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割袍断袖
绍越忽然从衣怀间掏出了一把刀来。那是一柄锃光发亮的弯刀，便如同刚刚开光一般。
莫执其实早前凭借瞳力便窥探到了这把刀的存在，他甚至一直以为，只要绍越不拔刀，那便是他与绍越不过是一场切磋，一场较量，绍越断断没有想过在这里闹出什么事端。
但此刻，他终于把那柄刀掏了出来。锃光发亮。
“你觉得，我为什么随身要带着这把刀呢？”绍越摸了摸崭新的刀柄。
“或许……”莫执思索着，他现在气脉平和，余力尚存，而绍越却浑然没有察觉，自己有机会一击制敌，但是，他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他说道，“绍越兄是为了出人意料吧，用重剑的人若还会用小刀，很多人是躲闪不过来的。”
“你错了，我的刀法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很拙劣，用出来不过出丑而已。”
“那是为了，切菜？切水果？总归有用得上的地方。”
“哈哈，倒是也算有道理。不过也不对。”
“那是为了做什么？”
“很简单，拿来自杀用的。”
“自杀？”莫执的身体不禁轻微地抖了一抖。
“是啊。自从我赚到道上的第一笔大钱开始，我就知道，如果有一天我遇上了危险，那么一定便是有人要来撬开我的嘴巴。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那我还不如自行先了断了的好，一只手挥剑，一只手拔刀自刎，听上去还挺悲壮，是不？”
……
莫执不知说些什么好。
“但今天，我也没带上回的那柄重剑。我本来以为就是来给你解解围的，你知道的，那个跟我一起来那个人，不太好对付，我帮你安着点儿。”绍越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神情，“所以，我也没带兵器，谁曾想，这本来说跟你喝两杯的，结果还打起来了呢。”
“我不想打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要打，是我要打。我们就两个人，就这么赤手空拳，也能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你这武艺还真不错，想必小时候和我一样，吃了很多苦。”绍越笑道。
“的确如此。”
“不过。”绍越忽然脸色正色了起来，他双目坚决，那柄刀已经近在莫执的咫尺之间，“以后，没有这种机会了。”他说道。
莫执没有动。
噌，一道清脆的蜂鸣，那柄刀如月牙般勾弧划过，锃亮锃亮。
莫执依然没有动。
一片衣衫轻飘飘地飘起在空中，像是浮起的水花，坠落的云朵。
那是莫执的一截衣衫。
“老听人说，割袍断袖，割袍断袖。今天也算我割了袍，断了袖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绍越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还躺在墙边的莫执，还有一旁依然昏迷的两三月，然后大步流星地，踏出了客栈。
——————
待绍越走后，莫执一个蹬步，站了起来，他先是把尚且昏迷的三月和余音扶回了屋子里。然后，扭身冲进了陆离的房间。
果然，陆离正僵硬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是刚才被深埋在桌子中许久，此时需要舒展筋骨。
“你根本就没被毒晕。”莫执直截了当说道。
“当然。”陆离很是平静，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那你之前是在装什么？”
“我在装什么？”陆离的语气似乎是觉得莫执的问题十分可笑，“我手无缚鸡之力我装死而已。”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绍越来时，其实你有办法制他于股掌之中，为何此时又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我是有办法。可是。”陆离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又不是寻我来的。而且，能制服他的药，都是奇药，奇药难炼，我可不想浪费我的药材。”
“不想浪费你的药材？”莫执觉得真是可笑。
“是啊。今日事小，总有比今天更值得用的时候。”
“你早就猜到了他今天会发难？”
“是啊。”陆离似乎是轻鄙地瞧了莫执一眼，“难道你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他在踏进客栈的门之后，便一直说‘味道不对’，‘味道不对’。‘味道不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哦？如何说？”
“他也是灵器，而且他的灵力在鼻子上，因此他才能在这一百多人的客栈里寻踪探迹立马便闻到梁三月的气味，甚至于，他可以分辨那是‘新鲜的味道’还是‘陈旧的味道’，因此他才能立马便确认梁三月还在我们的客栈里。”
“没错。总算是有长进。”陆离似乎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莫执问道。
“上一回他闯到客栈里来的时候。”
“那时候你就知道了？”莫执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位司耀大人告诉我的，因此在那小女孩走的时候我才特意为他铺上了难寻的气味，以躲过那人的追捕。”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嗯……为什么呢？”陆离浅浅地笑了笑，“可能是我并不知道他还会贸然再来。也可能是，是因为这都是你一路上的修行。只要不危及你的性命，我都不会告诉你。”
“就这原因？”莫执冷笑了一声。
“是的，就这原因。”
可笑，可笑至极。明明知道三月会有危险，明明知道自己会有危险，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泰然自若的样子，好似全天下之把柄都握在你的手上，好像全世界的秘密你都能窥探，你是俯视众生的审判之神，你是提人执棋的筹幄之手。
莫执对这一些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他也便心平气和地继续与陆离问道：“那，师傅，那为我送药的鸟儿，是你帮忙使唤的？那到我嘴里的，总该是你的药吧？”
“那是你的缚灵之物，自然与你心意相通，知道你深陷劫难，自然便叼来了解药与你。”
“不对，不对，师傅。”莫执摇着头，“他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大夫，它为何会识解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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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其实早前凭借瞳力便窥探到了这把刀的存在，他甚至一直以为，只要绍越不拔刀，那便是他与绍越不过是一场切磋，一场较量，绍越断断没有想过在这里闹出什么事端。
