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如数家珍
“你硬要来这里做什么？值得你看到有同伴死了还要往里冲？”
“我……我……”
“我说了，不说，也是一种说谎。”莫执的眼睛瞪得如大庙里的佛像一般圆。
“我看他这里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么神秘，我以为一定会有什么宝藏的，再不济也能找到几根金条，但哪里有，哪里有嘛！就几本破书和一张破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还亏了两个弟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呵，能不这么假惺惺吗？那两个弟兄难道不是被你架着脖子往里走的吗？你还会可怜他们，你怎么不可怜可怜自己家里的三个媳妇？”
“我……”那山羊胡突然愣住了，他的身体如受冻般打着冷颤。
这山羊胡想必不蠢，他知道三个媳妇的事从他口中说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早已查清了他的底细，二是，自己刚刚所琢磨的话，早已被眼前这个阎罗王一字不差地听入耳中。
而无论哪种境况，他都只怕在劫难逃。
于是，一股骚尿又细致地从他的裤裆漏了出来。
“呵呵，别担心。”莫执笑了笑，这个烂裤裆的家伙心理防线早就溃堤了，也好，这样的话套话还能顺利一些，他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说了，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会饶你的性命的，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你看，我说了会有一场午宴，便有一场午宴，我可不骗人。”
……鸦雀无声。
罢了，接下来不过手到擒来罢了。
“第二个问题，你与我师傅，也就是你今日在客栈里见到的陆先生，是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就是他，他知道我在这里有点人脉，偶尔会跟我买一些消息。”
“比如？”
“比，比如……”那山羊胡吞了吞口水，“比如，河口的王家昨天来了几个人，穿的是什么，这些。还有就是，他会让我提前去盯着一些地方，比如吴怀山的小路，还有碧吾林的某处入口，他说什么，我照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要拿这些去干什么，我就派人去给他盯着点。”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我……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他或许从别人那里知道的，我在这里有……有点人脉，能帮他做一些事情。”
“事情你还记得吗？他交待给你的事情。”
“记……记……”
“写下来。”莫执另一只手从桌上拿下了纸笔，正好，一切齐整，感谢徐记，自己不用再去操劳。
“一五一十地写下来，他让你去做过什么。时间地点人物，不要有缺漏，我会拿去与我师傅一一核对的，除非你能逃到天涯海角，否则我总找得到你。”
“我……我……”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不会写字？”
“我，我的确是不会的啊。”那山羊胡哭成了一个糗人。
“那你会吗？”莫执看着那个一直蹲在一旁的瘦竹竿，他保持那个姿势一直便没变过，听到莫执唤他，他还支棱一下抖了一下。
“少爷，少爷。”他赶忙叩着头，“抬举小的了，抬举小的了，小的哪会，哪会啊！”
“那你说，我来写。我也不一直拿刀贴着你的脖子了，不过你要明白，再来一百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省了这条心。还有，贴心提示，要是再有这种想法，我视为你要谋我的财害我的命，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后果。”
“不敢的，不敢的。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山羊胡终于从莫执的手里挣脱了出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裤裆，笑得异常的难看。
“好了，你说吧。”莫执提起了纸币。
“平诚十四年，秋天，具体哪一天我实在是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山羊胡哭丧着脸。
“无妨。”莫执摆摆手。平诚十四年，便是两年前，两年前师傅便搭上这条线了，还真是古早。
“那一天，天气格外的阴冷，所以我记得，那天大清早就有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人站在我家门口，吓了我一大跳，他还笑得阴森森的，我还以为是大早上的闹鬼了。”
“说重点。”
“那天他找到我，希望我帮他盯着一个人，他给了我一个铜币。”
一个铜币，倒真是划算。师傅他救治一个人，可以帮他盯着七十个人。
“谁？”他问道。
“就是……就是日月客栈的女掌柜，就是今天坐你旁边的那个。”
“啊？”莫执扭了扭头，他虽然有想到过师傅会调查掌柜的底细，但没想到是用这种办法。
“是啊，我就查了她约莫半个月，查到她在上层有一间别院，查到他有个经常来往京师城和莫城的爹，他就说够了，后来他就没有在让我查了。本来那一个铜钱就能让我卖多少命？他再往下我就要要他加钱了！”
“等等！”莫执打断了一旁重新喜气洋洋、活蹦乱跳的山羊胡，他问道，“你说莫城？”
“是啊，很正常的啊，这陆兆国很多客商都往那边走的。”
“那她爹在哪？我怎么从未在客栈里见过他？”
