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怂恿说亲
太医令内随便拉个捡药的小医童，都比民间这些江湖大夫要厉害得多。侯府内就有一个老大夫是宫中退下来，叶政将他留在府中，就是深知这一点。
但吴姨娘从没找那老大夫给女儿看诊，只说是女儿家的病，养一阵便好。旁人不知，但她却知这‘病’不可告人，怎能让白玉书这个外男看诊。
“一点女儿家的小毛病，养血疏肝，调养一阵子便是，怎好劳烦白大夫。”吴姨娘堆起假笑。
“不劳烦，不过举手之劳。”白玉书紧跟说道。
吴姨娘吞了口唾沫，有了先前的惊惧，此刻她已是冷静了不少：“香儿是嫡女，蒙此大难实属不幸，承蒙王爷关照带御医前来看诊，这是香儿的福。但春儿不同，她既没有生死劫难，又是个庶出的。若与嫡姐有同样的待遇，那岂不是越了礼数。”
闻言，宁逸是不禁正眼瞧了吴姨娘。无论高门大户还是小门小户，这做妾的骨子里都会自卑。生下的孩子是庶出，她们对这庶字是深痛恶觉，能不提就不提。吴姨娘倒好，将她们母女二人的身份地位，自己拿出来贬损了一番。这就等于是在拿刀划伤自己，再撒了一把盐。而她这么做的目的，竟是为了回绝一位御医给自家女儿看诊。
宁逸似笑非笑，目色玩味起来：“本王听闻，女子顽疾，缠绵悱恻的不一定是月事的毛病。有可能是其他顽疾而不自知，寻常大夫对妇人的病症了解甚少，常常都会误诊。”
“是了，在下看诊过的女子虽说不多，但每一个都不止有月事的病症。她们大夫开的药也都是治标不治本，这病程一长，病入肌骨可就不容易痊愈了。”白玉书在一边推波助澜。
吴姨娘咯咯一笑，说道：“春儿还真是托了嫡姐的福，让王爷跟白大夫这般关心。二位多虑了，十六七的姑娘身上就是有些毛病的，这调理了半月已是好多了，并非白大夫所说那般严重。”
无论怎么说，就是不愿意让人给叶春容看诊。这三翻四次的推脱，可不就是有猫腻了。
“如此的话，那倒也还好。叶家二位小姐都是同年出生，不知二小姐可说亲了。”宁逸一转话锋。
侯门相府的女儿，谈婚论嫁有诸多考量，比寻常人家的亲事晚些也无妨。但十六七的年纪还没有中意的亲事，那就说不过去了。
叶政那名册上的官家老姑娘，就是父母考量过多耽误下的。这一两年内若不给叶春容说亲，她将来也会出现在别人续弦的名册上。吴姨娘一心想借着女儿高升，怎会不考量亲事，若再找借口推脱可就心中有鬼。
“京都青年才俊颇多，民妇中意的也有几家，可就是人家会不会嫌弃。侯爷公务繁忙是半点脱不开手，香儿又出了这等变故，这时候也不方便再提亲事了。”吴姨娘叹息摇头，也不知是为叶香君痛心，还是为女儿惋惜。
“怎的不方便，叶家小姐蒙难至此，该是找些亲事来冲喜才对。庶女为嫡姐增添喜气，正好也冲冲病气。女儿嫁得如意郎君，叶侯爷也会高兴，一举两得对侯府都是好事。嫡出的是女儿，这庶出的难道就不是吗？”宁逸反问道，但语气中却是肯定。
这话说得吴姨娘是喜笑颜开，咯咯笑个不停，瞧着宁逸的眼神也没有了先前的忌惮跟惶恐。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男家不提亲，侯爷不出面。民妇总不能没脸没皮的到人家府上说亲吧，那还不得让人笑话了。”吴姨娘目中得意，看着倒是想厚着脸皮去拍人家的大门。
“谁说男家不提亲的，这前些时候，杜家不是来说亲了吗。”宁逸随口说道，“难道不是给叶二小姐提亲来的？”
叶香君自毁容颜，又有父皇的择婿令，还是当朝二皇子平王殿下曾经的未婚妻。她就是个烫手山芋，在外人看来杜五提亲的对象该是叶春容，他也便佯装误会。
吴姨娘目中一闪，眼珠子是转了转。杜家将军府虽今非昔比，但也曾受帝王亲封，杜家老夫人是封了三等诰命。就是子孙衰败，当年也是风光无限。
杜五是正妻所生，虽排行最末但终究是嫡子，身上也已有了官衔。为人虽冲动莽撞了些，但不失正直，这没头没脑的，一些事也更好糊弄过去。
算算日子，叶春容也拖不得太久了。
吴姨娘讪讪一笑，道：“杜家老五确是来了，但自打那以后就在没来过，没准人家已经改主意了，看不上我们这庶出的女儿。侯爷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去杜府拜会，我妇道人家也不好出面。”
