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谋深算
盛丞相回府了，皇上还特赐了一株雪参到相府给爱臣滋补身子。帝相和睦，对百姓来说便是安居乐业的福祉，可荣获赏赐的盛丞相却是阴沉着脸。
“相爷多日操劳，妾身这就为你备些羹汤。”盛夫人水袖温香，红唇轻笑是带着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盛丞相脸色冷硬，只淡道：“但凭夫人做主便是，我不在的时候，府中大小事务不都是凭夫人把持吗。”
盛夫人听出这话中的弦外之音，眸色一闪，轻笑道：“妾身是相爷的枕边人，自该为相爷分忧。”
“好一个分忧！”盛丞相猛然喝道，浓眉倒竖，“那你倒是说说，这一月来你是如何为我分忧的！是通信太常以求死士，还是任由明儿与良家女子私会苟合！”
盛夫人面色一白，成亲多年，从未见过相爷发这么大的火。她僵硬的脸挤出一丝笑意，正要温声服软，可接下来她听到的话是让她始料未及。
“明儿寻花问柳以至牵扯上误杀命案，险些就成了杀人帮凶，坐罪入狱。长安道上纨绔子弟众多，纷争是如天上惊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劈到自己身上！而你在此事后不只奉劝，只一味纵容溺爱！明儿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盛丞相怒道。
盛夫人打了个趔趄，秀丽的五官也是扭曲起来。她是太常书香世家出身，少时在本家连个高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夫君这般愤怒咆哮，属实是让她心惊不已。
“你也不想想，吴家小姐是什么出身，她跟叶家又是什么关系。明儿与她私会，真情倒好，假意又该如何！你莫不是认为能像以往给银子便了事吧！”盛丞相怒骂不止。
盛夫人微微垂下了头，双目颤动已是浑身冰冷。
少年风流，总少不了风流债。秦楼楚馆的姑娘还好，给了银子一响贪欢，谁也找不了谁的麻烦。可偏偏盛明不止爱风情女子，还喜欢玩弄平民家的清纯姑娘。
他生得英俊倜傥，家世显赫，身上又带着一股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只要稍微体贴些，多说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清白人家的姑娘单纯无邪，很轻易的便落在他手里。
民不与官斗，有些女儿家性子软，家中也不敢跟相府对峙，吃了亏便也只能委屈隐忍。但有几个却是性子硬，往年就有两三个寻上门来讨公道的。好在她威逼利诱，赔了不少银子将那些人家赶出京都才了事。
吴柳儿是民家女子，若只有这层关系，盛明还是可以为所欲为。但她是叶家侯府的外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哪里是能随便玩弄的女子。
盛夫人明知内情却没有理会，更重要的是，盛明那日出府与吴柳儿私会，正是被禁足的期间。但凡她多劝阻一句，盛明都不敢肆意出府，对父令视若无睹。
如果那天不出府，儿子就还会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是妾身错了。”盛夫人盈盈垂泪，嗓音已是震颤委屈。
盛丞相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为时晚矣！好在靖王爷识大体，将你的密信送回，若是落在旁人手里。我盛家上下，怕是发配充军都难辞其咎了！”
买凶杀人是重罪，相府书香门第，世代忠良，知法犯法是罪加一等。他兢兢业业多年，步步为营不留任何把柄，怕的就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他万万没想到，险些倾覆盛家的，是相伴了他二十年的贤内助。是那个太常世家，温柔恭谦的千金嫡女。现在的她已然不在那么贤惠睿智，成了纵子行恶的蠢妇！
“妾身知罪，任凭相爷责罚。”盛夫人双膝跪地，双手置于额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就在她俯身一瞬，旁人看不见她的目中已带着些许愤恨。
“你我少年结发，我怎忍心责罚你。”盛丞相叹息摇头，声线却是一冷，“只是，我相府不能绝了香火！”
盛夫人浑身一颤，虽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但真听到时还是禁不住心底震颤。
为保盛家门楣，盛丞相只娶妻不纳妾，膝下也只有一儿一女。盛夫人年纪三十余快四十，产子已是艰难。若没有盛明延续后嗣，那他就只有纳妾。
“妾身明白。”盛夫人柔声道，谁也听不见她咬牙的声音。
盛丞相面色和缓了些，道：“你告诉明儿，我送了帖子到南阳，为他寻一位世外高人。这些日子，让他多忍耐些。至于吴柳儿，不过贪慕虚荣的女子，给她送些珍珠玉帛，休要让她胡闹。”
盛夫人点了点头。
