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故人之事
短暂的，缄默。莫执只听见了自己骤停的心跳声。
“你就是莫执对不对，你是莫绥诚的儿子？”
“莫执是谁？”莫执疑惑地扭了扭头，“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莫执？对了，那个莫执怎么可能大摇大摆跑出来，还去那搏武场张扬。”
谢谢，谢谢全陆兆国人那天都在搏武场看自己出丑。
“你应该不是莫执，那个莫执的消息，皇上那边应该是特意留意的，长相如何，头脑如何，读了何书，学了何艺，那边应该都撰录了的，他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到陆兆国来，还大摇大摆地跑到搏武场上比试。”
呵呵，还真是谢谢你们对我的关照，否则我也不至于要覆上别人的表皮才能出来。
“我看不清你，你长什么样子？你跟那莫绥诚长得像吗？你要是跟他长得像，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你毁容了？脸上全是刀疤？”
“我说了我不是他！你是不是疯了？”
“对了，你这声音，你这声音，你这声音跟他好像，好像。你真的不是他儿子？你多高？多高？”满一笑摸摸索索地走到了莫执的身边，伸出了手。他的手在莫执的脸上稀唰摸楞着，恶心得莫执往后闪了一步，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全是浆糊。
“跟他差不多高。可能比他高一点？对了，你妈妈也长得不矮。你是莫执吧，对吧，你就是莫执？”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不对，你真的不是莫执？那你的瞳力是哪来的，天生的？那为何你都这么大了我才找到你？我找这梁三月都找了整整五年，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陆辙，陆辙，你是陆家的人，陆家把你藏起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有病就赶紧治！”莫执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之前在宿影城见的时候尚且华衣鹤发，有所礼度，怎么自从自己救了梁三月之后就仿佛失去了心智一样，开始疯狂癫邪了起来。
“不对，陆辙，陆离，陆离。陆先生，你是不是跟洛大人一样，是那位先生的徒弟？是不是？”
陆离温言说道：“不是，我与洛大人只是几面之缘，并不熟识。”
师傅与洛大人，指的是……洛伍笙？师傅曾说过，他与那洛伍笙乃是师兄弟……
“诶嘿嘿嘿嘿，陆先生，这你就撒谎了不是，旁的我不敢说，你跟洛大人的恩怨我还是查到了一点的。所以你真是那位先生的徒弟？难怪你医术如此高超，我还以为是洛伍笙教你的呢！”
“我与洛大人的确不熟，我也不知你说的‘那位先生’是谁，我的医术是家族里的先辈教我的，我们陆家本就是……”
“诶嘿嘿嘿嘿，陆先生，你别嘴硬了，我有求于你，怎么可能不去查你的背景呢？尤其是你与我的交易中有不少便是与那洛伍笙相关的，你觉得我会不藏一手吗？我本来还不觉得你也是那位先生的徒弟，现在反而确定了，耶嘿嘿嘿嘿嘿嘿。”
“随你如何想。反正事到如今，我们互相都已没有利用价值了，小辙，我们走吧，他已经疯了。”
“你别走啊，你别走。”满一笑横出手来，在那洞穴中空空地挡着，头上的白发来回甩舞。
“你是那位先生的徒弟，所以你会易容之术对不对？那洛伍笙估计也会，但他在皇宫里，不敢随便用，你就可以随便用了对不对？你与洛伍笙是不是串通好了？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要把这陆兆国搅得天翻地覆，就跟当年你的师父，那位先生一样。”
莫执愣神站着，他悄悄地瞥了一眼陆离，大气也不敢出。
陆离倒是神情自若：“满大人，我的确不知你在说什么。而且，你仔细想想，若是我跟洛大人合谋，我需要让您去帮我调查洛大人吗？”
“啊……对，的确是，的确是。”满一笑低下了头，一头白发失落地散着，“是我猜错了？你真的不是那位先生的徒弟？他也真的不是莫执？”
“何其荒谬！”陆离甩了甩衣袖，大踏步准备离去。
“不对，你就是莫执！你就是莫执！你不可能是别人！你不可能是别人！”满一笑忽然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莫执，“你还我的眼睛！你还我的眼睛！你还我的眼睛！”
虽然是老人……不过也算是一个癫狂无教，利欲熏心的老人，对这样的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莫执汇力于掌，一掌把满一笑拍飞出去。
