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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原来是变态!(一万五千字)

小说:倾世莲仙:我家上神难扑倒作者:懒橙字数:0更新时间 : 2020-03-07 21:05:21
  白枳道,“我把他放哪?”说着她偏头,瞄了一眼背上的蓝辞。

  “我带你去客房!”于冉赶忙道。

  白枳吃力地跟着于冉,沿着镀了金的楼梯,向上走去。

  进了客房之后,白枳便直接将背上的人往床上一丢,负重一减,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白枳一屁股坐在金色的太师椅上,再也没有力气动一下。

  于冉见此,提议道,“要不姑娘你今日就住在这吧?你现在出去,至少要走一天才能走到最近的客栈。不如明日再走。”

  “不不不,我还是今日走。”万一蓝辞醒过来了,她还能跑得了?想罢,她便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腿却不停使唤,发软的厉害,肚子在此刻亦十分应景的叫了起来……

  白枳:“……”

  “还是明日再走吧,天也暗了,万一出去遇上什么豺狼虎豹的,那可就不好了。”于冉再次提议,他说完却没听到白枳吱声,只好唤道,“姑娘?”

  白枳有气无力道,“我饿……”饿到脑袋发晕,饿到没力气讲话。

  于冉了然,“我这就给你去做饭!”说完他便急急忙忙出了房门。

  就在白枳饿得快虚脱的时候,一股菜香味飘进了门里,她一脸饕餮地嗅着,就差循着香味飘过去了。

  于冉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热腾腾的饭和菜,“看你着急,我就用山鸡和野蘑菇炒了一道菜,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白枳看着被放在面前桌子上的饭菜,早就已经迫不及待。

  她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便狼吞虎咽起来。

  吃到嘴里,白枳感动地差点落泪,她发现此人虽然奇葩了些,傻了些,但是做出来的饭菜倒是可口的很。

  于冉坐在白枳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白枳,得意道,“好吃吧!”

  白枳鼓着腮帮子拼命点头,她含糊不清道,“看你也是个富家子弟,竟然还会做菜!”

  于冉想了想道,“我幼时有一段时间还挺穷的。”

  白枳眨了眨眼睛,“那你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暴富?”

  于冉摇了摇头道,“我爹很早就去世了,他死后我娘不久也走了,之后我在街边乞讨了很长一段时间。”

  白枳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富家子弟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凄惨的往事,或许此人便是以前穷怕了,所以现在才这么喜欢金子。

  白枳问道,“那你后来是如何变得这么……”她说着便环视了一下这金灿灿的房间。

  于冉咧嘴笑道,“后来我爹的管家突然来告诉我,家父给我留了一大笔钱,后来我用这笔钱随便做了几笔买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随便做两笔买卖就这样了?”白枳讶异,她该说是此人的运气好呢,还是傻人有傻福呢。

  一顿饭跟于冉东扯西扯的不知不觉中就吃完了,白枳满足的靠在椅子上,很快把回燕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于冉用手戳了戳白枳的胳膊,“那位兄台现在还昏迷着,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不用管他!”白枳大手一挥,她还没见过什么妖怪因为昏迷而死掉的。

  “哦。”于冉说完不时用目光瞟一眼白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白枳见此皱眉道,“有话直说。”

  于冉这才问道,“你说你家在燕山,为何会行这么远的路到周昌来?”

  “……”白枳沉吟了一会道,“我其实是被绑架过来的,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她确实是被小黑给绑架了,之后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军营,中间“嫁”给秦戈,还有在将军府发生的事她也懒得一一说明,如此概括,倒省去了不必要的解释。

  没想到她说完之后,于冉惊呼,“绑架?!”

  “……对啊。”

  于冉语气软了软道,“那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额,还行吧……”要说吃苦好像除了第一次被秦戈把手掰折了,之后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刁难,然而最近秦戈对她似乎越发纵容,日子过的倒还可以。想到这,白枳脑海中又出现了秦戈那张冷冰冰的脸,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好像答应过她半个时辰之内就回去,但是现在已经快一天了,他……会担心她吗?

  “你想到伤心事了吗?”于冉冷不丁道。

  白枳回过神来,“没啊,怎么会。”

  于冉轻声道,“可是你表情看起来很难过……”

  “哪有!我明明很高兴!”白枳扯了扯唇角,她怎么会难过,回燕山难道不是她日盼夜盼的事吗?

  于冉想了想,偏头道,“要不你不要回玥国了,留在这里陪我吧,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你一定每天都很开心!”

  白枳无语,她低头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金碗,“大哥,你知不知道每天用金碗吃饭会中毒的,我要是留在这里,早晚有一天能给你毒死。”

  “啊?不会吧!”于冉一脸震惊,接着泄气道,“我已经吃了好多年了,我是不是已经中毒了……”

  “……”白枳不想打击他,只怜悯道,“节哀。”

  谁知她说完,于冉的脸更加抑郁了,简直就像打了霜的茄子。

  白枳赶忙安慰道,“没事,顶多就是少活个十来年吧。”

  于冉听完面色直接从绛紫色升级成了黑铁色,那双大眼睛微微湿润,一副快要哭了似的表情。

  白枳见此,不知如何是好,她觉得自己安慰人的功夫委实不怎么样。

  她笨拙地拍了拍于冉的肩膀,道,“没事,从现在开始不用就好了。”

  于冉眼睛红得跟兔子似得,他的脸上竟然还出现了一抹挣扎的神情,就在白枳以为他会为了金子而放弃十几年寿命的时候,于冉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道了声“好!”

