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袭
富贵客栈是富贵村最好的一家客栈，因为富贵村只有一家客栈。
富贵村是附近最富有的村子，因为方圆百里只有一个村子。
这一日傍晚，富贵客栈来了几位客人。
靠着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的半扇大门打盹的客栈掌柜兼账房兼厨子兼跑堂的富贵，提溜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从空气中嗅到了财富的味道，这是一项难以言说的天赋，每每肥羊路过或者说贵客临门之时，他便能从空气中嗅到这种味道。
他正要上前，头顶上用刀刻出歪歪扭扭富贵两字的客栈招牌落在脚边，碎成两段。
他吓了一跳，咒骂了一句后急忙将其收到一边。
不远处，一辆金丝银线包裹，碧玉宝石镶嵌，奢华无比的马车缓缓行驶着。
一匹高大雄壮的汗血宝马在客栈前停下，风尘仆仆，双目却依旧炯炯有神。
一名身形矫健的独眼车夫从车上一跃而下，他将名贵丝绸制成的帘子掀开：“主人，我们到了。”
车厢内现出两道人影，一只脚从车内向下踏去。
富贵用油腻脏乱的袖子揉了揉眼，打了个滚从桌上翻下，一个箭步抢在那只脚落地之前，迅速钻到车底跪伏在地。
“请贵客下车。”他一面暗骂那独眼车夫一点没有眼力价儿，一面思索着如何讨得车上贵人的欢心。
一声尖锐又略带沙哑的笑声过后，一只刺绣精美用料奢华的金靴踏在了富贵的背上。
富贵瘦小的骨架仿佛要被那只沉重的大脚踩散架，但他仍是咬牙坚持，一声不吭。
靴子的主人在另一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富贵弓着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
那是一名玉冠束发、身着锦绣华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仪表非凡，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手握乾坤、执掌河山的气概。
他随意扫了一眼年久失修、尽是破门漏窗的客栈，也不嫌弃：“今晚就在此住下吧。”
“是。”独眼车夫应了一声，便牵着马带头走去。
富贵暗自在腹中打着小算盘，正出神之际，脑袋上狠狠挨了一记巴掌，那道尖锐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小二，还不上前带路！”
他揉了揉脑袋，正要发火，却看到一张比女人还白净的脸出现在眼前。
那人眉眼狭长，尖嘴薄唇，一脸刻薄刁钻之相，眼角鄙夷地瞥了一眼富贵，便傲慢地从他身边走过。
只是眨眼睛，他又仿佛换了张脸似的，谄媚地向前追去：“老爷，小的来伺候您歇息。”
“呸。”富贵悄悄啐了一口，轻声骂道：“油头粉面娘娘腔，活脱脱一副奴才面孔。”
他盯着那人一扭一扭的屁股，暗暗道：“有钱人家的主子果真连癖好都与寻常人家不同。”
随后，他的脸上像绽开了一朵深秋老菊似的奴颜婢膝地追了上去：“老爷，小的来给您带路。”
村头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鸭叫声。
……
深夜，富贵在一间宛如风尘女子据点的屋子中对镜梳妆。
此地的主人李寡妇在村中立了六年贞节牌坊其间五年的光阴都在偷汉中度过，剩下的一年被那些男子家的婆娘们打断了手脚在病榻上度过。
富贵不是来与李寡妇行那等不齿之事，因为人家压根看不上他。
他趁着李寡妇出门与人鬼混的时机悄悄翻过了那堵连打铁铺的瘸子都拦不住的矮墙。
不要钱似地将那些廉价劣质的胭脂水粉抹在两颊之上，富贵将自己瘦长的马脸凑到铜镜前抛出一个自以为颠倒众生的媚眼，精心摆弄了半个时辰多的拙劣妆容差点令他将胆汁呕出。
“没事没事，那位有怪癖的贵人老爷兴许就好这一口。富贵你要挺住，鱼跃龙门的机会就在今晚了。”富贵安慰了自己一句，穿上那件快要被李寡妇的丰tun熊腰挤爆的真丝衣裳，学着白日里那名阴阳怪气的男子卖力地扭动着后臀。
“你是长了痔疮吗？”一道好奇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什么人？”
富贵惊慌地掩住面部，他半蹲着身子微微转过去，一只眼睛从指缝间缓缓露出，面上还保持着嘟嘴的姿势。
