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卿儿”领着自己的“夫君”踏上旅途。
打自从地牢里完成变装，徐长卿心底稳了不少，不再急急忙忙地护着教主赶路，反而经常在路边直接歇息，拧一张灰色帕子给教主擦汗。
徐长卿厚着脸皮：“相公你别往后退，你想象是蔡姑娘在给你擦汗，咱得更像老夫少妻一些。”
教主只得低下头由他折腾：蔡姑娘可不会这样娇娇弱弱地给人擦汗。
徐长卿是一位优秀的旅伴，若是路途遥远，风景沉闷，他就会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出话题：
“我们在走的这条路，是镇上通往总舵的小路之一，大多是运货运粮的商贾在用，老大……我义兄以往常走这条路去镇上打酒喝，山上的人即使晚上不点灯也能走，没人敢在圣教眼皮底下谋财害命。教里的高手很少沿这条路走，平时此处人多路窄，不好跑马，像左护法那种高来高去的，还会直接施展轻功飞过去。现在附近的村民不在，路倒是好走了。”
正如徐长卿所说，偶尔有教众打扮的人策马而过，见二人衣着破旧，身上还背着包袱，只当是离乡别井的农民夫妇，并没有过多关注。
“从这里往东一直走，便到镇上。因为圣教收的月钱少，大家都喜欢在镇上落户，做些小本生意，逢初一十五，酒楼还有伶人唱戏，那阵仗不输王都的花楼。”
沿着徐长卿的手指，教主遥遥望见酒楼的轮廓，他在山顶上也能隐约看见酒楼的房顶，即使夜色已深，酒楼也会挂上一盏盏灯笼，陪伴宾客彻夜狂欢。只可惜风声太大，他听不见别人的热闹。
徐长卿语带惋惜：“本来这里远离战乱，很是繁华。恐怕大家现在都只敢关门躲灾。”
“你知道得真多。”
徐长卿说：“我早几年常要出远门，办完事都会在镇上厮混两天。难得教主有机会下山，却不能到镇上看看，实在可惜呐。”
教主淡淡地：“你对我的事也很清楚。”
徐长卿披着少妇的脸展颜一笑：“干我们这行的，消息自然灵通，何况教主是我心尖尖上的人，还是圣教的重中之重。”
教主也笑着摇摇头：“真会说话。”
自他幼时被先教主掳至总舵，他便不曾离开此地。
一教之主，不过是武功盖世的囚徒。
如今，圣教教主第一次从山下眺望那熟悉的房顶，却是得益于圣教几近覆灭。
着实讽刺。
见教主脸色不渝，徐长卿识趣地闭上嘴，领教主往北面的邻镇走。
****
徐长卿很早便会看教主，不，是少爷的脸色。
幼时，徐长卿曾以“少主”称呼小孩教主，见他的脸绷得紧紧的，马上改口为“少爷”。他曾在镇上讨生活，看人脸色是基本，明白少爷不喜别人以继承人的身份称呼他。
但徐长卿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投了个好胎还不珍惜的。
不过少爷的脾性本来便很奇怪。
少爷年方十一岁，这个岁数的男孩见到一棵树都要往上爬爬看。少爷既不需练武，也不需背书，却也没玩泥巴打发时间的心。
他只抄经。
慢慢地，徐长卿逐渐明白，少爷不练武的原因，也许与身边人的态度有关。
某日，少爷托徐长卿带一把小刀上山顶，却在山路上被人没收。
那人是正儿八经的暗卫，被派到山上站岗，徐长卿这种功夫都不会的学徒完全没胆子抢回来，只哭丧着脸向少爷告状。
少爷皱起眉头，唤来暗卫：“我只是要一把很小的刀，用来刺血抄经。”
暗卫跪趴在地，脑袋恭敬地贴在尘土上，说出口的话却毫无余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请少爷珍惜身体，属下可为少爷寻来鸡血代替。”
少爷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岂有用畜生之血抄经的道理。”
暗卫脑袋压得更低，就像要埋进地里一样：“少爷，那用属下的血可好？”
少爷脸色煞白，徐长卿在角落里看得胆战心惊，只见少爷捏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用了，你走吧。”
“是，请少爷恕罪。”
待暗卫往山下走，少爷狠狠地盯着院前的老树，像是要踢几脚泄愤，然而最后，少爷也只是长长地叹息一声，转身回院子。
徐长卿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向着少爷的背影小声说：“少爷，我明天再试试藏好一些，定会替你带上来的。”
少爷缓缓说：“不用，你自去忙吧。”
“好、好的。”
院子不大，家具也少，自蔡姐姐被送走后，需要打扫整理的东西更少了。徐长卿绕着院子走了两圈，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回屋内。
少爷果然又在抄经。
他在抄经前，总会换上新衣，净身焚香。徐长卿进去前，还得憋一口气，避免自己咳嗽出声。
