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未知的路
溪水湛然，水流悠悠。
刀疤脸愣住，口中道：“女...女侠，你这...”
燕楚怨道：“这剑被他抓过了，我总得洗一洗。”
刀疤脸有一丝喜悦，燕楚没了剑，自己的双手双腿算是保住了。
可燕楚却又道：“不过，还得麻烦你去水下捞出来。”
那刀疤脸一听，不假思索，连连点着头转身就向河边跑去。
燕楚笑着大喊道：“你可要快些，若是抓不回剑，你也就不要上岸了~”
水花四溅，声音掩盖了水荡柔音。刀疤脸深吸一口气，一股子扎进水里，疯狂地扑腾着。
直到刀疤脸消失在燕楚的视线中，溪边一下子又安静了起来。
片刻后，刀疤脸单手抱着剑，逆着水流开始往回扑腾。上了岸，便一下子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燕楚走上前，俯身戏谑地看向刀疤脸。
刀疤脸面容一颤，忙道：“女侠，你...你的剑。”
燕楚笑道：“做的很好。我问你，暹罗府在哪？”
刀疤脸紧忙盘膝坐起，道：“你是官差？”
燕楚摇头道：“不是。”
刀疤脸目光闪躲，道：“暹罗府？...回女侠，小的从未听说过暹罗府。”
燕楚依旧笑着，可她的剑锋却已抵在了刀疤脸的大腿上，只要她轻轻一按，江湖中又会多一个瘸子。
刀疤脸吓得身上一颤，忙改口道：“女侠饶命！暹暹...罗府行踪诡秘，小的确实不知在哪？”
燕楚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刀疤脸道：“我只知道暹罗府共有三堂十八殿，人数众多。总堂主叫毕秦，少堂主叫毕纪南，那里高手如云，而且...而且...”
燕楚斥声道：“而且什么？！”
刀疤脸环视四周，眼神中突然露出深深地恐惧，压低了嗓音道：“而且，他们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燕楚听后回首望向那片林子，许久，仍是幽静的很，怎么也感觉不到是有人的，她细声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现身？”
刀疤脸摇摇头。
燕楚又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
刀疤脸思量些许，道：“我听道上的人说，想找到暹罗府，除非你见鬼了。”
燕楚疑惑道：“这是什么屁话？”
刀疤脸顺势道：“对呀，这是什么屁话！活人咋可能见到鬼！”
燕楚皱了皱眉，看来这暹罗府果真神秘。她道：“好了，带上你的虾兵蟹将赶紧走吧。”说罢，便提剑走进了那片树林。
刀疤脸见自己能全身而退，万幸着长呼一口气，可转眼一看地上躺着的众多兄弟，面容却又是愁的紧。
/
这林子树草不密，有一条路，不宽，不窄，虽长了几根杂草，但仍是可以踏足的。
路是人走出来的，那些走过的人终有一天会消失，但路一直都会在。
一条路，就如同一个江湖。
燕楚顺着这条路走了两三个时辰，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但路之所以在，就是要人去走的，尽头一定会有些什么，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此刻天气已有些凉了。万物的轮廓暗淡，唯有叽喳的鸟叫声，还在令这片林子有几分生机。
不，除了鸟叫声，还有莫名的敲打声。
这声音先是很强很急，片刻后又缓慢下来。
林子里的光线本就暗淡，在这个声音之下，更显得诡异。
燕楚闻声走去，远远看见一个人，正坐在树后，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那人已年过六旬，凌乱花白的头发，衣衫褴褛。手提着个锤子，敲着不太结实的木头。他佝着背，踹着粗气，直到燕楚的靴子出现在眼前，这才停下了手，缓缓地抬起他那些和糙厚木头一样颜色的皱纹。
这林子处处透着不正常。
燕楚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在等那人先张口。
那老人低下了头，继续敲起来。他的声音弱极了，道：“闽竹人？”
燕楚道：“不是。”
缓了片刻，老人又道：“找人？”
燕楚道：“是的！”
那老人放下锤子，他的棺材已经敲的差不多了。
燕楚问道：“你在给自己做棺材？”
那老人缓缓站起，背佝的更厉害了。“向前走三里地，有一个村子。”
燕楚道：“你是那个村子的人？”
那老人道：“而且我是那个村子唯一活着的人。”
燕楚抱剑道：“所以，你只能自己给自己做一副棺材。”
那老人笑道：“没错。”
燕楚叹气道：“我来闽竹找人，可是一整天除了你，没见到一个正常人。更可悲的是，你这个正常人似乎也帮不上我什么。不如你仔细想想，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上你的？”
那老人笑而不语。
燕楚抿了抿嘴，正要转身离去，那老人又开口道：“这里的人确实很少，因为这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个村子。”
燕楚回首问道：“那么，哪里人比较多呢？”
