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生日
下了车，我开始给他讲道理：“天空，我全程都会和我们主任在一起，不管培训，吃饭还是晚上睡觉，你去干什么？而且这种培训很枯燥无聊，我又不能和你聊天。晚上我和主任在一个房间，我俩都没办法讲话。”
“傻孩子，后天培训结束后你就不能说有个当地的同学要请你吃饭？”
“也……对哈。”我说，“聪明。”
他笑得像个孩子：“高兴吗？”
“不是你非要去吗？我高兴什么？”我说，“就三天都要跟着去，跟屁虫。”
他笑着打了一下我的头：“对，花木哥哥，我是你的跟屁虫。”
他的声音清亮细腻，笑容温柔纯净，我整个胸腔都在为他回响，为他激荡。
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我拿起手机给阿英发信息。
我：明天晚上麻烦你照顾一下天空，他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喝酒。
刚发送出去，就有人在小声敲门。
我知道是天空，叫他进来。
他穿着我的浅蓝色格子睡衣，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地走进来，像披着月光，带进来漫天的日月星辰。
我的心脏漏跳了半拍，风平浪静的海面掀起了狂澜。
我放下手机坐起来：“你用得着敲门吗？”
他一屁股坐我床上：“那下次我就直接进来了？”
“说得你好像以前没有直接进来过一样。每天早上是谁喜欢捏我的鼻子叫我起床的？”
“不一样。”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好像有火焰，“现在是晚上。”
气氛突然就微妙起来。
这时候有一条微信进来，我把手机拿起来看，是阿英，她回我：知道了，放心吧。
我简短地打了两个字：谢谢。
“在忙？”天空问，“跟人聊天？”
我把手机放下：“没有，是阿英。”
“哦。”他说。
我觉得我一到这种时候智商就不见了，大脑不止是空白，还塞满了糨糊。
“你，你干嘛还不睡？”问完我都想打自己一耳光。
“睡不着。”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感觉自己呼吸都有点不畅。
最后他站起来，什么都没说，但是也没离开。
我内心真是五味杂陈，有的东西埋在胸口就好像一包炸药，只要点一下引线，就可以释放出来。
“闹钟调好了吧？”他平静地问。
“……嗯。”我瞬间冷静，恢复了理智，庆幸刚才没有冲动成一个傻瓜。
想什么呢！我在心里骂自己自作多情。
突然就觉得这自以为是的暧昧气氛很可笑，该死的自尊心让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我没话找话，却有点语无伦次：“去睡吧，你躺床上别动，闭上眼睛，试试能不能睡着……我三天就回来了，明天我还要起早……快去睡吧。”
“好。”他凝视了我一会儿，“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他就出去了，顺便帮我把灯和门都轻轻地关上。
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手握成拳头重重地砸在床上。
今晚没有月光，屋里很黑，我靠着床坐着，双腿弯曲着，手臂抱着膝盖，盯着我面前黑压压的墙看。我就保持这样的坐姿坐了很久，也看了很久。
墙的那一面，是天空的房间，他在干什么？睡着了吗？
我其实很想他！很想把他留在房间里，甚至想把自己的余生都交给他。
我以前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喜欢他！
可是，我怎么能喜欢他？！
总有一天，我会结婚生子，平淡一生，平凡到老。
他说过我结婚生子了他就会回纳羽境……他也会结婚生子。
从此我们应该再无交集，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各自生活。
兴许他会时不时地来看看我这个弟弟，带上他的老婆孩子……
想到他身边会有个爱他的人陪着他，我心痛难抑，无尽的悲伤弥漫开来……
而如果他突然有什么事耽搁了半年或者一年没来看我，我可能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将来，真的是好沉重的两个字，碰都碰不得。
不过如果让我重来一次，那天我还是会去莲花公园见他！因为，这个人，迢迢万里跨越宇宙来找我，在他来之前，我只是活着，现在虽然会痛，但我很快乐！我前所未有的快乐，快乐地活着！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空还没起床，我怕吵醒他，又想吵醒他，真是够矛盾的。
最后我还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候机时，我拿着手机，想给天空发信息，字都输了几个，又慌忙删掉……
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连发个正常的信息都要在脑子里思前想后排演和推翻无数遍。
一个我在抒发感情：我好想他，我太想他了，我就想联系联系他。
