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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温暖如曦

小说:薄暮归路作者:王大炮字数:7430更新时间 : 2020-12-06 19:39:00
这几天风有些大,夜空的穹顶上,几缕流云像涓流一般在星河表面穿行,原本洁白的云絮在月亮的背光下变得灰暗沉重,只能在划过明月时才能发现其轻柔柔软的本性。大风送来的云越来越多,宛如原本涓涓细流汇成汹涌的大江,铺天盖地地从天际翻滚而来,逐渐挡住满天星辰,继而连月亮也被其遮挡,受惊般在缝隙中若隐若现。卓库洛坐在艾瑞莎家的屋顶上,感谢这样变幻无常的天气,能让在夜晚更加放肆。入夜的棋谱镇并不安静,这块本属于镇西片的地界,到这个时间点,街上是少人的,最多就一两家戏院或者窑子还有些灯火,其它只剩下寂寞的路灯为夜路装点。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成片的酒店饭庄,还有躲在它们身后那迷蒙的烟花之地,建筑格局也上了档次,特别是湖边那家大饭庄,老板将园林设计引入室内,饭桌之间全部用花草奇石间隔,营造了一种置身美景之中用餐的奇妙感,引得客人络绎不绝,也不知道是这里的居民有了钱还是有钱人进驻了这边。

唐西猫族青年长长地舒了口气,其中滋味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在艾瑞莎家已经呆了四天,原本的故乡竟然如牢笼一般困住了自己。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孤注一掷杀出一条血路,出生入死的日子本不在话下,可现在,他竟然有了顾虑。本来这时候他应该躺在阁楼的那张小床上,闭着眼睛佯装睡觉,然后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没想还是躲到了屋顶。今天艾瑞莎的客人是个强壮的年轻人,楼下那间特别的卧室本来做了良好的隔音,却也没抵住欲望的声息隐约不断。撇开这两年自己心境的变化,卓库洛是一位健康的青年,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华,灵敏的听觉使他在床上辗转难眠,听着一位熟人的喘息着实让他说不出地别扭,好在两位孩子早已入睡,他总算可以独自逃避。半夜的寒气使他清醒了不少,好用坚定的意志驱赶走脑中缠绵的喘息,以及对年轻女性肉体的遐想。

他打算躲到客人离开再下去,寻思着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突然想到了别在腰间的那杆烟枪。卓库洛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制作精良,做工考究,装满烟草的袋子还系在一头,松开发现里头还是干燥的,可见这袋子也是特别的好东西。青年从没有抽过烟,有些迷茫,最终决定还是试试,才想起离他最近的打火石在底楼,于是苦笑着放弃了。他把空烟嘴叼在嘴里,模仿别人的模样,煞有介事地深吸一口,随后把斗钵翻过面,假装倒出烟灰般地在瓦片上敲了两下。

忽然间一股力量从烟枪传到青年手上,他明显感觉到手中的颤动,火星从斗钵迸出,随后变得通红。卓库洛吓得立刻扔开,烟枪翻滚着滚下去,卡在两片瓦中间,此刻已经不是火星,简直是整个燃烧起来,一团耀眼的火光从中间有生命般的缓慢爬出,形状开始固定,展开两片飞蛾般的鳞翼,被包裹着的身姿明朗起来。青年认清了这只只有一掌高的类人生物,是火焰精灵,可他着实被吓得不轻,顿时没有了反应。

“你就是这么对待别人的礼物吗?”小东西看着自己原本的栖身之地被这么扔在一边,怒气冲冲。

“啊?”卓库洛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双手抱胸,一脸不满,“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用这个烟斗了!把它送给流浪汉都比你好。”她打量了一下唐西猫,“哈,我忘了你现在和流浪汉也差不多了。”

“诶?”

“我不是很确定,你的智力会说简单的短语吗?

卓库洛被弄懵了,“啊,哦,你是?”

“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吗?我是火精灵佩茜。”

“我知道你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那杆烟枪里?”

“叫我佩茜女士,土包子。”

卓库洛难以置信,自己会在这里被这么个小东西呼来喝去,但是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好奇,只好屈从,“好的,佩茜女士。”

“准确地来说,我是这杆烟枪的拥有者,里面有一道咒语,联通我居住的火焰位面,你知道吗其实你们口中的太阳就是一个巨型火焰位面入口。”

“这个我在书上看过,从你之前的话来说,达鲁昂先生知道烟枪上的魔法喽?”

