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官

　　
高瑞突然想到了他高中时受过的军训，在操场上一站一整天，那可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回忆。
“我必须要成为联邦士兵吗？我还会点别的什么的，总有点别的选项什么的吧。我现在是个学生，我说，你们不能让一个学生当兵。”他说。
“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杨参谋说，“你是犯人，从你违反法律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选择权了。你现在已经是被编入现役的联邦士兵，必须服从命令。这不会因你的失忆有任何区别。如果你赖在医院，我们有很多办法让你后悔。”
“额，我想多问两句，”高瑞有些慌神了，“我会死吗？我听见有伤兵谈论任务，他们需要出任务杀野兽什么的，会死人的。”
“你服从命令就没大事，”何医生回答道，“这几天，我们已经记录了你的DNA信息，抽取了你的各种干细胞样本，已经做好了准备。理论上说，只要你没死很久，我们就可以把你从冥界拉回来。当然，前提是你的身体没有被搞的很碎。如果你的朋友捧着你的脑-浆问我，还有没有救，这当然是不行的。希望你以后也别这么干。”
“搞得很碎？”高瑞念叨着，医生的话没有安慰到他，这类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了，“你刚才说脑-浆的事情怎么回事？有人这么问过你对不对？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被打出脑-浆来是不是？”
何医生扬了扬眉毛，似乎有些后悔对他说这么多，他转身向门外走了：“我先走了，这里用不着我了。”
“服从命令，抓紧训练，不要逃跑。你的体内有监控芯片。”  杨继平说完，也离开了。
“请您配合，伸出手臂，下面将注射有关脑炎的病毒疫苗。”机器人的声音响起，它的脸上露出微笑。它重复了两遍高瑞才不情愿的伸出手臂。机器人一只手固定住高瑞的胳膊，令一只手准确的找到了高瑞的静脉血管，将疫苗注射进去。
“啊——，疼，你能不能轻点。”高瑞大叫道。
“闭嘴，你个娘娘腔！我的操作很标准，这比蚊子咬疼不到哪里去。”机器人突然的话让高瑞目瞪口呆。机器人也这么有个性？
三天后，高瑞出院了。他是被赶出来的。地球回不去了，他又成了囚犯，连个人身自由都没有。年轻的高瑞头一次体会到被命运支配的无助感，他无比想念自己的父母亲人，但他现在毫无办法，只能服从。
何医生的机器人助手，高瑞叫它“小喷壶”，带着他坐上一辆无人驾驶的小型轿车，行驶了半个钟头来到一处军营。
营地周围没有树，几幢营房建立在一处低矮的山坡上，楼层并不高。山坡南面是一处开阔平整的训练场。更远方是丛林。小车在训练场中疾驶，高瑞透过玻璃看到窗外的景象。
士兵们在排成整齐的队列跑步，旁边的又教官在督促他们，看起来和地球上也没什么两样。
车子不久路过的另一处训练营地，训练同样也是跑步，不过这次是一群三米多高的机器人在跑，透过座舱的玻璃隐约能看到其中的驾驶员的影子。这可是原来没见过的景象了。
高瑞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些机甲装置体型健壮，四肢匀称，只是头部很小。他们身上的灰色装甲充满着刚硬铁血的美感。他们的动作灵活，跑动中全然没有庞然大物的笨重感，迈步不快，却稳健有力，由于步幅大，速度比小车开的还快些。密集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犹如战场上的急促鼓点，让高瑞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这些机甲似乎在竞赛，他们没有队形，你追我赶的直向前去。
打头的机甲越过了地面上小旗标示的终点线，然后，他用一个漂亮的滑步动作减速，巨大的双脚使地面上尘土飞扬。待停住后，又迈开步伐向反方向跑去。后面的机甲在越过终点后纷纷如此行动。这是一场折返跑的比赛。
高瑞忍不住赞叹，机甲由动到静，再由动到静，转换干净利落，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一个个真正在赛场上的运动员一样。他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些驾驶员亲自操纵的。毕竟从他身边的小喷壶情况看，这个世界的机器人自动化控制水平很高。
随着车辆行进，高瑞来到另一处训练场。这是机甲射击的训练场。只见场中的机甲两个手臂下各悬着一个多管的机关炮，他们边缓慢行走边射击，机甲肩上的弹链在飞快的移动，多管机炮发出砰砰砰的沉闷响声，以这些炮的口径来看，这响声不算大。出膛的炮弹曳出红色的光点，密集的光点连成一道线，最后在远方炸成一片，几百米外几人合抱粗的木桩已经被打成了筛子。他注意看到机炮外侧并没有弹壳抛出。
高瑞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这个大玩具很合他口味，令他暂时忘却了他心中的茫然和痛苦。
车停稳在一幢长长的楼房前，小喷壶在前面领路，最后把他交给了一名身着浅色服装的军官。军官拉开自己的手机屏幕，给高瑞做了登记，然后发给他三件外套以及靴子，以及三套内衣，还有一些个人生活用品。
高瑞悄悄松了口气，至少从日常生活来看，这个世界跟原来相比还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用不着花大力气来重新适应一切。
军官带他来到营房，离近了才发现，营房外墙流动着金属的光泽，看样子不像混凝土垒起来的。他住的地方在最高层，第四层。房间里有八个床位，床位下面的空间放着桌子和椅子。另他奇怪的是，这些床像是直接从墙里长出来的一样，没有焊缝，没有固定螺丝，材料一样，浑然一体。门口还有独立的盥洗室，窗户是透明的落地窗。他很满意居住的环境。
他换上内衣，穿上深蓝色的训练服，衣服表面光滑，很轻。他穿上后，发现衣服过于宽松，号码大了不少，他手脚都缩在衣服里，正烦恼着，衣服突然自己缩减了尺寸，他的手和脚都能刚好露出。
自适应的衣服吗？不错，不错，朕很满意。
不过令他满意的地方也就这么多了。
行李规整好后，他按照要求，马上到训练场上找教官报道。迎接他的是个身材健壮，短发黑白相间的老头。他微笑着向老头伸出手，说:”您好，我叫高瑞，今天过来——”
老头没说话，狠狠一脚踹在他胯部，高瑞猝不及防倒在地上，老头的军靴踏在他胸口上：“蠢货！你应该先敬礼，叫我长官，你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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