他很惧怕抄经时的少爷，如果说平日的少爷是个沉闷的小孩儿，那么抄经时的少爷，则像个将自己的一切磨成墨的痴人。
那不是向神佛祈求保佑的眼神。
而是渴望着，渴望到恨不得亲手剖开自己肚子，将内里的一切翻挖出来，以作交换的眼神。
虽说是尊贵出生的人，却如此**，却连一把小刀都得不到。
徐长卿抿紧嘴唇，在少爷身侧替他磨墨。
待到徐长卿点灯，少爷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将今日抄好的部分收起，对徐长卿说：“你怎么留到这么晚，平常时你早该下山了吧。”
徐长卿偷偷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少爷的字太好看了，不小心就看呆了。”猛拍马屁。
少爷有些不好意思，婴儿肥的脸上挤出一个微不可见的酒窝：“你识字吗？”
“上了山才学的，只会一点点。”比如勉强能看懂您写的是佛经。
少爷摊开下一张宣纸，提笔蘸墨：“你过来，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吧。”
遇着亲近少爷的机会，徐长卿赶紧凑上去。
少爷人小手胖，握笔的姿势却极为端正：“识字，不单指会念会写，还指写得好看。常说字如其人，尤其是自己的名字，更应当写出风骨。”
他挽起袖子，在纸上写下“赤芍”二字。
徐长卿见了，心下暗急：“真好看呐少爷！这纸能给我带回去照着描吗？对了，我还有几个兄弟，他们也不太会写自己的名字，少爷能不能帮他们也写一下，我带给他们学。”
少爷被赞得高兴，难得露出几分小孩特有的自傲：“可以，你兄弟叫什么名字？”
徐长卿还不忘打一下烟雾弹：“有杜衡、枇杷、半夏、茅根……还有徐长卿。”
徐长卿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当中最好看的，比其他人长，念起来还更有节奏感。
他把宣纸叠好，藏到怀里带回寝舍，摸出来时还热乎乎的。
徐长卿知道少爷跟老大他们是不同的，少爷是教主的儿子，是高不可攀的贵人。但少爷愿意用那手漂亮的字写他的名字，这又让徐长卿觉得，他跟老大是有一些相似的。
这让徐长卿稚嫩的胸膛，也觉得热乎乎的。
在那段时间，徐长卿忙得脚不沾地。在师父的刻意安排下，无论少爷需要什么，都只能通过徐长卿从山脚带上去。
衣物和粮食还好，每日消耗的柴禾及纸张就比较重了，加上少爷偶尔还会要求类似香炉、粗香、元宝蜡烛及祭品之类的东西，导致徐长卿每日的登山之路痛不欲生。
而在山上站岗的暗卫，只会气定神闲地让徐长卿站一边，让他们检查有无夹带违规物品，绝对不会帮徐长卿一个手指尖的忙。
下跪叩头动作特别标准的暗卫大哥说了：“咱的任务是在这站桩，你的任务是把这些带上去，再说你每天都不练功，负重爬山好歹能练练腰腿。快上去吧，少爷等着呢。”
有没有练到腰腿不知道，但至少能促进睡眠。
徐长卿累得每晚沾枕即睡，犹如死猪，即使被别人从床上拽起，也只是闭眼软趴趴地耷着，直到吃一记耳光。
徐长卿醒了大半：“你干嘛！”
半夏阴恻恻地说：“问你话呢。”
两小孩直接在床上干起架来。
作为老幺的徐长卿身板比半夏小一个号，战况很快便发展为徐长卿被半夏骑着用衣带抽屁股，直到老大把半夏拉开。
半夏往地上唾一口，叉着腰走了，仍是一幅街头小流氓的架势。
老大在他们几个当中扮演长兄，虽然也是小乞丐出身，行事却稳妥不少。他将徐长卿扶起来，喂他喝半碗水定神：“老三……半夏他是想带你去玩儿，他在后山发现一条兽道，觉得兄弟几个好久没聚一块，就过来找你。他先前整天跟我们唠叨，不知道你白天去哪，担心你不好好练功将来在圣教呆不住，今儿好不容易找到你，却看到你在赖床，就冒火气了。”
老大故作老成地摸摸徐长卿的后脑勺：“老幺，看在老大的面子上，别生老三的气。”
徐长卿坐在床上摸自己的屁股，没怎么痛，估计被手下留情了。他撇嘴道：“再怎么说也不能打睡觉的人，是他不对，他得给我赔罪。”
老大轻拍他的头：“别叽叽歪歪，干脆点。”
徐长卿将卡在喉咙的不安咽回去：“我不怪他。我不练功是因为有别的要紧事要忙活，我这都是忙活累才睡得沉，回头就能跟大伙儿一块练功了。”
虽然他们不是亲生兄弟，但一起在街头打滚谋生多年，彼此还是会互相牵挂的。
蔡姐姐和老三的担心他都明白，可是师父需要他完成这项任务。
光是被某人认可并选择这件事，已令徐长卿头晕目眩。
还好繁重的体力活总有尽头。
