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一叶竹
少年狂奔回家，脑子却渐渐清醒：‘大多数人说有鬼……不可能，有鬼为什么我不知道？’
“肯定是骗我！”踢飞一根枯木：“要是有这种稀奇玩意儿怎么没听人谈起。”
少年并不愚笨，也因他不信僧人。
从佛寺那边可沿河道而回，少年行入街道尽头，再往前便是一条竹林小道，那一叶翠竹便在这片竹林东末。
一步踏入，此处是珠江县不少情侣幽会场所，也有文人雅客喜欢滞留此处吟诗作对，但地点仅限于少年脚步踏入的西边，毕竟东边是一群庄稼汉的居所，远不如西边……美好。
“噗通~”
一串白涟从河中绽放，震起波纹，行经的少年侧头右看，以为是鱼越水面。
“竹隐青衫客，”
“嗯……船载月下眠。”
“哦，意境上来了，我也想一句……”
左侧有文人于秋亭饮酒作诗，少年虽识字，但并无这等文采，只是好奇的在一旁听着，并未前进。
想了半天，没有满意的一句，文人便催促同伴：“快点啊，闷头苦想干啥？想不出来看啊！”
想要得句的文人便望向河面：“竹隐青衫客，船载月下面，竹林……船，那我接一条河。”
“隐的是青衫客还是青山客，月下眠的是船是人我们都没说，到你这儿别掉了链子。”同伴们逗趣施加压力。
“河……河……”烧脑的文人瞪着湖面，周围人包括少年都看着他，非常期待。
“河……”怎料此人一连河了三字也没下文，正当少年放弃将走之时，却见此人面色一变猛的坐起：“河里有个死人！”
“这算啥？！”同伴们嘘声大起。
“快报官！！”
又一句，那些文人才意识到不对劲，齐刷刷看向河中，果然发现一具浮尸。
少年是第一次见到意外死亡之人，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停留，快步离开。
人群大乱，从天空看恍若蚁群归巢，全部来到河边，本因害怕要走开的少年被他们壮胆，一并行至河岸。
“竟然是柳七！”吟诗作对的文人在浮尸被捞上岸后脸色惨白，难掩悲伤。
“柳七公子！是柳七公子啊！快去禀报柳老爷！”
少年第一次见到溺死的人，最初一眼看到裸露的手臂与小腿，苍白浮肿还以为是个胖女人，谁料听人讲竟是男的。
“！！！！”少年看到死人正脸，惊吓的转过身去，旁边跟他同样反应的还有不少。
“别怕，淹死的人是这样。”有人经验老道出声安慰，少年这才有胆再看。
“都浮肿了，不知道死多少天了。”
“可我前天还看到柳七公子来着？”
旁边人说话，少年不太敢看正脸，先从身体打量。
柳七公子的浮尸一片白，身上衣物浸湿微透明，可以勾显身体轮廓，肚子特别大像怀孕一样，再看正脸……
“河面上怎么有个人？”一声惊呼让少年立马转头，顿时寒气直冒。
河面上真有一人悬空，其模样与常人无异，身上穿着：‘柳七公子？’
少年被自己的猜想惊讶，就在他欲开口之时：“哪有人？你看错了吧！”
“现在死人呢！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有人气愤无比，之前惊呼河面有人的女人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讲：“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
“！！！！”少年浑身凉的发麻，她开玩笑？那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他偷偷瞥了河面一眼，那柳七公子似乎注意到他，向他招手。
少年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纵使恐惧万分也当作无视，目光又扫了几处，就在这时……
“呃啊……”
河面柳七公子形态剧变，瞬间变化的如其尸体一般可怕，少年惊恐屏息，慢慢将头低下，他不敢有任何反应，昨夜梦中……那究竟是梦吗？那个黑影！
黑影与黑娘亲给他的阴影让他不敢有剧烈动作。
少年是幸运的，如果他打量尸体快一点，在没有人开玩笑前看向河面，那时说河面上有人的就是他了。
少年不敢独自沿河道走，只是回去路上有人同行，他加紧脚步跟在大人后面，时不时瞟河面一两眼确认再无什么柳七公子。
‘有鬼！’少年确定那个僧人并未骗自己，他要说服家里人去求香拜佛。
“你……再找我？”一声轻呼让跟随人群疾行的少年猛的一惊，转头之时正是那名绿衫佛者。
“你！”少年想跟着人群离开，但和尚肯定有降妖除魔的本事，自己留下来说明事实说不定有用。
“你很害怕？”佛者开口：“与上一次不同，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说我见到鬼了你信不信？”
佛者眉头微皱：“鬼，是心鬼么？”
