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你是谁的人
圣旨握在手中，金玉碗却觉得滚烫，站在大理寺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宫里来人，小太监叫了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转头瞧见身后小太监手中捧着的东西，金玉碗又是一愣：“这是？”
“回姑娘，这是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小太监恭敬道，说着他探头瞧了瞧里面，见里面嘈杂异常，也不免露出了和金玉碗同样的神色。
但一想到还要回宫复命，他只能咬牙道：“姑娘，咱们快进去吧。”
金玉碗在心中暗自佩服他是条汉子，果断地抬腿跟进去。
“……此事牵连甚广，理应交由刑部负责，大理寺负责审问犯人就是，何必手伸得那么长？”一道略显老态的声音声如洪钟，可谓气势十足。
不知为何，金玉碗听这道声音竟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回应他的虽年轻一些，但气势也不遑多让：“这件案子是陛下亲自交给大理寺负责的，如果你们刑…”
“大胆，这是我们刑部尚书！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你又是哪儿来的狗，敢跟我们少卿叫板！”
一路走过去，金玉碗可算是见识到了这群朝臣吵架的气势，与街边的泼妇倒也无二。
走到那群人外站定，金玉碗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诸位，有圣旨到，各位请接旨吧。”
听到圣旨二字，那群人瞬间安静下来，接着谁也不让谁的跪在一起，“臣接旨。”
“奉天玉诏，御膳房蠹虫欺上瞒下，藏污纳垢，引得人心惶惶，朕心甚怒，兹将此案交由羽林卫暨暂代大理寺卿杜铮负责。刑部与大理寺内外一体，上下齐心，皆听由杜铮调遣。今特赐尚方宝剑，如有不从者，可先斩而后奏，钦此。”
小太监奉上尚方宝剑，杜铮从人群中起身，恭敬的接过，站在金玉碗的身边，眸色深沉的扫向跪成一片的人，不怒自威。
将圣旨交给杜铮，金玉碗才道：“各位大人都起来吧，刚才的争论已经有了结果，也算替你们了了一桩心愿。”
直到那些人站起身，金玉碗才发现那道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刑部尚书姚舜清，不禁哑然失笑，“姚大人，您年事已高，竟也积极参与如此雅事？”
姚舜清扶着身边的人站起来，他也没想到嘉德帝竟然会在此时出手，更让他惊奇的是，这小皇帝从前不敢插手刑部的事，今日怎么突然变性了？
但千万种疑惑，也比不上他被金玉碗嘲讽来得火大。
他怒而拂袖，冷哼道：“金老板，没想到来宣圣旨的人竟然是你呀，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不如去望春阁小聚一番！”
“那自然好，就姚大人做东吧。”送上门的买卖，金玉碗自然要做。
“姚大人心怀宽广，应当不在乎多一个人吧？”裴希言背着手，慢慢悠悠晃过来，“正好本官还饿着肚子，不如一起吃个饭。”
“你！”姚舜清指着裴希言，恨不能将拳头打在这小子的脸上。
“难道大人如此小气，连顿饭也不肯赏脸？那算了，我裴某人虽两袖清风，但一顿饭钱还是有的。不像姚大人，贪污受贿，却连顿饭都请不起。”
“胡说八道！”姚舜清被他说怕了，知道这人什么话都敢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你若能吃得下去，只管跟来就是。”
“大人搜刮民脂民膏请吃饭，下官自然能吃得下去。”裴希言丝毫不给面子，站到金玉碗面前道，“金老板带路吧。”
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气得姚舜清咬牙切齿，拂袖离开。他一走，刑部的人也只能夹着尾巴赶紧逃，大理寺瞬间清静了许多。
“杜大人，我和裴大人就先走一步了。”金玉碗看了一眼杜铮，才和裴希颜一起离开。
出了大理寺，金玉碗小声道：“裴大人这是不放心我？”
“不止不放心你，也不放心那个老家伙。刑部的狐狸可不是金老板能对付的。”裴希言瞥了她一眼，抬脚踢开挡在她面前的石头，看着金玉碗默默笑起来。
陛下似乎没说错，这人有点意思。
他二人到望春阁时，姚舜清已经要了二楼的雅间，面色不豫地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并肩进来，才冷声道：“我还以为裴大人不来了呢。”
“不敢浪费姚大人的民脂民膏。”裴希言大咧咧地在他手边坐下，“金老板，把最好的菜上上来吧。”