少爷要求他留在山上过夜，帮他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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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自从地牢里完成变装，徐长卿心底稳了不少，不再急急忙忙地护着教主赶路，反而经常在路边直接歇息，拧一张灰色帕子给教主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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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只得低下头由他折腾：蔡姑娘可不会这样娇娇弱弱地给人擦汗。
徐长卿是一位优秀的旅伴，若是路途遥远，风景沉闷，他就会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出话题：
“我们在走的这条路，是镇上通往总舵的小路之一，大多是运货运粮的商贾在用，老大……我义兄以往常走这条路去镇上打酒喝，山上的人即使晚上不点灯也能走，没人敢在圣教眼皮底下谋财害命。教里的高手很少沿这条路走，平时此处人多路窄，不好跑马，像左护法那种高来高去的，还会直接施展轻功飞过去。现在附近的村民不在，路倒是好走了。”
正如徐长卿所说，偶尔有教众打扮的人策马而过，见二人衣着破旧，身上还背着包袱，只当是离乡别井的农民夫妇，并没有过多关注。
“从这里往东一直走，便到镇上。因为圣教收的月钱少，大家都喜欢在镇上落户，做些小本生意，逢初一十五，酒楼还有伶人唱戏，那阵仗不输王都的花楼。”
沿着徐长卿的手指，教主遥遥望见酒楼的轮廓，他在山顶上也能隐约看见酒楼的房顶，即使夜色已深，酒楼也会挂上一盏盏灯笼，陪伴宾客彻夜狂欢。只可惜风声太大，他听不见别人的热闹。
徐长卿语带惋惜：“本来这里远离战乱，很是繁华。恐怕大家现在都只敢关门躲灾。”
“你知道得真多。”
徐长卿说：“我早几年常要出远门，办完事都会在镇上厮混两天。难得教主有机会下山，却不能到镇上看看，实在可惜呐。”
教主淡淡地：“你对我的事也很清楚。”
徐长卿披着少妇的脸展颜一笑：“干我们这行的，消息自然灵通，何况教主是我心尖尖上的人，还是圣教的重中之重。”
教主也笑着摇摇头：“真会说话。”
自他幼时被先教主掳至总舵，他便不曾离开此地。
一教之主，不过是武功盖世的囚徒。
如今，圣教教主第一次从山下眺望那熟悉的房顶，却是得益于圣教几近覆灭。
着实讽刺。
见教主脸色不渝，徐长卿识趣地闭上嘴，领教主往北面的邻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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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长卿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投了个好胎还不珍惜的。
不过少爷的脾性本来便很奇怪。
少爷年方十一岁，这个岁数的男孩见到一棵树都要往上爬爬看。少爷既不需练武，也不需背书，却也没玩泥巴打发时间的心。
他只抄经。
慢慢地，徐长卿逐渐明白，少爷不练武的原因，也许与身边人的态度有关。
某日，少爷托徐长卿带一把小刀上山顶，却在山路上被人没收。
那人是正儿八经的暗卫，被派到山上站岗，徐长卿这种功夫都不会的学徒完全没胆子抢回来，只哭丧着脸向少爷告状。
少爷皱起眉头，唤来暗卫：“我只是要一把很小的刀，用来刺血抄经。”
暗卫跪趴在地，脑袋恭敬地贴在尘土上，说出口的话却毫无余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请少爷珍惜身体，属下可为少爷寻来鸡血代替。”
少爷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岂有用畜生之血抄经的道理。”
暗卫脑袋压得更低，就像要埋进地里一样：“少爷，那用属下的血可好？”
少爷脸色煞白，徐长卿在角落里看得胆战心惊，只见少爷捏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用了，你走吧。”
“是，请少爷恕罪。”
待暗卫往山下走，少爷狠狠地盯着院前的老树，像是要踢几脚泄愤，然而最后，少爷也只是长长地叹息一声，转身回院子。
徐长卿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向着少爷的背影小声说：“少爷，我明天再试试藏好一些，定会替你带上来的。”
少爷缓缓说：“不用，你自去忙吧。”
“好、好的。”
院子不大，家具也少，自蔡姐姐被送走后，需要打扫整理的东西更少了。徐长卿绕着院子走了两圈，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回屋内。