“什么意思？”
“鬼的存在很多都是虚构，有人内疚出现幻视见鬼，有人心慌恐惧而误以为是鬼，你说的鬼……或许是这类心鬼。”
“不！”少年斩钉截铁的否决：“昨天晚上……”
他将自己昨晚经历说明，佛者听后神色微动：“医馆大夫说的对，这是因你发高烧而产生的幻觉或噩梦，很多人觉得自己幼时见鬼，其实都是这样的经历。”
“但还有一件事……”少年将柳七公子的事说明，佛者听后竟未反驳，而是……
“幸好你未开口。”
“开口了会怎样？”少年极度好奇。
“河面上的柳七公子变幻模样吓你，你觉得为何？”佛者出言：“他是想证明自己被你看到。”
“我看到他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你不用管，”佛者转身：“回去吧，记住，不要乱跟别人讲你看到河面上的柳七公子。”
“为什么？这多危险，万一有什么麻烦我得提醒大家注意。”
“提醒谁？你爹娘？还是你的亲戚朋友？”
“我……”少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跟谁说？谁又会信他呢？
“回去吧，”佛者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走投无路之时可来找我，我或许能帮你。”
“？”少年不明白，但还是道谢离开，走了三步又回头：“大师，还没问你名字呢？”
佛者依旧立于原处，只见他淡然开口：“吾名……一叶竹。”
“哈！这是佛号吗？跟寺庙里的大师有些不同。”
“走吧！”佛者却驱赶他了。
…………
少年心情忐忑的回到家，没曾想消息竟传的比他还快，柳七公子在项河淹死的消息，立马让庄稼汉警醒，严肃警告家中孩儿不要去河边玩耍。
秋收时节难免疏于管教，往些年份这段时间是孩童溺水高发时刻，而像少年这等年纪，便会被家人带在身边去帮忙农活，实际上也是担心十二三岁、叛逆心初成，容易做些不能弥补的错误。
少年也被警告了，就连讨厌他的几个舅舅也是如此，但当夜晚来临，少年吃饭之后有了难题……
他不敢一个人睡，今天更是不敢。
幸好亲戚们知道他今天见过死人，昨夜又发高烧，今日便让他待在外婆房里入睡。
…………
夜，深的可怕。
少年虽知道隔壁就是外公、外婆，但他还是恐惧。
窗外闪过一丝鬼影，少年立马惊吓的坐起身来，但那却是夜枭再捕食。
外公家外面有一棵菩提老树，农家老鼠又多，所以引来这种猛禽。
“汪汪汪~”
大黄在夜吠，也许是下方台场有路人经过。
远处，少年破败的家……
“咝咝~”
安稳的铁锅有寸寸移开的痕迹，或者说……幅度没有这么大。
一团黑气从米缸中涌出，如果光下照看，能发现大量死去的米虫尸体。
少年所恐惧的墙壁果然是黑气寄生之所，它朦脓中钻进去，顺着房梁在屋子里畅游横行，却没发现任何活人踪迹。
家中有鬼厉，必然不兴。
储间靠东侧的墙根有一节竹根从外面爬进来，这是早就存在的事情，少年与家人都清楚，只是不敢乱拔，毕竟……
这个家已经不起任何意外。
“嗡~”
一丝翠绿闪过，黑气顿时凝聚在竹根面前，望着那欲图破芽而出的根厉啸一声，将之掐死……
…………
男人动手后便没回来，只有大伯他们知道去了哪里。
少年娘亲因伤势还在修养，亲戚也不愿她回来操劳，外婆主要担心她依旧想不开，不见孩儿她反而不容易做傻事，心里有个挂念。
“汪汪汪！！！”
少年惊醒，这是大黄第几次乱叫？今夜路过的人也太多了吧。
“吱呀~”
门被开了！！！
一道黑影从外面飘进来，惊恐的少年立马坐起正欲大叫……
“还没睡？”狂松一口气，是外婆。
少年虚惊一场：“嗯。”
“你外公打鼾吵死人，我来这边睡。”
少年让开位置，屋外的大黄叫的愈发凶猛。
“鬼雀啊，”外婆在外，鬼雀睡在内侧，两人正反躺着：“今天你看到死人怕不怕？”
“怕！”少年老实回答：“那尸体浮肿的厉害，很吓人。”
“嗯，淹死的人就是这样，”外婆说着，她在另一头：“听说当时有人看到河面上有人？这个是真是假？”
“汪汪汪！！！”
大黄好像在门口狂吠，声音之大让人分不清是朝内还是朝外。
“外婆，我好像……”少年想起河面上悬着的柳七公子，心惊非凡，很想开口，突然……
“啸！”
一只老鼠的凄惨叫声将陷入惊恐回忆的少年猛吓一跳，窗外闪过的影子被现在的他误当成鬼魅，惊叫坐起。
“你怕啥？”外婆声音平淡：“老鼠要过冬，现在正是到处头偷食的时候，你年纪不小了胆子却没什么长进。”
“是因为今天，”少年欲以柳七公子的事情证明，但正要开口的他发现……
自己的右手因之前惊吓而压在外婆腿上……那突然坐起的力道锤击之时，竟没有感觉到有实物存在。
月光隐晦，有些草木皆兵的少年扫视外婆睡姿她蜷缩着身体：“您很冷吗？”
少年问道。
“不冷，今天怎么了？”
外婆语气平淡，少年却迟疑了，紧绷的神经联系起之前忽视的细节……