“他不在这住，他经常来往京师城和莫城，偶尔在泊爻城也是住在上层那间别院里。他家有钱的，根本不靠客栈挣钱。那个掌柜开在这里也有别的用的，本来就有很多上层的人在这下层做点小买卖什么的，都不是为了挣钱来的。”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
“有些是为了招人，比如何府要来这里招仆人，就需要有人提前看着点，别招个手脚不干净，奸懒馋滑的人去；还有些就是为了盯着生意，这下层大户生意都是何府垄断的，他们要看着有没有人偷偷自己家里干些小买卖，这些都有的。”
……
不愧是你，何府。
“那掌柜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你不知道啊？你师傅没有告诉过你？”
“别废话。我说过，你说一个字谎话，我就砍你一根手指。”
“哦，哦。”那山羊胡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性命忧忧，终于又低声下气了起来，他嗫嚅地说着，“她，她，她就是经营鬼市来的啊，她靠那个挣钱。”
“鬼市，那是什么？”
“哦，哦，我记得了，他们上层的人好像不这么叫，就是暗市，暗市啦！我们这里的人，想要买一些我们平时买不到的东西，比如祭鬼神用的帖符，还有种在家里就能长命百岁的岁榕，都只能通过暗市买。”
“那你们是找掌柜的买？”
“不对，不对，她不管这个。你要买，得往别处去。她主要是做什么的？他要把这下层所有暗市的哨人都看好了，不让他们乱来，尤其不能让他们在这下层随便宣扬，毕竟，你知道的哇，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有一撮人知道就行了，怕乱嘛！”
……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哎哟，不是说了有点人脉嘛，我还知道这几个哨人都是谁呢。”
“是谁？”
“咳，咳，就是，就是，东城的王良，西城的徐福，南城猫儿蛋，还有就是北城的两头鼠。这一片区是一个人，分管好的。”
……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徐福。虽然，莫执早知会听到他的姓名。
“你细说，这些人分别是谁。”
“那王良啊，是东城杀猪的，使得一手好刀法，霍霍生风，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比如我，他其实还干着其他勾当……”
山羊胡说得口若悬河，头头是道，莫执便在那认真地听着，记着，他这会儿倒明白师傅为什么会找他合作了。对于这泊爻城的下层，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和他一样如数家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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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我说了，不说，也是一种说谎。”莫执的眼睛瞪得如大庙里的佛像一般圆。
“我看他这里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么神秘，我以为一定会有什么宝藏的，再不济也能找到几根金条，但哪里有，哪里有嘛！就几本破书和一张破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还亏了两个弟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呵，能不这么假惺惺吗？那两个弟兄难道不是被你架着脖子往里走的吗？你还会可怜他们，你怎么不可怜可怜自己家里的三个媳妇？”
“我……”那山羊胡突然愣住了，他的身体如受冻般打着冷颤。
这山羊胡想必不蠢，他知道三个媳妇的事从他口中说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早已查清了他的底细，二是，自己刚刚所琢磨的话，早已被眼前这个阎罗王一字不差地听入耳中。
而无论哪种境况，他都只怕在劫难逃。
于是，一股骚尿又细致地从他的裤裆漏了出来。
“呵呵，别担心。”莫执笑了笑，这个烂裤裆的家伙心理防线早就溃堤了，也好，这样的话套话还能顺利一些，他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说了，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会饶你的性命的，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你看，我说了会有一场午宴，便有一场午宴，我可不骗人。”
……鸦雀无声。
罢了，接下来不过手到擒来罢了。
“第二个问题，你与我师傅，也就是你今日在客栈里见到的陆先生，是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就是他，他知道我在这里有点人脉，偶尔会跟我买一些消息。”
“比如？”
“比，比如……”那山羊胡吞了吞口水，“比如，河口的王家昨天来了几个人，穿的是什么，这些。还有就是，他会让我提前去盯着一些地方，比如吴怀山的小路，还有碧吾林的某处入口，他说什么，我照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要拿这些去干什么，我就派人去给他盯着点。”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我……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他或许从别人那里知道的，我在这里有……有点人脉，能帮他做一些事情。”