明剑呆立当场，这位名震天下的江湖第一杀手强忍住一剑劈死对方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带我去找个人。”
富贵还待说话，迎面飞来一只与他的马脸一般长的绣花鞋印在了他的口鼻之上。
随后他便感觉身子一轻，明剑掐着他的脖颈像提鸡崽一般带着他在屋顶上飞檐走壁。
“富贵客栈在哪里？”
富贵将那只酸臭无比的大码女鞋随手丢掉，深深吸了几口气将手指向了自家客栈的方向。
明剑心中郁结不轻，他依约来富贵村见此次任务的雇主。
但他寻遍整个富贵村也未看到富贵客栈的招牌所在，便决定找人问上一问，谁知一找便找上如此极品。
“就是前方那处高楼？”明剑越是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却越是容易想起方才那副画面，胃中一阵翻滚。
“翻过那里才是。”富贵有些不适地道：“大侠，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有点想吐。”
“住口。”明剑训斥一声，随即便发现自己无意中又将头转向了富贵，只见对方听话地闭着眼睛，死死抿住血红的双唇，两颗暗黄丑陋的大兔牙紧紧咬住下唇瓣。
“呕……”
二人动作一致地捂着嘴，一齐落在了房顶上。
“嗯？”“嗯？”“嗯？”“嗯？”
回神之时，只见屋顶上四名蒙面黑衣人八只眼睛杀气腾腾地落在二人身上。
星月阁天字令杀手，鼎鼎大名的剑之传说竟被人如此近身都未曾察觉，不得不说，富贵鬼斧神工般的化妆功夫居功至伟。
明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事已至此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尝试着与对方进行交涉。
他轻轻举起一根食指，竖在唇边：“嘘。”
“嘘你妈个头啊。”黑衣人一声怒喝，一刀劈向明剑的脑门。
……
富贵客栈一间客房中，一道体长肩宽的伟岸人影盘膝静坐于卧榻之上。
“王爷，夜深了。让奴才伺候您洗脚吧。”那名面颊比女人还要白嫩的阴柔男子，手捧一只不断冒着热气的木盆，媚笑着走向床边。
他唤那人王爷。
天下皆知，昭国如今只剩下一个王爷，榻上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北疆王，护国战神夜无欢。
先帝驾崩的那一夜，他杀光了举兵逼宫的六位兄长。
从此，他便是昭国皇室最后一位亲王。
阴柔男子跪坐在北疆王脚边，托起一条腿为他除去了鞋袜，小心翼翼地放入盆中。
“王爷，水温合适吗？”他轻声问道。
夜无欢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嗯。”
过了许久，北疆王才淡淡地回了一句。
阴柔男子如蒙大赦，悄悄松了口气，将另一只脚放入盆中仔细地轻按揉搓起来。
不多时，夜无欢似是觉得舒适，鼻腔不自觉哼起了曲子。
阴柔男子趁机试探道：“奴才的手法王爷可还满意。”
“尚可。”
他偷偷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见对方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道：“可惜王爷今日对陛下似乎不太满意，不过这也情有可原。”
夜无欢蓦然睁开双眼瞳中光彩流转，不露声色道：“你的意思是……”
阴柔男子浑然未觉，深吸了口气道：“奴才斗胆说上一句，陛下如今尚且年幼……”
他话未说完，一道尤有余温的洗脚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
阴柔男子这才如梦初醒，王驾之前岂有阉人说三道四的地方。
他顾不得去擦拭脸上的水渍，急急叩头，随后将脑袋死死贴在地上求饶，道：“王爷息怒，奴才方才失心疯发作……”
“李福安，你不过是本王脚底下的一条狗，也敢妄图置喙本王之事。”夜无欢伸出一只脚用足尖托起他的下巴，好似在审视一具尸体一般冷酷说道：“吃了几日皇粮，便不知道主人是谁了？”
他一把掐住了阴柔男子的咽喉，就像要掐死一条野狗那般随意。
“奴才知错了，奴才……”名为李福安的男子几欲窒息，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被挤出。
