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起云涌
灯火阑珊，一只飞蛾扑向烛光化作永恒的死亡。
独眼车夫提刀抱臂靠着墙角，偶尔将目光掠过那名站姿慵懒倚靠在门边的星月阁头牌刺客，似在纠结自己先前莫名的败因。
白衣青年不经意间对他露出一丝轻佻的微笑，惊得他急忙收回目光背脊微微冒汗。
明剑取出狂刀交于他的那只木匣托于掌心之上。
夜无欢看了一眼墙角之人，独眼车夫收刀入鞘抬脚去取木匣。
一道微寒的目光将他瞪在原地，左脚悬在了空中，明剑问道：
“交易之物带来了吗？”
夜无欢挥手示意独眼车夫退到一边，冷冷地看了这个毫无专业素养的绝顶杀手一眼，反问道：“我如何知晓你是否真带来了我要的东西？”
明剑并拢双指，一道剑气倏然拂过，木匣开启，一股幽暗阴冷的气息从中逸散而出。
夜无欢褐色瞳仁骤然一缩，双眼好似要透出光芒，呼吸都短暂停止，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无人注意到，客栈外那辆马车之中似有不知名的异物在剧烈地骚动，引得车厢不住地动荡，汗血马不安地挥舞双蹄践踏着地面。
两根修长的白皙手指轻轻按下，木匣随即合上，夜无欢脸上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一扫而空，面色阴沉似水。
他虎目雄睁，凛凛的杀气逼向那名对他毫无敬畏的杀手，明剑全然没有一丝惧意，只是平静与其对视。
李福安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紧张的气氛比方才咽喉被掐之时更加窒息。
二人对视许久，空气中冷冽的杀气才缓缓消失。
只见夜无欢衣袖翻转，一枚古朴的木制令牌出现在其掌心之处，手掌向前一推，令牌便向明剑激射而去。
明剑微微一笑，二指向上竖起，那枚令牌就突然出现在他的指缝中。
与此同时，那只神秘的木匣也轻轻落在了夜无欢掌心之处。
明剑转身就要离去，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这便想走？”
“你自认可以留得住我？”
“再帮本王做一件事，本王许你一世荣华。”
明剑轻笑一声，翩然而去。
“我不稀罕。”
夜无欢并不动怒，只是用掌心轻轻抚摸着那只刚刚到手的木匣，思索了许久后，沉声道：“出发，速往落星谷。”
独眼车夫躬身问道：“现在？”
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响起：“现在，立刻！”
半夜偷欢尽兴而归的李寡妇扭动着肥脂乱颤的老蛮腰路过富贵客栈，隐约瞧见客房上头塌了一半的屋顶。
一阵翻滚的声音响起，她心虚地躲在一颗老槐树后观望，却见一辆高大的马车出了院中，向村口缓缓驶去。
李寡妇在树下藏了许久，凶猛的蚊虫饱食了一顿肥美大餐，正当她欲要离去之时
客栈中一人从废墟中爬出，只听得一道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全村：
“还没付房钱啊！”
李寡妇禁不住笑出了声，她掩住了嘴暗骂一句“活该”，朝家中走去。
没多久，又是一道暴怒之声：
“哪个杀千刀的偷到老娘家里了！”
……
风之起侧着身子静静地坐在窗沿上。
他抬着头静静看着夜空，那里有一颗非常明亮的星星——天狼星。
明明那么耀眼，却那么孤独。
一阵诱人的香味在空中弥漫，院子里一只大铁锅中炖着一锅肥美的肉汤，那是遇人不淑、错上贼船的小山猪最后的贡献。
制作粗糙的鸟架上，鹦鹉一丝不苟地用长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这些炫丽的羽毛一入山林就会成为风靡万千母鸟的利器。
一想到冰床上的那个人，鹦鹉的情绪又变得低落，头顶那根迎风而立的金羽也耷拉下来。
一碗热腾腾的肉汤放在了床头，肉汤很香，但冰床上的人没有一点食欲。
他还是捧起碗送了两口肉汤入喉，艰难地吞咽着，或许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
见他无意再吃，风之起手中现出一只无瑕的白玉盒子，他打开玉盒，内中散发出一道令人心安的清圣之光。
光芒渐渐消散，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无色圆珠，风之起手腕轻轻一抖，那珠子似有感应飘向冰床上的病人。
透明珠子浮在风侯上空，突然一阵巨大的拉扯之力从珠子中传来。
随着风侯一声痛苦的呻吟，他身体中缓缓有丝状的墨绿色物体被不断吸出，渐渐变成一张张薄薄的片状。
那透明珠子将那些墨绿色的丝线与薄面吸引至自身随后开始不停地旋转，丝线与薄面将珠子层层缠绕包裹起来。
最终那些墨绿色的异物逐渐渗透进珠子中，直至透明珠子灵光完全被侵蚀殆尽落于地面碎作一地毫无光泽的粉末。
