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落入虎口（中）
天将墨色，狂风乍起，散发着恐怖死亡气息的黑漩涡正在卡尼草原上空慢慢凝聚，却再也没有听到大雕刺破天际的啼叫，长啸嘶鸣的汗血开始怒踏厄土、愤挣缰绳。
“咻～啪！”甩在半空的鞭子突然斜抽过去，瘦削的脊背上瞬间划过一道血淋淋的长印，痛到失声的喉咙随之呕出一口血沫。双眼紧闭，吊着的双手狠狠抓握铁链。不去理会大牢内下流的侮辱与嘲笑，少年依然尽力回想着落入虎口的经过。
“这是什么鬼草的地方？那位黑袍医行者……送黑袍又求情？晚归的药水？”一连串的谜题乱糟糟地缠绕在铁木真脑子里，束缚着自己难以呼吸，“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小子，你倒是挺有种啊，挨这么多鞭子也不叫一声！我说你这小身板儿就别绷这么紧了，小心皮肉撕裂、流血而亡啊！”
持鞭子的那位狱丁假装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慢慢地转到铁木真面前，一手托起他满是血迹的下巴，来回摆了几下后又猛地放下。
“唉，算了，小爷我今天运动量过大，收鞭！”
铁木真缓缓睁开充满血丝的双眼，不经意的抬了一下头，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情报搜集官？是孪生兄弟？
“这……是卡尼大牢么？”铁木真干咽一口唾沫，喘着粗气问道。
“哟，风光一时的天城小牛犊终于开口说话啦？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没错儿，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卡尼大牢，呆的还习惯吧？”
铁木真突然一口血唾沫不小心吐到了那端着酒走过来的狱丁身上，这下可把他惹急了。只见那狱丁把剩下的半碗花勒子酒“哗”的一下泼洒在铁木真满是鞭痕的脊背上，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在空荡的大牢里回响。
……
“首领大人，还是那句话，您无需知道我是谁。谈交易，‘双赢’向来是在下的第一追求。只要您给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会在您攻打天城之时倾力相助，而您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对我耍小心思！”
战车托起的大帐内，黑袍医行者自如地坐于帐前，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又一边把茶递进遮面的黑布下。
“小兄弟，本王劝你最好认清这是谁的地盘！别以为黑袍裹身，你就故弄玄虚的给我整这一出，把堂堂卡尼首领玩弄于掌心之中。”
罕吉拔把拳头低低抬起，又狠狠地捶在桌案上，看着面前越是平静自如越显得嚣张跋扈的黑袍医行者，心情颇为不爽地说道。
“首领大人，在下不是有意冒犯，您请息怒。那我直接就告诉您此行的目的吧。”
“少啰嗦！”
“想必您也知道‘宝藏’的秘密吧？在盛极一时的大秦前夕，始皇帝锻足了削铁如泥的兵器后，命七万人推秦岭之土石把三角之城连同九大炉鼎一起埋入这片草原之中。千百年来，黄河数次变迁河道，却始终没有冲出哪怕一块城砖。”
“哦，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罕吉拔好像对这个故事一样的交易有了点不明所以的兴趣。
“据私史记载，这三角之城虽然已被埋在地下一千多年，但是城中锻铁铸器的工匠非但没有死，而且还制造出了护城的‘绝世擎举’，滴水不侵，却有固土之能。所以才导致此处地势不断抬升，黄河也随之成为了地上河！”
“你说的这些听似很玄乎，但还真让人觉得像是真的。不过这‘绝世擎举’已经承载了这么多的土，难道就不会有一天瘪塌吗？”罕吉拔捋捋小胡子，端起伊尔汗茶小品一口，听着故事很是享受。
“首领大人果然是人中龙凤，关键问题就在这‘绝世擎举’上。此物有一个强大的优点，但却也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这怎么说？”背靠椅子的罕吉拔突然端坐起来，直接打断了黑袍医行者的话。
“简单说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所以，躲在天城中央的汉域王爷府四处抓人，在自家后院辛辛苦苦挖了不下十年，却什么也没挖到。而且，越往下土石越硬，就算利用火药丸去炸也不起什么作用。但是，要想真正挖到宝，就得另辟蹊径。”