一个我赶紧敲打着：你必须克制，你不能任由自己的心越陷越深！你看他早上都没起来送你，到现在也没发个信息，你不要一头热了，以后受伤的也是你自己！
第一个我又说：就发个信息问他起来没有，没关系吧。
第二个我又拦住：忍住！等他先发。
斗争了半天，我还是安静地拿着手机一动没动。
那堵墙还是把它修好吧，我不能越过去！
心关起来，可我还是允许自己的眼睛放纵一下，飞机起飞前，我的眼睛都要把手机屏幕射穿了，他的对话框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我“啪”地把手机丢进前面的椅背袋子里，眼不见心不烦，要是飞机的窗户能打开我都想扔出去了。我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一片海都能扔，手机又算什么！
我闭上眼睛靠着休息，随缘吧，最好还是等他先发信息给我，我就可以不那么患得患失了。
我在一万米的高空，心情何止一落千丈。
第一次这么不舍得离开家。
落地后，我第一时间开机，有几条微信，却还是没有他的。
我跟刘主任行程比较紧张，得赶紧赶到总行安排培训的地方统一入住，吃中餐，下午两点就开始培训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稍微休息一下。
在出租车上，我才注意到子旋把天空拉到了我们营业部的同事群里，方便她们交代晚上的活动。
天空进群后，子旋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他是我的同学，晚上一起参加生日会，大家例行欢迎了一下。
天空只简单发了两个字“谢谢”。
我看着那个“谢谢”起码看了三分钟。
他没有给我发信息，却在群里回话，这让我有那么一点难受。
但是出于礼节，我必须回应。
于是我也打了几个字：谢谢大家帮我招呼我同学哈，你们玩好吃好。
子旋很快就回：放心吧。
天空再没有回。
我不放心，跟他私聊：晚上少喝酒，我们同事可能喝了，你喝不过他们的。
他简短地回：好。
多一个字也没有。
我松垮垮地拿着手机，好像随时会从我手里掉下去。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非常惆怅。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到了吗？
我突然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坐正，马上秒回他：在出租车上。
正要点发送，想了想，大拇指悬在屏幕上等了等，大概等了两分钟才点了下去。
他回了个冷冰冰的哦。
我控制住自己没有继续再和他聊。
所以就没有然后了。
一直到下午培训完，我们都没有再联系。
而我尽量的想专心培训，却总是显得力不从心。思绪总是情不自禁飘出去，手像有瘾一样，一会儿悄悄点开屏幕看一下，一会儿又点开看一下。
培训完我们在总行食堂吃饭。我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差不多子旋她们也该下班了。
我还是没忍住发了条信息给天空：你出门了吗？我看群里子旋发了地址。”
发了信息等了几秒，我往旁边看了看，就有点希望天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但是没有。我笑自己急什么，不是说好的明天下午培训完他会来吗。
天空的信息来了，他说：还没出门，子旋发了定位给我。
我嘱咐他：记得带礼物。
他：好
我：别吃辣！
他：好
我：你吃完饭就找个借口走吧。
他：好……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是不是觉得我啰嗦（生气的表情）
他：没觉得。
我：那好，你去吧。
我也不好老把领导晾一边，放下手机，和他闲聊了几句。他不紧不慢地吃着饭，像在吃法餐一样，边吃边和我聊些日常工作的事，也顺便关心下我的人生大事。我吃得快，几下就光盘行动了，但心里再着急，也不便催主任吃快点，只好耐心地陪聊。
好不容易等主任吃完，我问他是不是要回房间了。
“现在回去还有点早哈。”主任看看手表，“要不我们散散步？”
我们总行牛，在市郊建的这个专门的培训基地很大，有三栋楼，还有篮球场，游泳池，大片的草地和花园。
环境倒是挺好，就是离市区太远，很无聊，只能待在这里。原本很多人包括我都以为培训是在市内，晚上可以去逛逛夜市泡泡吧吃吃当地小吃，买点特产什么的，现在都成了泡影。
所以我和刘主任吃饱了，只能在培训基地里走来走去，很多人和我们一样也在到处闲逛。操场上，花园里，三三两两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各家分行支行的人。
我看了下微信，看到同事群里开始热闹起来，好多吃饭的照片开始呼呼呼地上传，菜的照片，人的照片。
刘主任也看了他的手机：“哦，今天是林子旋的生日哈，这么热闹。”
我边翻照片边说：“对啊，可惜咱俩错过了。”
刘主任打了字祝子旋生日快乐。
我也紧跟其后发了生日快乐的表情包。
其他同事接二连三在群里回信息说可惜少了我俩，喝酒也不热闹了。
