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苏家变故(二)
初春气韵，悄然流淌，林中鸟飞，惬意舒心。
苏颜却浑身冰冷，如坠寒冬，带着三分决然，皆两分无奈道:“死者为大，做为萧家未过门的孙媳妇，这丧，我守，这亲，我不成！”
“今儿这亲必须成，由不得你！”正在此时，苏国鹏推着苏老夫人来到，苏老夫人说完，拐杖重重击地，苏月吓的一个激灵，拉着李姨娘的手。
“你是嫁孙女还是卖孙女，待丧期一过，萧家再来迎亲不成吗？”苏颜百般无奈。
“不成！萧然已经在前院，这大好亲事，费这么大功夫，最后关头你却被退回来，你不要脸，我们苏家丢不起这个脸！”
“要嫁你嫁，我不嫁！”苏颜拔高音量。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苏老夫人怒不可遏，将手中的棍子砸过去，李姨娘吓的面无血色，还是闪身为苏颜挡住。
“李姨娘……”苏颜大呼。
“颜颜，奶奶年岁已高，受病痛之苦已久，情绪难免好怒，你多多体谅她！还记得上次我同你说的话吗？颜颜，萧然若非良人，我半句不会逼你！”李姨娘不顾自己疼痛，低声劝慰。
苏老夫人看着苏颜有些动摇，突然明白苏颜吃软不吃硬，于是压低嗓门，带着几分委屈道:“苏颜，奶奶大半身子都埋进黄土，我是顾着我自己吗？我是害怕辜负你爹的嘱托，我怕无颜去见我九泉之下的儿，你要我这个瘸婆子下跪求你吗？”
话闭，她双手撑着椅背，努力起身，家人齐齐上前搀扶。
“我穿！”良久，两个字从苏颜牙缝里挤出来，苏老夫人才安心坐好。
喜婆望着穿着素服的苏颜，啧啧赞叹:“缘分到了，挡也没法挡，都说梦璃姑娘是龙陵第一美人，我看苏姑娘也不赖，索性总兵大人怕人瞧去了，要不盖着盖头，龙陵所有酒楼茶社皆要称赞姑娘的美！”
“那是，也不看看我家姐姐是谁！”衣服换好，苏月帮着整理发髻。
喜婆脸部肌肉松弛，一上一下道:“哟哟，有你这么护的吗，不过我这喜婆做的今日打止，算登上巅峰，论地位，论样貌不会再超了！”
“你那嘴巴，我家姐姐不给你喜包不走了！”自己去取了一个，也堆上笑，给喜婆递过去。
苏颜笑着看着她们，她的人生似乎因这次婚姻而有所不同，似乎变得有血有肉，有痛有乐。
喜婆将她胳膊捏一把:“这鬼机灵，心里明镜儿亮堂，明儿个我给你找个老爷，娶你做姨娘去，也算是熬到头当主子！”
“呸呸呸！”苏月连声道。
说话间，苏颜已经整理完毕，由苏月、李姨娘搀扶着走出雪竹苑。
以前的苏月看不起自己，同样看不起苏颜，而今日苏颜掌掴她母亲，与苏老夫人对抗，在她眼中的形象高大起来，她歪着脑袋看着苏颜，似探究，似欣赏道:“姐姐，我从前同你是一样胆小懦弱，留着条命喘息……不过，也许，我永远也学不来你如今的模样！”
苏颜轻扣她的脑袋瓜子:“没有原则的软弱只会让人欺负，更重要的是，我们得自己强大起来，不能像那攀附的凌霄花，树一死，花只有死路一条！”
“嗯！”苏月重重点头，李姨娘则是一脸欣慰。
两人谈论正欢，苏颜脚刚踏出门，却听喜婆咋咋呼呼:“哎哟，哎哟哟，不行，这新娘子脚不能着地，着地就不吉利。可没有个兄长，唉……谁来背……”
媒婆黑着一张臭脸，一个劲的摇头。
“姐姐，我背你！”苏月机灵一笑，作势蹲下。
看着苏月细瘦的双手背后，所有的不悦瞬间消散，苏颜笑着推她:“流俗而已，未必当真，不信者无惧！”
喜婆却不认可苏颜的话，她万般恼火，大手一挥:“那你且等着，我同总兵大人通报一声！”她叹息着走了，不一会儿小跑回来，气吁吁的说:“总兵大人忙完手头就赶过来，苏姑娘，你可是好福气！”
喜婆阴阳怪气的说话，满脸不屑，那可是龙陵武状元，多少名门淑女让她说媒皆无果，这姑娘明显不知好歹，还未过门几次三番抬架子。
喜婆唤萧然的时候，萧然由苏国鹏领着来到苏家祠堂，在苏家牌位前压上红色纸钱，点上红色香，烧红色纸，浇红色酒，给先人牌位上香磕头祭拜，并传告苏颜结婚，请列祖列宗回家喝喜酒！
萧然同张福一路来到雪竹苑时，苏颜坐于门口，素服加身，面色清丽，不辨哀乐。
张福忿忿不平:“哥，这丫头架子倒不小，还要您亲自去背……”
“由着她吧！”此话一出，不止张福，萧然自己也错愕不已。
“我只是……顾全大局！”萧然忙解释一句。