但此刻，他终于把那柄刀掏了出来。锃光发亮。
“你觉得，我为什么随身要带着这把刀呢？”绍越摸了摸崭新的刀柄。
“或许……”莫执思索着，他现在气脉平和，余力尚存，而绍越却浑然没有察觉，自己有机会一击制敌，但是，他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他说道，“绍越兄是为了出人意料吧，用重剑的人若还会用小刀，很多人是躲闪不过来的。”
“你错了，我的刀法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很拙劣，用出来不过出丑而已。”
“那是为了，切菜？切水果？总归有用得上的地方。”
“哈哈，倒是也算有道理。不过也不对。”
“那是为了做什么？”
“很简单，拿来自杀用的。”
“自杀？”莫执的身体不禁轻微地抖了一抖。
“是啊。自从我赚到道上的第一笔大钱开始，我就知道，如果有一天我遇上了危险，那么一定便是有人要来撬开我的嘴巴。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那我还不如自行先了断了的好，一只手挥剑，一只手拔刀自刎，听上去还挺悲壮，是不？”
……
莫执不知说些什么好。
“但今天，我也没带上回的那柄重剑。我本来以为就是来给你解解围的，你知道的，那个跟我一起来那个人，不太好对付，我帮你安着点儿。”绍越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神情，“所以，我也没带兵器，谁曾想，这本来说跟你喝两杯的，结果还打起来了呢。”
“我不想打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要打，是我要打。我们就两个人，就这么赤手空拳，也能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你这武艺还真不错，想必小时候和我一样，吃了很多苦。”绍越笑道。
“的确如此。”
“不过。”绍越忽然脸色正色了起来，他双目坚决，那柄刀已经近在莫执的咫尺之间，“以后，没有这种机会了。”他说道。
莫执没有动。
噌，一道清脆的蜂鸣，那柄刀如月牙般勾弧划过，锃亮锃亮。
莫执依然没有动。
一片衣衫轻飘飘地飘起在空中，像是浮起的水花，坠落的云朵。
那是莫执的一截衣衫。
“老听人说，割袍断袖，割袍断袖。今天也算我割了袍，断了袖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绍越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还躺在墙边的莫执，还有一旁依然昏迷的两三月，然后大步流星地，踏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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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绍越走后，莫执一个蹬步，站了起来，他先是把尚且昏迷的三月和余音扶回了屋子里。然后，扭身冲进了陆离的房间。
果然，陆离正僵硬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是刚才被深埋在桌子中许久，此时需要舒展筋骨。
“你根本就没被毒晕。”莫执直截了当说道。
“当然。”陆离很是平静，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那你之前是在装什么？”
“我在装什么？”陆离的语气似乎是觉得莫执的问题十分可笑，“我手无缚鸡之力我装死而已。”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绍越来时，其实你有办法制他于股掌之中，为何此时又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我是有办法。可是。”陆离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又不是寻我来的。而且，能制服他的药，都是奇药，奇药难炼，我可不想浪费我的药材。”
“不想浪费你的药材？”莫执觉得真是可笑。
“是啊。今日事小，总有比今天更值得用的时候。”
“你早就猜到了他今天会发难？”
“是啊。”陆离似乎是轻鄙地瞧了莫执一眼，“难道你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他在踏进客栈的门之后，便一直说‘味道不对’，‘味道不对’。‘味道不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哦？如何说？”
“他也是灵器，而且他的灵力在鼻子上，因此他才能在这一百多人的客栈里寻踪探迹立马便闻到梁三月的气味，甚至于，他可以分辨那是‘新鲜的味道’还是‘陈旧的味道’，因此他才能立马便确认梁三月还在我们的客栈里。”
“没错。总算是有长进。”陆离似乎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莫执问道。
“上一回他闯到客栈里来的时候。”
“那时候你就知道了？”莫执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位司耀大人告诉我的，因此在那小女孩走的时候我才特意为他铺上了难寻的气味，以躲过那人的追捕。”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嗯……为什么呢？”陆离浅浅地笑了笑，“可能是我并不知道他还会贸然再来。也可能是，是因为这都是你一路上的修行。只要不危及你的性命，我都不会告诉你。”
“就这原因？”莫执冷笑了一声。
“是的，就这原因。”
可笑，可笑至极。明明知道三月会有危险，明明知道自己会有危险，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泰然自若的样子，好似全天下之把柄都握在你的手上，好像全世界的秘密你都能窥探，你是俯视众生的审判之神，你是提人执棋的筹幄之手。
莫执对这一些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他也便心平气和地继续与陆离问道：“那，师傅，那为我送药的鸟儿，是你帮忙使唤的？那到我嘴里的，总该是你的药吧？”
“那是你的缚灵之物，自然与你心意相通，知道你深陷劫难，自然便叼来了解药与你。”
“不对，不对，师傅。”莫执摇着头，“他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大夫，它为何会识解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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