  “……”真是难为他了!

  ……

  隔天,白枳天还未亮便起了床,她不想将于冉吵醒,更不想惊动蓝辞,于是便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准备悄悄离去。

  谁知她刚下去,却发现静悄悄的大堂里的烛火竟然是燃着的,她楞了一瞬,难道是昨夜于冉忘了熄灯么?

  想罢,她便走到烛台旁,想将烛火吹灭。

  “早啊!”

  背后突然想起的声音把她吓得一个激灵,她大叫一声转身便看到眼含抱歉的于冉正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那。他额前的碎发有些乱,头上的金子发冠已经被摘下,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觉穿的衣裳,没有了昨天那绣着五颜六色花纹的袍子,此刻看起来要正经了许多。

  白枳安抚了一下惊魂未定的心脏,“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于冉低头道,“我睡不着……”

  “失眠?”白枳皱眉。

  “以前的习惯,没改掉。”

  “还有这种习惯?”

  于冉沉默了一会道,“以前做乞丐的时候,很早就得起来去占位置,不然就会被别的乞丐抢走,那就得饿一天的肚子了。”

  白枳愣住,这位富家子弟以前过的到底是怎样一段非人的生活啊!果然,一个人有着不被常人理解的习惯总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比如说秦戈对荤腥的厌恶,又比如说于冉对金子的痴迷。

  于冉道,“你要走了吗?”

  白枳回过神来,迎上了于冉在烛火的映照下眸光跳动眼睛,她怔了一瞬,道,“是啊。”

  于冉垂眸道,“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几天?我一个人真的很无聊……”语气中满含委屈。

  他的声音既像少年般清脆又带着些孩童般的稚嫩,让她的心都跟着软来了软,差点就不受控制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白枳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这么有钱,将房子建在闹区不就不无聊了?”好险!差点就被此人蛊惑了!

  “那怎么行!我要是建在闹区,房子的砖块都要给人撬的一块不剩了!”于冉愤然道。

  “……”白枳道,“那你就继续无聊着吧。”说完她便要绕过他走出门去。

  于冉赶忙将她拉住,“你早饭还没吃呢!”

  “不吃了。”

  “不吃早饭怎么行!”

  “……撒手,我着急走。”

  “不撒!除非你留下来吃早饭!”

  “撒手!”

  “不撒!”

  ……

  几个回合下来白枳再次完败,她发现此人就是个烦人精,她没见过哪个男的比此人还要婆妈的。

  但是于冉却不知道他已经被白枳在心里吐槽的连渣都不是了,依然嘻嘻哈哈,兴高采烈道,“我这就给你去做早饭!”说完他便兴冲冲向厨房跑去。

  白枳忍不住喊道,“你动作快点!”她有些烦躁,若是晚了蓝辞醒来把她抓走那可就麻烦了,想到此,她眼中眸光一闪,反正于冉现在去做饭去了,她走了他也不知道,不如她现在直接开溜得了。

  想罢,她便大步踱到门口,就在脚要踏出去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于冉兴高采烈的样子,无奈她又将脚收了回来。

  白枳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这样。”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

  没过多时,于冉便端着热腾腾的面走到了白枳跟前,此时白枳正坐在桌案前发呆,被眼前面条冒出的热气喷了一脸她才反应过来。

  白枳心里急着离开,于是便赶忙抓起筷子,挑起面就往嘴里送!

  “别……烫!”于冉赶忙伸手去拦,但是为时已晚。

  白枳已经被烫得直吐舌头!她眼泪汪汪,大着舌头道,“……水。”

  于冉楞了一下赶紧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白枳将杯子一把夺过来就往嘴里送,凉凉的水接触到被烫的舌头,她这才缓过来。

  于冉无奈道,“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还不是怕走晚了被蓝辞逮住……

  不过她没打算跟于冉说实话,而是道,“思乡心切,理解一下。”说完便开始吃起面来,有了先前被烫的经验,她这次先在唇边吹了吹再含进口里,不得不说,于冉的确有做厨子的天赋,连最普通的葱油拌面都做的如此好吃。

  白枳吃了两口,忍不住道,“你以前是不是在酒楼当过厨子啊?”

  于冉泄气道,“我是想去当厨子来着,但是酒楼的掌柜的却嫌弃我。”

  白枳惊讶道,“为何?”

  于冉挠了挠脑袋,羞愧道,“谁会让一个乞丐去烧饭啊。”

  白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怎么总是无意间戳到别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快吃,不然就凉了。”于冉见白枳愣神,便好心提醒道。

  “哦哦,好。”白枳说着便大口吃起了面,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她便将碗底都舔了个干净。

  “饱了!”白枳将空碗放在桌子上,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打完之后才想起来于冉正看着她,于是便咳了两下掩饰自己不甚雅观的行为。

  于冉见此却笑了起来,眼睛一弯,开心的像个孩子,“你可真有趣!完了,我更想让你留下来陪我了,如果你留下来陪我的话,日子一定过的很开心。”

  白枳站起身摆摆手,“你少拿我寻开心了!”说完她便向门扉走去。

  “等一下。”于冉也跟着站起身。

  白枳脚步顿住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讨厌他吗?”于冉定定地看着白枳。

  白枳被问的莫名其妙,“应该会吧。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就不会。”

  于冉走近了些道,“其实我……”

  “你说什么?”随着于冉的走近,白枳觉得脑袋突然有些发晕,于冉后面的话她完全没有听清,她的眼皮在一瞬间仿佛有千钧重,完全不受控制地闭了起来。意识也在逐渐涣散,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去,她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

  于冉伸手将白枳给接住,唇角早就没了先前的笑意,他缓缓道,“你暂时还是留下来陪我吧……”

  白枳心中暗暗咬牙,天杀的,一定是这于冉在面里下了迷药!

