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海市疑云（四）
老海主他身体里装着无数个面目扭曲的天生炁能，他们不断撕扯着老海主，怪不得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怎么办，这些都是被污染的天生炁能，只有师父能净化啊！
依念正在焦急之时，不断撕扯老海主的那些天生炁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双双空洞绝望的眼睛看向她，开始挣扎着想要从老海主身体里出来，奔向依念。
啊，又来，依念回头就游，小尾巴都要摇断了，速度也不及那些天生炁能，她的尾巴、腰、胳膊上缠满了纸片一样透明的炁能，乱七八糟的呓语在她脑子里炸开。
“不要啊，我不想死......”
“哈哈哈，弱小的存在没有意义，不如去死......”
“我好恨，那些瞧不起我的存在，都得死，都要死......”
“神啊，救救我的孩子吧......哈哈，哈哈哈，为何要繁衍后代，难道我活着就只是生孩子的工具，没有孩子更好，更好......”
不要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
依念没了挣扎的力气，被拖向老海主，她泪流满面地听着那些已经癫狂的呓语，他们或悲、或痛、或恐、或怖，但都在追求力量，可这世上并没有可以消除痛苦和欲望的力量啊。
“我救不了你们，你们只能自己救自己，用仅有的力量追寻一朵花会幸福，用仅有的力量登一座山会幸福，用仅有的力量爱一个人会幸福，用仅有的力量做你眼前能做的事......”
依念神识深处那层白雾背后，又有声音传来，好像在回应那些被污染的天生炁能，那明明是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却空灵神圣，让人心情平静。
对，做眼前能做的事。一直以来，这也是依念的信条。她咬牙重新摆动小尾巴，揪着老海主手上的青铜链拼命往上游。不管怎样，先把老海主带出去，找到师父再说。
依念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游，手和肩膀都被青铜链磨得出了血，但她也没有停下，小尾巴摇得和螺旋桨一样，海底的咒文处，青铜链居然真的给她拉出动静来了。
从咒文里涌出的黑气突然翻滚起来，猛地涌向依念。到了面前黑气又怂了，只能离她一段距离，要攻又怕，似乎在互相推搡着说：你先上。
依念也懒得管他们，还是一鼓作气的游，缠着她那些天生炁能也都呆了，也不嚎了，也不撕扯老海主了，呆呆地看着她游。
没有那些天生炁能的撕扯，老海主渐渐醒了。
微微睁眼，眼前却是一只小小鲛，正拖着他往上游。
她拼了命地游，也不过是移动了半寸的距离。但是老海主感受到咒文已经松动了，惊讶不已。
他眼里泛着泪花，不知是感动，还是高兴，双手一环，抱住了正在疯狂游泳的依念。
“小鲛，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说着他一手拉起青铜链，一手抱着依念奋力向上游去。
老海主鱼鳍虽然都破了，但力量不减，他摆尾两下，上升好大一截，青铜链被扯得发出金属摩擦的咔擦声。再摆两下，那些青铜链居然断了。
“趁现在！”老海主抱着依念奋力往上游去，速度之快，依念眼睛都睁不开。
老海主没想到这小鲛能撼动咒文，他之前不是没有试过，但是这咒文死死定住他，根本没有破解之法，如今只要咒文一动，这么些破链子根本拴不住他。
然而，就在他飞速游出去不久，身后好像有好几条青铜链追了上来，咒文虽然被撼动，但并没有解除。
老海主只能一边飞速游泳，一边躲避那些青铜链。突然，一条青铜链直接穿进老海主的鱼鳍里，他吃痛一滞，下一秒又奋力一甩，直接把鱼鳍撕裂，然后继续带着依念往上游。
依念目接不暇，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被那些青铜链缠上就又出不去了，只能紧紧抓着老海主的头发，心里默默喊着师父。
越往上面，就越亮了，依念心中一喜，难道是要出去了吗？
“小鲛，快走！”老海主用力将她往上一抛。
依念回头一看，后面铺天盖地的青铜链追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刺穿老海主的全身！原来他刚才奋力向上都是为了把她带离这里吗？不要，我不要你死，你快游啊，别放弃，我，我该怎么办？
“师父！”
眼前白光一闪，周围的黑气被逼退了大半，依念闻见一股熟悉的青莲花香，被九渊搂入怀里。
“外公！”九渊一手架住老海主，另一手操纵着满天白鳞，青铜链和白鳞发出尖啸刺耳的撞击声。
“师父，底，咒疯......”依念说话大舌头，完全表达不清楚自己想说的话。
但是九渊好像听懂了似的，操纵白鳞形成保护屏障，直奔海底。
“不要，九渊，海底有献祭咒文......”老海主精疲力尽的靠在九渊身上，“你快带这小鲛出去，不要管我了！”
“不要说话，保存体力。”九渊能感觉到老海主气息已经很弱了，毕竟在这里深海里守了那么久，法力已经消耗殆尽不说，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一念！我衣服里有一个青蓝色袋子，把里面的东西给老海主吃下，快。”
依念一听有自己任务，立马扭着尾巴从九渊衣服里出来，抱着一个青蓝色袋子，不管里面装了什么就往老海主嘴里塞。
眼看到了海底，黑色咒文里除了黑气还有血气透出来。
“哼，还真是下了血本。”
九渊蛇尾扫散了海床表面一层黑色的咒文后，下面居然还有一层。黑气和血气是从下面那一层咒文里散出来的。
这就是所谓的吸魂蛊术。只不过这个阵经过改良，上面的阵用来困住被献祭人，让他心甘情愿地在这里成为蛊咒中的容器，帮幕后控制大阵的人收集炁能，等这个容器彻底崩溃，咒主就可以把收集起来的炁能不知不觉地从这里抽走。
好生恶毒。
九渊拔出腰间的黑色长剑，斩断袭来的青铜链，然后徒手狠狠揪住阵中咒文里最原始的那两根，“给我起！”随着他一声怒吼，青铜链带着汩汩黑血被拖出来。
这下面埋着用来施展咒术的“种子”。
那是一连数个死胎。
依念躲在九渊的白鳞护阵后面看见这一幕，立刻呕了出来。场面过于血腥可怕，比她在阴山看见的乱葬坑还要让人心惊肉跳。
老海主有气无力地躺在九渊身后，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难道北海的污染都是因为这个？”
这时，在老海主身体里那些天生炁能尖叫着从他身体里窜出来。
“还我的孩子来！”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
“好恨，我好恨......”