“当然,你这个乡巴佬!”火精灵叉开美丽的双腿,双手扶腰,一脸傲慢地看着卓库洛,“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本来期望这个是作为和你联系的最后手段,可你,连想都没想到用一下。”

“他应该事先告诉我的。”

“哦,不,不,蠢死的人是没必要拯救的。”

“那么,现在能和达鲁昂先生联系上吗?”

“不能。”

“可你刚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精灵粗暴地打断了,“当然!我是信使,不是即时传音器!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好,我什么都不知道,请你赐教吧,佩茜女士。”

“你早该拿出些谦逊的态度了,乡巴佬。好好听我说,火烧云已经背信弃义,各地的联络点都被破坏了,达鲁昂先生决定正式和夕轮合作,今天你把我请了出来,我就知道了你的位置,那么回去后就能将消息带给同伴,他会告诉达鲁昂先生你的位置,之后会有求雨铃的人来找你,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

“你别一副好像明白的表情,告诉我,你的脑袋到底好使不好使?”小精灵暴躁地冲上来扯住青年的衣领,冲着他的鼻子叫嚷。

卓库洛吓得几乎从屋顶摔下去,“小心!你要烧死我吗!?”

这一举动惹得佩茜哈哈大笑,花枝乱颤,“啊哈哈哈哈,吓到了?我这样经验丰富,成熟老练的火精灵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温度,看把你这个土包子吓得。”

米托卡兰无辜地躺在瓦片上,稳住平衡重新回到坡顶,虽然心里满是不服气。“好了,我想达鲁昂先生把你交给我绝不是为了寻开心吧,能回到正题吗?”

佩茜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忘乎所以,立马沉静下来,扇动着翅膀飞到青年肩膀上,盘腿坐下,“嗯,好了,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保证自己的安全,两天内会有求雨铃的人来接应你。”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看你现在态度还不错,我准了。”

卓库洛拾起烟枪,左右翻看了一遍,“如果我没猜错,召唤你出来的方式是把斗钵敲两下对吧。”

“没错,怎么了?”

“因为你刚才说回到烟枪后才能将信息传回去,那么你怎么回去呢?”

“这很简单,要么我自己飞回去,或者敲两下烟枪杆。”话刚说完,佩茜就瞧见卓库洛正把烟枪往瓦片上敲下去,“哎!等等!人家难得出来……”

泛着紫色荧光的烟幕没等精灵说完就包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嗖”的一声扯回斗钵之中,干错利落,不容置疑。

“可以安静会了,真是方便哈。”唐西猫青年把烟枪插回背后腰带,双手枕头躺在瓦片之上,等待内心的宁静降临。

没有辜负昨晚阴云的预告,翌日的天气果然晦涩阴暗,唐西猫族青年独自坐在阁楼窗前,注视着门前的街道,他不想去怀疑火精灵佩茜,所以如同虔诚的教徒那样等待求雨铃的出现。稀淡无力的阳光还是照亮了窗前的方寸之地,纹丝不动的青年像磐石那样守候,几乎与房间融为一体,虽说他也知道对方应该不会如此快就到达,但还是认为这样的举动才是当前最有意义的事情。今天贝尔特和露西和附近的小伙伴一起出去玩耍,不在家中,艾瑞莎也没有接到客人,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算是幸运的一天,可以安静地度过,唯一不满的是,不愿意享受清闲的艾瑞莎正在忙碌地洗刷衣物。

羊族少女走上阁楼,把所有被子和枕头都用力拍打一遍然后折叠整齐,这让整个房间顿时飘满尘絮,然后抱着孩子们的衣服跑下楼去。对此颇为敏感的卓库洛很快喷嚏不止,他无奈地走下楼,躲在客厅坐着。

“卓库洛先生,你终于愿意下来坐坐啦。”

“是啊,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青年使劲擦了擦发痒的鼻子,内心其实是有点奔溃的。

姑娘微微一笑,“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奇怪?我自己不觉得嘛。哪里奇怪了?”