  完了!她不会遇到变态了吧!

  没等她细想,意识就已经渐渐散开,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在昏过去的前一刻,她仿佛还听到了于冉近乎诡异的声音。

  ——“不,也可能是永远。”

  ……

  一个戴着猫脸面具的人靠在门扉前看着这一幕,幽幽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能不能把钱给结了?”

  于冉眯眼看着猫脸人道,“你真的完成?我说了叫你把那个人给杀了。”

  “啧啧,你在这小丫头面前可不是这么凶的?况且得罪楼慕司,对我又没什么好处。”猫脸人耸了耸肩。

  于冉轻哼一声,“我不喜欢给那家伙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那人现在还昏迷着,你去把他解决了。”说完他便抱着白枳离开了。

  于冉口中的“那家伙”应该就是秦戈,猫脸人心想,于冉叫他杀了蓝辞应该是怕秦戈通过蓝辞查出了白枳的下落,毕竟作为于冉这变态的死敌,其变态程度岂是常人可以估量的。他之前之所以没有杀蓝辞,并不是怕得罪楼慕司,作为白岭堂的人,他得罪的人可海里去了,也不差楼慕司这一个,原因嘛……他完全是因为一时兴起。

  猫脸人想起白枳之前求他别杀蓝辞的滑稽表情,突然觉得大发慈悲放过一个人似乎也不错……

  不过。

  既然于冉叫他杀了蓝辞,为了钱,他还是去把蓝辞给办了吧。

  想罢,他便闪身向楼上跃去。

  到了蓝辞所在的客房,他便向床铺走去,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床上之人击出足以取他性命的一掌。

  当掌落到床上之人的身体上时,竟然半点动静都没有显出。

  猫脸人皱眉,而且掌下的触感似乎太软了些,难道……

  他赶忙将被子掀开,被子下面哪还有蓝辞的影子,只剩下两条尾追尾的枕头!

  “哎呀,给跑了。”猫脸人略显可惜道,“看来佣金只能拿一半了。”

  “逃了?”

  身后的声音让猫脸人转过身来,看到于冉站在门前他并未惊讶,反而笑道,“对呀,雇主,这可不管我的事,他可是在你眼皮底下逃走的。”

  “呵,若你早点把他杀了,他也不会跑。”于冉不屑道,那双大而有神的眸子不再显露出之前的天真,而是带着令人胆颤的狠厉。

  “你只要付一半的钱,这不是赚了么?”猫脸人嬉笑道。

  于冉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给猫脸人,“拿钱走人。”

  猫脸人单手接了钱袋,笑道,“哎呀,我们的雇主脾气还是这么坏~在外人跟前装的不累么?”这番挤兑的话是他每次拿钱都要对于冉例行公事说的话。

  果不其然,于冉如他所料露出阴沉的脸色,最后再如他所料单字吐了一个“滚!”

  猫脸人嘿嘿笑了两声连连道好,调戏变态于冉要懂得见好就收,若调戏多了,他们的合作关系可就要破裂了。

  想罢,猫脸人赶忙脚尖一点,从窗户中跃了出去。

  ……

  再次醒过来,她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已经到了黑夜,因为她被关在了像牢房一样的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

  白枳看着密不透风的墙壁,再看了看自己锁住自己手的铁链,忍不住叹起气来,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先是被蓝辞捉,现在又被于冉这死变态给囚禁了起来,听于冉在她昏迷前的口气,好像不准备把她给放了,难道她要一直被关在这潮湿到见不到光的地方呆一辈子?

  “不不不!我得想办法逃走!”

  “那我会很伤心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白枳吓了一跳,她抬头,便看到于冉正端着饭菜站在不远处。

  白枳隐隐约约看到于冉似乎是笑着的,但是此刻她却不再觉得这笑容如孩童般天真,说是恶魔也不为过。

  于冉走到白枳跟前蹲下道,“你睡了好久,一定饿了,看,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说着便一脸兴奋地将饭菜送到白枳面前。

  白枳冷冷地看着他却没有回话。

  于冉歪着头不解道,“怎么了?你不喜欢么?”

  白枳道,“你为什么要抓我。”

  于冉笑道,“我想让你留下来陪我呀。”

  白枳骇然,“你是变态吗?我凭什么留下来陪你!”

  于冉状似委屈道,“哎呀,白枳姑娘,你这么说可真让我伤心。”

  白枳心里一惊,她记得她没有跟他说过她的名字,他又如何得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突然觉得整件事变的蹊跷起来,难道于冉一开始便是要将她捉住?可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更谈不上有什么仇恨,他为何要把她关起来?

