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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1)

小说:卡璨作者:二长老字数:7003更新时间 : 2020-08-27 08:00:00
十四

如若心也无事可做,那我又会回到从前吧,意识不到的荒谬便不能成为荒谬,我想知道这以后又会怎样。也许是因为卡璨这股陌生的风,是她吹醒了惺忪。记忆里还带着一丝风的情绪,多年前的那一缕从林海中四散而来的风的情绪早已洗尽了铅华,亦如季节更替一般,银色满际也隐匿了行踪。只是不见了残忍的红,也闻不见无言的绝望气息。

我把头发扎了起来,用黑绳绑成一个辫子,不算太长,额头还有些许头发垂下来,要是有个发卡就好了。十多年没刮的胡子现在也剃干净了。我记得,这根头绳还是妈妈给我的。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能只有十几分钟吧。梦里居然回到了小时候,但是梦中妈妈死了,我好像哭得挺难过的,哭和笑其实都差不多,但现在的我却忘了其中一种到底是怎样的体悟了。

正照着镜子呢,除了发型和这条长长的疤,这张脸真的和我十四五岁没任何区别。到底为什么一点都没变老呢?难道真的是岁月非要留住我吗?

左眼的眼罩也不需要了,一直闭着就好了。衣服也换回了年少时穿的那件,黑色的卫衣和长裤,虽然二十年了,但我悉心保存得十分完好,与新买的无异,大小也合适,正正好,并不小。

“嗯嗯...果然啊。”刚才开始就觉得嗓子有点不对劲...是啊,看来不需要变声器了,也不用压着嗓子说话,现在的声音和原来已大不相同了。我想,声音变成这样,多半还是因为之前从楼上摔下来的吧。

我刚才忙着把最后剩下的半片药也吃了,声音会变也许与此也有关。这药确实神奇,只是...

环顾四周...糟糕啊,眼睛竟有些发花,连墙上瓷砖的纹路都看不太清楚了,就像在眼前蒙了一层薄薄的硫酸纸一样。要不要睁开左眼试试?

算了吧,还是再适应一会比较好,现在天气正好,我还想最后再抢救一下。

“哈哈哈哈...”

真是的,脑子似乎也有些不受控制了,亦如喝醉了一般。算了...不管了,这不重要,这身行头还算不错吧,最后,我要换上我自己的口罩。

踉踉跄跄地走到桌边,看不清周围的物件,只依稀可以看见那最后仅剩的白色的可爱小花瓶放在那,对的,我之前放上去的。

我凭着记忆顺手抄起桌边的口罩,戴好。呼了两口气,还行,虽然没有老齐的面罩透气性好,但也只是一时还不习惯罢了,以前毕竟戴了十多年了,老朋友了。

咚咚...

有人敲门。

缓步走过去,拉开门把手。哟,这不是海伦嘛。我模糊地看见她脸色不太好,有些发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是不是饿了,但是现在才四点,就算再饿也不至于这样吧,难道是因为...

“准备好了吗?”她看了我一会,很平静。

“准备什么?我没什么好准备的,你们准备好就行了。”

她没有立刻回话,牙齿咬着嘴唇,手握着拳。拳头攥得很紧,幸亏她没留什么指甲,不然我估计她得把指甲掐进肉里。也无妨,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随她好了。

“现在...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我们可以逃跑,你们跟着我走,去艾兰。”看得出来,她有些犹豫。她的语气很不安,我甚至感觉她压根不是在对着我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没什么啊,我也很喜欢自言自语。不过,她现在还说这种话至少说明考虑许久了。

“多谢好意,但是,我的事我说了算,几个月前就决定好了,现在,不用管我了。”我不想谈论这种问题,现在还想着带着我逐电。哎?其实我们一直是在逃跑吧。呵呵,对啊,不然我们这几天在干嘛啊!

“还有件事麻烦你一下。”我差点忘了提醒她这件事了,看来吃了药连着记性也变得更差了。“老齐给我的那些装备,全都放到直升机上面了,装在一个黑箱子了。就留了这把枪和这柄剑,其他的一个都没私藏。”风衣我都没穿了,三月了,但天气依然有些凉,好在这药吃下去后就感觉不到冷热了,就算只是穿了这一件薄卫衣也丝毫无法察觉到冷了。

“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转交给他的...但是——”

“好了,你好烦哦。”真是无聊,总说这些话真就没趣了,我自始至终都觉得她太消极了,但,随她好了,其实和我无关。“除了逃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或者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我。我尽量回答你。”

“哈哈。”她终于笑了。

“你笑什么。”我虽然也希望她恢复常态,但我刚才说的话似乎不好笑,连语气也不搞笑吧,气若游丝,这样有气无力的难道也好笑吗?