酒楼发生的事早已隐隐传开了，那些国子监的学子说是探病，其实就是想入府来验验真假。所以他们听到盛明有亲事后才便没了兴趣，各自散去。
府外人还好糊弄，府内人却没那么好打发。吴柳儿是个聪明的女人，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盛夫人永远忘不了在侯府见她时，她那泼辣蛮横的劲儿。
敢在众人面前说自己与外男私定终身的女人，敢单独赴约与外男共处一室的女人，可见她对荣华富贵是多么苛求。为了这些虚荣的东西，她可以嫁入相府为妾，也可以反咬相府一口！
盛丞相阅人无数，见吴柳儿第一眼就知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如今盛明被废了男根，吴柳儿定也听说了，如果他们迟迟不圆房，她心里定会怀疑那传闻是真的。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嫁了一个废人，那还不得闹翻了天。唯有多给金玉翡翠等财物，才能压住她躁动的心。
“将明儿叫进来。”盛丞相冷道，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从皇宫回来后，盛明便胆战心惊跟在父亲身后。本想一同入院，但却被他留在了院外。娘出来时面色不好看，问发生了什么也不肯说。如今他就立在案前，垂着头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赵亲王的事，从此就当没发生过。”盛丞相冷道。
盛明面容扭曲，双手是紧紧握在一起，双目瞪大满是怒火。
“陈华失踪，首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已命人放出风声，说是赵亲王与花楼内跟陈华三人有嫌隙。”盛丞相浓眉微舒，脸上露出了一份阴鸷。
盛明一听，那紧握的双拳略微松了松。翰林阁首辅陈建，是皇上的肱股之臣，掌管朝廷机要。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经纬之才就是皇上都得敬他几分。
如果嫡子的失踪与盟国皇子有关，他不会忍气吞声。若呈报大理寺，赵长荣就得依法入宫庭审，酒楼的事也会被揭出来。
到时侯府相府便与其无关，彻底成了首辅跟赵长荣之间的争斗。皇上不能对不起臣子，更不能冒然得罪盟国皇子，此事越搅越乱，盛明的事也便会逐渐被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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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多日操劳，妾身这就为你备些羹汤。”盛夫人水袖温香，红唇轻笑是带着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盛丞相脸色冷硬，只淡道：“但凭夫人做主便是，我不在的时候，府中大小事务不都是凭夫人把持吗。”
盛夫人听出这话中的弦外之音，眸色一闪，轻笑道：“妾身是相爷的枕边人，自该为相爷分忧。”
“好一个分忧！”盛丞相猛然喝道，浓眉倒竖，“那你倒是说说，这一月来你是如何为我分忧的！是通信太常以求死士，还是任由明儿与良家女子私会苟合！”
盛夫人面色一白，成亲多年，从未见过相爷发这么大的火。她僵硬的脸挤出一丝笑意，正要温声服软，可接下来她听到的话是让她始料未及。
“明儿寻花问柳以至牵扯上误杀命案，险些就成了杀人帮凶，坐罪入狱。长安道上纨绔子弟众多，纷争是如天上惊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劈到自己身上！而你在此事后不只奉劝，只一味纵容溺爱！明儿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盛丞相怒道。
盛夫人打了个趔趄，秀丽的五官也是扭曲起来。她是太常书香世家出身，少时在本家连个高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夫君这般愤怒咆哮，属实是让她心惊不已。
“你也不想想，吴家小姐是什么出身，她跟叶家又是什么关系。明儿与她私会，真情倒好，假意又该如何！你莫不是认为能像以往给银子便了事吧！”盛丞相怒骂不止。
盛夫人微微垂下了头，双目颤动已是浑身冰冷。
少年风流，总少不了风流债。秦楼楚馆的姑娘还好，给了银子一响贪欢，谁也找不了谁的麻烦。可偏偏盛明不止爱风情女子，还喜欢玩弄平民家的清纯姑娘。
他生得英俊倜傥，家世显赫，身上又带着一股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只要稍微体贴些，多说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清白人家的姑娘单纯无邪，很轻易的便落在他手里。
民不与官斗，有些女儿家性子软，家中也不敢跟相府对峙，吃了亏便也只能委屈隐忍。但有几个却是性子硬，往年就有两三个寻上门来讨公道的。好在她威逼利诱，赔了不少银子将那些人家赶出京都才了事。