  于冉眯眼笑道,“这是秘密。”说着他便将饭菜放在白枳的手边,“你可一定要好好吃饭啊,若是死了,我可是会难过的。”

  说完他便站起身悠悠离去了

  白枳见于冉直接走了出去,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黑漆漆的地方竟然没有门!于冉只是将她的手给栓住了。

  白枳扯了扯铁链,却发现这道铁链是连在墙壁上的,除了将铁链弄断,她没有第二个方法逃走,可是以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将铁链给弄断!

  怎么办?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将军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这次她能活着出去,她一定抱住秦戈这尊大佛不放!

  ……

  白枳已经不知道在这黑漆漆的鬼地方呆了几天了,期间于冉给她送过不少次饭,她细数了一下于冉一共送了有八次了,这么算起来,她估计已经被囚禁了三天了!

  她当然不属于那种倔脾脾气玩绝食之人,毕竟有命活着才会有希望,其次,于冉那死变态做的饭却是香的很,她这种吃货根本没办法把持住。

  她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出口,又看了看绑在自己手上的链子,她第一次理解“这么近,那么远”是什么概念,她现在就好比一只未关进笼子却被捆住手脚的麻雀,哦不,是凤凰!想走却不能走,只能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蓝天,兀自忧伤。

  就在她忧伤发呆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白枳皱眉,看来是于冉又给她送饭来了。

  果然不久后便看到于冉端着饭菜眉开眼笑地向她走了过来。

  白枳不想搭理他直接闭上眼睛假寐,希望他快点放了饭菜赶紧走多远滚多远。右手边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她猜想应该是于冉已经把饭菜放在了地上,但是她却没有听到于冉离开的脚步声。

  她等了很长一段,但是还是没有听到半点于冉离开的动静,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睁开眼睛的时候,竟听到于冉在她耳边一脸兴奋道,“我发现你胖了哎!”

  “……”白枳穆地睁开眼睛,于冉正一脸眯着眼笑得跟个狐狸似的看着她,奶奶的!竟然说她胖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枳气道,“死变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胖了!”

  于冉用手指了指他那双大眼睛,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说着还使坏地眨了眨眼睛。

  白枳赶忙慌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鬼地方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胖没胖,她转眼瞥了一眼于冉,他正一脸真诚地看着她,好似在说“我真的没骗你”。

  “……”别人被囚禁都是刷刷刷瘦下来,她被囚禁反而还胖了,这什么事啊。

  白枳看了一眼被放在一旁又有荤又有素的菜,丧气道,“都怪你这里伙食太好了。”

  “不不不,是你太能吃了。”于冉咧嘴一笑。

  白枳:“……”能不能别说这种伤人的大实话!

  见白枳没有回话,于冉视线忽地往下移了移,接着蹙眉道,“哎呀,你的手腕红了!”语气中满含关切的意味。

  白枳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便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有被铁链刮红的痕迹,应该是她动作时蹭出来的。

  白枳没好气道,“还不是托你的福。”

  于冉皱眉,“看你这么可怜,我把你关在这似乎是有点不厚道。”

  白枳见于冉正思考似的表情,挑眉道,“怎么?良心发现,准备把我放了?”

  于冉听罢眼睛一弯笑了起来,“不不不,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吹吹,我娘说男孩子要懂得怜香惜玉。”

  “……”白枳轻嗤一声,不屑道,“你可真懂得怜香惜玉。”要是真怜香惜玉还会把她关在这鬼地方?

  于冉无视了白枳眼中的不屑,直接在她见了鬼似的表情中将她的手给硬扯了过来,笑道,“谢谢夸奖,我会好好怜香惜玉的。”

  白枳咬牙往回扯,奈何于冉虽看起来清瘦,力气倒是挺大,她根本没办法将手给扯回来,手腕蹭到铁链,还疼得她心里直抽抽,但碍于面子,她又不想叫出来,只拧着眉,一脸防备地看着于冉。

  “哎呀,我又不是把你吃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于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接着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将铁链给打了开来。

  白枳眸光微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想罢,她欲起身要往出口处奔去。奈何还没等她起身她的胸口就被快速的点了两下,接着她便再也动弹不得,只能保持一个固定的姿势呆愣在原地。

  于冉见白枳眼中怒火中烧,收了手指笑道,“你走了,我可是会很难过的。”

  “死变态!”白枳怒瞪着他道,“你快把我的穴解开!”

  于冉眯着眸子摇了摇头,“你不听话。”说着他用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又凉又痒的触感让她心里发毛。于冉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的脖颈,那只手突然扼住了她的喉咙,力道不断加重,“要你不走的唯一的方法只有……”

  于冉的话没有说完,但她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几近疯狂的眼神!

  她被掐得喘不过起来,想挣扎但是四肢却被定住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窒息般的痛苦。

  就在她以为她要死在于冉的手中时,于冉却突然收了手,面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又切换成了天真无邪地样子。

  喉咙处的桎梏被解除,白枳终于剧烈地咳出声来,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抬眼瞥了一眼于冉笑眯眯的眼神,这一副好好先生的摸样,看着跟刚才掐他脖子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完全判若两人,看来这于冉真的是个变态!