我划手机的手停住，印入眼帘的是几张天空的照片，几乎都是和子旋的自拍，子旋笑得那个灿烂啊，头都几乎要靠在天空的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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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后天培训结束后你就不能说有个当地的同学要请你吃饭？”
“也……对哈。”我说，“聪明。”
他笑得像个孩子：“高兴吗？”
“不是你非要去吗？我高兴什么？”我说，“就三天都要跟着去，跟屁虫。”
他笑着打了一下我的头：“对，花木哥哥，我是你的跟屁虫。”
他的声音清亮细腻，笑容温柔纯净，我整个胸腔都在为他回响，为他激荡。
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我拿起手机给阿英发信息。
我：明天晚上麻烦你照顾一下天空，他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喝酒。
刚发送出去，就有人在小声敲门。
我知道是天空，叫他进来。
他穿着我的浅蓝色格子睡衣，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地走进来，像披着月光，带进来漫天的日月星辰。
我的心脏漏跳了半拍，风平浪静的海面掀起了狂澜。
我放下手机坐起来：“你用得着敲门吗？”
他一屁股坐我床上：“那下次我就直接进来了？”
“说得你好像以前没有直接进来过一样。每天早上是谁喜欢捏我的鼻子叫我起床的？”
“不一样。”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好像有火焰，“现在是晚上。”
气氛突然就微妙起来。
这时候有一条微信进来，我把手机拿起来看，是阿英，她回我：知道了，放心吧。
我简短地打了两个字：谢谢。
“在忙？”天空问，“跟人聊天？”
我把手机放下：“没有，是阿英。”
“哦。”他说。
我觉得我一到这种时候智商就不见了，大脑不止是空白，还塞满了糨糊。
“你，你干嘛还不睡？”问完我都想打自己一耳光。
“睡不着。”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感觉自己呼吸都有点不畅。
最后他站起来，什么都没说，但是也没离开。
我内心真是五味杂陈，有的东西埋在胸口就好像一包炸药，只要点一下引线，就可以释放出来。
“闹钟调好了吧？”他平静地问。
“……嗯。”我瞬间冷静，恢复了理智，庆幸刚才没有冲动成一个傻瓜。
想什么呢！我在心里骂自己自作多情。
突然就觉得这自以为是的暧昧气氛很可笑，该死的自尊心让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我没话找话，却有点语无伦次：“去睡吧，你躺床上别动，闭上眼睛，试试能不能睡着……我三天就回来了，明天我还要起早……快去睡吧。”
“好。”他凝视了我一会儿，“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他就出去了，顺便帮我把灯和门都轻轻地关上。
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手握成拳头重重地砸在床上。
今晚没有月光，屋里很黑，我靠着床坐着，双腿弯曲着，手臂抱着膝盖，盯着我面前黑压压的墙看。我就保持这样的坐姿坐了很久，也看了很久。
墙的那一面，是天空的房间，他在干什么？睡着了吗？
我其实很想他！很想把他留在房间里，甚至想把自己的余生都交给他。
我以前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喜欢他！
可是，我怎么能喜欢他？！
总有一天，我会结婚生子，平淡一生，平凡到老。
他说过我结婚生子了他就会回纳羽境……他也会结婚生子。
从此我们应该再无交集，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各自生活。
兴许他会时不时地来看看我这个弟弟，带上他的老婆孩子……
想到他身边会有个爱他的人陪着他，我心痛难抑，无尽的悲伤弥漫开来……
而如果他突然有什么事耽搁了半年或者一年没来看我，我可能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将来，真的是好沉重的两个字，碰都碰不得。
不过如果让我重来一次，那天我还是会去莲花公园见他！因为，这个人，迢迢万里跨越宇宙来找我，在他来之前，我只是活着，现在虽然会痛，但我很快乐！我前所未有的快乐，快乐地活着！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空还没起床，我怕吵醒他，又想吵醒他，真是够矛盾的。
最后我还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候机时，我拿着手机，想给天空发信息，字都输了几个，又慌忙删掉……
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连发个正常的信息都要在脑子里思前想后排演和推翻无数遍。
一个我在抒发感情：我好想他，我太想他了，我就想联系联系他。
