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相信 就行
泊爻城在大荒时期是一座汪洋大湖，由于古时天神相争，大湖被陆兆羽翼掣断，一分为二，洪流倾泻，巨石盘陀，又经过岁月摧磨，才慢慢演变为如今的泊爻城。
若你是第一次来到这泊爻城，定会觉得这说法言之有物。悬崖飞瀑，阶差两层，泊爻城本就是群山中地陷下去的存在，而在那泊爻城盆地之中，更有下层是盆地中的盆地。仿佛一块面团，被挖去了一块，成了泊爻城，而在那洼陷的一块中，又挖了一块，便成了这下层。
泊爻城的上层位西，下层位东，所以才会在太阳西落之时下层被遮蔽在上层高耸的阴影之中。而在这下层，还有诸多连阴影也不愿触及的地方，比如说，这镇海祠。
这镇海祠，是当年自己老爹通水利的时候造的。当时通水利，父亲想了两条方法，一条是引往地下的水脉，二就是通往城外的长河，但泊爻城四周都是山脉，于是父亲才想到挖石隧穴的方法。为祈顺利，父亲于那泊爻城的地势最低处，也就是每次水漫的尾端建了一座镇海祠，可惜那洞穴才挖至一半，父亲便接急令，上了战场，待他再回到这泊爻城中时，早已物是人非，那镇海祠早已荒草丛生，树木遮蔽，各种荒粪废料都被丢到了祠中，而当年挖洞的人手，一大半都随他上了前线，又有一大半魂难归故里。
镇海祠早已废弃了，连乞人都不愿在那将就，都说在那不仅折阳寿，还损阴寿。如今那镇海祠附近已然只有参天大树与森罗河域，选择这么一个开阔无人的地方，想来是有所思虑。
此刻，莫执正在这城中飞驰，他的背后绑着一个人，正是梁三月。
“大师，他们跟着吗？”莫执指的是绍越和那猎户。
“没有。”胡卅飘忽而过，“看来你说的没错，那绍越的确算得上是个好人。”
“除了他们呢？有没有旁人？”
“没有。无人跟着我们。不过……”胡卅顿了顿，说道，“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你是在把自己引入深渊。”
“大师，你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对不对？所以，与其苦苦劝导我，不如帮把手。”
“唉。”胡卅叹了口气，“上半辈子造孽，下半辈子偿债，这人生还真是流转波折。”
数个时辰之前。
梁三月摇摇晃晃，倒在了莫执的手里。
“你，你是武班里唱，唱曲儿的那个？”掌柜的问道。
“是。”莫执把梁三月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怎么了？不，你怎么会认识他？”掌柜的看了看梁三月，又看看了莫执。
“前几天认识的。掌柜的，你先别着急，先拿杯水来，再凑合点吃的，徐福在不在？如果他在的话，找他买几个包子，或者带碗面。”
“哦，好，好。”掌柜的一溜烟跑去了。
“记得别说徐记的事……”莫执的话飘荡在空中，掌柜的早已跑远了。他本只是想把掌柜的支开，却无意间把她支去了徐福那，但愿不会发生什么事。
还是先顾及眼前之事。
“现在你可以说了，发生了什么事？”莫执看着睁开眼睛的梁三月。
“他……”梁三月吃力地抬着眼睛，他说的是一旁的胡卅。
“当日他虽绑了你，却没害你。他是我的朋友，可以信任。”
“咳，好。”梁三月似乎是还有些气力，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是余音让我来找你的。”
“余音……是谁？”
“是我们武班里同我一起唱曲的人，是我的妻子，叫梁余音。”
“原是她。”莫执想起当日在那同光区还与她有一面之缘，是个聪敏仁慧的女子。说起来，梁三月，梁余音，两人的名字竟取自那“余音绕梁，三月不绝”，倒真是凤协鸾和，琴瑟之鸣。
“不过余音她现在被人绑走了。”
“绑走了？被谁？”
“当日那个拿弓追我的人，不过不止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很难对付，使一把大剑。”
“大剑？”莫执皱起了眉头，他很本能地想起了一个人。
“是的。原本那天过后我便一直游荡在外，藏匿身形，只偶尔回去看看余音。只不过，昨天回去，我没找着她。武班的人告诉我有两个粗人不由分说把余音掳走了，一个人使弓，一个人使大剑。呵呵，他们还留下信条，说，若要见余音，便于子时去吴怀山的西边找他。”
“子时？”