“事情你还记得吗？他交待给你的事情。”
“记……记……”
“写下来。”莫执另一只手从桌上拿下了纸笔，正好，一切齐整，感谢徐记，自己不用再去操劳。
“一五一十地写下来，他让你去做过什么。时间地点人物，不要有缺漏，我会拿去与我师傅一一核对的，除非你能逃到天涯海角，否则我总找得到你。”
“我……我……”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不会写字？”
“我，我的确是不会的啊。”那山羊胡哭成了一个糗人。
“那你会吗？”莫执看着那个一直蹲在一旁的瘦竹竿，他保持那个姿势一直便没变过，听到莫执唤他，他还支棱一下抖了一下。
“少爷，少爷。”他赶忙叩着头，“抬举小的了，抬举小的了，小的哪会，哪会啊！”
“那你说，我来写。我也不一直拿刀贴着你的脖子了，不过你要明白，再来一百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省了这条心。还有，贴心提示，要是再有这种想法，我视为你要谋我的财害我的命，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后果。”
“不敢的，不敢的。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山羊胡终于从莫执的手里挣脱了出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裤裆，笑得异常的难看。
“好了，你说吧。”莫执提起了纸币。
“平诚十四年，秋天，具体哪一天我实在是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山羊胡哭丧着脸。
“无妨。”莫执摆摆手。平诚十四年，便是两年前，两年前师傅便搭上这条线了，还真是古早。
“那一天，天气格外的阴冷，所以我记得，那天大清早就有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人站在我家门口，吓了我一大跳，他还笑得阴森森的，我还以为是大早上的闹鬼了。”
“说重点。”
“那天他找到我，希望我帮他盯着一个人，他给了我一个铜币。”
一个铜币，倒真是划算。师傅他救治一个人，可以帮他盯着七十个人。
“谁？”他问道。
“就是……就是日月客栈的女掌柜，就是今天坐你旁边的那个。”
“啊？”莫执扭了扭头，他虽然有想到过师傅会调查掌柜的底细，但没想到是用这种办法。
“是啊，我就查了她约莫半个月，查到她在上层有一间别院，查到他有个经常来往京师城和莫城的爹，他就说够了，后来他就没有在让我查了。本来那一个铜钱就能让我卖多少命？他再往下我就要要他加钱了！”
“等等！”莫执打断了一旁重新喜气洋洋、活蹦乱跳的山羊胡，他问道，“你说莫城？”
“是啊，很正常的啊，这陆兆国很多客商都往那边走的。”
“那她爹在哪？我怎么从未在客栈里见过他？”
“他不在这住，他经常来往京师城和莫城，偶尔在泊爻城也是住在上层那间别院里。他家有钱的，根本不靠客栈挣钱。那个掌柜开在这里也有别的用的，本来就有很多上层的人在这下层做点小买卖什么的，都不是为了挣钱来的。”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
“有些是为了招人，比如何府要来这里招仆人，就需要有人提前看着点，别招个手脚不干净，奸懒馋滑的人去；还有些就是为了盯着生意，这下层大户生意都是何府垄断的，他们要看着有没有人偷偷自己家里干些小买卖，这些都有的。”
……
不愧是你，何府。
“那掌柜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你不知道啊？你师傅没有告诉过你？”
“别废话。我说过，你说一个字谎话，我就砍你一根手指。”
“哦，哦。”那山羊胡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性命忧忧，终于又低声下气了起来，他嗫嚅地说着，“她，她，她就是经营鬼市来的啊，她靠那个挣钱。”
“鬼市，那是什么？”
“哦，哦，我记得了，他们上层的人好像不这么叫，就是暗市，暗市啦！我们这里的人，想要买一些我们平时买不到的东西，比如祭鬼神用的帖符，还有种在家里就能长命百岁的岁榕，都只能通过暗市买。”
“那你们是找掌柜的买？”
“不对，不对，她不管这个。你要买，得往别处去。她主要是做什么的？他要把这下层所有暗市的哨人都看好了，不让他们乱来，尤其不能让他们在这下层随便宣扬，毕竟，你知道的哇，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有一撮人知道就行了，怕乱嘛！”
……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哎哟，不是说了有点人脉嘛，我还知道这几个哨人都是谁呢。”
“是谁？”
“咳，咳，就是，就是，东城的王良，西城的徐福，南城猫儿蛋，还有就是北城的两头鼠。这一片区是一个人，分管好的。”
……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徐福。虽然，莫执早知会听到他的姓名。
“你细说，这些人分别是谁。”
“那王良啊，是东城杀猪的，使得一手好刀法，霍霍生风，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比如我，他其实还干着其他勾当……”
山羊胡说得口若悬河，头头是道，莫执便在那认真地听着，记着，他这会儿倒明白师傅为什么会找他合作了。对于这泊爻城的下层，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能和他一样如数家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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