她叹息摇摇头，眼角微微斜看了一眼宁逸。
“这倒也是。”宁逸只是淡淡应了，他可没那闲工夫到人家府上去说媒，只低头抿了一口茶，“替本王问候叶侯爷。”
吴姨娘起身送客，目中闪过一丝失望。
“对了，白大夫说叶家小姐心神不宁，需要安静休养。横柳院内的下人，能撤就撤了吧，留下那叫羽儿的小丫头伺候就够了。”宁逸冷不防又丢下一句话。
吴姨娘浑身打了个机灵，眉头抽搐一跳，低头称是。待将人送走后，她迈着匆匆碎步就到了东南院，进了叶政的主屋。
“人走了？”叶政见了她，双目瞪起，战战兢兢问道。
吴姨娘将事情说了一遍，事关亲王她也不敢添油加醋，随即也命人将横柳院的心腹都撤了出来。
“靖王爷真说了杜家的婚事？”叶政面色一白，似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
“侯爷，妾身看杜五那小子，样貌资质都不错。但眼下香儿是重病在塌，调养好怎么都得一年半载。京都内那么多女儿家，怕是要让别家女儿占去了。是我们香儿没福，侯府也跟杜家无缘。”吴姨娘重重叹息。
叶政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意味，捻须沉吟不语。香儿被人掳掠，在外人看来她是不贞不洁，名声彻底毁了。没了嫡女结亲，他侯府是孤立无援，就算将春儿扶为嫡女，那在外人眼中她也是个庶出。
以庶立嫡便是以次充好，以此去履行圣旨那便是冒犯天威，万万不可。别说对帝王家，就是对寻常官邸也是一种不敬，以叶春容想要结一门好亲是难上加难。
但若靖王爷认为杜五来说亲要的是春儿，那外人或许也会这么认为，那趁此机会与杜家将军府结亲也未尝不可。
“咱们春儿也是没福，高门般配不上，低门有失身份。这杜家倒是不上不下刚刚好，可惜人家偏偏要的是嫡女。”吴姨娘语气有些变了，“若春儿是嫡女就好了，侯府总不能剩下两个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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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吴姨娘从没找那老大夫给女儿看诊，只说是女儿家的病，养一阵便好。旁人不知，但她却知这‘病’不可告人，怎能让白玉书这个外男看诊。
“一点女儿家的小毛病，养血疏肝，调养一阵子便是，怎好劳烦白大夫。”吴姨娘堆起假笑。
“不劳烦，不过举手之劳。”白玉书紧跟说道。
吴姨娘吞了口唾沫，有了先前的惊惧，此刻她已是冷静了不少：“香儿是嫡女，蒙此大难实属不幸，承蒙王爷关照带御医前来看诊，这是香儿的福。但春儿不同，她既没有生死劫难，又是个庶出的。若与嫡姐有同样的待遇，那岂不是越了礼数。”
闻言，宁逸是不禁正眼瞧了吴姨娘。无论高门大户还是小门小户，这做妾的骨子里都会自卑。生下的孩子是庶出，她们对这庶字是深痛恶觉，能不提就不提。吴姨娘倒好，将她们母女二人的身份地位，自己拿出来贬损了一番。这就等于是在拿刀划伤自己，再撒了一把盐。而她这么做的目的，竟是为了回绝一位御医给自家女儿看诊。
宁逸似笑非笑，目色玩味起来：“本王听闻，女子顽疾，缠绵悱恻的不一定是月事的毛病。有可能是其他顽疾而不自知，寻常大夫对妇人的病症了解甚少，常常都会误诊。”
“是了，在下看诊过的女子虽说不多，但每一个都不止有月事的病症。她们大夫开的药也都是治标不治本，这病程一长，病入肌骨可就不容易痊愈了。”白玉书在一边推波助澜。
吴姨娘咯咯一笑，说道：“春儿还真是托了嫡姐的福，让王爷跟白大夫这般关心。二位多虑了，十六七的姑娘身上就是有些毛病的，这调理了半月已是好多了，并非白大夫所说那般严重。”
无论怎么说，就是不愿意让人给叶春容看诊。这三翻四次的推脱，可不就是有猫腻了。
“如此的话，那倒也还好。叶家二位小姐都是同年出生，不知二小姐可说亲了。”宁逸一转话锋。
侯门相府的女儿，谈婚论嫁有诸多考量，比寻常人家的亲事晚些也无妨。但十六七的年纪还没有中意的亲事，那就说不过去了。