“呵，正是，我以为他们想趁夜色，布些天罗地网，我不怕，而且我必须救出余音，所以我便去了。只不过，呵，呵呵，他们知道我的软肋，他们不知道从哪抓来一只能发荧光的动物，我无法忍受光暗的剧烈变化，便立刻明白我救不了余音。还好我提前藏了一手，用衣物伪装了一个镜像，才堪堪逃过此劫。只不过，自那以后，那两个人便一直跟着我，我去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我去那山洞里，桥洞下，甚至躲到臭水沟里，他们都能找到我，最快半个时辰不到，最慢也只要一个时辰。我逃到你这，已经是逃了快一天了，我已经逃不动了，我就像条狗一样。呵，你说得对，我早应该多习点武，否则不至于被人撵着跑。”
“我跟你一样。”莫执说道，“我说的是无法忍受光暗的剧烈变化，这个我也是。”
“呵，我还是太傻了，余音明明告诉过我的，说像我这种人，就是香饽饽，多的是人想要，多的是人研究。”
“她说的没错，你该多听她的话。不要因为自己与旁人不同就肆无忌惮，你若想要安稳过活，最好不要轻易施展自己的瞳力。”
“呵，我不是傻子，我一直谨慎得很。”
“那你是如何被人发现的？”
“呵，可能是在宿影城的时候吧，我当时缺钱，去城里靠瞳力赢了几把。从那出来之后，追杀我的人就出现了。”
“宿影城……”这还是莫执来到这泊爻城之后第一次听人提起宿影城，他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兰生，一个是满一笑。
“你是缺钱……”胡卅出声问道，“还是，单纯的，想要更多的钱？”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一个是需求，一个是贪欲。需求填得满，欲壑填不满。”
“那便如你所说，是欲壑，那又怎么了？”
“你倒是很诚实。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这间客栈的？我们似乎并未带你来过。”
这个问题，大师帮自己问了，倒也好，省的自己拐弯抹角了。
“靠瞳力。”
“靠瞳力？”莫执有些疑惑，“我们离开时刻意隐藏了身形，而且那一日你的身体早已负竭，如何再施展瞳力？”
“瞳力有很多种用法，同为灵器，你的修行也太浅了。”
“凡事皆有代价，你的瞳力是有代价的，我的武艺是我从小一点一点打下的。你我不同。”
“代价？什么代价？你若今日助我脱困，我便告诉你这代价如何？我教你如何寻人踪迹，还有，天眼，镜圆，我都可以教你，但里边的代价我们要细细谈。你如果帮我永除这次的祸患，我可以倾囊相授。你如此聪明，或许学得很快。”
“这是，一种交易？”莫执笑了笑，看来这梁三月也不是贸然而来的，心里还是筹谋了一些计略，只不过，自己于这些毫不感兴趣罢了。
“没错。你跟不跟？”梁三月的脸色还有些虚浮，他硬挺直着腰板，好像这样可以跟莫执平起平坐地谈话。
“没这个必要，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其实，你并不信任我？”
“没错，我信不过陌生人。不过余音信你，今日来找你，也是她说的。我信不过你，但我信得过她。”
“她让你来找我？”
“是。之前有一次她说在那同光区见到了你，她告诉我你一定是个好人。或许她还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便跟我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或许可以来找你。呵，你是好人吗？这世道还有好人吗？我不信。所以说，我是带着条件来的，你跟不跟我谈？”
“我不愿。”
“不愿？”梁三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又一下子变得狞厉，“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谈条件，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把我绑了？你们曾经绑过我一回，我也不差这一次。”
“我说我不愿跟你谈条件，是因为，我不需要条件。我可以再绑你一次，也可以帮你这一次，你相信我吗？”
“呵，我说过，我是不信的，只不过，呵，信不信，我今日或许都是死路一条了，我早就……”
嘭，客栈的门被大力推开了，是掌柜的，她气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不好了，徐，徐福他……”
“徐福他怎么了？”莫执心里有非常不祥的预感。
“他，他投那汇影池，死了。”
“死……”莫执愣在了当场，“可恶！可恶！”他狠狠地捶打着墙壁，整个墙壁都在寒颤般地颤抖。