“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有时候,我感觉你有点可怕,冷冰冰的,好像不爱理人,但有些时候,又感觉,感觉,你是个很温暖的人。”说道最后几个字,艾瑞莎的声音不自然地变轻了。

这样的评价让卓库洛有点措手不及,挠了挠了脸颊,“你的后半句有些过奖,我自己都感觉不到。”

“是啊,就像你明明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总喜欢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个啊,那是因为我有时候会头疼。”

“呀,真的吗?那可不好,我来给你按一按吧。”

卓库洛刚想拒绝,艾瑞莎早就走到他的身后,他转过脸,正想说什么,一双柔软的手已经轻轻地搭在青年太阳穴上,那不可思议的触感,让唐西猫乖乖就范,老实地坐在原地。女孩的手指在皮肤上细细地回转,顺着毛发时微风拂柳,逆着时有好似雨刷草原,这惬意的感觉让青年沉浸其中,慢慢闭上眼睛,顺服地坐在原地。羊族少女耐心地为他按完太阳穴,又开始轻刮青年眉头,就这样简单地重复,便让积压许久的烦恼在那一刻仿佛全没了踪影,这从未有过舒适感让卓库洛几乎忘却了时间。

“在你这个年纪,抬头纹怎么这么重。”

“嗯。”

“呀,你怎么老戴着这条头巾啊,先脱下来吧。”

听到这话吓得米托卡兰立刻弹开眼皮,转身起来准备躲开艾瑞莎张开的双手,“不!不能碰!”他着急地大喊,同时稳住下盘后退。

他的迅雷般的动作让艾瑞莎措手不及,双手扑了个空,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跌去。她探出的上半身被重力牢牢抓住,想要找回平衡,眼前的青年是唯一的希望。但卓库洛一旦被激起,绝不会迅速收手,在他眼里,那个快摔倒的女孩张开的双手瞄准的还是他的头巾,甚至自己都还没站稳,还想通过后仰来拉开距离。随着沉闷的声响,艾瑞莎整个扑进了米托卡兰的怀抱,后者则被压倒摔在地上。温软的感觉这一次传遍青年的全身,不同于刚才的头部按摩,整个女性身体给他带来了更大的感官刺激,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饱满且充满弹性的触感。

艾瑞莎也懵了,她没想到刚才一时的玩闹情绪会造成这样的失礼结果,她非常羞臊,甚至都忘记了起身站起来。羊族少女知道,自己是一个可耻的卖身女,低廉且污秽,自己的第一次,是被一位枯槁的中年男子买走的,在那之后,已经被数十位嫖客买过,对于男人的身体,她有着这个年龄所不应有的熟悉,而这一次完全不一样,奇怪的感觉从胸中喷涌,并非污秽,也不冲动,是一种将她心脏敲打地砰砰作响,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的神奇激素。

“你,你没事吧?”卓库洛忍不住了,倘若一直保持这种姿势,他害怕自己的脑中奇怪的念头会化作实际行动的欲望。

艾瑞莎一言不发地抬起上身,头始终低着,好似故意让垂下的头发遮住面容,随后快速地跳开。“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没关系,你没摔痛吧。”青年刻意不去看对方,让氛围缓解一下。

“没有,没有,我继续给你按头吧。”

米托卡兰不自觉地后退两步,“不用了。”

艾瑞莎的双手停在空中,而后随着头一起慢慢垂下,她先是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而后又挽起袖子,双手好像总也找不到该呆的地方。

“你不要误会,我觉得很舒服,只是今天已经很好了,或许后天,还能麻烦你帮我按一下。”

“嗯,嗯,好的。”

这时,卓库洛才注意到艾瑞莎左手小臂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在洁白的肌肤上如一条长虫般触目惊心。“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啊,这个啊。”女子不好意思地放下袖子,“这是在逃出福仑南时留下的。”

青年意识到自己触及到了极不好的话题,心想本不该问下去的,可是眼前一位活着的见证人,让他极想明白当时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念头伴随着强烈的罪恶感,与好奇心坐着顽强抵抗,最终,青年卑鄙地将选择权交给对方,以不语探测女方的意愿。

“那是一个恐怖的夜晚,”这句故事性极强地开头,艾瑞莎终于抬起头,将视线移向窗外,“父亲带着母亲,还有我和弟弟、妹妹藏了起来,全村的人都被带走了,只有少数人家因为外出躲过一劫。我们家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靠躲在粪池里面没被先。我们不敢出去,害怕出去就会被抓到,外面闹极了,只听见不停地嚷嚷声。”

“谁在抓你们,焦土吗?”