  于冉赶忙过来拍白枳的背,似是在帮她顺气,语含歉意道,“对不起,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玩笑?鬼才信!白枳心想,她用因剧烈咳嗽而发红的眼睛看着于冉,抿着唇一言不发。

  于冉见此也不生气,笑道,“我以前养的一只兔子跟你很像,眼睛红红的。”

  白枳未接话。

  于冉继续道,“后来它总是不听话想从我身边逃走,你说,我对它这么好,每天都给它吃最好的东西,它为什么要逃走?”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白枳,眼神中含着冷意。

  他没等白枳回话就继续道,“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猜是什么?”

  白枳蹙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只兔子估计被这死变态给杀了,他借这个比喻不就是来恐吓她,让她好生听他的话么!

  “我不想听!”白枳直接将头给偏了开,然后没过一会便感觉下巴被用力掐住了,脸也被于冉给掰了回来。

  于冉笑道,“后来啊,我对它更加的好,每天给它喂最嫩的胡萝卜,然后它越长越胖,就给胖死了。”

  “……”白枳无语,还胖死,少骗她了,那只兔子绝对死的十分凄惨,她觉得她不久后就要步那只兔子的后尘了。

  于冉眨了眨眼睛道,“你说,你会不会也胖死?”说完他捏着白枳的下巴,故作端详道,“我看这个可能性十分大!”

  白枳终于忍不住,气道,“怎么可能!我就算死都不会胖!”绝食!绝食!宁可瘦死,也不能胖死!

  于冉扑哧一声笑了,促狭道,“你终于说话了!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懒得搭理他!她实在摸不透此人反复无常的性格,上一秒还要把她掐死,下一秒竟然就能和她嘻嘻哈哈开玩笑。

  以前在秦戈面前她还不时在心里吐槽秦戈难以捉摸的脾气,但是如今看来,这个于冉才是精分界的代表,毕竟秦戈是秉承着以高冷路线为方针,一直坚定地走在攻气十足的康庄大道上,从未精分过。此刻,她突然有些想念秦戈了,以前在将军府,她不知道秦戈的好,还一直觉得他难对付,此刻她才知道外面难对付的人多了去了!对比一下,秦戈简直是好人中的好人,不仅给她揉脚,还给她买好看的衣裳,她生病的时候还亲自给她喂药喝……

  细数起来,白枳没想到原来秦戈竟然对她那么好!想到此,她的眼睛渐渐有些湿润了……

  于冉见白枳突然这副眼中带泪,要落不落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刚刚将她给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赶忙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想要用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结果手一碰到白枳的眼眶她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一时间整个黑漆漆的室内皆回荡着白枳的哭声,与其说是凄惨,不如说是惨。

  于冉从未见过竟有女子如此豪放的哭声,整个人都傻眼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像根柱子似得。

  哭了有一会功夫,于冉觉得再不将白枳打住,自己的耳膜就要报废了,终于忍不住抓耳挠腮道,“姑奶奶,你别哭行不行,我给你道歉还不成么?”

  白枳直接无视他眼中崩溃,依然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既然他把她关在这,她就要让他尝尝不得安生的感觉!

  于冉敲了敲额头,头疼道,“你别哭了,再哭……”他说着眼中锋芒一闪,直接伸手掐住白枳的脖子,威胁道,“再哭,我就把你掐死。”

  这回白枳倒是瞬间噤了声。

  于冉见此十分满意,正想将手收回来,却听白枳抽抽噎噎道,“我……我觉得你不会杀我。”

  于冉愣住,“为何?”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一定调查过我的身份,你肯定想利用我做什么事情。”白枳笃定道,她虽猜出了大概,但是却不知道于冉想利用她做什么。

  于冉听此乐了,“你倒是聪明,不过你猜错了。”

  接着他幽幽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而已”

  虽然他唇角挂着笑,但眼底却像是结了冰似的,看的白枳心里一惊,听于冉这话说的似乎不像是假的,难道他是想折磨玩弄她之后再把她给弄死?想到此,白枳瑟缩了一下肩膀,以于冉的变态程度,的确不无这种可能,况且之前他掐她的脖子的力道看来,确实是想置她于死地!

  于冉见白枳露出惊慌的神色,眯眼笑道,“放心,你的生死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情,只要你乖乖的,我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

  白枳皱眉,明明嘴巴里说着如此绝情的话,为何神色却能像个孩童一般,此人,真可怕。

  于冉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在白枳愣神之际将她的手给牵了过来,白枳很想将手从于冉这变态手里抽出来,奈何被点了穴,只能任人摆布。

  于冉将药瓶打开,仔细地将瓶子里的粉末倒在白枳的手上,他用手指将药粉细细抹开,药物接触到发红的伤口上,灼热的刺痛感让白枳眉头皱得更深了。

  于冉注意到之后,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轻柔得仿佛怕将她的手碰碎了一般。

  他轻声问道,“还疼吗?”

  白枳对上于冉那双关切的眸子,怔了一下,她搞不懂于冉为何又对她如此温柔,明明上一刻还在讨论她的生死,这一刻却又温柔得仿佛他将她囚禁这件事只是她的错觉。

  于冉将她的手抬到唇边,轻轻吹了两下,呼出的热气打到她的手腕上,让她心里发毛,而于冉却抬头对她笑道,“吹一吹就不疼了。”语气就像一个纯真的孩童一般。

  白枳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如果一直对着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或许就算暂时不死,也离疯魔不远了。

  于冉在白枳的注视下缓缓将她的手放了下来,道,“由于你今天有些不乖,我就先不解开你的穴道,这是对你的一点小惩罚。”说着他用弯着眼睛在白枳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

  白枳着眉头将头骗开,她不太喜欢此人故作亲昵的触碰,只道,“你先把我的穴道解开!”