“他……有人……有人告诉他徐记的事儿了，说是徐记从天上摔下来，而且被烧毁了半个身子，肯定救不回来了，他，他就……”
“我真是……日他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去你妈狗屁天道王权一飞冲天鱼跃龙门！都他妈，都他妈的是什么狗屁玩意！”
掌柜的愣住了，她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了事故别离，她还根本没能消化。
“掌柜的。”莫执似乎是忽然间冷静了下来，开始井井有条地梳理安排，“掌柜的，麻烦你可能得出去躲一阵，我这边有些麻烦事，大概两三天，两三天以后你再回来。所有损失我赔付给你，如果出了什么事，与我和我师傅有关的，你立马撇清关系，就说我俩只是你的住客，你什么都不知道。”
“啊……”
“听我的。你最好马上走，现在就走。如果缺钱，我这还有一些。”说完，莫执就要去掏自己手里的银钱。
“不用，不用，我知道，我知道，天下要不太平了，不太平了。”掌柜的还愣着神，她抬着头，看着她这几十年如一日摇摇晃晃的木梁。她似乎是终于想通了，恍恍惚惚，迷迷离离，一踉一跄跑出了客栈。
“大师，帮忙拿几壶酒来。再拿点碗碟和下酒菜。”
“好。”胡卅飘忽一般，不见了，再回来时，手上拿着几壶酒。
“你要干什么？”那梁三月问道，“喝酒壮胆？还是喝酒为我壮行？”
“你相信我吗？”莫执拿了一壶酒，摆到梁三月的身前。
“我说了，我不……”
“那余音相信我吗？我说梁余音。”
“她……她信。你到底要做什……”
话音未落，莫执手起掌落，一个手刃把梁三月打晕了过去。
“相信就行。”莫执一个人怔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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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爻城的上层位西，下层位东，所以才会在太阳西落之时下层被遮蔽在上层高耸的阴影之中。而在这下层，还有诸多连阴影也不愿触及的地方，比如说，这镇海祠。
这镇海祠，是当年自己老爹通水利的时候造的。当时通水利，父亲想了两条方法，一条是引往地下的水脉，二就是通往城外的长河，但泊爻城四周都是山脉，于是父亲才想到挖石隧穴的方法。为祈顺利，父亲于那泊爻城的地势最低处，也就是每次水漫的尾端建了一座镇海祠，可惜那洞穴才挖至一半，父亲便接急令，上了战场，待他再回到这泊爻城中时，早已物是人非，那镇海祠早已荒草丛生，树木遮蔽，各种荒粪废料都被丢到了祠中，而当年挖洞的人手，一大半都随他上了前线，又有一大半魂难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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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莫执正在这城中飞驰，他的背后绑着一个人，正是梁三月。
“大师，他们跟着吗？”莫执指的是绍越和那猎户。
“没有。”胡卅飘忽而过，“看来你说的没错，那绍越的确算得上是个好人。”
“除了他们呢？有没有旁人？”
“没有。无人跟着我们。不过……”胡卅顿了顿，说道，“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你是在把自己引入深渊。”
“大师，你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对不对？所以，与其苦苦劝导我，不如帮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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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三月摇摇晃晃，倒在了莫执的手里。
“你，你是武班里唱，唱曲儿的那个？”掌柜的问道。
“是。”莫执把梁三月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怎么了？不，你怎么会认识他？”掌柜的看了看梁三月，又看看了莫执。