就在他奄奄一息之际，一声“轰”的乍响，客房的屋顶突然坍塌，瓦片、灰尘、蛛网纷纷落下。
夜无欢一声暴怒，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猥琐的人影惨叫着摔在了他的脚下。
同一时刻落地的还有四名蒙面黑衣人，和一名面带笑容的白衣男子。
富贵腹中波涛汹涌，低头捂嘴作痛苦状，视线落在了一双光脚之上，抬头一看，夜无欢不偏不倚坐在正前方。
富贵万万没想到会以自己此种方式出现在贵人面前。
“来不及排演了，成败在此一举。”他瞪大双眼，心思急转之下便要献上一记飞吻。
“呕。”
一滩黄绿交加的污秽之物吐在了夜无欢下摆之上。
费尽心机到头来却是一场乌龙，猥琐男子欲哭无泪，没来得及出言解释，一只光溜溜、湿漉漉的大脚板就印在了他的脑门上。
富贵直直飞出三丈多远，当场昏死。
“咳咳。”李福安艰难地喘息了片刻，顾不得死里逃生的喜悦手脚并用地爬向夜无欢，颤抖着用衣袖去擦拭他脚底与衣衫上的呕吐物。
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举刀刺向夜无欢。
“哼！”
一声冷笑尚未消失，夜无欢轻抬右掌，长刀在他掌心节节断裂化作数片废铁。
见势不妙的黑衣人弃了刀柄便要逃命，夜无欢手心之处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的头颅纳入掌中。
按在他天灵之上的雄健五指猛一发力，朱红四溅，腥稠的血水洒在了惊魂未定的阴柔男子脸上。
李福安浑身颤抖不已，死死咬住牙关，一言不发地替将要决定他生死的那人穿上靴子。
早已看得胆寒的其余三名黑衣人当即作鸟兽散，急急破窗而逃。
夜无欢不动声色。
一道寒光封喉而过。
紧接着便是第二道。
第三道。
明剑微微一笑正要开口，一口锋利的宝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独眼车夫在其背后冷冷注视，只要胆敢妄动分毫，刀锋会在顷刻间割破他的喉咙，这是作为一名刀客的自信。
此自信方在脑中闪过一瞬，明剑便在这一瞬粉碎了他的自信，他竟匪夷所思地在独眼车夫眼前凭空消失不见。
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独眼车夫毫无察觉之际轻松夹住了刀尖，将刀刃随意地移至了他的咽喉处。
独眼车夫不用回头便能感觉到有一双戏谑的眼睛在身后冷冷注视着他。
夜无欢一脚踢开李福安，淡淡道：“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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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形矫健的独眼车夫从车上一跃而下，他将名贵丝绸制成的帘子掀开：“主人，我们到了。”
车厢内现出两道人影，一只脚从车内向下踏去。
富贵用油腻脏乱的袖子揉了揉眼，打了个滚从桌上翻下，一个箭步抢在那只脚落地之前，迅速钻到车底跪伏在地。
“请贵客下车。”他一面暗骂那独眼车夫一点没有眼力价儿，一面思索着如何讨得车上贵人的欢心。
一声尖锐又略带沙哑的笑声过后，一只刺绣精美用料奢华的金靴踏在了富贵的背上。
富贵瘦小的骨架仿佛要被那只沉重的大脚踩散架，但他仍是咬牙坚持，一声不吭。
靴子的主人在另一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富贵弓着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
那是一名玉冠束发、身着锦绣华服的中年男子，面容威严，仪表非凡，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手握乾坤、执掌河山的气概。
他随意扫了一眼年久失修、尽是破门漏窗的客栈，也不嫌弃：“今晚就在此住下吧。”
“是。”独眼车夫应了一声，便牵着马带头走去。
富贵暗自在腹中打着小算盘，正出神之际，脑袋上狠狠挨了一记巴掌，那道尖锐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小二，还不上前带路！”
他揉了揉脑袋，正要发火，却看到一张比女人还白净的脸出现在眼前。
