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还没死
侯府嫡女不得嫁，庶女无人问津，这只有茶馆里杜撰的段子才会有。别人家的女儿是踏破门槛，聘礼无数，他叶政的女儿却要成老姑娘，这无疑是给他狠狠扇了两记耳光。
吴姨娘的话如火上浇油，让他的心都沸腾了，脸色冷硬。
“侯爷，当初杜五提亲时我们没有应下，若如今出事后反去答应，旁人还不得说我们急着将香儿赶出府去。”吴姨娘细声道，“这在外人看来，还不得坐实了香儿不贞不洁。”
叶政狠狠瞪了她一眼，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靖王爷说的是，侯府是该来点红事冲冲喜，也好给香儿去去病邪的晦气。妾身若多生个女儿就好了，也省得让侯爷您为难。老姑娘就老姑娘，我们侯府也不是养不起。”吴姨娘掩面抽泣，目中闪着泪花。
叶政心中焦躁，侯府养得起人，但丢不起这个脸！两个女儿必须要有一个出嫁，嫡女毁容毁名是不成了。庶女虽是庶出，但到底是他侯府的千金！
“拿我的帖子送去杜家，耽搁了这么多日也该上门拜会了。”叶政冷道。
吴姨娘那帕子下的唇角微微勾了勾，目中狡黠一闪而过。
靖王府中，一位客人是恭候多时。
“陈首辅久等，是本王来迟了。”宁逸颔首抱拳，恰到好处的行了个礼。
陈建匆匆回礼，对亲王这般厚待很是欣慰：“王爷言重了，此番本是微臣冒然前来，怎能怪王爷来迟。”
“本王出了侯府便听下人传报，不知首辅何事如此紧急？”宁逸将人请到了内厅，让谷青阳把守。
陈建面色忽然冷了下来，犹豫了半响也是脱口而出：“微臣斗胆，求王爷彻查此劫掠一事！王安信与盛丞相关系匪浅，这调查之中恐有失偏颇。”
那日在刑堂中，王安信避重就轻，陈建是心有所感。只是碍于盛丞相在跟前他不好撕破脸，但这时日渐久，什么线索消息都没有。盛明还堂而皇之的回了国子监，这让他如何忍受！
“王大人是父皇亲命的大理寺寺丞，为人任职期间是无一桩冤假错案，陈首辅大可不必担忧。这当中牵扯着前朝余孽，王大人或许只是怕打草惊蛇。”宁逸不以为然。
陈首辅望了一眼宁逸，目中深邃：“王爷若前几日这么想还情有可原。如今叶家小姐都于金蟾寺内被救出，您还这么想吗？”
金蟾寺是前朝帝王所建，对此地是崇敬不已。前朝余孽忠心耿耿，绝不会将金蟾寺作为他们隐匿的地点，玷污了这圣洁之地。
“王爷，外臣不知你心思，微臣却心知肚明。”陈首辅微微叹息，目中闪现了一丝不忍。
那年的朝堂争辩，他也在群臣中，宁逸的一言一行还历历在目。他永远忘不了那横眉怒目，敢忤逆帝王的少年英姿，也忘不了那掷地有声的慷慨陈词。
“若没有当年皇上的一意孤行，今日的祸事也不会发生。”陈首辅低声轻道，轻得却如针般落入了人心。
“陈首辅还请慎言。”宁逸嗓音骤然冷下，目色沉凉。
陈建别过眼去，但面色却没有丝毫缓和。
“首辅来意，本王已明白。若首辅心觉寺丞徇私，那该去找父皇才是。”宁逸冷道，父皇命刑部协助大理寺断案寻人，可王安信从未遣人来过，这其中有没有猫腻，他早留意到了。
王安信是圣旨亲命的寺丞，若说他因公徇私，那就是说圣上识人不明，等于是动了龙之逆鳞。闻言，陈建是心灰意冷，但他目中却无丝毫责怪。
“盛家百年忠君，世代良臣。本王能理解首辅救子心切，但也不能无的放矢。若没有实质证据指明他们以权谋私，让人反咬了一口可不好，朝中御史中也不少是丞相门生。”宁逸随口说道。
陈建目光一亮，心中微动。他看向宁逸，只见那少年是随意散漫的低头喝茶，也不知那话是有意无意。
因公徇私跟以权谋私，看似相似实则天差地别。就这四个字，陈建心中就升起了一个念头，目光渐渐沉稳，忽而坚定如铁。
“王爷此言真乃醍醐灌顶，是微臣多虑了。”他抱拳说道。
宁逸坦然轻笑，道：“首辅明白就好。”
靖王府前，陈建冷硬着脸，似是憋了一肚子气出来似的。回眸狠狠瞪了那朱红大门，怒目含火。
身为首辅，他冒然前来靖王府定逃不过外人眼线。若不做做样子，日后被人揪出来可不好解释。这愤然离去，定是事情没谈拢，他是什么目的也无关紧要了。
“这个陈首辅，倒是个聪明人。”谷青阳在高阁望着这一幕，爱子失踪也没有丧失理智，这等人世间可不多见。