风侯面部、四肢的青筋暴起，模样甚是狰狞骇人，许久之后才逐渐平复下来，经络中的深色异物似是有所消减，两颊与双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虚弱地喘着气，仿佛经历了一场极度残酷的刑罚。
风之起坐到床边，围绕在风侯身上的雾气肉眼可见变淡了许多。
风侯面露忧色，道：“你还是不要与我靠得太近。”
“这些魔气奈何不了我，毕竟我一出生就与魔为伴，或许我本身就是魔。”
风侯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坚定地开口道：“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魔。”
“我也不是人，那我究竟是什么呢？”风之起双眼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又是一阵沉默，架子上的鹦鹉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张嘴叫嚷道：“是什么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好好活着。”
风侯咳嗽一声，哑然一笑道：“你倒是活得通透。”
风之起看他一眼，道：“那你也好好活着吧。”
“我已经好多了。”风侯抬起一只骨瘦如柴的苍老手臂，血脉中的异物已有所减少。
风之起仔细观察着那只手臂，出声道：“只是消除了一小部分，还需要更多的噬魔珠。”
“噬魔珠本就难得，功效又十分鸡肋，人间极少有人会去炼制此物，不必急于一时。”
“无双城……”风之起突然想起那名青衫文士的话，喃喃道：“或许他手中还有。”
风侯隐约听到“无双城”三字，神情有些严肃地道：“无双城戒备森严，你不用太过冒险。”
风之起并不回答，只是问道：“讲一讲你当初是如何捡到我的。”
“这个故事你已经听过很多遍。”他不明白风之起为何提起此事，只是看到对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还是开口道：“当年我在落星谷上方的悬崖上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在我脑中产生，恍惚间我只觉得有一道神秘的力量在指引着我下去。”
“当我醒来之时，人已在谷底，怀中却多了一个婴儿。”他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笑意：“那个婴儿就是你。”
“也是从那时起，你被魔气缠身至今。”风之起道：“若是你那日没有进入谷中，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从不后悔当日的选择。”
“我也不后悔今日的选择。”
门开了。
一道坚毅人影，背着月光而行。
一往无前。
……
无双城城主府，一张庄严的王座位于大殿中心。
一道人影端坐于王座之上，两条黄金打造的五爪金龙缠绕左右，龙首竟是被他踏在了脚下。
上座之人豹眼虬髯、虎背熊躯，于耀眼的金光中显现出一副力拔山河、气震寰宇的不世之姿。
正是掌管牧州数千里之地人称国士无双的无双城主——百里无敌。
“……经过便是如此。”一名被遣回报信的力士单膝跪在王座下方。
百里无敌食指轻叩着扶手，侧脸看向左手下方的一道人影：“流云，你有何看法？”
那人浓眉如刀，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尽显英勇刚毅之色。
流云躬身一礼，答道：“明剑与狂刀任何一人在江湖之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是轻易能请动的人物。夜无欢花费了相当大的代价请这二人出手，必定图谋甚巨。”
“狂刀重伤难治自不必担心，可惜未能留下明剑。”流云一脸遗憾道：“不知夜无欢那老贼有何图谋，若是令他奸计得逞只怕日后会很麻烦。”
百里无敌神色不变，沉吟一声看向跪地的那名影卫，问道：“军师临去前可有什么交代？”
“有书信一封。”那人快步上前奉上一纸密信。
百里无敌伸手接过信封，取出信纸仔细观视，
片刻后，流云忍不住询问道：“主公，军师信里如何说？”
百里无敌将信纸揉作一团，神色肃穆，反问道：“流云你的枪最近可有生锈？”
流云闻言，手中银芒耍出一记漂亮的花枪，朗声道：“龙吟枪随时待命，愿为主公先锋开道。”
百里无敌长臂一挥雄姿英发，豪迈道：“信中只有一字——战！”
流云呆了一呆，额前浮现几条黑线，一脸无奈地道：“主公，我方才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信的背面也看出信中绝不止一字，你莫不是眼中只有这一字，自行将其余内容无视了？”
百里无敌气息一滞咳嗽一声，有些尴尬道：“你这小子怎么老是拆我台，反正军师信中便是这个意思。”