“不是。据说最早是南面城市的军人,成立了一支自由军,号称求雨铃,要抵抗火烧云。这些人有时候会到村子里来偷偷宣传,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因为听说沿海不少村子的人都被焦土抓走,有一些年轻人加入了。他们分发简单的兵器,私下干一些危险的活动,很快焦土盯上几个,村里人为了帮助那些年轻人和焦土起了冲突,事情就越闹越大了。在几乎整个村子与焦土为敌后,对方下了最后通牒,包括我们家在内的几乎不愿意加入战斗的人家被其他人禁止离开,他们认为我们离开就是对村子的背叛。我和家人还是被发现,在拖回村中的途中焦土发动了进攻,他们动用了攻城投石车,呼啸的火球不断从天而降,在身边骤然爆炸,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切。”

卓库洛想象着那样的场景,不禁皱起眉头。

“抓我们的人早就不见踪影,我们逃走时,一颗炸弹在身边爆炸,父亲被一块弹片击穿胸部当时就断了气,母亲见到燃烧的房屋向我们倒下,将我和弟妹推开后自己被压在下面,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好好照顾弟弟、妹妹。我手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被木片划伤的。”

青年有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一直不太会安慰人,“那你恨焦土,或者求雨铃吗?”

女孩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原本积蓄在眼眶中的水滴被摇落下来,“应该是要恨的吧,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一个人,只想好好带大弟弟妹妹,其他的事,还是先放到一边吧。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是我提起了不该问的事,对不起。虽说,你是为了更快的赚到钱,可是,你的牺牲也实在太大了点。”

“我太笨,其它的什么都不会。而且当时是努尔呗收留了我们,要不是那样,我们早就饿死了,又谈什么尊严呢。”

卓库洛的眉头纠结在一块,他看着那个不敢看他的女孩,心头百感交集,明明现在自身都难保,可内心却冒出了不一样的想法。“如果,你在金钱上没有这么大的压力,愿不愿意选择一种自己更喜欢的生活方式呢?“

“当然!可是毫无意义,能像现在这样,照顾好弟弟妹妹,已经很不错了,抓不住的念想还是马上松手的好。”

米托卡兰被这话说懵了,在这看似消极的言语中他感受到了无法估量的坚强。

话刚说话,家门被刺啦一声推开,唐西猫迅速闪进楼梯角,还好,进来的人是贝尔特和露西。他见到两孩子进来后就锁上了门,松了口气,走出暗处。艾瑞莎看弟弟妹妹回来,立刻擦掉眼泪,装作在忙家务。

露西蹦跳着转到姐姐面前,细心的她一下发现了异样,“姐姐,你怎么哭啦?”

艾瑞莎急忙摇头,“没有呀。”

贝尔特闻言也跑过来,“呀,姐姐你真的哭了。”男孩气呼呼地站到卓库洛面前,“你说!是不是你欺负姐姐了?就像那些一直来的坏男人一样?我告诉你,即使是你,要欺负我姐姐,也不行!”

这个问题让青年呆了,红着脸直晃双手,立刻辩解,“没有,没有啊。”

这话把艾瑞莎逗笑了,立即搂住可爱的弟弟,“傻东西,卓库洛先生怎么会欺负姐姐呢。”

露西眨巴着眼睛,“那为什么你的眼睛红了呢?”

“姐姐在做家务,灰尘掉进眼睛里了,你们别担心,姐姐可厉害着呢。”艾瑞莎把两个孩子紧紧抱紧在怀中。

“是的。”卓库洛肯定地说,“你们的姐姐非常厉害,比我都坚强。”

“真的?”贝尔特探出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真的,我肯定。”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小男孩欢笑着,心满意足将头埋进姐姐怀中。

等待中的人终于在翌日晚上来到。这天和往常一样,焦躁的青年躲在阁楼等待时间消逝,两个孩子玩着各自的游戏,艾瑞莎忙完家务等待着她今日的第二位客人。卓库洛坐在床沿,双手支在膝盖上,明明是精力充沛的身体却挂着疲惫不堪的容颜,他回过头望了一眼兄妹两,在见识了他们可以在姐姐卖身时依然自顾自玩耍后,实在自愧不如。唐西猫不知道艾瑞莎是如何向孩子们解释的,也不想去问,他怕自己不应该的举动打破表面上的和谐,这不是外来者应该去做的。