“你是说，这宝藏还有其他人知道？另辟蹊径又是怎么样一个法子？”罕吉拔好像又有点坐不住了。
“呵呵，原来首领大人知晓‘宝藏’这个事情啊！好吧，在下说这么多就当是讲故事了。所谓另辟蹊径，就是——要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要么我们互交钥匙，坦诚合作。”黑袍医行者也舒了口气，端起一杯茶递入面纱之后。
“都说来听听。”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就是待极寒之日，趁河水尽冰，取土石死死封堵上游河道，并将其引接至秦岭千丈湖。然后集中兵力在中间河道仅取九尺之宽凿冰而入下方软泥，不出十日，我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到擎举，破洞而入，一举拿下秦时宝藏。届时我们将拥有一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铁军，称霸天下易如反掌，我们各自南北为王！至于互交钥匙，想必您肯定有一把，只是不知道锁在何处，对吧？”
“难道你也有一把钥匙？”
“不错，您有一把，我有一把，但还有未知的第三把。”
“竟然一共有三把！那第三把会不会就在汉域的老王爷那里？”
“在下认为不可能，我已在……哎，我在天城行医时，托人打探的消息而已，再加上我前面提到的，所以我认为第三把钥匙不可能在汉域，而是更可能在铁木真身上！”
“在铁木真身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要是在他身上，你不早就得到了嘛！哈哈，真是笑话。”
“笑话？我看未必。铁木真虽小小年纪，但每每有难，却总能化险为夷。这其中除了所谓的运气外，肯定有人在暗中相助。钥匙即使不在他身上，也会在天城某个角落藏着。所以，在下这次走运抓到他，还请您命人看好喽，一旦让他逃脱，恐怕你的卡尼部落就会在一夜之间从草原消失。”
“哈哈，我的卡尼已经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今日将会下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两日之后黄河结冰必可载人，刚好可以把军队调集到对岸，连夜攻城，打他个措手不及！虽早已听说天城有不祥之物，但您放心，即使有，交给在下就好，你尽可放心攻打。待得到天城，搜到钥匙，届时三个钥匙凑到一块儿，就能打开称霸之路！”
“你可还没告诉本王，那需要同时用三把钥匙打开的锁在何处。”
“您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锁乃是汉域城门前的‘镇庭碑’。其实它的原名并不是这三个字，而是叫做‘填城碑’——填城碑断，乾坤锁现。”
“好一个‘填城碑断，乾坤锁现’！但你之前对本王说不要对你耍小心思，可现在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呢？”
“呵呵，首领大人，您到底还真是怕了在下三分啊！开诚布公来讲，若是能够借您之力找到这宝藏，炉鼎之器全部归您，河东鄂尔多斯之地也尽数归您。我只愿出钱从您这儿大量购买秦方所造兵器，别无他图！共谋大事者，必追求双赢。”
“来人，为帐前医行者端来炭炉取暖，准备鲜肉美酒！今明两天好好犒劳所有将士，三日之后我们就倾巢而动，拿下天城！”
……
天城之中，眼看着天将剧变，铁木真和博尔忽仍远在卡尼，小月奴整日千百般祈祷，虽说平日里七里雪兆对博尔忽的态度很蛮横，却也开始担心起来。也河苏顾不上像她们这样苦心儿女之情，而是正在忙着和妥脱尔分头执行任务——一边按铁木真吩咐抽调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前去巡护乞颜阿妈们的住处与安全。另一边在铁木真离开之日陪同小月奴从信得过的乞颜阿妈中间挑选出约一千五百人，在博尔术指挥下配合守城将士一起连夜加紧修筑剩下的三面城墙。
勒衮部落派人载着十辆马车赶来，所运之物，乃是按博尔术亲自送去的秘方开采玄重铁矿精心锻造的玄铁箭，趁大雪来临前，连夜送至天城，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你们竟放心让铁木真去了八百里外的卡尼？！”护送商队而来的独眼龙气得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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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啪！”甩在半空的鞭子突然斜抽过去，瘦削的脊背上瞬间划过一道血淋淋的长印，痛到失声的喉咙随之呕出一口血沫。双眼紧闭，吊着的双手狠狠抓握铁链。不去理会大牢内下流的侮辱与嘲笑，少年依然尽力回想着落入虎口的经过。