“裴大人可悠着点，本官的钱不多，经不起你折腾。”姚舜清冷眼瞥着他，阴阳怪气的警告，可裴希言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敷衍恭维道：“大人谦虚了，您名下那么多的店铺，随便一家一天的收入都够普通百姓吃一辈子的了，望春阁的菜您怎么会请不起呢？”
金玉碗十分配合，大方笑道：“大人放心，我给你打个折扣，绝不多收您一分钱。”说完，她就吩咐下去，让人做菜。
菜还没有上，姚舜清就看裴希言十分不顺眼了，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往他手边推了推。
金玉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当然不敢用，但这裴希言官职比他低，给他斟茶倒水，自是应该的。
可裴希言自斟自饮，就是不理他，还提醒道：“大人怎么不喝茶？这可是上好的白针，金老板有心了。”
接二连三被他气得脑壳疼，姚舜清努力平复心情，冷静下来道：“裴希言，本官与你如今都要听从杜铮的调遣，你又何必与我针锋相对？”
“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向来对事不对人，若大人觉得有何不妥，不妨想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裴希言悠悠地晃着茶碗，话中有话。
“是本官做错了什么事？还是本官跟错了什么人？”姚舜清冷笑道，脸上隐隐聚集了一团怒意，“只是，你裴希言又是谁的人呢？”
话音落下，裴希言手中的茶碗瞬间停住，姚舜清以为自己踩中了他的尾巴，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得意地笑着：“裴大人，你我各为其主，何必再生过节？”
“哦？”放下茶碗，裴希言笑盈盈地看着他，“我的主子是当今圣上，大人的主子又是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人的心不忠啊。”
没想到他反将一军，姚舜清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他慌忙放下茶壶，垂眸解释道：“自然也是圣上，那就更不必争锋相对了。”
金玉碗招呼人来收拾桌子，看着姚舜清慌神的样子，嘴角含笑，想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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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宫里来人，小太监叫了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转头瞧见身后小太监手中捧着的东西，金玉碗又是一愣：“这是？”
“回姑娘，这是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小太监恭敬道，说着他探头瞧了瞧里面，见里面嘈杂异常，也不免露出了和金玉碗同样的神色。
但一想到还要回宫复命，他只能咬牙道：“姑娘，咱们快进去吧。”
金玉碗在心中暗自佩服他是条汉子，果断地抬腿跟进去。
“……此事牵连甚广，理应交由刑部负责，大理寺负责审问犯人就是，何必手伸得那么长？”一道略显老态的声音声如洪钟，可谓气势十足。
不知为何，金玉碗听这道声音竟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回应他的虽年轻一些，但气势也不遑多让：“这件案子是陛下亲自交给大理寺负责的，如果你们刑…”
“大胆，这是我们刑部尚书！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你又是哪儿来的狗，敢跟我们少卿叫板！”
一路走过去，金玉碗可算是见识到了这群朝臣吵架的气势，与街边的泼妇倒也无二。
走到那群人外站定，金玉碗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诸位，有圣旨到，各位请接旨吧。”
听到圣旨二字，那群人瞬间安静下来，接着谁也不让谁的跪在一起，“臣接旨。”
“奉天玉诏，御膳房蠹虫欺上瞒下，藏污纳垢，引得人心惶惶，朕心甚怒，兹将此案交由羽林卫暨暂代大理寺卿杜铮负责。刑部与大理寺内外一体，上下齐心，皆听由杜铮调遣。今特赐尚方宝剑，如有不从者，可先斩而后奏，钦此。”
小太监奉上尚方宝剑，杜铮从人群中起身，恭敬的接过，站在金玉碗的身边，眸色深沉的扫向跪成一片的人，不怒自威。
将圣旨交给杜铮，金玉碗才道：“各位大人都起来吧，刚才的争论已经有了结果，也算替你们了了一桩心愿。”