门被打开了,楼下传来艾瑞莎的话语声,没几句话,不和谐的声响突然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蹬步,唐西猫的两把武器骤然握到手中,人已经躲在楼梯口的墙后,来者的身形刚刚出现,筑银短剑已经跳上对方咽喉,轻巧地卡住喉结。

“别,别动手!”是个老者,他举起双手,盯着青年,神色有所变化,“卓库洛,是我,契因,我们在硫磺石窟外见过的。”

青年对这名字有印象,可这脸,实在想不起来,所以他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老人想到什么,谨慎地推开对方的刀刃,脑袋用力左右各晃了三下,他脸上的白毛忽然脱落,皮肤的皱纹也慢慢收紧消失,露出侯兰犬青年的样貌。“想起来了没?”

没错,这人是照过面,就是当时跟在葵身后的求雨铃战士。唐西猫心情略有点复杂,但他立即想起什么似地跑向楼下,看见另一人正捂住艾瑞莎的嘴巴。好在契因及时探出头示意他松开,否则不晓得暴怒的小猫会做出什么事来。

卓库洛一下扶助近乎瘫倒的女孩。“你们就是这么粗鲁地对待一位手无寸铁的女孩吗?”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这个妓……”这人没有说完,在卓库洛凶恶的眼神下他马上识相地闭嘴。

侯兰犬青年也走了下来,身后跟着惊慌失措的两个孩子,“非常抱歉,我们没有想到,所以有些过激了。这是我的同僚,福瑞森,他没有恶意的。”

贝尔特和露西冲过来紧紧搂住艾瑞莎,卓库洛轻轻将手搭在女孩肩膀上,眼神示意她带着孩子上楼去。

“因为对具体情况了解有限,多以安全起见,我们的手法粗暴了一点。”契因注意到卓库洛看他们的眼神还有怒意,决定再多解释一下,“相信你会理解的,你非常关心那位,姑娘。”

米托卡兰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再多费口舌,直奔重点,“在这段时间,是她保证了我的安全。这次来的你们就两个人?”

“在棋谱镇内的就我们两人,今天过了半夜,我们就带你走,会有人到外面接应。”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硬闯?这里离松嘉哈尔可很近。”

契因固执的下巴一台,“有我们的地方,一定有焦土的眼线,这点担忧早就习惯了。况且我想你也有一定要出去的理由吧,葵被抓走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唐西猫族青年眯起眼睛,这点说到了他的痛处,一点也没错,他必须离开,去救出葵。“你们有她的消息吗?”

“她还在加密忒玛斯的城堡里。我们可以确信,敌人一早就盯上她了,在我们追踪你的时候,他们也在追踪我们。从松嘉哈尔,到后来在绿山城附近的休息站,我们的人都被杀死了。”

“你的意思是,松嘉哈尔的那名受害者,和休息站遇到的霍兰铎,都是求雨铃的探子?”

“没错,这两人都是我派来追踪你的,因为葵的托付。”

卓库洛恍然大悟,惊恐地瞪大眼睛,仿佛真的看见了隐藏在鲜红之中的黑暗,“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见鬼,对面的阵容真是太特娘强大了!”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契因被对方的表情带动,感到了不安。

“人有追求自由的决心是好的,但是在接近终点的时候,都会有一头怪物等着你们,要做好准备。”

“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好吧,先说布索尼,他是我所说的怪物中最弱的一个,即便如此,我还是输得一败涂地,不论他那把宝剑,也是个一等的高手,如果不会法术,那么和他硬抗就是找死。然后,你们都知道洛特索帕吧,杀死你们两个探子的凶手就是,这一个是十足的疯子,但是不用太担心,这个我一定要亲自去解决。最后就是那个加密忒玛斯伯爵,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和无阳者存在某种形式的合作,那种怪物,绝不是普通人能应付得了的。”

“嗯,听起来是挺唬人的。”另一边的福瑞森忍不住调侃。

卓库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本人比我还要会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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