流云扶住额头，作头痛状：“那你倒是说说，几时出发，几时抵达，在何处开战，带兵多少？”
“额……我再看看。”
一道极为挺拔雄壮的身影捡起地上纸团，有些笨拙地用粗壮的手指将揉得皱巴巴的信纸摊开。
一个不留神纸上裂开一个大口，高大人影慌乱不已。
一袭银甲的流云毫无自觉，冷眼站立一边，袖手旁观。
……
道上，一名扎着马尾的红衣少年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远处一道高十丈有余的城墙巍然耸立，正中央一道吊桥式城门由厚重坚固的钢铁铸成。
“咯吱咯吱……”
伴随着一阵缓慢又沉重的声响，巨大的城门便在此时缓缓打开。
“咣当。”城门终于打开完毕，巨大的铁门重重落在地面，大地也跟着颤动不已。
一骑通体乌黑，毛色油光发亮的踏雪乌雎自城内一跃而出。
百里无敌一骑当先。
流云身着银白龙鳞盔甲，胯下一匹雪白神骏的战马，手持长枪紧随其后。
紧跟着便是赫赫有名的虎豹营骑兵，神风营箭手以及铁甲营盾士。
数千名身穿精良盔甲，训练有素的精兵良将整齐划一，携山呼海啸之势形成一个浩浩荡荡、密不透风的巨型方阵。
就在此时，流云胯下那匹白马突然朝着远处嘶鸣一声，他定睛一看，只见一名鬼鬼祟祟的红衣少年躲在一颗大树后朝他挤眉弄眼。
流云心中一惊，急忙挡在百里无敌眼前。
百里无敌不解道：“何事？”
流云心虚道：“没事，这马有些失控。”
“你这马跟了你十多年了……”
百里无敌话音未落，白马再次嘶鸣一声，径直朝着红衣少年奔去。
在马背上颠簸得有些凌乱的银甲将军心中苦笑道：“这回是真的失控了。”
红衣少年心中暗骂一声“猪队友”，扭头就走。
“飞羽！”
一道低沉严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飞羽僵硬地将身子转过去，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道：“好巧啊，义父。”
他悄悄给了流云一个眼神：“都怪你！”
流云回敬他一个白眼：“都怪你家的小母马，谁叫你身上有它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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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安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紧张的气氛比方才咽喉被掐之时更加窒息。
二人对视许久，空气中冷冽的杀气才缓缓消失。
只见夜无欢衣袖翻转，一枚古朴的木制令牌出现在其掌心之处，手掌向前一推，令牌便向明剑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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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那只神秘的木匣也轻轻落在了夜无欢掌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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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认可以留得住我？”
“再帮本王做一件事，本王许你一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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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欢并不动怒，只是用掌心轻轻抚摸着那只刚刚到手的木匣，思索了许久后，沉声道：“出发，速往落星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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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偷欢尽兴而归的李寡妇扭动着肥脂乱颤的老蛮腰路过富贵客栈，隐约瞧见客房上头塌了一半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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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寡妇在树下藏了许久，凶猛的蚊虫饱食了一顿肥美大餐，正当她欲要离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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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寡妇禁不住笑出了声，她掩住了嘴暗骂一句“活该”，朝家中走去。