“呵呵，呵呵。”满一笑被拍到了墙角，嘴角开始渗出鲜血，但他依然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口中依然大嚎大叫，“你赔我的眼睛！你赔我的眼睛！”
啊——满一笑呼嚎着，继续踉踉跄跄的冲向莫执，他的身体被莫执一只手支住，口中止不住地流出鲜血。
“少使点力，满大人，这样出去之后治起来快点儿。”
“你赔我的眼睛！你赔我的眼睛！你把你爹从我这里拿走的眼睛还给我！还给我！”
我爹……我爹拿走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莫执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以为我的眼睛为什么会瞎？为什么会瞎？就是二十年前被你父亲挖走的！你的父亲不是个瞳力的灵器吗？他自己眼睛不行了，就想找替罪羔羊，然后就是可怜的我！那时的只是一个宫里敲钟的小小乐师，就因为在乐府里小小地显摆了一下，就被他们盯上了！那天，也是在这么一个洞穴之中，月黑风高，他们骗我是来挖前朝的钟皿的，结果是为了骗我的眼睛！那把刀就在我的眼睛里，一点一点沿着我的眼眶，把我的眼珠子，一点一点挖了下来，甚至在他们被挖下来之后，我还能看见我眼睛里全是血，但是，没过多久之后，那些血就不见了，我知道，我看不见了，我再也看不见了，我只是一个乐师，而你爹是谁，你爹是皇子！你爹没了眼睛，那比千千万万个我没了眼睛还重要，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生眼睛养眼睛的傀儡！我这献出了眼睛，比我活着千世万世做出的贡献还要大！”
“原来如此，难怪你如此执念。”半晌之后，莫执平静地念出了这句话。但此刻，他的内心有如洪水滔天，他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他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他不敢相信。但是，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老人会在这个时候骗他吗？不，不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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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莫执对不对，你是莫绥诚的儿子？”
“莫执是谁？”莫执疑惑地扭了扭头，“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莫执？对了，那个莫执怎么可能大摇大摆跑出来，还去那搏武场张扬。”
谢谢，谢谢全陆兆国人那天都在搏武场看自己出丑。
“你应该不是莫执，那个莫执的消息，皇上那边应该是特意留意的，长相如何，头脑如何，读了何书，学了何艺，那边应该都撰录了的，他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到陆兆国来，还大摇大摆地跑到搏武场上比试。”
呵呵，还真是谢谢你们对我的关照，否则我也不至于要覆上别人的表皮才能出来。
“我看不清你，你长什么样子？你跟那莫绥诚长得像吗？你要是跟他长得像，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你毁容了？脸上全是刀疤？”
“我说了我不是他！你是不是疯了？”
“对了，你这声音，你这声音，你这声音跟他好像，好像。你真的不是他儿子？你多高？多高？”满一笑摸摸索索地走到了莫执的身边，伸出了手。他的手在莫执的脸上稀唰摸楞着，恶心得莫执往后闪了一步，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全是浆糊。
“跟他差不多高。可能比他高一点？对了，你妈妈也长得不矮。你是莫执吧，对吧，你就是莫执？”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不对，你真的不是莫执？那你的瞳力是哪来的，天生的？那为何你都这么大了我才找到你？我找这梁三月都找了整整五年，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陆辙，陆辙，你是陆家的人，陆家把你藏起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有病就赶紧治！”莫执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之前在宿影城见的时候尚且华衣鹤发，有所礼度，怎么自从自己救了梁三月之后就仿佛失去了心智一样，开始疯狂癫邪了起来。