张福突然挡在萧然前面，哭丧不已:“哥，尊祖父已然长眠，若为了冲喜，这门亲不该继续！若对抗土匪，你自有百谋千计，你到底怎么想的！”
萧然远远望着苏颜，立誓一般:“我既然决定娶她，无论她如何，我都会对她负责，她是我的妻子，将来我孩子的母亲，我将与之同喜同乐，同悲同苦，匹夫匹妇，携手一生！”
萧然仔细看过苏颜的画像，面容清丽，双目晶莹如月，静谧风华，哪怕脸上刻个字，也不至于张福说的那么不堪。
他甚至对这门亲事期待起来，这是苏颜始料未及的。尤其听到喜婆转述苏颜愿意无名无份陪他守丧，无尽的温暖在心底蔓延。
“匹夫匹妇？”张福愤愤不平，“哥，今时不同往日，你贵为龙陵武状元，别说家妓成群，三妻四妾总要的！”
萧然听而不闻，自顾自念叨:“今日之亲，一件一件，水到渠成，一桩一桩，瓜熟蒂落，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倔丫头还想着拒婚！”
“……”张福无语望天。
“姐姐，没想到姐夫不但身份地位卓越，样貌这么好看，还体贴入微，我听着李姨娘说今日余记木行送来五十余个樟木箱，可是我们苏家没什么可装。”
“抬空箱子，又来个充门面的？”苏颜头也没抬，嗤之以鼻。
苏月撅噘嘴，摇头道:“听闻今日苏家门槛差点踏坏，龙陵各地来的都有，床柜屏风，桌椅板凳，皆是红木、紫檀、黄花梨等上等用料，金漆雕制，做工考究，下到喜盆，喜梳，喜被，服侍鞋子，包金首饰，玉石字画样样备的妥当，十足十的的十里红妆，可惜……”
“……”苏颜怔忡间，萧然已经到达门口。
“上来！”萧然背过身，柔声道。
苏颜犹豫了会，将双手搭在他的双肩，小心翼翼爬了上去。
张福全神贯注盯着。
而萧然不断的皱皱眉头，背上的女人又瘦又小，轻的可怕，清新的兰花香气萦绕，沁人心脾，头一遭与人如此亲密，他耳圈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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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却浑身冰冷，如坠寒冬，带着三分决然，皆两分无奈道:“死者为大，做为萧家未过门的孙媳妇，这丧，我守，这亲，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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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嫁孙女还是卖孙女，待丧期一过，萧家再来迎亲不成吗？”苏颜百般无奈。
“不成！萧然已经在前院，这大好亲事，费这么大功夫，最后关头你却被退回来，你不要脸，我们苏家丢不起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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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颜，奶奶年岁已高，受病痛之苦已久，情绪难免好怒，你多多体谅她！还记得上次我同你说的话吗？颜颜，萧然若非良人，我半句不会逼你！”李姨娘不顾自己疼痛，低声劝慰。
苏老夫人看着苏颜有些动摇，突然明白苏颜吃软不吃硬，于是压低嗓门，带着几分委屈道:“苏颜，奶奶大半身子都埋进黄土，我是顾着我自己吗？我是害怕辜负你爹的嘱托，我怕无颜去见我九泉之下的儿，你要我这个瘸婆子下跪求你吗？”
话闭，她双手撑着椅背，努力起身，家人齐齐上前搀扶。
“我穿！”良久，两个字从苏颜牙缝里挤出来，苏老夫人才安心坐好。
喜婆望着穿着素服的苏颜，啧啧赞叹:“缘分到了，挡也没法挡，都说梦璃姑娘是龙陵第一美人，我看苏姑娘也不赖，索性总兵大人怕人瞧去了，要不盖着盖头，龙陵所有酒楼茶社皆要称赞姑娘的美！”
“那是，也不看看我家姐姐是谁！”衣服换好，苏月帮着整理发髻。
喜婆脸部肌肉松弛，一上一下道:“哟哟，有你这么护的吗，不过我这喜婆做的今日打止，算登上巅峰，论地位，论样貌不会再超了！”