没多久，又是一道暴怒之声：
“哪个杀千刀的偷到老娘家里了！”
……
风之起侧着身子静静地坐在窗沿上。
他抬着头静静看着夜空，那里有一颗非常明亮的星星——天狼星。
明明那么耀眼，却那么孤独。
一阵诱人的香味在空中弥漫，院子里一只大铁锅中炖着一锅肥美的肉汤，那是遇人不淑、错上贼船的小山猪最后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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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冰床上的那个人，鹦鹉的情绪又变得低落，头顶那根迎风而立的金羽也耷拉下来。
一碗热腾腾的肉汤放在了床头，肉汤很香，但冰床上的人没有一点食欲。
他还是捧起碗送了两口肉汤入喉，艰难地吞咽着，或许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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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渐渐消散，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无色圆珠，风之起手腕轻轻一抖，那珠子似有感应飘向冰床上的病人。
透明珠子浮在风侯上空，突然一阵巨大的拉扯之力从珠子中传来。
随着风侯一声痛苦的呻吟，他身体中缓缓有丝状的墨绿色物体被不断吸出，渐渐变成一张张薄薄的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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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那些墨绿色的异物逐渐渗透进珠子中，直至透明珠子灵光完全被侵蚀殆尽落于地面碎作一地毫无光泽的粉末。
风侯面部、四肢的青筋暴起，模样甚是狰狞骇人，许久之后才逐渐平复下来，经络中的深色异物似是有所消减，两颊与双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虚弱地喘着气，仿佛经历了一场极度残酷的刑罚。
风之起坐到床边，围绕在风侯身上的雾气肉眼可见变淡了许多。
风侯面露忧色，道：“你还是不要与我靠得太近。”
“这些魔气奈何不了我，毕竟我一出生就与魔为伴，或许我本身就是魔。”
风侯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坚定地开口道：“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魔。”
“我也不是人，那我究竟是什么呢？”风之起双眼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又是一阵沉默，架子上的鹦鹉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张嘴叫嚷道：“是什么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好好活着。”
风侯咳嗽一声，哑然一笑道：“你倒是活得通透。”
风之起看他一眼，道：“那你也好好活着吧。”
“我已经好多了。”风侯抬起一只骨瘦如柴的苍老手臂，血脉中的异物已有所减少。
风之起仔细观察着那只手臂，出声道：“只是消除了一小部分，还需要更多的噬魔珠。”
“噬魔珠本就难得，功效又十分鸡肋，人间极少有人会去炼制此物，不必急于一时。”
“无双城……”风之起突然想起那名青衫文士的话，喃喃道：“或许他手中还有。”
风侯隐约听到“无双城”三字，神情有些严肃地道：“无双城戒备森严，你不用太过冒险。”
风之起并不回答，只是问道：“讲一讲你当初是如何捡到我的。”
“这个故事你已经听过很多遍。”他不明白风之起为何提起此事，只是看到对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还是开口道：“当年我在落星谷上方的悬崖上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在我脑中产生，恍惚间我只觉得有一道神秘的力量在指引着我下去。”