外婆进屋时他第一感觉为什么是飘？
因为不正常！！
正常人进屋都是先迈腿，然而外婆进来的太快，头在前身体其次……他因为确定是外婆之后将这个异况忽视了。
“外婆……”少年偷偷探手去抓外婆的脚，身体凉气直冒：“你……”
“竹隐青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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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踏入，此处是珠江县不少情侣幽会场所，也有文人雅客喜欢滞留此处吟诗作对，但地点仅限于少年脚步踏入的西边，毕竟东边是一群庄稼汉的居所，远不如西边……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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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怎料此人一连河了三字也没下文，正当少年放弃将走之时，却见此人面色一变猛的坐起：“河里有个死人！”
“这算啥？！”同伴们嘘声大起。
“快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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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公子！是柳七公子啊！快去禀报柳老爷！”
少年第一次见到溺死的人，最初一眼看到裸露的手臂与小腿，苍白浮肿还以为是个胖女人，谁料听人讲竟是男的。
“！！！！”少年看到死人正脸，惊吓的转过身去，旁边跟他同样反应的还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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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怎么有个人？”一声惊呼让少年立马转头，顿时寒气直冒。
河面上真有一人悬空，其模样与常人无异，身上穿着：‘柳七公子？’
少年被自己的猜想惊讶，就在他欲开口之时：“哪有人？你看错了吧！”
“现在死人呢！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有人气愤无比，之前惊呼河面有人的女人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讲：“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
“！！！！”少年浑身凉的发麻，她开玩笑？那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他偷偷瞥了河面一眼，那柳七公子似乎注意到他，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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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河面柳七公子形态剧变，瞬间变化的如其尸体一般可怕，少年惊恐屏息，慢慢将头低下，他不敢有任何反应，昨夜梦中……那究竟是梦吗？那个黑影！
黑影与黑娘亲给他的阴影让他不敢有剧烈动作。
少年是幸运的，如果他打量尸体快一点，在没有人开玩笑前看向河面，那时说河面上有人的就是他了。
少年不敢独自沿河道走，只是回去路上有人同行，他加紧脚步跟在大人后面，时不时瞟河面一两眼确认再无什么柳七公子。
‘有鬼！’少年确定那个僧人并未骗自己，他要说服家里人去求香拜佛。
“你……再找我？”一声轻呼让跟随人群疾行的少年猛的一惊，转头之时正是那名绿衫佛者。
“你！”少年想跟着人群离开，但和尚肯定有降妖除魔的本事，自己留下来说明事实说不定有用。
“你很害怕？”佛者开口：“与上一次不同，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说我见到鬼了你信不信？”
佛者眉头微皱：“鬼，是心鬼么？”
“什么意思？”
