会有这般光景!”
……
萧逸凡路过那棋桌，二老难得絮叨，少年并不出声，只是轻声从一旁蹩过。
巷弄那头，一男子立于门外，面容清奇，神色憔悴，不正是赵戬么!
“开门吧。”赵戬腰间挂着一酒壶，背后负了根缠满白布的长棍，声音似从沙石里打磨而出，沉郁低沉，叫人心折。
萧逸凡心里轻轻一叹，面上却轻谑笑道“师傅，我可等到你老人家回来了。”
赵戬目光像看着萧逸凡走来，又像是穿透不知到了何处。
萧逸凡笑着走来，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对面那堵石门。
门关着，也不见那个会在门缝里虎头虎脑看向自己的小家伙，少年说不清为什么，心湖微波轻烟的泛起些惆怅。一想到这儿，他却想自己是怎么了，这一世来，月如那般风情女子也好，草原上对自己忽闪着漂亮眼睛的牧羊女也罢，自己都不曾动心，反而会为了这憔悴的男人微微感到心折，又对那小和尚莫名的有好感，莫非重生还会改变一个人的取向么。
赵戬自然不知道少年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随着吱呀开门声，他随手一拿，便将长棍取下，扔到屋角立着。
萧逸凡看着那根棍子，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白布里缠着的不是长棍，而是，一杆大枪？
“师傅，那啥，嘿嘿，我这儿袍子是从你这儿拿的。”萧逸凡看着赵戬，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赵戬这才看见少年身上穿着一件丝面素纹白袍，他眼中光彩微亮，一时整张清奇面容都俊秀着生动了，这一霎却犹如星尘划过夜穹，仅明亮了短短瞬间，归于寂灭。
只听他平淡道“你穿着吧，挺合身的。”
萧逸凡快活的笑了笑，这才坐到了赵戬旁边。
“师傅，这些天你去做了些什么啊。”
“去杀人，顺便见了个故人。”
“哦哦，能被师傅杀的人一定很厉害了。”
“不厉害，只是杀得多了些。”
“那师傅你见得故人呢？嘿嘿，是漂亮姐姐么？”
“嗯？嗯，挺漂亮的。”赵戬拿着酒壶的右手颤了一下，又继续喝酒。
萧逸凡眼角余光一瞟，又收回。两人一时无话，只剩喝酒声。
“对了师傅！”
“怎么？”
“与你讲，我现在可是有四品了哦！”
“不错。”
“……您好歹给我点反应啊，我可是十五岁就四品了呢！”
“问道一途，有的人一开始走得快，后面却走得慢，有的人开始极慢，后面极快。十五岁就四品，放到曾经那些大门派未被朝廷剿灭的年代，实在算不得什么。”说到武道上面，赵戬终于提起了几分兴趣。
“那，师傅你是快的还是慢的呢？”
“我？想快便能快吧，只是入上品之前，多打磨些总是好的。”赵戬淡然笑笑，他十七岁时就有了“如意枪”的称号，主要原因便是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凝注到了枪术上面，炼气？那只不过是他练累枪术后的休息手段。
“那师傅你多少岁入的四品？”
“九岁？还是十岁？记不得了。”
“……”少年一时无语，备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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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凡路过马厩，发现里面多了两百匹战马，鞍马齐备，马匹一律则是八尺之高，有带刀兵士来回巡看。
这却是与白岩堡常态不同，寻常时节，此处堡内马厩不过二三十匹战马，其他的战马则都是将士们自己养着，若到战时，也能凑得出五百轻骑。五百匹战马对于这么方偏远小堡来说，实在是不小的负担，也很难将战马供养到位，而一旦分配给兵士自己养了，大多数分配到的兵士甚至会把战马当儿子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这般雄壮的战马。”说话的是一个黑壮白岩堡军士，看着那一匹匹战马，他眼里满是喜欢。
“啧，大黑头，前年尚爷不都拨给我们五百匹战马么，你也分到了，还挑挑捡捡了你。”旁边一瘦高个儿道。
“你懂个锤子，要是我们有这么好的战马，马力一涨，说不定我们割韭菜的范围就能再往外扩个百十里!那就是大笔白花花的银子进账!”黑壮军士回道。