宁逸默然不语，盯着眼前的京都地形图是以朱笔描绘着，划出了一个到三角形，谁也看不懂他在画什么。
“主子，你说陈华跟傅家兄弟，会不会已经？”谷青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他心中怀疑许久，但终究不敢定论。
“赵长荣心狠手辣，但他的暗卫却未必有他那么心狠。若你是行凶的人，让你劫一人，你却劫了五人，你会怎么跟赵长荣交待？”宁逸反问道。
谷青阳沉吟半天想了又想，赵长荣性子阴狠，他的心腹手下不会不知。若让他知道这当中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那便是任务完成也得脱层皮。若是他的话，陈华三人是官家子弟，死了定会招主子怀疑，随处丢弃又怕坏了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关起来，秘而不报。
这京都劫人的事每日都有，官家子弟遭劫也不是没有，前朝余孽作乱的风声传出去，赵长荣也不会多想。王安信这欲盖弥彰的假风声，反倒还保了陈华三人的命。
“主子的意思是，陈华三人被那些凶徒暗中囚下了？”谷青阳眼睛一亮。
“失踪与丧命是两回事，人没了便动用官兵去搜寻。若是三人殒命，别说陈首辅要上书通缉，傅家也不会善罢甘休。赵长荣安插在相府的眼线必是精明的人，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宁逸冷道。
万通当铺的搜寻那般缜密都无法探得一点消息，可见陈华三人定是被藏在赵长荣的私宅里。
京都中的各处楼宇都是工部所造，就是私宅府邸也都得由工部校验建筑设计，方能动工。竣工后还得由工部检验，确定是根据设计图构造而成方能入住。
这是先祖帝立下的规矩，严防臣子设立暗室，图谋不轨。赵长荣安置的地方也是早先就建好的府邸，有一处恰好就规划着地牢。
宁逸目光一凝，落在了那朱笔圈起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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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姨娘的话如火上浇油，让他的心都沸腾了，脸色冷硬。
“侯爷，当初杜五提亲时我们没有应下，若如今出事后反去答应，旁人还不得说我们急着将香儿赶出府去。”吴姨娘细声道，“这在外人看来，还不得坐实了香儿不贞不洁。”
叶政狠狠瞪了她一眼，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靖王爷说的是，侯府是该来点红事冲冲喜，也好给香儿去去病邪的晦气。妾身若多生个女儿就好了，也省得让侯爷您为难。老姑娘就老姑娘，我们侯府也不是养不起。”吴姨娘掩面抽泣，目中闪着泪花。
叶政心中焦躁，侯府养得起人，但丢不起这个脸！两个女儿必须要有一个出嫁，嫡女毁容毁名是不成了。庶女虽是庶出，但到底是他侯府的千金！
“拿我的帖子送去杜家，耽搁了这么多日也该上门拜会了。”叶政冷道。
吴姨娘那帕子下的唇角微微勾了勾，目中狡黠一闪而过。
靖王府中，一位客人是恭候多时。
“陈首辅久等，是本王来迟了。”宁逸颔首抱拳，恰到好处的行了个礼。
陈建匆匆回礼，对亲王这般厚待很是欣慰：“王爷言重了，此番本是微臣冒然前来，怎能怪王爷来迟。”
“本王出了侯府便听下人传报，不知首辅何事如此紧急？”宁逸将人请到了内厅，让谷青阳把守。
陈建面色忽然冷了下来，犹豫了半响也是脱口而出：“微臣斗胆，求王爷彻查此劫掠一事！王安信与盛丞相关系匪浅，这调查之中恐有失偏颇。”
那日在刑堂中，王安信避重就轻，陈建是心有所感。只是碍于盛丞相在跟前他不好撕破脸，但这时日渐久，什么线索消息都没有。盛明还堂而皇之的回了国子监，这让他如何忍受！
“王大人是父皇亲命的大理寺寺丞，为人任职期间是无一桩冤假错案，陈首辅大可不必担忧。这当中牵扯着前朝余孽，王大人或许只是怕打草惊蛇。”宁逸不以为然。