“前几天认识的。掌柜的，你先别着急，先拿杯水来，再凑合点吃的，徐福在不在？如果他在的话，找他买几个包子，或者带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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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别说徐记的事……”莫执的话飘荡在空中，掌柜的早已跑远了。他本只是想把掌柜的支开，却无意间把她支去了徐福那，但愿不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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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可以说了，发生了什么事？”莫执看着睁开眼睛的梁三月。
“他……”梁三月吃力地抬着眼睛，他说的是一旁的胡卅。
“当日他虽绑了你，却没害你。他是我的朋友，可以信任。”
“咳，好。”梁三月似乎是还有些气力，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是余音让我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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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她。”莫执想起当日在那同光区还与她有一面之缘，是个聪敏仁慧的女子。说起来，梁三月，梁余音，两人的名字竟取自那“余音绕梁，三月不绝”，倒真是凤协鸾和，琴瑟之鸣。
“不过余音她现在被人绑走了。”
“绑走了？被谁？”
“当日那个拿弓追我的人，不过不止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很难对付，使一把大剑。”
“大剑？”莫执皱起了眉头，他很本能地想起了一个人。
“是的。原本那天过后我便一直游荡在外，藏匿身形，只偶尔回去看看余音。只不过，昨天回去，我没找着她。武班的人告诉我有两个粗人不由分说把余音掳走了，一个人使弓，一个人使大剑。呵呵，他们还留下信条，说，若要见余音，便于子时去吴怀山的西边找他。”
“子时？”
“呵，正是，我以为他们想趁夜色，布些天罗地网，我不怕，而且我必须救出余音，所以我便去了。只不过，呵，呵呵，他们知道我的软肋，他们不知道从哪抓来一只能发荧光的动物，我无法忍受光暗的剧烈变化，便立刻明白我救不了余音。还好我提前藏了一手，用衣物伪装了一个镜像，才堪堪逃过此劫。只不过，自那以后，那两个人便一直跟着我，我去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我去那山洞里，桥洞下，甚至躲到臭水沟里，他们都能找到我，最快半个时辰不到，最慢也只要一个时辰。我逃到你这，已经是逃了快一天了，我已经逃不动了，我就像条狗一样。呵，你说得对，我早应该多习点武，否则不至于被人撵着跑。”
“我跟你一样。”莫执说道，“我说的是无法忍受光暗的剧烈变化，这个我也是。”
“呵，我还是太傻了，余音明明告诉过我的，说像我这种人，就是香饽饽，多的是人想要，多的是人研究。”
“她说的没错，你该多听她的话。不要因为自己与旁人不同就肆无忌惮，你若想要安稳过活，最好不要轻易施展自己的瞳力。”
“呵，我不是傻子，我一直谨慎得很。”
“那你是如何被人发现的？”
“呵，可能是在宿影城的时候吧，我当时缺钱，去城里靠瞳力赢了几把。从那出来之后，追杀我的人就出现了。”
“宿影城……”这还是莫执来到这泊爻城之后第一次听人提起宿影城，他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兰生，一个是满一笑。
“你是缺钱……”胡卅出声问道，“还是，单纯的，想要更多的钱？”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一个是需求，一个是贪欲。需求填得满，欲壑填不满。”
“那便如你所说，是欲壑，那又怎么了？”
“你倒是很诚实。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这间客栈的？我们似乎并未带你来过。”
这个问题，大师帮自己问了，倒也好，省的自己拐弯抹角了。