那老人抬手一指，道：“向东接着走到村子，然后顺着村南的山路再走几个时辰到山腰，那里人多。”
燕楚道：“多谢。”她又问道：“请问那里都是些什么人？”
那老人幽幽道：“死人。”
燕楚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这个老人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她笑着道：“老伯，你越是吓我，我越偏偏要去看一看。”
那老人道：“我吓你做什么，只因那里本就是个乱坟岗，如今又被尸骨堆成了山。可惜啊！”
燕楚道：“可惜什么？”
“可惜，这条山路是通往闽竹南部的唯一条路，却被成堆的尸骨堵住了。”
燕楚疑惑道：“为什么那里会有成堆的尸骨？”
那老人幽幽道：“因为想越过这山头的人，都死在了那里。”
燕楚道：“只要去，就会死？”
那老人坐下，又敲起了那口破棺材，树林里的气氛更诡异一分，他答道：“只要去，就会死！”
说完，他竟然躺在了棺材里，闭上了眼道：“你刚刚说过帮我一个忙，我记着呢。”
燕楚一见这画面，身上瞬间起了寒颤，这一幕着实让人惊悚。
那老人的声音竟变得仿若幽灵鬼怪，和刚才的声音完全不同。“我要你为我合上这棺材。”
“然后呢？就放在这？”
“放在这树下就很不错。”
燕楚怔了片刻，却还是帮了他这个忙。
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合棺材。
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活人合上了棺材。
/
向东三里地，确实有一个村子，村里的人也确实全都死光了。燕楚走到村口时，乌鸦正在啄着地上的白骨。在夕阳余晖消失的那一刻，它们突然成群地飞走了。
只有一只没有飞走，而是急落在了一个院子里的木马摇椅上，它俯在上面，缓缓闭上了眼，连脖子都不动了。
这里的光景，连乌鸦都会饿死。
那摇椅轻轻晃动，燕楚呆直地站着，她彷佛看见了一个扎着辫子的小胖男孩，手里拿着拨浪鼓，笑着，摇着木马椅；那长满了草的烟筒似乎开始冒起了浓烟，饭香飘到院子，飘进小胖男孩的鼻子里，散到自己的身旁，再散到窄窄的街道上。
如今，只有荒凉。
她加快脚步，想马上离开这里。
原来再厉害的武功、再强大的内心，也抵不住人世的荒诞。
村南有条溪道，似乎已经干了很多年，沟壑里面扔着撕烂了的衣布，纠缠着密密麻麻的杂草。
溪上过桥之后，就是上山的路，也慢慢开始陡了。
今晚有一轮明月，虽照亮了燕楚脚下的路，却更使得这荒山更加悚人。
不要说是女人，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壮汉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会紧张的很。
更何况，燕楚的脚下已经开始发出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密，她知道，乱坟岗已经离自己不远了。
燕楚边走边回想刀疤脸所说的话，自语道：“若是想找到暹罗府，除非见到鬼？”
她摇摇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就算是有，活人怎么可能见到鬼？”
想到这，她惊骇地睁大双眼，道：“除非！人死了！”
随后她又笑着自嘲道：“不可能，暹罗府的人总不会都是一群孤魂野鬼。”
突然！
两声奇怪的尖叫声在燕楚身后响起。
她神经猛地一颤，紧忙回过头，却见两只丑陋的瘦猴子正在树后啃噬着一只腐烂出油的臂膀，它们嗞叽地叫着，似乎很享受这意外发现的‘美食’。
燕楚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方才的惊吓才渐渐散去。
她回过头接着走。
可当她再回过头！
却是“哇呀！”一声吓出了魂，差一点倒在了地上。
燕楚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那似乎是一个人脸...那确实是一张脸！五窍流出的血已经干硬在褶皱的冒着青筋的干糙皮肤上，眼球爆突出眼眶。那张脸如同一张痛苦面具，血红的眼球正死死地盯着燕楚。他的脖子下绑着一根麻绳，被高高地吊在早就枯死了的老树上。
燕楚恐慌极了，她握住怀天琉紫剑的手又用力几分，坐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站起。
她还是决定走过去。尸体纵然给人的视觉冲击太过凶猛，可怎么也不会伤害到她。
死人终究是比活人安全的。
她缓缓继续向前走，那个恐怖的面孔却越来越近。直到燕楚足以再次看清那张脸，足以分辨那个人之后，她竟然惊恐到流出了眼泪。
燕楚是个女人。女人，就会流眼泪。
更何况，那个吊死的丑陋的人，正是那树林里敲棺材的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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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愣住，口中道：“女...女侠，你这...”