“那你又为什么要笑呢?”

哦,我明白了,她想问我,之前从楼上摔下来为什么要笑个不停。“因为很疼啊。但是,我又不太会哭,除了笑我不太能找出其他的一些表情,哭又哭不出来,所以就一直笑了咯。”

“是吗?我第一次见人摔疼了居然会一直哈哈大笑的。”

“确实,我自己都觉得很有趣,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会笑。很好玩吧。还有什么别的要问吗?”

她突然又不笑了,哎,现在她好像有点想哭的意思:“你...都这时候了,难道不要表明下吗?几个字都好啊。”

哦,她居然说这个,哈哈,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算只是说句话也是可以的,不然你不会感到遗憾吗?”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反倒显得我是在开玩笑。“我不知道什么算遗憾,但是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好吧,好吧,认真回答她吧,“当然不行,我自己都还不确定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东西,也许...只有死亡才会明白的。至少,我不认为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可以用有形的外物承载的。就凭那苍白无力的语言吗?不需要,也不能够。”

“可是...如果连这个都不说...那你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付出的这些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怎么又这么激动了,居然还问这种不重要的问题。“非要说意义,那么很遗憾,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都觉得我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也不在乎有没有意义。”

“啊?”看得出她很吃惊,“如果没有意义,那为什么你活得这么积极?看得出,你一直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她说我活得很积极,这倒是很少有人这么说过我,有趣。“消极我倒是大概知道,但我真不知道我什么样算积极...如果具体说我的生活的话,没有那么复杂啊。”是啊,我做的事都是挺简单的,我脑子又不算好,即使希望把事情考虑周全,但碍于实际水平也都只能尽量把事件往简单了想的,简单才可以直击根本,从简单地角度思考复杂的事。“对我来说,我永远都无法确切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不需要那些虚假的期望来时时刻刻安慰自己。比如‘一切都会好的’,太无聊了。确实,未来有可能比现在过得好,但也有可能和现在没差,更有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但这不重要,只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经历过的无数个现在都是幸福的,我现在可以感受到现在的生活,我知道,未来我也可以感受到未来的现在的生活。对于未来,我只有这件事是有把握的,至于以后是开心还是忧伤,其实无所谓。以后是死是活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只能感受到此刻,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死了以后,也没有什么从今往后。意义终究会变成没有意义,什么都一样,我又何必用此来欺骗自己呢...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脑子越来越糊涂了,趁着现在还算清楚,赶紧把她打发走吧,不知道下一秒还能不能有条不紊地说话了。

又看不太清她的脸了,变得更加模糊了,就像是印象派的画一样了,只是色彩没有那么浓烈。

又过了一会,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好...知道了...两个极端都在你身上...那么...就此别过吧...我们算朋友吧,可以拥抱一下吗?”

“当然可以......哦,我有一句忠告...有些零件一开始用的时候确实是契合的,但时间可是不留情面的,不知道到了哪一天,他们竟变得完全无法相容了,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再次找到另一个合适的零件。”

“是吗...那你呢。”

“不需要找...我现在不当零件了,不再是任何的附属品...”

“呵呵...”

说实话,我现在只是能勉强控制住四肢,但完全没有知觉,要不是用眼睛大概看见了,我都感觉不出来我们拥抱了一下。不过,她应该是可以感觉到的,这就行了,毕竟是她的要求。

哎?门那边的是小幽吗?拥抱了一下眼睛居然又看得清楚了一点,真是古灵精怪的药啊,时好时坏的。

“叔叔。”他喊了我。

“好了,小女孩,你先去吧。我和这小老弟还有事情说。”

海伦松开了怀抱,渐渐走远,最后回头朝我挥了挥手:“一路走好,怪蜀黍。”

“小女孩,珍重。”我也挥了挥手,不急不缓地喊道。

好了,好了,还真有事得让小幽帮忙呢。他似乎挺兴奋的,门牙都笑得露出来了。

“小帅哥,叔叔想让你帮个忙?”我摸了摸他的头,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我也有个这样的儿子似乎也挺好玩的。

“我们上飞机再说吧,妈妈和阿布都在那等着起飞呢。”

“不了,先在这说,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

他点了点头,我一直觉得他还挺靠谱的,至少,比我小时候靠谱。

我掏出纯白色的信封,递给他:“这是给你们的。有两样东西,第一件是一张支票,钱不算多,你们先拿着吧,多少有点用。”

他摇摇头:“不行,妈妈说不能无缘无故收别人钱的。”

哦豁,他不收:“是啊,我也不喜欢这样。但我也不想浪费啊,妈妈平时是不是也从不浪费钱啊?”