一个我赶紧敲打着：你必须克制，你不能任由自己的心越陷越深！你看他早上都没起来送你，到现在也没发个信息，你不要一头热了，以后受伤的也是你自己！
第一个我又说：就发个信息问他起来没有，没关系吧。
第二个我又拦住：忍住！等他先发。
斗争了半天，我还是安静地拿着手机一动没动。
那堵墙还是把它修好吧，我不能越过去！
心关起来，可我还是允许自己的眼睛放纵一下，飞机起飞前，我的眼睛都要把手机屏幕射穿了，他的对话框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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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靠着休息，随缘吧，最好还是等他先发信息给我，我就可以不那么患得患失了。
我在一万米的高空，心情何止一落千丈。
第一次这么不舍得离开家。
落地后，我第一时间开机，有几条微信，却还是没有他的。
我跟刘主任行程比较紧张，得赶紧赶到总行安排培训的地方统一入住，吃中餐，下午两点就开始培训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稍微休息一下。
在出租车上，我才注意到子旋把天空拉到了我们营业部的同事群里，方便她们交代晚上的活动。
天空进群后，子旋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他是我的同学，晚上一起参加生日会，大家例行欢迎了一下。
天空只简单发了两个字“谢谢”。
我看着那个“谢谢”起码看了三分钟。
他没有给我发信息，却在群里回话，这让我有那么一点难受。
但是出于礼节，我必须回应。
于是我也打了几个字：谢谢大家帮我招呼我同学哈，你们玩好吃好。
子旋很快就回：放心吧。
天空再没有回。
我不放心，跟他私聊：晚上少喝酒，我们同事可能喝了，你喝不过他们的。
他简短地回：好。
多一个字也没有。
我松垮垮地拿着手机，好像随时会从我手里掉下去。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非常惆怅。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到了吗？
我突然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坐正，马上秒回他：在出租车上。
正要点发送，想了想，大拇指悬在屏幕上等了等，大概等了两分钟才点了下去。
他回了个冷冰冰的哦。
我控制住自己没有继续再和他聊。
所以就没有然后了。
一直到下午培训完，我们都没有再联系。
而我尽量的想专心培训，却总是显得力不从心。思绪总是情不自禁飘出去，手像有瘾一样，一会儿悄悄点开屏幕看一下，一会儿又点开看一下。
培训完我们在总行食堂吃饭。我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差不多子旋她们也该下班了。
我还是没忍住发了条信息给天空：你出门了吗？我看群里子旋发了地址。”
发了信息等了几秒，我往旁边看了看，就有点希望天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但是没有。我笑自己急什么，不是说好的明天下午培训完他会来吗。
天空的信息来了，他说：还没出门，子旋发了定位给我。
我嘱咐他：记得带礼物。
他：好
我：别吃辣！
他：好
我：你吃完饭就找个借口走吧。
他：好……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是不是觉得我啰嗦（生气的表情）
他：没觉得。
我：那好，你去吧。
我也不好老把领导晾一边，放下手机，和他闲聊了几句。他不紧不慢地吃着饭，像在吃法餐一样，边吃边和我聊些日常工作的事，也顺便关心下我的人生大事。我吃得快，几下就光盘行动了，但心里再着急，也不便催主任吃快点，只好耐心地陪聊。
好不容易等主任吃完，我问他是不是要回房间了。
“现在回去还有点早哈。”主任看看手表，“要不我们散散步？”
我们总行牛，在市郊建的这个专门的培训基地很大，有三栋楼，还有篮球场，游泳池，大片的草地和花园。
环境倒是挺好，就是离市区太远，很无聊，只能待在这里。原本很多人包括我都以为培训是在市内，晚上可以去逛逛夜市泡泡吧吃吃当地小吃，买点特产什么的，现在都成了泡影。
所以我和刘主任吃饱了，只能在培训基地里走来走去，很多人和我们一样也在到处闲逛。操场上，花园里，三三两两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各家分行支行的人。
我看了下微信，看到同事群里开始热闹起来，好多吃饭的照片开始呼呼呼地上传，菜的照片，人的照片。
刘主任也看了他的手机：“哦，今天是林子旋的生日哈，这么热闹。”
我边翻照片边说：“对啊，可惜咱俩错过了。”
刘主任打了字祝子旋生日快乐。
我也紧跟其后发了生日快乐的表情包。
其他同事接二连三在群里回信息说可惜少了我俩，喝酒也不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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