燕楚怨道：“这剑被他抓过了，我总得洗一洗。”
刀疤脸有一丝喜悦，燕楚没了剑，自己的双手双腿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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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疤脸一听，不假思索，连连点着头转身就向河边跑去。
燕楚笑着大喊道：“你可要快些，若是抓不回剑，你也就不要上岸了~”
水花四溅，声音掩盖了水荡柔音。刀疤脸深吸一口气，一股子扎进水里，疯狂地扑腾着。
直到刀疤脸消失在燕楚的视线中，溪边一下子又安静了起来。
片刻后，刀疤脸单手抱着剑，逆着水流开始往回扑腾。上了岸，便一下子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燕楚走上前，俯身戏谑地看向刀疤脸。
刀疤脸面容一颤，忙道：“女侠，你...你的剑。”
燕楚笑道：“做的很好。我问你，暹罗府在哪？”
刀疤脸紧忙盘膝坐起，道：“你是官差？”
燕楚摇头道：“不是。”
刀疤脸目光闪躲，道：“暹罗府？...回女侠，小的从未听说过暹罗府。”
燕楚依旧笑着，可她的剑锋却已抵在了刀疤脸的大腿上，只要她轻轻一按，江湖中又会多一个瘸子。
刀疤脸吓得身上一颤，忙改口道：“女侠饶命！暹暹...罗府行踪诡秘，小的确实不知在哪？”
燕楚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刀疤脸道：“我只知道暹罗府共有三堂十八殿，人数众多。总堂主叫毕秦，少堂主叫毕纪南，那里高手如云，而且...而且...”
燕楚斥声道：“而且什么？！”
刀疤脸环视四周，眼神中突然露出深深地恐惧，压低了嗓音道：“而且，他们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燕楚听后回首望向那片林子，许久，仍是幽静的很，怎么也感觉不到是有人的，她细声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现身？”
刀疤脸摇摇头。
燕楚又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
刀疤脸思量些许，道：“我听道上的人说，想找到暹罗府，除非你见鬼了。”
燕楚疑惑道：“这是什么屁话？”
刀疤脸顺势道：“对呀，这是什么屁话！活人咋可能见到鬼！”
燕楚皱了皱眉，看来这暹罗府果真神秘。她道：“好了，带上你的虾兵蟹将赶紧走吧。”说罢，便提剑走进了那片树林。
刀疤脸见自己能全身而退，万幸着长呼一口气，可转眼一看地上躺着的众多兄弟，面容却又是愁的紧。
/
这林子树草不密，有一条路，不宽，不窄，虽长了几根杂草，但仍是可以踏足的。
路是人走出来的，那些走过的人终有一天会消失，但路一直都会在。
一条路，就如同一个江湖。
燕楚顺着这条路走了两三个时辰，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但路之所以在，就是要人去走的，尽头一定会有些什么，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此刻天气已有些凉了。万物的轮廓暗淡，唯有叽喳的鸟叫声，还在令这片林子有几分生机。
不，除了鸟叫声，还有莫名的敲打声。
这声音先是很强很急，片刻后又缓慢下来。
林子里的光线本就暗淡，在这个声音之下，更显得诡异。
燕楚闻声走去，远远看见一个人，正坐在树后，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那人已年过六旬，凌乱花白的头发，衣衫褴褛。手提着个锤子，敲着不太结实的木头。他佝着背，踹着粗气，直到燕楚的靴子出现在眼前，这才停下了手，缓缓地抬起他那些和糙厚木头一样颜色的皱纹。
这林子处处透着不正常。
燕楚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在等那人先张口。
那老人低下了头，继续敲起来。他的声音弱极了，道：“闽竹人？”
燕楚道：“不是。”
缓了片刻，老人又道：“找人？”
燕楚道：“是的！”
那老人放下锤子，他的棺材已经敲的差不多了。
燕楚问道：“你在给自己做棺材？”
那老人缓缓站起，背佝的更厉害了。“向前走三里地，有一个村子。”
燕楚道：“你是那个村子的人？”
那老人道：“而且我是那个村子唯一活着的人。”
燕楚抱剑道：“所以，你只能自己给自己做一副棺材。”
那老人笑道：“没错。”
燕楚叹气道：“我来闽竹找人，可是一整天除了你，没见到一个正常人。更可悲的是，你这个正常人似乎也帮不上我什么。不如你仔细想想，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上你的？”
那老人笑而不语。
燕楚抿了抿嘴，正要转身离去，那老人又开口道：“这里的人确实很少，因为这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个村子。”