他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这钱是没有主人的,你们不要,那也是在浪费。再说了,只是给你们,用来做什么都随便你们,大不了捐了都行,我管不着。”哎,小孩子还是好说话的,得赶紧转移话题,“这里还有几张纸,是乐谱,我自己谱的曲。就是上次说的,只有第一乐章,送给你了,全天下独此一份。”

“太好了,叔叔,我帮你写完。”

他的眼神很真挚,我也相信他可以的:“谢谢,这首曲子...我原先是为一个人写的,我就只能写到这了。我说过,由你来写那最合适不过了,全天下也许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其实是谁写的并不重要,让你写只是因为你可能更了解吧,当时也只是希望世界上可以多一首她爱听的曲子罢了...”

“它有名字吗?”

这倒是提醒我了,我从来没想过要给这首曲子取个名字,“那...就叫‘卡璨’吧。”来到这以后我一直可以听见卡璨的潺潺流水,隐约还有那股夹杂着冰雪的冷峻之风的飕飕声。

“是屋外那条大河的名字吗?”

“哈哈,不,是一座山的名字。”是的,就是这样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座山?”

“有的,把她写完你就可以看见了。我就是从山上下来的,你会看见我的故乡的。”刚说完,又有些看不清了,真是的,这样真的会让人扫兴唉。“那么,她今后就是你的了,再与我无关了...为了感谢你,叔叔再送你点东西吧。”

我把左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戴在他的左腕上,他胳膊当然是没我粗,但是调一下就可以戴上了:“这块表是十八岁时妈妈送我的,我平时就算不戴也都一直带在身边。他不能再跟着我了,否则他得被烧坏了,就送你了吧。”

他看了看表,似乎很喜欢,道了句谢谢。唉,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吧,现在真是什么都没了,总不能把枪送他吧...哎?差点忘了,真是的,天天戴着,差点忘了它的存在了,越亲密反而越容易忽略。

这条项链,要是不去想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把他摘也了下来,还是那么有光泽,到如今还是那般纤尘不染,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老伙计,今天我们就得分开了,以后麻烦你了。

我帮他戴上,他食指触了触那根羽毛:“好滑啊,这是银的吗?好漂亮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总之,记事起便一直戴着,可能是来自我前尘的家乡。送你了。”

“这么好看的羽毛,就给我了吗?可以吗?妈妈会说我吗?”他自然是很喜欢,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觉得太贵重了。

“没关系,是叔叔拜托你收下的。妈妈不会怪你的。”好了,这次应该再没什么东西能送的了,差不多了。

“行了,赶紧上飞机去吧,一会要开了。走吧。”我一手牵着他,一手托着花瓶。

天还没亮呢,这里路灯也坏了,太黑了,我知道卡璨就在边上,但是看不清,这段河是最宽的,河对岸应该停满了查奥的船吧,可惜现在我连水都看不清,更别提船了。停机坪很近,不远处的水泥地上是我之前放着的一个桶,里面的东西是老齐帮我准备的,当然,边上的灯也是他帮我准备的,只是还没开而已。远处只有直升机还亮着灯,我暂时也只能分辨出明与暗而已,其他还是看不清。

她俩都下来了,应该看见我走过来了吧:“小幽,你先和小海姐姐上去,我有话和妈妈说。”

我抬头望望天,一片漆黑,但是现在视力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只是,怎么不见月亮,难道现在视力差到连偌大一个月亮都看不见了吗?

哦,怎么忘了,今天是朔月,光照正好和那天相反,还真是要死了啊,脑子是真的快废了,记忆力又下降了。眨巴眨巴右眼,似乎看得更清楚了,已经可以瞅见天顶飘着的两朵云了。

“你在看什么呀?”

哎,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跑到我面前了。

“没什么。”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盯着我的脸,我赶紧摸了摸,口罩戴好了啊,也没掉啊。

“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发型很好看。”

是吗?小辫子显得干净利落,扎的位置也挺高的,只是前面老是压几根毛,我赶忙把它们撩到耳朵后面,但马上又弹回来了。

她看到了我的动作,从兜里摸出一个很普通的黑色发卡,踮起脚,把我右眼前面挂着的几根头发固定住,终于是安分了,但是左边的那几根就没办法了。

“我...我记得,你不用发卡的。”这一点我应该是没记错的,至少我没见过她用过。

“是啊,我平时也不用的,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用,这件衣服的口袋里正好装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给你用正好啊。”她笑得很自然,没有说谎。

“谢谢。”我把手里捧着的花递过去,“这是送你的。”

她愣了一下,但马上便接了过去。她噙着笑从花瓶里面抽出一支最小的,踮起脚,把她夹在发卡中间。

“真好看。”

“哈哈。”还是第一次在头上插花,好像挺好玩的,虽然看不到花,但我可以看见她的表情。“这身衣服还行吗?”