直到那些人站起身，金玉碗才发现那道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刑部尚书姚舜清，不禁哑然失笑，“姚大人，您年事已高，竟也积极参与如此雅事？”
姚舜清扶着身边的人站起来，他也没想到嘉德帝竟然会在此时出手，更让他惊奇的是，这小皇帝从前不敢插手刑部的事，今日怎么突然变性了？
但千万种疑惑，也比不上他被金玉碗嘲讽来得火大。
他怒而拂袖，冷哼道：“金老板，没想到来宣圣旨的人竟然是你呀，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不如去望春阁小聚一番！”
“那自然好，就姚大人做东吧。”送上门的买卖，金玉碗自然要做。
“姚大人心怀宽广，应当不在乎多一个人吧？”裴希言背着手，慢慢悠悠晃过来，“正好本官还饿着肚子，不如一起吃个饭。”
“你！”姚舜清指着裴希言，恨不能将拳头打在这小子的脸上。
“难道大人如此小气，连顿饭也不肯赏脸？那算了，我裴某人虽两袖清风，但一顿饭钱还是有的。不像姚大人，贪污受贿，却连顿饭都请不起。”
“胡说八道！”姚舜清被他说怕了，知道这人什么话都敢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你若能吃得下去，只管跟来就是。”
“大人搜刮民脂民膏请吃饭，下官自然能吃得下去。”裴希言丝毫不给面子，站到金玉碗面前道，“金老板带路吧。”
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气得姚舜清咬牙切齿，拂袖离开。他一走，刑部的人也只能夹着尾巴赶紧逃，大理寺瞬间清静了许多。
“杜大人，我和裴大人就先走一步了。”金玉碗看了一眼杜铮，才和裴希颜一起离开。
出了大理寺，金玉碗小声道：“裴大人这是不放心我？”
“不止不放心你，也不放心那个老家伙。刑部的狐狸可不是金老板能对付的。”裴希言瞥了她一眼，抬脚踢开挡在她面前的石头，看着金玉碗默默笑起来。
陛下似乎没说错，这人有点意思。
他二人到望春阁时，姚舜清已经要了二楼的雅间，面色不豫地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并肩进来，才冷声道：“我还以为裴大人不来了呢。”
“不敢浪费姚大人的民脂民膏。”裴希言大咧咧地在他手边坐下，“金老板，把最好的菜上上来吧。”
“裴大人可悠着点，本官的钱不多，经不起你折腾。”姚舜清冷眼瞥着他，阴阳怪气的警告，可裴希言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敷衍恭维道：“大人谦虚了，您名下那么多的店铺，随便一家一天的收入都够普通百姓吃一辈子的了，望春阁的菜您怎么会请不起呢？”
金玉碗十分配合，大方笑道：“大人放心，我给你打个折扣，绝不多收您一分钱。”说完，她就吩咐下去，让人做菜。
菜还没有上，姚舜清就看裴希言十分不顺眼了，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往他手边推了推。
金玉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当然不敢用，但这裴希言官职比他低，给他斟茶倒水，自是应该的。
可裴希言自斟自饮，就是不理他，还提醒道：“大人怎么不喝茶？这可是上好的白针，金老板有心了。”
接二连三被他气得脑壳疼，姚舜清努力平复心情，冷静下来道：“裴希言，本官与你如今都要听从杜铮的调遣，你又何必与我针锋相对？”
“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向来对事不对人，若大人觉得有何不妥，不妨想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裴希言悠悠地晃着茶碗，话中有话。
“是本官做错了什么事？还是本官跟错了什么人？”姚舜清冷笑道，脸上隐隐聚集了一团怒意，“只是，你裴希言又是谁的人呢？”
话音落下，裴希言手中的茶碗瞬间停住，姚舜清以为自己踩中了他的尾巴，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得意地笑着：“裴大人，你我各为其主，何必再生过节？”
“哦？”放下茶碗，裴希言笑盈盈地看着他，“我的主子是当今圣上，大人的主子又是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人的心不忠啊。”
没想到他反将一军，姚舜清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他慌忙放下茶壶，垂眸解释道：“自然也是圣上，那就更不必争锋相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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