“不对，陆辙，陆离，陆离。陆先生，你是不是跟洛大人一样，是那位先生的徒弟？是不是？”
陆离温言说道：“不是，我与洛大人只是几面之缘，并不熟识。”
师傅与洛大人，指的是……洛伍笙？师傅曾说过，他与那洛伍笙乃是师兄弟……
“诶嘿嘿嘿嘿，陆先生，这你就撒谎了不是，旁的我不敢说，你跟洛大人的恩怨我还是查到了一点的。所以你真是那位先生的徒弟？难怪你医术如此高超，我还以为是洛伍笙教你的呢！”
“我与洛大人的确不熟，我也不知你说的‘那位先生’是谁，我的医术是家族里的先辈教我的，我们陆家本就是……”
“诶嘿嘿嘿嘿，陆先生，你别嘴硬了，我有求于你，怎么可能不去查你的背景呢？尤其是你与我的交易中有不少便是与那洛伍笙相关的，你觉得我会不藏一手吗？我本来还不觉得你也是那位先生的徒弟，现在反而确定了，耶嘿嘿嘿嘿嘿嘿。”
“随你如何想。反正事到如今，我们互相都已没有利用价值了，小辙，我们走吧，他已经疯了。”
“你别走啊，你别走。”满一笑横出手来，在那洞穴中空空地挡着，头上的白发来回甩舞。
“你是那位先生的徒弟，所以你会易容之术对不对？那洛伍笙估计也会，但他在皇宫里，不敢随便用，你就可以随便用了对不对？你与洛伍笙是不是串通好了？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要把这陆兆国搅得天翻地覆，就跟当年你的师父，那位先生一样。”
莫执愣神站着，他悄悄地瞥了一眼陆离，大气也不敢出。
陆离倒是神情自若：“满大人，我的确不知你在说什么。而且，你仔细想想，若是我跟洛大人合谋，我需要让您去帮我调查洛大人吗？”
“啊……对，的确是，的确是。”满一笑低下了头，一头白发失落地散着，“是我猜错了？你真的不是那位先生的徒弟？他也真的不是莫执？”
“何其荒谬！”陆离甩了甩衣袖，大踏步准备离去。
“不对，你就是莫执！你就是莫执！你不可能是别人！你不可能是别人！”满一笑忽然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莫执，“你还我的眼睛！你还我的眼睛！你还我的眼睛！”
虽然是老人……不过也算是一个癫狂无教，利欲熏心的老人，对这样的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莫执汇力于掌，一掌把满一笑拍飞出去。
“呵呵，呵呵。”满一笑被拍到了墙角，嘴角开始渗出鲜血，但他依然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口中依然大嚎大叫，“你赔我的眼睛！你赔我的眼睛！”
啊——满一笑呼嚎着，继续踉踉跄跄的冲向莫执，他的身体被莫执一只手支住，口中止不住地流出鲜血。
“少使点力，满大人，这样出去之后治起来快点儿。”
“你赔我的眼睛！你赔我的眼睛！你把你爹从我这里拿走的眼睛还给我！还给我！”
我爹……我爹拿走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莫执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以为我的眼睛为什么会瞎？为什么会瞎？就是二十年前被你父亲挖走的！你的父亲不是个瞳力的灵器吗？他自己眼睛不行了，就想找替罪羔羊，然后就是可怜的我！那时的只是一个宫里敲钟的小小乐师，就因为在乐府里小小地显摆了一下，就被他们盯上了！那天，也是在这么一个洞穴之中，月黑风高，他们骗我是来挖前朝的钟皿的，结果是为了骗我的眼睛！那把刀就在我的眼睛里，一点一点沿着我的眼眶，把我的眼珠子，一点一点挖了下来，甚至在他们被挖下来之后，我还能看见我眼睛里全是血，但是，没过多久之后，那些血就不见了，我知道，我看不见了，我再也看不见了，我只是一个乐师，而你爹是谁，你爹是皇子！你爹没了眼睛，那比千千万万个我没了眼睛还重要，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生眼睛养眼睛的傀儡！我这献出了眼睛，比我活着千世万世做出的贡献还要大！”
“原来如此，难怪你如此执念。”半晌之后，莫执平静地念出了这句话。但此刻，他的内心有如洪水滔天，他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他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他不敢相信。但是，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老人会在这个时候骗他吗？不，不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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