  于冉见白枳这样倒是不恼,他道,“我先走了,等入夜了再来给你带好吃的,顺便……”他顿了一下,冲白枳眨了一下眼睛,“……帮你将穴道解开。”

  说完他不顾僵直着身体无法动弹的白枳的呼喊,转身径直向出口走去。

  白枳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她便停了下来不再挣扎,她逃跑时不曾想这看似瘦弱的于冉竟然也会武功,从他快速出手点她的穴道来看,应该有两把刷子。

  早知道被人点了穴道不得动弹,她就不自作聪明地逃跑了……

  “唉。”白枳哀叹一声看了一眼不远处放着的饭菜,它们正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而她却没法去吃,这种心情就好比到嘴的热豆腐硬生生地掉在了地上一般难受。

  算了,权当减肥!白枳直接眼睛一闭,不去看那饭菜,转而用意念去催眠自己,让自己忽略早就饥肠辘辘的肚子。

  “嘶——”

  一个如蛇吐信子一般诡异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声音?难道是她肚子的响声?

  不对啊,肚子发出的声音应该死“咕咕”声,怎么会是这样奇怪的声音?

  白枳穆地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漆黑的室内一如往常那般寂静。

  就在她以为是她听错了的时候,一道比之前更加清晰的“嘶嘶”声在耳畔响起。

  白枳心里一惊,难道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有蛇?!这该怎么办?她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如果被蛇给咬了,岂不是死翘翘?

  “嘶嘶——”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白枳心脏不可抑制地收缩了一下,她大不敢出一下,生怕惊动了这个不知藏在何处的毒蛇。

  然而,这次听起来却不太像是蛇能发出的声响,白枳迷惑了,这声音倒有些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

  就在她迷惑不解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缝,先是一个小口,接着倏地一下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口子,她面前的空间这被这样生生地撕裂开了。

  白枳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大声呼喊,一个人影却从黑缝中窜了出来,还没等她张口,那个人就伸出手,将她的唇给捂住了,把她的呼喊堵在了嘴里,而她只能用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不满。

  那人在她耳边道,“别叫,我是来救你的。”

  他是声音似乎有些疲惫,封住她唇的手也有些颤抖,这声音她是熟悉的,其实从刚刚黑口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人道,“我现在将手松开,你不要叫出声,否则我们两个都走不掉。”

  白枳赶忙点了点头,接着她便感到嘴上的力道已经消失了,获得解放的她长出了一口气,不满道,“蓝辞,你下次捂嘴巴的时候能不能别把鼻子一块捂住,我都快被闷死了。”

  蓝辞没有理会白枳的抱怨,只道,“先走再说。”说罢他便用手指快速地替白枳解开了穴道。

  “谢了,不过……”白枳活动了一下肩膀,戒备道,“你来救我不会是想将我带去你家楼主那里吧?”

  蓝辞顿了一会才道,“不会,这次先将你放了,算是还你人情。”

  白枳心想,蓝辞口中的人情应该是之前猫脸人要杀他时,她求情救了他。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白枳道。

  蓝辞嗤笑一声,“你还有选择吗,你呆在这里早晚会被弄死,选择跟我出去,好歹还能多活一会。”

  听他这么一说,于冉反复无常的样子便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而且于冉也说过只是不想她这么简单就死了,说明她留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会被于冉给杀了,而且照于冉那变态的程度,估计她的下场终究是不得好死!而蓝辞,这人也算不上实诚,之前在“一点盅”的时候,她一度以为他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礼貌考究的掌柜,没想到一天之内,他便完全打翻了她对他的印象,原来他不仅不温和,连笑都不爱笑,或许就像他面上套着的人皮面具一样,他所有的温柔全部都是一种伪装。

  那么现在呢?

  她不禁看了一眼蓝辞,她注意到他平淡无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这与之前在“一点盅”见到的耐心且温和的他判若两人,他的薄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看来他之前被猫脸人打的伤还没有恢复,她想不通他为何受了伤还要施法术来救她,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是为了还她人情?

  这个处处是伪装的蓝辞,真的有这么好心么?

  半天没有等到白枳回答,蓝辞道,“你若不走,我先走了,我的法术撑不了太久。”说着他看了一眼正逐渐减小的口子。

  “好,我跟你走。”白枳终于下定决心道,反正横竖都是死,出去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那就跟上。”蓝辞偏头道,说着便一头扎进了黑缝里面。

  眼见着缝口越来越小,白枳没有半点犹豫,也一头扎了进去。

  短暂的窒息感传来,但只有片刻,接着她便感受到身体在不断地下落,猎猎的冷风将她的脸刮的生疼,她眯着眼睛瞧去,这一瞧她的心差点跳到了嗓子眼。

  因为她正从几百米高的高空往下坠落!

  奶奶的!这该死的蓝辞竟然把传送口放得这么高!