瘦高个儿想了想，自己每次从马厩借马出去割韭菜都得付一百两银子的押金给驻军都尉尚文戎，要是能买上一匹这么好的战马，那可真值当了，然而他也只是想了想，战马是管控性战略资源，在大齐，私运哪怕一匹战马都要受腰斩，每一匹合格战马也都登记在案，就算是战斗中负重伤的战马也得经过两遍检查后才能允许退役，根本容不得人私下买卖。而白岩堡，要不是好歹有个边堡编制在这儿，得按制拨两百匹战马，越女关甚至不会舍得拨一匹多余战马，您可能会问，不是说堡内能最多组织五百轻骑么，那还有三百来匹战马哪儿来的？自然都是抢来的，尚文戎来此当驻军，便把原来半数或老或衰的战马都作了驽马，愣是从越女关那位封帅手下抢来了四百匹二等战马，也是这件事儿，让白岩堡这群兵痞见识到了这位新驻军大人的能耐，四百匹二等战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去算马鞍等物，便是至少八万两银子。而原来白岩堡分配到的，不过是两百匹三等战马。自老头来此任都尉，一晃十五载，他也在前年时候为白岩堡又更新了次战马，足足五百匹二等战马。别人只当是这老头后台很硬，却不知道，是封帅念着一份情分，一份尚文戎三十年前用命换的情分。
萧逸凡远远看着那些匹良驹，两百匹一等战马，便是十万两雪花银。少年摇了摇头，甩出心头一丝妄念，自己辛辛苦苦割韭菜，每次下来也就所得几十两银子，除去开销，每次所余不过二十两，自己十三岁出去割韭菜，攒了许久，现在不过存了百十两银子，这等宝马，看看就好了。
放下妄念，足下步轻如烟，湿滑青石地面竟丝毫不能阻碍少年。
混沌摊子早早收了，月如的房子里的灯亮着，却少了倚窗的风情女子，里面有男女调笑声隐隐传来。
萧逸凡脚步顿了顿，便又继续前行。
李大郎的水缸里还有大半缸水，少年便径直走向一处昏暗巷弄。
“昌平兄，这多少年没有过帝国公主嫁入不毛北疆了啊!”
“呵，子敬老弟，这也是庙堂不清，王师不济，不然怎么让得了我大齐龙女受这委屈。”
“是矣!是矣!”
“换了你我当年在朝，柯相主政，哪里会有这般光景!”
……
萧逸凡路过那棋桌，二老难得絮叨，少年并不出声，只是轻声从一旁蹩过。
巷弄那头，一男子立于门外，面容清奇，神色憔悴，不正是赵戬么!
“开门吧。”赵戬腰间挂着一酒壶，背后负了根缠满白布的长棍，声音似从沙石里打磨而出，沉郁低沉，叫人心折。
萧逸凡心里轻轻一叹，面上却轻谑笑道“师傅，我可等到你老人家回来了。”
赵戬目光像看着萧逸凡走来，又像是穿透不知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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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着，也不见那个会在门缝里虎头虎脑看向自己的小家伙，少年说不清为什么，心湖微波轻烟的泛起些惆怅。一想到这儿，他却想自己是怎么了，这一世来，月如那般风情女子也好，草原上对自己忽闪着漂亮眼睛的牧羊女也罢，自己都不曾动心，反而会为了这憔悴的男人微微感到心折，又对那小和尚莫名的有好感，莫非重生还会改变一个人的取向么。
赵戬自然不知道少年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随着吱呀开门声，他随手一拿，便将长棍取下，扔到屋角立着。
萧逸凡看着那根棍子，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白布里缠着的不是长棍，而是，一杆大枪？
“师傅，那啥，嘿嘿，我这儿袍子是从你这儿拿的。”萧逸凡看着赵戬，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赵戬这才看见少年身上穿着一件丝面素纹白袍，他眼中光彩微亮，一时整张清奇面容都俊秀着生动了，这一霎却犹如星尘划过夜穹，仅明亮了短短瞬间，归于寂灭。
只听他平淡道“你穿着吧，挺合身的。”
萧逸凡快活的笑了笑，这才坐到了赵戬旁边。
“师傅，这些天你去做了些什么啊。”
“去杀人，顺便见了个故人。”
“哦哦，能被师傅杀的人一定很厉害了。”
“不厉害，只是杀得多了些。”
“那师傅你见得故人呢？嘿嘿，是漂亮姐姐么？”
“嗯？嗯，挺漂亮的。”赵戬拿着酒壶的右手颤了一下，又继续喝酒。
萧逸凡眼角余光一瞟，又收回。两人一时无话，只剩喝酒声。
“对了师傅！”
“怎么？”
“与你讲，我现在可是有四品了哦！”
“不错。”
“……您好歹给我点反应啊，我可是十五岁就四品了呢！”
“问道一途，有的人一开始走得快，后面却走得慢，有的人开始极慢，后面极快。十五岁就四品，放到曾经那些大门派未被朝廷剿灭的年代，实在算不得什么。”说到武道上面，赵戬终于提起了几分兴趣。
“那，师傅你是快的还是慢的呢？”
“我？想快便能快吧，只是入上品之前，多打磨些总是好的。”赵戬淡然笑笑，他十七岁时就有了“如意枪”的称号，主要原因便是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凝注到了枪术上面，炼气？那只不过是他练累枪术后的休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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