“靠瞳力。”
“靠瞳力？”莫执有些疑惑，“我们离开时刻意隐藏了身形，而且那一日你的身体早已负竭，如何再施展瞳力？”
“瞳力有很多种用法，同为灵器，你的修行也太浅了。”
“凡事皆有代价，你的瞳力是有代价的，我的武艺是我从小一点一点打下的。你我不同。”
“代价？什么代价？你若今日助我脱困，我便告诉你这代价如何？我教你如何寻人踪迹，还有，天眼，镜圆，我都可以教你，但里边的代价我们要细细谈。你如果帮我永除这次的祸患，我可以倾囊相授。你如此聪明，或许学得很快。”
“这是，一种交易？”莫执笑了笑，看来这梁三月也不是贸然而来的，心里还是筹谋了一些计略，只不过，自己于这些毫不感兴趣罢了。
“没错。你跟不跟？”梁三月的脸色还有些虚浮，他硬挺直着腰板，好像这样可以跟莫执平起平坐地谈话。
“没这个必要，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其实，你并不信任我？”
“没错，我信不过陌生人。不过余音信你，今日来找你，也是她说的。我信不过你，但我信得过她。”
“她让你来找我？”
“是。之前有一次她说在那同光区见到了你，她告诉我你一定是个好人。或许她还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便跟我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或许可以来找你。呵，你是好人吗？这世道还有好人吗？我不信。所以说，我是带着条件来的，你跟不跟我谈？”
“我不愿。”
“不愿？”梁三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又一下子变得狞厉，“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谈条件，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把我绑了？你们曾经绑过我一回，我也不差这一次。”
“我说我不愿跟你谈条件，是因为，我不需要条件。我可以再绑你一次，也可以帮你这一次，你相信我吗？”
“呵，我说过，我是不信的，只不过，呵，信不信，我今日或许都是死路一条了，我早就……”
嘭，客栈的门被大力推开了，是掌柜的，她气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不好了，徐，徐福他……”
“徐福他怎么了？”莫执心里有非常不祥的预感。
“他，他投那汇影池，死了。”
“死……”莫执愣在了当场，“可恶！可恶！”他狠狠地捶打着墙壁，整个墙壁都在寒颤般地颤抖。
“他……有人……有人告诉他徐记的事儿了，说是徐记从天上摔下来，而且被烧毁了半个身子，肯定救不回来了，他，他就……”
“我真是……日他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去你妈狗屁天道王权一飞冲天鱼跃龙门！都他妈，都他妈的是什么狗屁玩意！”
掌柜的愣住了，她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了事故别离，她还根本没能消化。
“掌柜的。”莫执似乎是忽然间冷静了下来，开始井井有条地梳理安排，“掌柜的，麻烦你可能得出去躲一阵，我这边有些麻烦事，大概两三天，两三天以后你再回来。所有损失我赔付给你，如果出了什么事，与我和我师傅有关的，你立马撇清关系，就说我俩只是你的住客，你什么都不知道。”
“啊……”
“听我的。你最好马上走，现在就走。如果缺钱，我这还有一些。”说完，莫执就要去掏自己手里的银钱。
“不用，不用，我知道，我知道，天下要不太平了，不太平了。”掌柜的还愣着神，她抬着头，看着她这几十年如一日摇摇晃晃的木梁。她似乎是终于想通了，恍恍惚惚，迷迷离离，一踉一跄跑出了客栈。
“大师，帮忙拿几壶酒来。再拿点碗碟和下酒菜。”
“好。”胡卅飘忽一般，不见了，再回来时，手上拿着几壶酒。
“你要干什么？”那梁三月问道，“喝酒壮胆？还是喝酒为我壮行？”
“你相信我吗？”莫执拿了一壶酒，摆到梁三月的身前。
“我说了，我不……”
“那余音相信我吗？我说梁余音。”
“她……她信。你到底要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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