“你那嘴巴，我家姐姐不给你喜包不走了！”自己去取了一个，也堆上笑，给喜婆递过去。
苏颜笑着看着她们，她的人生似乎因这次婚姻而有所不同，似乎变得有血有肉，有痛有乐。
喜婆将她胳膊捏一把:“这鬼机灵，心里明镜儿亮堂，明儿个我给你找个老爷，娶你做姨娘去，也算是熬到头当主子！”
“呸呸呸！”苏月连声道。
说话间，苏颜已经整理完毕，由苏月、李姨娘搀扶着走出雪竹苑。
以前的苏月看不起自己，同样看不起苏颜，而今日苏颜掌掴她母亲，与苏老夫人对抗，在她眼中的形象高大起来，她歪着脑袋看着苏颜，似探究，似欣赏道:“姐姐，我从前同你是一样胆小懦弱，留着条命喘息……不过，也许，我永远也学不来你如今的模样！”
苏颜轻扣她的脑袋瓜子:“没有原则的软弱只会让人欺负，更重要的是，我们得自己强大起来，不能像那攀附的凌霄花，树一死，花只有死路一条！”
“嗯！”苏月重重点头，李姨娘则是一脸欣慰。
两人谈论正欢，苏颜脚刚踏出门，却听喜婆咋咋呼呼:“哎哟，哎哟哟，不行，这新娘子脚不能着地，着地就不吉利。可没有个兄长，唉……谁来背……”
媒婆黑着一张臭脸，一个劲的摇头。
“姐姐，我背你！”苏月机灵一笑，作势蹲下。
看着苏月细瘦的双手背后，所有的不悦瞬间消散，苏颜笑着推她:“流俗而已，未必当真，不信者无惧！”
喜婆却不认可苏颜的话，她万般恼火，大手一挥:“那你且等着，我同总兵大人通报一声！”她叹息着走了，不一会儿小跑回来，气吁吁的说:“总兵大人忙完手头就赶过来，苏姑娘，你可是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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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婆唤萧然的时候，萧然由苏国鹏领着来到苏家祠堂，在苏家牌位前压上红色纸钱，点上红色香，烧红色纸，浇红色酒，给先人牌位上香磕头祭拜，并传告苏颜结婚，请列祖列宗回家喝喜酒！
萧然同张福一路来到雪竹苑时，苏颜坐于门口，素服加身，面色清丽，不辨哀乐。
张福忿忿不平:“哥，这丫头架子倒不小，还要您亲自去背……”
“由着她吧！”此话一出，不止张福，萧然自己也错愕不已。
“我只是……顾全大局！”萧然忙解释一句。
张福突然挡在萧然前面，哭丧不已:“哥，尊祖父已然长眠，若为了冲喜，这门亲不该继续！若对抗土匪，你自有百谋千计，你到底怎么想的！”
萧然远远望着苏颜，立誓一般:“我既然决定娶她，无论她如何，我都会对她负责，她是我的妻子，将来我孩子的母亲，我将与之同喜同乐，同悲同苦，匹夫匹妇，携手一生！”
萧然仔细看过苏颜的画像，面容清丽，双目晶莹如月，静谧风华，哪怕脸上刻个字，也不至于张福说的那么不堪。
他甚至对这门亲事期待起来，这是苏颜始料未及的。尤其听到喜婆转述苏颜愿意无名无份陪他守丧，无尽的温暖在心底蔓延。
“匹夫匹妇？”张福愤愤不平，“哥，今时不同往日，你贵为龙陵武状元，别说家妓成群，三妻四妾总要的！”
萧然听而不闻，自顾自念叨:“今日之亲，一件一件，水到渠成，一桩一桩，瓜熟蒂落，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倔丫头还想着拒婚！”
“……”张福无语望天。
“姐姐，没想到姐夫不但身份地位卓越，样貌这么好看，还体贴入微，我听着李姨娘说今日余记木行送来五十余个樟木箱，可是我们苏家没什么可装。”
“抬空箱子，又来个充门面的？”苏颜头也没抬，嗤之以鼻。
苏月撅噘嘴，摇头道:“听闻今日苏家门槛差点踏坏，龙陵各地来的都有，床柜屏风，桌椅板凳，皆是红木、紫檀、黄花梨等上等用料，金漆雕制，做工考究，下到喜盆，喜梳，喜被，服侍鞋子，包金首饰，玉石字画样样备的妥当，十足十的的十里红妆，可惜……”
“……”苏颜怔忡间，萧然已经到达门口。
“上来！”萧然背过身，柔声道。
苏颜犹豫了会，将双手搭在他的双肩，小心翼翼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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