“很好啊...看着特别年轻,就像学生一样。”她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我左眼的疤,“疼吗?”

“早就不疼了。”再疼的伤,只要是能治好的,疼痛就不重要了,这道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除的,受过的伤就算好了,但被刺穿的碎片怎么是可以修复的呢,就算是如此眷顾我的时间也不能修复它。“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嗯?你说什么?”

“时间总是喜欢开玩笑,可却又像我一样...总是不那么好笑。”时间流到了此刻也已经不重要了,除了时间以外,其他的也都在一点一点地剥离,最后包裹的只剩下那方寸之间的樊笼了。“能请你帮个忙吗?”

“当然。”

“你不先听听是什么忙就答应啊。”

“你尽管说吧。”

其实,我也没底,从前那么多次都不行,真不知道这次到底还能不能看见了,但这也只是最后一次,也许也是机会最好的一次了。“一会上飞机后...你可以看向东方的低空,一定要在日出前,现在时间是来得及的,再等个把小时,那里会升起一颗属于你的星星,尽管比那颗亮的星星有很多,但至少在今天,那个方位最亮的星就是他,你绝对可以认出来...当然,要是看不见就算了。”

“是什么星星?”

“我说过了啊,哈哈,那是你的星星...愿魔术师护佑这次航行。”还是不说太多的好,万一看不见,那岂不是太扫兴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好了。”

“好...我一定会看的。”她一直对着我微笑,也许她明白了,谁知道呢,我从眼角处又看出那一丝悲怆。她又问道:“你送我星星,我应该怎么回礼呢?”

“这样吧...还有一件事,能不能帮我。”

她立马答应了:“能。”

“我们都知道...过去的生活不可能重现了...我是时间之外的人,可你依然可以在岁月里感受这个世界。希望你可以选择自己的选择,也承认这一切的结果...就这样了,你看可以吗?”我这话和没说没什么区别吧,唉,我也不知如何表达,兴许还是那般词不达意。

“会的...我也希望你可以这样。”她尽量保持着微笑,但眼眶已经湿润。

“我已经选好了。”

她又看了看我,停了好一会,说道:“你不冷吗?”

“啊?哈哈,我...我大概是不冷的吧?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手。”我感觉不出冷热,应该是热的吧。

“好热啊。”她握了握我的手,低着头想了一会,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我戴上,“围巾送你了,你这件衣服连领子都没有。”

“好吧。”

“...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委托你来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她还是问了,也罢,如此最好不过了。“还不行哦,哈哈,一会,你们走了,我就得去和他聊聊了。他不重要的,别在意他了。”我赧然问道:“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当然了,是铁哥们了。”她拍了拍我肩膀。

“那...可以拥抱一下,作为告别吗?...唉,抱歉,有些唐突...我这么一个凶残、阴暗、懦弱的人...可能...”

她没有回答,算了,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这么样吧。

不过,就在这时,她走上前抱住我。我的身体当然还是没有任何感觉,触觉都消失了。只是,那方寸之间似是有什么东西沿着那不存在的虚幻气息一点点地溜走。到了最后,那原本的一丝热浪连一个火星都不带剩下了,尽数湮灭,是的,就像在传火一样。我一直明白,这原本就不是我的,只是把这团火暂时寄存在这,现在终于是归还的时候了。明明知道,我是无法与火共存的,可从前还是忍不住用灵魂作为柴薪供养着她。现在,弥留的外壳都不需要了,可以再次洗净铅华,重新再来过了。

“青青子‘巾’,悠悠我心。”我压根没有发出声,只是张了张嘴,所幸她现在也看不见我的嘴型。一直如此,有些话,更不必说。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话,语言太过于具象,可是很多东西就是那样不可名状。

“其实,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明媚、最勇敢的人了...”她在我耳边低语。

不一会,他们就都上了飞机,我对着她挥了挥手:“祝你好运,小女孩。”

也许可以听见,就算听不见也无妨,这种不痛不痒的语句真的是无趣。飞机起飞,在我头顶盘旋了好一会,我左腿不自觉的跪下,左手贴到背后,右手贴在胸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微微向着他们也向着东方那也许不存在的巍峨鞠了一躬。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又是那般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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