  这摔下去,还不得摔成肉泥!她还不如留在于冉那呢,好歹还能活久点!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头撞到地上,当场暴毙的时候,腰间一紧,她就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抱歉,法力不稳定,导致传错了位置。”

  二人还在不断下落,但是下落的速度明显在一点点减慢,应该是蓝辞施了法术,让二人能在安全落地。

  “大哥,我还以为我要命不久矣!”白枳一边说一边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将蓝辞盘住。

  “咳咳,你手栓住我脖子了!”蓝辞咬牙切齿道。

  “哦,抱歉。”白枳看着蓝辞被掐得原本苍白的脸颊,诡异地变成了绛紫色,她赶忙将手松开些,免得不小心把蓝辞给掐死了,那么她又要落地成泥了。

  ……

  不多时,二人终于安稳地落在了地上。

  白枳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脑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而她只看到空茫茫的一片,地上没有半片绿草,放眼望去,不见半户人家。

  她没有见过比此处还要荒凉的地方了!

  白枳愣愣道,“蓝辞,这是哪啊?”

  她说完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恢复,赶忙转头向蓝辞看去,却不想看到的蓝辞不知何时已经栽倒在地!白枳心猛地一跳,她赶忙爬到蓝辞身边,急急唤道,“蓝辞!快醒醒!”

  但是喊完却没有听到半点回应。蓝辞依然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用手在他的鼻息下面探了一下,心里松了口气,好在还喘着气。她之前只以为蓝辞只是昏迷,却没想到伤得这么重!

  这可如何是好?

  白枳心急如焚,偏偏还是落在如此荒凉的地方,没有半点人烟,若是有户人家,她还能带蓝辞借住一番,讨口水喝,可是现在……

  她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蓝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若一直待在原地,要么是饿死要么是渴死!

  不行!绝对不能死!

  她一定要带着蓝辞走出这片荒凉的地方!

  想罢,白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拼尽全身的力气将蓝辞驼在了背上,背上的人仿佛有千钧重一般压在她不大的身体上。

  她咬着牙往前迈着步子,在喘息的间隙里开了灵识,感受着周围的响动。

  只可惜周围除了傍晚呼呼卷着尘埃的冷风声,就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就这么一边感知一边漫无目的地咬牙向前走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腿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一般,只是在机械地前行,她不敢停下来,她怕她一停下来就再也迈不动一步。

  “不能死……”白枳暗暗咬牙,她还不想死!她才十八岁!她必须活着走出这片无人区!

  “飒飒——”

  无边无际的风声中突然传来两道不寻常的声音……

  白枳心里一惊,是脚步声!

  “飒飒——”又是两道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传来。

  白枳心里一喜,她开始循着脚步声往前走,她恨不得脚步再快点再快点!

  随着她不断的接近,她能感受到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看来是人无疑了!

  想罢,她拼近最后一丝力气加快速度前进,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不远处恍惚出现一道移动的黑影。

  白枳的眼睛一亮,她正想冲那人呼喊,却猛然收了声。

  那道黑影的身高看起来不足一米,这怎么可能会是人类!

  白枳面色一白,难道之前听到的脚步声不是人类的脚步声?她顿在原地紧紧盯着那道不断向她前来的黑影,心如捣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是妖还是豺狼虎豹?

  不管是什么,绝对都不是好东西。

  白枳一步步向后退去,轻手轻脚,在心里期盼着千万不要引起这东西的注意。

  但是越是期盼越是事与愿违。

  那东西莫名其妙加快了步伐,就像是注意到了白枳这边。

  灵识感知到的脚步声由轻变成了重重的“哒哒”声。

  糟了!那东西是在向她跑来!

  白枳赶忙转身快走起来,她想跑,但是背上蓝辞的重量,让她连快走都变得十分艰难!

  耳朵听着剧烈的“哒哒”声离她原来越近,她慌得直冒冷汗。

  突然间一声狼啸声响起,几乎就要将她的耳朵给震碎。

  竟是狼!她面上瞬间毫无血色!

  她猛地一回声便看到一只银白色的狼正腾空而起向她扑来。

  她的唇几乎是哆嗦着念出了一段诀,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如果不成功,她一定死在这匹狼的爪牙之下。

  她和蓝辞,都会死!

  当口中最后一个字吐毕,狼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她赶忙将眼睛闭上。

  脚下一股热流传来,那是灵力在涌动!

  白枳心下一喜,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匹狼扑了个空,而她离那匹狼也已经有数尺远!

  她瞬移成功了!

  但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那匹狼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她这边,它的眼中散发着十足的战斗欲,它只一个蓄力便再次向白枳扑了过去。

  白枳赶忙念诀,但是这次却怎么也不管用,就好像刚刚那次仅仅只是回光返照一般!

  无奈,她只好转身跑起来,只是,她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这样的跑法实在是……

  不堪一击!

  “你把我扔下走吧。”耳畔突然传来蓝辞轻到几乎要被风吹走的声音。

  白枳喘着气跑着无暇去回话,她没想到蓝辞醒来第一句话竟是叫她把他扔下!她不知道她是该感动好还是该生气好!