少爷果然又在抄经。
他在抄经前，总会换上新衣，净身焚香。徐长卿进去前，还得憋一口气，避免自己咳嗽出声。
他很惧怕抄经时的少爷，如果说平日的少爷是个沉闷的小孩儿，那么抄经时的少爷，则像个将自己的一切磨成墨的痴人。
那不是向神佛祈求保佑的眼神。
而是渴望着，渴望到恨不得亲手剖开自己肚子，将内里的一切翻挖出来，以作交换的眼神。
虽说是尊贵出生的人，却如此**，却连一把小刀都得不到。
徐长卿抿紧嘴唇，在少爷身侧替他磨墨。
待到徐长卿点灯，少爷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将今日抄好的部分收起，对徐长卿说：“你怎么留到这么晚，平常时你早该下山了吧。”
徐长卿偷偷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少爷的字太好看了，不小心就看呆了。”猛拍马屁。
少爷有些不好意思，婴儿肥的脸上挤出一个微不可见的酒窝：“你识字吗？”
“上了山才学的，只会一点点。”比如勉强能看懂您写的是佛经。
少爷摊开下一张宣纸，提笔蘸墨：“你过来，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吧。”
遇着亲近少爷的机会，徐长卿赶紧凑上去。
少爷人小手胖，握笔的姿势却极为端正：“识字，不单指会念会写，还指写得好看。常说字如其人，尤其是自己的名字，更应当写出风骨。”
他挽起袖子，在纸上写下“赤芍”二字。
徐长卿见了，心下暗急：“真好看呐少爷！这纸能给我带回去照着描吗？对了，我还有几个兄弟，他们也不太会写自己的名字，少爷能不能帮他们也写一下，我带给他们学。”
少爷被赞得高兴，难得露出几分小孩特有的自傲：“可以，你兄弟叫什么名字？”
徐长卿还不忘打一下烟雾弹：“有杜衡、枇杷、半夏、茅根……还有徐长卿。”
徐长卿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当中最好看的，比其他人长，念起来还更有节奏感。
他把宣纸叠好，藏到怀里带回寝舍，摸出来时还热乎乎的。
徐长卿知道少爷跟老大他们是不同的，少爷是教主的儿子，是高不可攀的贵人。但少爷愿意用那手漂亮的字写他的名字，这又让徐长卿觉得，他跟老大是有一些相似的。
这让徐长卿稚嫩的胸膛，也觉得热乎乎的。
在那段时间，徐长卿忙得脚不沾地。在师父的刻意安排下，无论少爷需要什么，都只能通过徐长卿从山脚带上去。
衣物和粮食还好，每日消耗的柴禾及纸张就比较重了，加上少爷偶尔还会要求类似香炉、粗香、元宝蜡烛及祭品之类的东西，导致徐长卿每日的登山之路痛不欲生。
而在山上站岗的暗卫，只会气定神闲地让徐长卿站一边，让他们检查有无夹带违规物品，绝对不会帮徐长卿一个手指尖的忙。
下跪叩头动作特别标准的暗卫大哥说了：“咱的任务是在这站桩，你的任务是把这些带上去，再说你每天都不练功，负重爬山好歹能练练腰腿。快上去吧，少爷等着呢。”
有没有练到腰腿不知道，但至少能促进睡眠。
徐长卿累得每晚沾枕即睡，犹如死猪，即使被别人从床上拽起，也只是闭眼软趴趴地耷着，直到吃一记耳光。
徐长卿醒了大半：“你干嘛！”
半夏阴恻恻地说：“问你话呢。”
两小孩直接在床上干起架来。
作为老幺的徐长卿身板比半夏小一个号，战况很快便发展为徐长卿被半夏骑着用衣带抽屁股，直到老大把半夏拉开。
半夏往地上唾一口，叉着腰走了，仍是一幅街头小流氓的架势。
老大在他们几个当中扮演长兄，虽然也是小乞丐出身，行事却稳妥不少。他将徐长卿扶起来，喂他喝半碗水定神：“老三……半夏他是想带你去玩儿，他在后山发现一条兽道，觉得兄弟几个好久没聚一块，就过来找你。他先前整天跟我们唠叨，不知道你白天去哪，担心你不好好练功将来在圣教呆不住，今儿好不容易找到你，却看到你在赖床，就冒火气了。”
老大故作老成地摸摸徐长卿的后脑勺：“老幺，看在老大的面子上，别生老三的气。”
徐长卿坐在床上摸自己的屁股，没怎么痛，估计被手下留情了。他撇嘴道：“再怎么说也不能打睡觉的人，是他不对，他得给我赔罪。”
老大轻拍他的头：“别叽叽歪歪，干脆点。”
徐长卿将卡在喉咙的不安咽回去：“我不怪他。我不练功是因为有别的要紧事要忙活，我这都是忙活累才睡得沉，回头就能跟大伙儿一块练功了。”
虽然他们不是亲生兄弟，但一起在街头打滚谋生多年，彼此还是会互相牵挂的。
蔡姐姐和老三的担心他都明白，可是师父需要他完成这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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