“这是什么鬼草的地方？那位黑袍医行者……送黑袍又求情？晚归的药水？”一连串的谜题乱糟糟地缠绕在铁木真脑子里，束缚着自己难以呼吸，“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小子，你倒是挺有种啊，挨这么多鞭子也不叫一声！我说你这小身板儿就别绷这么紧了，小心皮肉撕裂、流血而亡啊！”
持鞭子的那位狱丁假装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慢慢地转到铁木真面前，一手托起他满是血迹的下巴，来回摆了几下后又猛地放下。
“唉，算了，小爷我今天运动量过大，收鞭！”
铁木真缓缓睁开充满血丝的双眼，不经意的抬了一下头，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情报搜集官？是孪生兄弟？
“这……是卡尼大牢么？”铁木真干咽一口唾沫，喘着粗气问道。
“哟，风光一时的天城小牛犊终于开口说话啦？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没错儿，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卡尼大牢，呆的还习惯吧？”
铁木真突然一口血唾沫不小心吐到了那端着酒走过来的狱丁身上，这下可把他惹急了。只见那狱丁把剩下的半碗花勒子酒“哗”的一下泼洒在铁木真满是鞭痕的脊背上，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在空荡的大牢里回响。
……
“首领大人，还是那句话，您无需知道我是谁。谈交易，‘双赢’向来是在下的第一追求。只要您给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会在您攻打天城之时倾力相助，而您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对我耍小心思！”
战车托起的大帐内，黑袍医行者自如地坐于帐前，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又一边把茶递进遮面的黑布下。
“小兄弟，本王劝你最好认清这是谁的地盘！别以为黑袍裹身，你就故弄玄虚的给我整这一出，把堂堂卡尼首领玩弄于掌心之中。”
罕吉拔把拳头低低抬起，又狠狠地捶在桌案上，看着面前越是平静自如越显得嚣张跋扈的黑袍医行者，心情颇为不爽地说道。
“首领大人，在下不是有意冒犯，您请息怒。那我直接就告诉您此行的目的吧。”
“少啰嗦！”
“想必您也知道‘宝藏’的秘密吧？在盛极一时的大秦前夕，始皇帝锻足了削铁如泥的兵器后，命七万人推秦岭之土石把三角之城连同九大炉鼎一起埋入这片草原之中。千百年来，黄河数次变迁河道，却始终没有冲出哪怕一块城砖。”
“哦，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罕吉拔好像对这个故事一样的交易有了点不明所以的兴趣。
“据私史记载，这三角之城虽然已被埋在地下一千多年，但是城中锻铁铸器的工匠非但没有死，而且还制造出了护城的‘绝世擎举’，滴水不侵，却有固土之能。所以才导致此处地势不断抬升，黄河也随之成为了地上河！”
“你说的这些听似很玄乎，但还真让人觉得像是真的。不过这‘绝世擎举’已经承载了这么多的土，难道就不会有一天瘪塌吗？”罕吉拔捋捋小胡子，端起伊尔汗茶小品一口，听着故事很是享受。
“首领大人果然是人中龙凤，关键问题就在这‘绝世擎举’上。此物有一个强大的优点，但却也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这怎么说？”背靠椅子的罕吉拔突然端坐起来，直接打断了黑袍医行者的话。
“简单说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所以，躲在天城中央的汉域王爷府四处抓人，在自家后院辛辛苦苦挖了不下十年，却什么也没挖到。而且，越往下土石越硬，就算利用火药丸去炸也不起什么作用。但是，要想真正挖到宝，就得另辟蹊径。”