陈首辅望了一眼宁逸，目中深邃：“王爷若前几日这么想还情有可原。如今叶家小姐都于金蟾寺内被救出，您还这么想吗？”
金蟾寺是前朝帝王所建，对此地是崇敬不已。前朝余孽忠心耿耿，绝不会将金蟾寺作为他们隐匿的地点，玷污了这圣洁之地。
“王爷，外臣不知你心思，微臣却心知肚明。”陈首辅微微叹息，目中闪现了一丝不忍。
那年的朝堂争辩，他也在群臣中，宁逸的一言一行还历历在目。他永远忘不了那横眉怒目，敢忤逆帝王的少年英姿，也忘不了那掷地有声的慷慨陈词。
“若没有当年皇上的一意孤行，今日的祸事也不会发生。”陈首辅低声轻道，轻得却如针般落入了人心。
“陈首辅还请慎言。”宁逸嗓音骤然冷下，目色沉凉。
陈建别过眼去，但面色却没有丝毫缓和。
“首辅来意，本王已明白。若首辅心觉寺丞徇私，那该去找父皇才是。”宁逸冷道，父皇命刑部协助大理寺断案寻人，可王安信从未遣人来过，这其中有没有猫腻，他早留意到了。
王安信是圣旨亲命的寺丞，若说他因公徇私，那就是说圣上识人不明，等于是动了龙之逆鳞。闻言，陈建是心灰意冷，但他目中却无丝毫责怪。
“盛家百年忠君，世代良臣。本王能理解首辅救子心切，但也不能无的放矢。若没有实质证据指明他们以权谋私，让人反咬了一口可不好，朝中御史中也不少是丞相门生。”宁逸随口说道。
陈建目光一亮，心中微动。他看向宁逸，只见那少年是随意散漫的低头喝茶，也不知那话是有意无意。
因公徇私跟以权谋私，看似相似实则天差地别。就这四个字，陈建心中就升起了一个念头，目光渐渐沉稳，忽而坚定如铁。
“王爷此言真乃醍醐灌顶，是微臣多虑了。”他抱拳说道。
宁逸坦然轻笑，道：“首辅明白就好。”
靖王府前，陈建冷硬着脸，似是憋了一肚子气出来似的。回眸狠狠瞪了那朱红大门，怒目含火。
身为首辅，他冒然前来靖王府定逃不过外人眼线。若不做做样子，日后被人揪出来可不好解释。这愤然离去，定是事情没谈拢，他是什么目的也无关紧要了。
“这个陈首辅，倒是个聪明人。”谷青阳在高阁望着这一幕，爱子失踪也没有丧失理智，这等人世间可不多见。
宁逸默然不语，盯着眼前的京都地形图是以朱笔描绘着，划出了一个到三角形，谁也看不懂他在画什么。
“主子，你说陈华跟傅家兄弟，会不会已经？”谷青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他心中怀疑许久，但终究不敢定论。
“赵长荣心狠手辣，但他的暗卫却未必有他那么心狠。若你是行凶的人，让你劫一人，你却劫了五人，你会怎么跟赵长荣交待？”宁逸反问道。
谷青阳沉吟半天想了又想，赵长荣性子阴狠，他的心腹手下不会不知。若让他知道这当中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那便是任务完成也得脱层皮。若是他的话，陈华三人是官家子弟，死了定会招主子怀疑，随处丢弃又怕坏了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关起来，秘而不报。
这京都劫人的事每日都有，官家子弟遭劫也不是没有，前朝余孽作乱的风声传出去，赵长荣也不会多想。王安信这欲盖弥彰的假风声，反倒还保了陈华三人的命。
“主子的意思是，陈华三人被那些凶徒暗中囚下了？”谷青阳眼睛一亮。
“失踪与丧命是两回事，人没了便动用官兵去搜寻。若是三人殒命，别说陈首辅要上书通缉，傅家也不会善罢甘休。赵长荣安插在相府的眼线必是精明的人，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宁逸冷道。
万通当铺的搜寻那般缜密都无法探得一点消息，可见陈华三人定是被藏在赵长荣的私宅里。
京都中的各处楼宇都是工部所造，就是私宅府邸也都得由工部校验建筑设计，方能动工。竣工后还得由工部检验，确定是根据设计图构造而成方能入住。
这是先祖帝立下的规矩，严防臣子设立暗室，图谋不轨。赵长荣安置的地方也是早先就建好的府邸，有一处恰好就规划着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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