叶政那名册上的官家老姑娘，就是父母考量过多耽误下的。这一两年内若不给叶春容说亲，她将来也会出现在别人续弦的名册上。吴姨娘一心想借着女儿高升，怎会不考量亲事，若再找借口推脱可就心中有鬼。
“京都青年才俊颇多，民妇中意的也有几家，可就是人家会不会嫌弃。侯爷公务繁忙是半点脱不开手，香儿又出了这等变故，这时候也不方便再提亲事了。”吴姨娘叹息摇头，也不知是为叶香君痛心，还是为女儿惋惜。
“怎的不方便，叶家小姐蒙难至此，该是找些亲事来冲喜才对。庶女为嫡姐增添喜气，正好也冲冲病气。女儿嫁得如意郎君，叶侯爷也会高兴，一举两得对侯府都是好事。嫡出的是女儿，这庶出的难道就不是吗？”宁逸反问道，但语气中却是肯定。
这话说得吴姨娘是喜笑颜开，咯咯笑个不停，瞧着宁逸的眼神也没有了先前的忌惮跟惶恐。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男家不提亲，侯爷不出面。民妇总不能没脸没皮的到人家府上说亲吧，那还不得让人笑话了。”吴姨娘目中得意，看着倒是想厚着脸皮去拍人家的大门。
“谁说男家不提亲的，这前些时候，杜家不是来说亲了吗。”宁逸随口说道，“难道不是给叶二小姐提亲来的？”
叶香君自毁容颜，又有父皇的择婿令，还是当朝二皇子平王殿下曾经的未婚妻。她就是个烫手山芋，在外人看来杜五提亲的对象该是叶春容，他也便佯装误会。
吴姨娘目中一闪，眼珠子是转了转。杜家将军府虽今非昔比，但也曾受帝王亲封，杜家老夫人是封了三等诰命。就是子孙衰败，当年也是风光无限。
杜五是正妻所生，虽排行最末但终究是嫡子，身上也已有了官衔。为人虽冲动莽撞了些，但不失正直，这没头没脑的，一些事也更好糊弄过去。
算算日子，叶春容也拖不得太久了。
吴姨娘讪讪一笑，道：“杜家老五确是来了，但自打那以后就在没来过，没准人家已经改主意了，看不上我们这庶出的女儿。侯爷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去杜府拜会，我妇道人家也不好出面。”
她叹息摇摇头，眼角微微斜看了一眼宁逸。
“这倒也是。”宁逸只是淡淡应了，他可没那闲工夫到人家府上去说媒，只低头抿了一口茶，“替本王问候叶侯爷。”
吴姨娘起身送客，目中闪过一丝失望。
“对了，白大夫说叶家小姐心神不宁，需要安静休养。横柳院内的下人，能撤就撤了吧，留下那叫羽儿的小丫头伺候就够了。”宁逸冷不防又丢下一句话。
吴姨娘浑身打了个机灵，眉头抽搐一跳，低头称是。待将人送走后，她迈着匆匆碎步就到了东南院，进了叶政的主屋。
“人走了？”叶政见了她，双目瞪起，战战兢兢问道。
吴姨娘将事情说了一遍，事关亲王她也不敢添油加醋，随即也命人将横柳院的心腹都撤了出来。
“靖王爷真说了杜家的婚事？”叶政面色一白，似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
“侯爷，妾身看杜五那小子，样貌资质都不错。但眼下香儿是重病在塌，调养好怎么都得一年半载。京都内那么多女儿家，怕是要让别家女儿占去了。是我们香儿没福，侯府也跟杜家无缘。”吴姨娘重重叹息。
叶政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意味，捻须沉吟不语。香儿被人掳掠，在外人看来她是不贞不洁，名声彻底毁了。没了嫡女结亲，他侯府是孤立无援，就算将春儿扶为嫡女，那在外人眼中她也是个庶出。
以庶立嫡便是以次充好，以此去履行圣旨那便是冒犯天威，万万不可。别说对帝王家，就是对寻常官邸也是一种不敬，以叶春容想要结一门好亲是难上加难。
但若靖王爷认为杜五来说亲要的是春儿，那外人或许也会这么认为，那趁此机会与杜家将军府结亲也未尝不可。
“咱们春儿也是没福，高门般配不上，低门有失身份。这杜家倒是不上不下刚刚好，可惜人家偏偏要的是嫡女。”吴姨娘语气有些变了，“若春儿是嫡女就好了，侯府总不能剩下两个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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