  蓝辞继续道,“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现在死和之后死也没什么区别,你不用觉得……”

  “闭嘴!”白枳打断道,“至少你现在还不能死!”她此时没来得及思考蓝辞话中的含义,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蓝辞的命从他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是一场悲剧。

  她吼完以后蓝辞没有再回话,她原以为他又昏迷了过去,却没想到背上猛地一轻,她听他似是轻叹了一声道,“我再救你一次,这次算是扯平了,如果我还活着,下次定会捉你回去。”

  她猛地回身,便发现蓝辞已经不在她的背上了,接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嘭地一声。

  蓝辞就这么站在那,戈壁的凉风将他的袍角吹起,显得孤寂又单薄。

  他用尽最后地力气对着狼的方向出了一掌,那掌虽未打重,但是却足以引起狼的注意。

  银狼瞬间被蓝辞给吸引住,原本追着白枳不放的银狼,转而调转方向向蓝辞跑去。

  白枳心里一惊,极快地反应过来,她嘴里念着诀,死死地盯着蓝辞的方向,随着狼和蓝辞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不要死……

  她双眼猩红,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去驱动体内的灵力,但是体内的灵力却像是闭塞了一般,无法自由流通。

  不要死……

  强行驱动让身体承受着炸裂般的疼痛,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她来不及去擦拭。只是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几乎是在银狼就要扑上蓝辞的那一瞬间。

  她的脚下突然地升起一股热流。

  顷刻间,她的身边如迅雷一般闪到了蓝辞那边,蓝辞被她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他来不及惊讶,便看待那头银狼直直地向白枳咬去。

  接着眼前一片猩红。

  他就这么睁着眼睛,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上,睫毛上……

  他的心抖得厉害。

  这是白枳的血!

  白枳的肩膀处被银狼咬上,她闷哼一僧,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虚汗表示着她此刻已经无力再动弹一下。她闭着眸子,已经没有力气再将眼皮给掀开。

  蓝辞反应过来,对着银狼便是一掌,银狼被他击出了几尺远,他的嘴胸腔中漫出一股腥甜,但是被他悉数咽下,他哑着嗓子道,“你快醒醒!”

  喊了两声也未听到白枳的回答,没等他伸手去探她的呼吸,那头银狼却再次向他们奔了过来。

  “该死!”蓝辞低骂了一声,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驱动法术了,刚刚的那两掌已经完全用尽了他的力气,他本以为他将狼引去他那个方向,至少两个人能活下来一个,但是他没想到白枳竟然会为了他扑了过来!

  眼下这种命悬一线的氛围,耳畔却传来轻笑声。

  白枳有气无力地笑道,“看来我们真得死在这了,哎……”蓝辞心中一震,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白枳说的是事实。

  他将白枳紧紧环住,自己的命明明这么不值钱,却还有个人像傻子一样不顾自己死活地冲上来。

  耳畔的狼啸声像地狱传来的鬼啸,卷着呼呼的风声,慢慢地向他们逼近。

  白枳的头埋在了蓝辞的身上,她正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都说临死之前人总是想得比较多,她脑海中的思绪果然纷至沓来。

  她想到了很多以前的种种,十八年间那些美好的不甚美好的时光,纷纷向她涌了过来。

  她还那么年轻,还没有实现一夜暴富的目标,还没有谈场像样的恋爱,还没有见师父师兄白澄,还有……

  秦戈。

  她仿佛看到秦戈那张冷冰冰的脸,他什么话也没说,好想在责怪她骗了他,说好半个时辰归来,现在却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去了。

  若是她听他的话不出将军府,是不是余生的那么多年她便能一一将这些事都尝遍。

  她的鼻子忽地一酸。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就要死了。

  ……

  等待死亡的过程是漫长的,但是她没想到却是这么漫长,“走马灯”在她的脑海里不止放了一遍,然而她还没等来死亡的疼痛。

  白枳将眼睛睁开,抬头正好看见蓝辞正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看来是发生了什么。

  她想转过身去看看背后出了什么情况,但是动一下便感觉肩膀疼得吓人。

  蓝辞赶忙将她按住,“别动,你不想要你的胳膊了?”

  “……我们没死?”白枳迷迷糊糊道。

  “我们被救了。”蓝辞说着便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手拿弓箭的一个人,而那匹攻击他们的银狼已经被一箭射中了脖颈,死在了他们身旁。

  那个人已经收了箭,正慢步向他们走来,他个子不是很高,看样子只比白枳高一点。此处是桑夏和周昌的交界处,此地的人大多人高马大,见到这般身高的人,蓝辞倒是有些惊讶,但随着人的走近,他便知道此人为何个子不高,因为,“他”竟是个女子!

  她背上背着弓,和装满箭的箭篓,身上穿着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独特服饰,她的头发顺着头皮分成一束束编起来垂在了耳根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倒还算整洁。而那张黝黑的脸颊上却满是被风吹得发黑的痕迹,脚上穿着草鞋露出十根脚趾,没有半分中原女子的文雅与保守。

  她向蓝辞和白枳走过去,却并未在他们身边停留,而是走到他们旁边死去的银狼跟前蹲下,她用手将银狼脖子上的箭拔出,鲜血顿时汩汩直流,她摸了摸狼身上的皮毛,道,“是匹好狼,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她的语气干涩沙哑,就像是嗓子里含着砂砾一般。

  蓝辞突然感受到胸前猛地一沉,他赶忙将视线从那女子身上收回,低头却看到白枳脑袋已经整个压在了他的胸膛上,眼睛紧闭,完全昏迷了过去。

  蓝辞赶忙用手捂住白枳渗血的伤口,也不知这狼有没有咬中筋脉,得快些找大夫医治才行。

  他们这边的响动很快引起那个女子的注意,她转而起身向他们看来,再看到白枳肩膀上的伤口和满面苍白的蓝辞之后,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想不到这里还能遇到两个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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