那人眉眼狭长，尖嘴薄唇，一脸刻薄刁钻之相，眼角鄙夷地瞥了一眼富贵，便傲慢地从他身边走过。
只是眨眼睛，他又仿佛换了张脸似的，谄媚地向前追去：“老爷，小的来伺候您歇息。”
“呸。”富贵悄悄啐了一口，轻声骂道：“油头粉面娘娘腔，活脱脱一副奴才面孔。”
他盯着那人一扭一扭的屁股，暗暗道：“有钱人家的主子果真连癖好都与寻常人家不同。”
随后，他的脸上像绽开了一朵深秋老菊似的奴颜婢膝地追了上去：“老爷，小的来给您带路。”
村头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鸭叫声。
……
深夜，富贵在一间宛如风尘女子据点的屋子中对镜梳妆。
此地的主人李寡妇在村中立了六年贞节牌坊其间五年的光阴都在偷汉中度过，剩下的一年被那些男子家的婆娘们打断了手脚在病榻上度过。
富贵不是来与李寡妇行那等不齿之事，因为人家压根看不上他。
他趁着李寡妇出门与人鬼混的时机悄悄翻过了那堵连打铁铺的瘸子都拦不住的矮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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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那位有怪癖的贵人老爷兴许就好这一口。富贵你要挺住，鱼跃龙门的机会就在今晚了。”富贵安慰了自己一句，穿上那件快要被李寡妇的丰tun熊腰挤爆的真丝衣裳，学着白日里那名阴阳怪气的男子卖力地扭动着后臀。
“你是长了痔疮吗？”一道好奇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什么人？”
富贵惊慌地掩住面部，他半蹲着身子微微转过去，一只眼睛从指缝间缓缓露出，面上还保持着嘟嘴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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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客栈在哪里？”
富贵将那只酸臭无比的大码女鞋随手丢掉，深深吸了几口气将手指向了自家客栈的方向。
明剑心中郁结不轻，他依约来富贵村见此次任务的雇主。
但他寻遍整个富贵村也未看到富贵客栈的招牌所在，便决定找人问上一问，谁知一找便找上如此极品。
“就是前方那处高楼？”明剑越是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却越是容易想起方才那副画面，胃中一阵翻滚。
“翻过那里才是。”富贵有些不适地道：“大侠，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有点想吐。”
“住口。”明剑训斥一声，随即便发现自己无意中又将头转向了富贵，只见对方听话地闭着眼睛，死死抿住血红的双唇，两颗暗黄丑陋的大兔牙紧紧咬住下唇瓣。
“呕……”
二人动作一致地捂着嘴，一齐落在了房顶上。
“嗯？”“嗯？”“嗯？”“嗯？”
回神之时，只见屋顶上四名蒙面黑衣人八只眼睛杀气腾腾地落在二人身上。
星月阁天字令杀手，鼎鼎大名的剑之传说竟被人如此近身都未曾察觉，不得不说，富贵鬼斧神工般的化妆功夫居功至伟。
明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事已至此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尝试着与对方进行交涉。
他轻轻举起一根食指，竖在唇边：“嘘。”
“嘘你妈个头啊。”黑衣人一声怒喝，一刀劈向明剑的脑门。
……
富贵客栈一间客房中，一道体长肩宽的伟岸人影盘膝静坐于卧榻之上。
“王爷，夜深了。让奴才伺候您洗脚吧。”那名面颊比女人还要白嫩的阴柔男子，手捧一只不断冒着热气的木盆，媚笑着走向床边。
他唤那人王爷。
天下皆知，昭国如今只剩下一个王爷，榻上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北疆王，护国战神夜无欢。
先帝驾崩的那一夜，他杀光了举兵逼宫的六位兄长。
从此，他便是昭国皇室最后一位亲王。
阴柔男子跪坐在北疆王脚边，托起一条腿为他除去了鞋袜，小心翼翼地放入盆中。