“鬼的存在很多都是虚构，有人内疚出现幻视见鬼，有人心慌恐惧而误以为是鬼，你说的鬼……或许是这类心鬼。”
“不！”少年斩钉截铁的否决：“昨天晚上……”
他将自己昨晚经历说明，佛者听后神色微动：“医馆大夫说的对，这是因你发高烧而产生的幻觉或噩梦，很多人觉得自己幼时见鬼，其实都是这样的经历。”
“但还有一件事……”少年将柳七公子的事说明，佛者听后竟未反驳，而是……
“幸好你未开口。”
“开口了会怎样？”少年极度好奇。
“河面上的柳七公子变幻模样吓你，你觉得为何？”佛者出言：“他是想证明自己被你看到。”
“我看到他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你不用管，”佛者转身：“回去吧，记住，不要乱跟别人讲你看到河面上的柳七公子。”
“为什么？这多危险，万一有什么麻烦我得提醒大家注意。”
“提醒谁？你爹娘？还是你的亲戚朋友？”
“我……”少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跟谁说？谁又会信他呢？
“回去吧，”佛者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走投无路之时可来找我，我或许能帮你。”
“？”少年不明白，但还是道谢离开，走了三步又回头：“大师，还没问你名字呢？”
佛者依旧立于原处，只见他淡然开口：“吾名……一叶竹。”
“哈！这是佛号吗？跟寺庙里的大师有些不同。”
“走吧！”佛者却驱赶他了。
…………
少年心情忐忑的回到家，没曾想消息竟传的比他还快，柳七公子在项河淹死的消息，立马让庄稼汉警醒，严肃警告家中孩儿不要去河边玩耍。
秋收时节难免疏于管教，往些年份这段时间是孩童溺水高发时刻，而像少年这等年纪，便会被家人带在身边去帮忙农活，实际上也是担心十二三岁、叛逆心初成，容易做些不能弥补的错误。
少年也被警告了，就连讨厌他的几个舅舅也是如此，但当夜晚来临，少年吃饭之后有了难题……
他不敢一个人睡，今天更是不敢。
幸好亲戚们知道他今天见过死人，昨夜又发高烧，今日便让他待在外婆房里入睡。
…………
夜，深的可怕。
少年虽知道隔壁就是外公、外婆，但他还是恐惧。
窗外闪过一丝鬼影，少年立马惊吓的坐起身来，但那却是夜枭再捕食。
外公家外面有一棵菩提老树，农家老鼠又多，所以引来这种猛禽。
“汪汪汪~”
大黄在夜吠，也许是下方台场有路人经过。
远处，少年破败的家……
“咝咝~”
安稳的铁锅有寸寸移开的痕迹，或者说……幅度没有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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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狂松一口气，是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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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少年老实回答：“那尸体浮肿的厉害，很吓人。”
“嗯，淹死的人就是这样，”外婆说着，她在另一头：“听说当时有人看到河面上有人？这个是真是假？”
“汪汪汪！！！”
大黄好像在门口狂吠，声音之大让人分不清是朝内还是朝外。
“外婆，我好像……”少年想起河面上悬着的柳七公子，心惊非凡，很想开口，突然……
“啸！”
一只老鼠的凄惨叫声将陷入惊恐回忆的少年猛吓一跳，窗外闪过的影子被现在的他误当成鬼魅，惊叫坐起。
“你怕啥？”外婆声音平淡：“老鼠要过冬，现在正是到处头偷食的时候，你年纪不小了胆子却没什么长进。”
“是因为今天，”少年欲以柳七公子的事情证明，但正要开口的他发现……
自己的右手因之前惊吓而压在外婆腿上……那突然坐起的力道锤击之时，竟没有感觉到有实物存在。
月光隐晦，有些草木皆兵的少年扫视外婆睡姿她蜷缩着身体：“您很冷吗？”
少年问道。
“不冷，今天怎么了？”
外婆语气平淡，少年却迟疑了，紧绷的神经联系起之前忽视的细节……
外婆进屋时他第一感觉为什么是飘？
因为不正常！！
正常人进屋都是先迈腿，然而外婆进来的太快，头在前身体其次……他因为确定是外婆之后将这个异况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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