“你是说，这宝藏还有其他人知道？另辟蹊径又是怎么样一个法子？”罕吉拔好像又有点坐不住了。
“呵呵，原来首领大人知晓‘宝藏’这个事情啊！好吧，在下说这么多就当是讲故事了。所谓另辟蹊径，就是——要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要么我们互交钥匙，坦诚合作。”黑袍医行者也舒了口气，端起一杯茶递入面纱之后。
“都说来听听。”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就是待极寒之日，趁河水尽冰，取土石死死封堵上游河道，并将其引接至秦岭千丈湖。然后集中兵力在中间河道仅取九尺之宽凿冰而入下方软泥，不出十日，我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到擎举，破洞而入，一举拿下秦时宝藏。届时我们将拥有一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铁军，称霸天下易如反掌，我们各自南北为王！至于互交钥匙，想必您肯定有一把，只是不知道锁在何处，对吧？”
“难道你也有一把钥匙？”
“不错，您有一把，我有一把，但还有未知的第三把。”
“竟然一共有三把！那第三把会不会就在汉域的老王爷那里？”
“在下认为不可能，我已在……哎，我在天城行医时，托人打探的消息而已，再加上我前面提到的，所以我认为第三把钥匙不可能在汉域，而是更可能在铁木真身上！”
“在铁木真身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要是在他身上，你不早就得到了嘛！哈哈，真是笑话。”
“笑话？我看未必。铁木真虽小小年纪，但每每有难，却总能化险为夷。这其中除了所谓的运气外，肯定有人在暗中相助。钥匙即使不在他身上，也会在天城某个角落藏着。所以，在下这次走运抓到他，还请您命人看好喽，一旦让他逃脱，恐怕你的卡尼部落就会在一夜之间从草原消失。”
“哈哈，我的卡尼已经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今日将会下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两日之后黄河结冰必可载人，刚好可以把军队调集到对岸，连夜攻城，打他个措手不及！虽早已听说天城有不祥之物，但您放心，即使有，交给在下就好，你尽可放心攻打。待得到天城，搜到钥匙，届时三个钥匙凑到一块儿，就能打开称霸之路！”
“你可还没告诉本王，那需要同时用三把钥匙打开的锁在何处。”
“您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锁乃是汉域城门前的‘镇庭碑’。其实它的原名并不是这三个字，而是叫做‘填城碑’——填城碑断，乾坤锁现。”
“好一个‘填城碑断，乾坤锁现’！但你之前对本王说不要对你耍小心思，可现在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呢？”
“呵呵，首领大人，您到底还真是怕了在下三分啊！开诚布公来讲，若是能够借您之力找到这宝藏，炉鼎之器全部归您，河东鄂尔多斯之地也尽数归您。我只愿出钱从您这儿大量购买秦方所造兵器，别无他图！共谋大事者，必追求双赢。”
“来人，为帐前医行者端来炭炉取暖，准备鲜肉美酒！今明两天好好犒劳所有将士，三日之后我们就倾巢而动，拿下天城！”
……
天城之中，眼看着天将剧变，铁木真和博尔忽仍远在卡尼，小月奴整日千百般祈祷，虽说平日里七里雪兆对博尔忽的态度很蛮横，却也开始担心起来。也河苏顾不上像她们这样苦心儿女之情，而是正在忙着和妥脱尔分头执行任务——一边按铁木真吩咐抽调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前去巡护乞颜阿妈们的住处与安全。另一边在铁木真离开之日陪同小月奴从信得过的乞颜阿妈中间挑选出约一千五百人，在博尔术指挥下配合守城将士一起连夜加紧修筑剩下的三面城墙。
勒衮部落派人载着十辆马车赶来，所运之物，乃是按博尔术亲自送去的秘方开采玄重铁矿精心锻造的玄铁箭，趁大雪来临前，连夜送至天城，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你们竟放心让铁木真去了八百里外的卡尼？！”护送商队而来的独眼龙气得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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