吴柳儿是民家女子，若只有这层关系，盛明还是可以为所欲为。但她是叶家侯府的外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哪里是能随便玩弄的女子。
盛夫人明知内情却没有理会，更重要的是，盛明那日出府与吴柳儿私会，正是被禁足的期间。但凡她多劝阻一句，盛明都不敢肆意出府，对父令视若无睹。
如果那天不出府，儿子就还会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是妾身错了。”盛夫人盈盈垂泪，嗓音已是震颤委屈。
盛丞相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为时晚矣！好在靖王爷识大体，将你的密信送回，若是落在旁人手里。我盛家上下，怕是发配充军都难辞其咎了！”
买凶杀人是重罪，相府书香门第，世代忠良，知法犯法是罪加一等。他兢兢业业多年，步步为营不留任何把柄，怕的就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他万万没想到，险些倾覆盛家的，是相伴了他二十年的贤内助。是那个太常世家，温柔恭谦的千金嫡女。现在的她已然不在那么贤惠睿智，成了纵子行恶的蠢妇！
“妾身知罪，任凭相爷责罚。”盛夫人双膝跪地，双手置于额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就在她俯身一瞬，旁人看不见她的目中已带着些许愤恨。
“你我少年结发，我怎忍心责罚你。”盛丞相叹息摇头，声线却是一冷，“只是，我相府不能绝了香火！”
盛夫人浑身一颤，虽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但真听到时还是禁不住心底震颤。
为保盛家门楣，盛丞相只娶妻不纳妾，膝下也只有一儿一女。盛夫人年纪三十余快四十，产子已是艰难。若没有盛明延续后嗣，那他就只有纳妾。
“妾身明白。”盛夫人柔声道，谁也听不见她咬牙的声音。
盛丞相面色和缓了些，道：“你告诉明儿，我送了帖子到南阳，为他寻一位世外高人。这些日子，让他多忍耐些。至于吴柳儿，不过贪慕虚荣的女子，给她送些珍珠玉帛，休要让她胡闹。”
盛夫人点了点头。
酒楼发生的事早已隐隐传开了，那些国子监的学子说是探病，其实就是想入府来验验真假。所以他们听到盛明有亲事后才便没了兴趣，各自散去。
府外人还好糊弄，府内人却没那么好打发。吴柳儿是个聪明的女人，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盛夫人永远忘不了在侯府见她时，她那泼辣蛮横的劲儿。
敢在众人面前说自己与外男私定终身的女人，敢单独赴约与外男共处一室的女人，可见她对荣华富贵是多么苛求。为了这些虚荣的东西，她可以嫁入相府为妾，也可以反咬相府一口！
盛丞相阅人无数，见吴柳儿第一眼就知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如今盛明被废了男根，吴柳儿定也听说了，如果他们迟迟不圆房，她心里定会怀疑那传闻是真的。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嫁了一个废人，那还不得闹翻了天。唯有多给金玉翡翠等财物，才能压住她躁动的心。
“将明儿叫进来。”盛丞相冷道，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从皇宫回来后，盛明便胆战心惊跟在父亲身后。本想一同入院，但却被他留在了院外。娘出来时面色不好看，问发生了什么也不肯说。如今他就立在案前，垂着头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赵亲王的事，从此就当没发生过。”盛丞相冷道。
盛明面容扭曲，双手是紧紧握在一起，双目瞪大满是怒火。
“陈华失踪，首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已命人放出风声，说是赵亲王与花楼内跟陈华三人有嫌隙。”盛丞相浓眉微舒，脸上露出了一份阴鸷。
盛明一听，那紧握的双拳略微松了松。翰林阁首辅陈建，是皇上的肱股之臣，掌管朝廷机要。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经纬之才就是皇上都得敬他几分。
如果嫡子的失踪与盟国皇子有关，他不会忍气吞声。若呈报大理寺，赵长荣就得依法入宫庭审，酒楼的事也会被揭出来。
到时侯府相府便与其无关，彻底成了首辅跟赵长荣之间的争斗。皇上不能对不起臣子，更不能冒然得罪盟国皇子，此事越搅越乱，盛明的事也便会逐渐被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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