“当我醒来之时，人已在谷底，怀中却多了一个婴儿。”他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笑意：“那个婴儿就是你。”
“也是从那时起，你被魔气缠身至今。”风之起道：“若是你那日没有进入谷中，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从不后悔当日的选择。”
“我也不后悔今日的选择。”
门开了。
一道坚毅人影，背着月光而行。
一往无前。
……
无双城城主府，一张庄严的王座位于大殿中心。
一道人影端坐于王座之上，两条黄金打造的五爪金龙缠绕左右，龙首竟是被他踏在了脚下。
上座之人豹眼虬髯、虎背熊躯，于耀眼的金光中显现出一副力拔山河、气震寰宇的不世之姿。
正是掌管牧州数千里之地人称国士无双的无双城主——百里无敌。
“……经过便是如此。”一名被遣回报信的力士单膝跪在王座下方。
百里无敌食指轻叩着扶手，侧脸看向左手下方的一道人影：“流云，你有何看法？”
那人浓眉如刀，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尽显英勇刚毅之色。
流云躬身一礼，答道：“明剑与狂刀任何一人在江湖之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是轻易能请动的人物。夜无欢花费了相当大的代价请这二人出手，必定图谋甚巨。”
“狂刀重伤难治自不必担心，可惜未能留下明剑。”流云一脸遗憾道：“不知夜无欢那老贼有何图谋，若是令他奸计得逞只怕日后会很麻烦。”
百里无敌神色不变，沉吟一声看向跪地的那名影卫，问道：“军师临去前可有什么交代？”
“有书信一封。”那人快步上前奉上一纸密信。
百里无敌伸手接过信封，取出信纸仔细观视，
片刻后，流云忍不住询问道：“主公，军师信里如何说？”
百里无敌将信纸揉作一团，神色肃穆，反问道：“流云你的枪最近可有生锈？”
流云闻言，手中银芒耍出一记漂亮的花枪，朗声道：“龙吟枪随时待命，愿为主公先锋开道。”
百里无敌长臂一挥雄姿英发，豪迈道：“信中只有一字——战！”
流云呆了一呆，额前浮现几条黑线，一脸无奈地道：“主公，我方才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信的背面也看出信中绝不止一字，你莫不是眼中只有这一字，自行将其余内容无视了？”
百里无敌气息一滞咳嗽一声，有些尴尬道：“你这小子怎么老是拆我台，反正军师信中便是这个意思。”
流云扶住额头，作头痛状：“那你倒是说说，几时出发，几时抵达，在何处开战，带兵多少？”
“额……我再看看。”
一道极为挺拔雄壮的身影捡起地上纸团，有些笨拙地用粗壮的手指将揉得皱巴巴的信纸摊开。
一个不留神纸上裂开一个大口，高大人影慌乱不已。
一袭银甲的流云毫无自觉，冷眼站立一边，袖手旁观。
……
道上，一名扎着马尾的红衣少年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远处一道高十丈有余的城墙巍然耸立，正中央一道吊桥式城门由厚重坚固的钢铁铸成。
“咯吱咯吱……”
伴随着一阵缓慢又沉重的声响，巨大的城门便在此时缓缓打开。
“咣当。”城门终于打开完毕，巨大的铁门重重落在地面，大地也跟着颤动不已。
一骑通体乌黑，毛色油光发亮的踏雪乌雎自城内一跃而出。
百里无敌一骑当先。
流云身着银白龙鳞盔甲，胯下一匹雪白神骏的战马，手持长枪紧随其后。
紧跟着便是赫赫有名的虎豹营骑兵，神风营箭手以及铁甲营盾士。
数千名身穿精良盔甲，训练有素的精兵良将整齐划一，携山呼海啸之势形成一个浩浩荡荡、密不透风的巨型方阵。
就在此时，流云胯下那匹白马突然朝着远处嘶鸣一声，他定睛一看，只见一名鬼鬼祟祟的红衣少年躲在一颗大树后朝他挤眉弄眼。
流云心中一惊，急忙挡在百里无敌眼前。
百里无敌不解道：“何事？”
流云心虚道：“没事，这马有些失控。”
“你这马跟了你十多年了……”
百里无敌话音未落，白马再次嘶鸣一声，径直朝着红衣少年奔去。
在马背上颠簸得有些凌乱的银甲将军心中苦笑道：“这回是真的失控了。”
红衣少年心中暗骂一声“猪队友”，扭头就走。
“飞羽！”
一道低沉严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飞羽僵硬地将身子转过去，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道：“好巧啊，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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