“王爷，水温合适吗？”他轻声问道。
夜无欢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嗯。”
过了许久，北疆王才淡淡地回了一句。
阴柔男子如蒙大赦，悄悄松了口气，将另一只脚放入盆中仔细地轻按揉搓起来。
不多时，夜无欢似是觉得舒适，鼻腔不自觉哼起了曲子。
阴柔男子趁机试探道：“奴才的手法王爷可还满意。”
“尚可。”
他偷偷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见对方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道：“可惜王爷今日对陛下似乎不太满意，不过这也情有可原。”
夜无欢蓦然睁开双眼瞳中光彩流转，不露声色道：“你的意思是……”
阴柔男子浑然未觉，深吸了口气道：“奴才斗胆说上一句，陛下如今尚且年幼……”
他话未说完，一道尤有余温的洗脚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
阴柔男子这才如梦初醒，王驾之前岂有阉人说三道四的地方。
他顾不得去擦拭脸上的水渍，急急叩头，随后将脑袋死死贴在地上求饶，道：“王爷息怒，奴才方才失心疯发作……”
“李福安，你不过是本王脚底下的一条狗，也敢妄图置喙本王之事。”夜无欢伸出一只脚用足尖托起他的下巴，好似在审视一具尸体一般冷酷说道：“吃了几日皇粮，便不知道主人是谁了？”
他一把掐住了阴柔男子的咽喉，就像要掐死一条野狗那般随意。
“奴才知错了，奴才……”名为李福安的男子几欲窒息，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被挤出。
就在他奄奄一息之际，一声“轰”的乍响，客房的屋顶突然坍塌，瓦片、灰尘、蛛网纷纷落下。
夜无欢一声暴怒，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猥琐的人影惨叫着摔在了他的脚下。
同一时刻落地的还有四名蒙面黑衣人，和一名面带笑容的白衣男子。
富贵腹中波涛汹涌，低头捂嘴作痛苦状，视线落在了一双光脚之上，抬头一看，夜无欢不偏不倚坐在正前方。
富贵万万没想到会以自己此种方式出现在贵人面前。
“来不及排演了，成败在此一举。”他瞪大双眼，心思急转之下便要献上一记飞吻。
“呕。”
一滩黄绿交加的污秽之物吐在了夜无欢下摆之上。
费尽心机到头来却是一场乌龙，猥琐男子欲哭无泪，没来得及出言解释，一只光溜溜、湿漉漉的大脚板就印在了他的脑门上。
富贵直直飞出三丈多远，当场昏死。
“咳咳。”李福安艰难地喘息了片刻，顾不得死里逃生的喜悦手脚并用地爬向夜无欢，颤抖着用衣袖去擦拭他脚底与衣衫上的呕吐物。
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举刀刺向夜无欢。
“哼！”
一声冷笑尚未消失，夜无欢轻抬右掌，长刀在他掌心节节断裂化作数片废铁。
见势不妙的黑衣人弃了刀柄便要逃命，夜无欢手心之处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的头颅纳入掌中。
按在他天灵之上的雄健五指猛一发力，朱红四溅，腥稠的血水洒在了惊魂未定的阴柔男子脸上。
李福安浑身颤抖不已，死死咬住牙关，一言不发地替将要决定他生死的那人穿上靴子。
早已看得胆寒的其余三名黑衣人当即作鸟兽散，急急破窗而逃。
夜无欢不动声色。
一道寒光封喉而过。
紧接着便是第二道。
第三道。
明剑微微一笑正要开口，一口锋利的宝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独眼车夫在其背后冷冷注视，只要胆敢妄动分毫，刀锋会在顷刻间割破他的喉咙，这是作为一名刀客的自信。
此自信方在脑中闪过一瞬，明剑便在这一瞬粉碎了他的自信，他竟匪夷所思地在独眼车夫眼前凭空消失不见。
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独眼车夫毫无察觉之际轻松夹住了刀尖，将刀刃随意地移至了他的咽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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