燕楚回首问道：“那么，哪里人比较多呢？”
那老人抬手一指，道：“向东接着走到村子，然后顺着村南的山路再走几个时辰到山腰，那里人多。”
燕楚道：“多谢。”她又问道：“请问那里都是些什么人？”
那老人幽幽道：“死人。”
燕楚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这个老人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她笑着道：“老伯，你越是吓我，我越偏偏要去看一看。”
那老人道：“我吓你做什么，只因那里本就是个乱坟岗，如今又被尸骨堆成了山。可惜啊！”
燕楚道：“可惜什么？”
“可惜，这条山路是通往闽竹南部的唯一条路，却被成堆的尸骨堵住了。”
燕楚疑惑道：“为什么那里会有成堆的尸骨？”
那老人幽幽道：“因为想越过这山头的人，都死在了那里。”
燕楚道：“只要去，就会死？”
那老人坐下，又敲起了那口破棺材，树林里的气氛更诡异一分，他答道：“只要去，就会死！”
说完，他竟然躺在了棺材里，闭上了眼道：“你刚刚说过帮我一个忙，我记着呢。”
燕楚一见这画面，身上瞬间起了寒颤，这一幕着实让人惊悚。
那老人的声音竟变得仿若幽灵鬼怪，和刚才的声音完全不同。“我要你为我合上这棺材。”
“然后呢？就放在这？”
“放在这树下就很不错。”
燕楚怔了片刻，却还是帮了他这个忙。
这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合棺材。
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活人合上了棺材。
/
向东三里地，确实有一个村子，村里的人也确实全都死光了。燕楚走到村口时，乌鸦正在啄着地上的白骨。在夕阳余晖消失的那一刻，它们突然成群地飞走了。
只有一只没有飞走，而是急落在了一个院子里的木马摇椅上，它俯在上面，缓缓闭上了眼，连脖子都不动了。
这里的光景，连乌鸦都会饿死。
那摇椅轻轻晃动，燕楚呆直地站着，她彷佛看见了一个扎着辫子的小胖男孩，手里拿着拨浪鼓，笑着，摇着木马椅；那长满了草的烟筒似乎开始冒起了浓烟，饭香飘到院子，飘进小胖男孩的鼻子里，散到自己的身旁，再散到窄窄的街道上。
如今，只有荒凉。
她加快脚步，想马上离开这里。
原来再厉害的武功、再强大的内心，也抵不住人世的荒诞。
村南有条溪道，似乎已经干了很多年，沟壑里面扔着撕烂了的衣布，纠缠着密密麻麻的杂草。
溪上过桥之后，就是上山的路，也慢慢开始陡了。
今晚有一轮明月，虽照亮了燕楚脚下的路，却更使得这荒山更加悚人。
不要说是女人，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壮汉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会紧张的很。
更何况，燕楚的脚下已经开始发出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密，她知道，乱坟岗已经离自己不远了。
燕楚边走边回想刀疤脸所说的话，自语道：“若是想找到暹罗府，除非见到鬼？”
她摇摇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就算是有，活人怎么可能见到鬼？”
想到这，她惊骇地睁大双眼，道：“除非！人死了！”
随后她又笑着自嘲道：“不可能，暹罗府的人总不会都是一群孤魂野鬼。”
突然！
两声奇怪的尖叫声在燕楚身后响起。
她神经猛地一颤，紧忙回过头，却见两只丑陋的瘦猴子正在树后啃噬着一只腐烂出油的臂膀，它们嗞叽地叫着，似乎很享受这意外发现的‘美食’。
燕楚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方才的惊吓才渐渐散去。
她回过头接着走。
可当她再回过头！
却是“哇呀！”一声吓出了魂，差一点倒在了地上。
燕楚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那似乎是一个人脸...那确实是一张脸！五窍流出的血已经干硬在褶皱的冒着青筋的干糙皮肤上，眼球爆突出眼眶。那张脸如同一张痛苦面具，血红的眼球正死死地盯着燕楚。他的脖子下绑着一根麻绳，被高高地吊在早就枯死了的老树上。
燕楚恐慌极了，她握住怀天琉紫剑的手又用力几分，坐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站起。
她还是决定走过去。尸体纵然给人的视觉冲击太过凶猛，可怎么也不会伤害到她。
死人终究是比活人安全的。
她缓缓继续向前走，那个恐怖的面孔却越来越近。直到燕楚足以再次看清那张脸，足以分辨那个人之后，她竟然惊恐到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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