他们哭喊着全都奔向九渊。
“力量，我要力量，更多更多的力量......”
“就选你吧，加入我们，我们一起去把他们都杀了......”
九渊全身一下子被那些扭曲的天生炁能缠住，他们开始疯了一样撕扯他的天生炁能。九渊本来重伤未愈，撕扯之下，之前链接他炁能的那些黄色光线被扯断了一根。
“啊~”
触手一样的光线碰到一个天生炁能后，她尖叫着退了出去。
九渊是第一次醒着看见那些黄光，曾今在梦里，他被这光救过无数次，可是这一次，这些光正在燃烧，正在愤怒。
“师父，净化！”依念吐得泪流满面，但她看见了那些光线在净化天生炁能。
她出溜到九渊脚下，感受着地下的能量，仿佛是心脏一样在跳动，而且跳动的声音和她的心跳同频了。一股能量从地下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她身体里。
九渊身上那些光线不断飞出来，弹开了缠着他的天生炁能，飞向依念，依念好像一个充电器，又把力量通过那些光线给九渊，他破碎的神识一下子被这力量修复了，全身泛着黄光。
周围的黑气开始消散，一个个纸片人一样的天生炁能们表情逐渐消失了，没有扭曲、没有愤怒，他们簇拥在那些死胎周围，把他们包裹起来。
“安息吧......回家来......”
依念神识深处的声音响彻海底。她失去意识，浮到半空，身上的黄光和九渊身上的融为一体。一个个天生炁能变成光球带着无辜死去的孩子们一起飞入他们那一团黄光里，消失了。
海底的黑气彻底消散，九渊抱着失去意识的依念，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身上还未消散的黄光。
“一念，你到底是谁？”
............
月空和嘘一人骑了一条蛟螫赶到时，北海中心处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糟了，是法阵反噬。”
嘘一下子飞到半空向漩涡中投下法器，双手结印做法，冲破了北海结界。
“月空，趁现在！”
月空一下子飞身进入漩涡中。
不一会儿，九渊抱着依念，月空背着老海主，一起从漩涡中出来。被反噬的大阵带着黄光越来越小，从漩涡中飞出一个个光球，好像星星一样飞散在空中。
所有人退到蛟螫身上以后，漩涡彻底消失了，北海恢复了平静。东方泛白，眨眼间，一轮红日慢慢露出小半个脸来。
他们一起看着星星一样的光球消失在温暖的阳光里。
“这是什么？”月空问。
“魂归大地，向阳而生。”九渊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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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这些都是被污染的天生炁能，只有师父能净化啊！
依念正在焦急之时，不断撕扯老海主的那些天生炁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双双空洞绝望的眼睛看向她，开始挣扎着想要从老海主身体里出来，奔向依念。
啊，又来，依念回头就游，小尾巴都要摇断了，速度也不及那些天生炁能，她的尾巴、腰、胳膊上缠满了纸片一样透明的炁能，乱七八糟的呓语在她脑子里炸开。
“不要啊，我不想死......”
“哈哈哈，弱小的存在没有意义，不如去死......”
“我好恨，那些瞧不起我的存在，都得死，都要死......”
“神啊，救救我的孩子吧......哈哈，哈哈哈，为何要繁衍后代，难道我活着就只是生孩子的工具，没有孩子更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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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念没了挣扎的力气，被拖向老海主，她泪流满面地听着那些已经癫狂的呓语，他们或悲、或痛、或恐、或怖，但都在追求力量，可这世上并没有可以消除痛苦和欲望的力量啊。
“我救不了你们，你们只能自己救自己，用仅有的力量追寻一朵花会幸福，用仅有的力量登一座山会幸福，用仅有的力量爱一个人会幸福，用仅有的力量做你眼前能做的事......”
依念神识深处那层白雾背后，又有声音传来，好像在回应那些被污染的天生炁能，那明明是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却空灵神圣，让人心情平静。
对，做眼前能做的事。一直以来，这也是依念的信条。她咬牙重新摆动小尾巴，揪着老海主手上的青铜链拼命往上游。不管怎样，先把老海主带出去，找到师父再说。
依念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游，手和肩膀都被青铜链磨得出了血，但她也没有停下，小尾巴摇得和螺旋桨一样，海底的咒文处，青铜链居然真的给她拉出动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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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念也懒得管他们，还是一鼓作气的游，缠着她那些天生炁能也都呆了，也不嚎了，也不撕扯老海主了，呆呆地看着她游。
没有那些天生炁能的撕扯，老海主渐渐醒了。
微微睁眼，眼前却是一只小小鲛，正拖着他往上游。
她拼了命地游，也不过是移动了半寸的距离。但是老海主感受到咒文已经松动了，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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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海主鱼鳍虽然都破了，但力量不减，他摆尾两下，上升好大一截，青铜链被扯得发出金属摩擦的咔擦声。再摆两下，那些青铜链居然断了。
“趁现在！”老海主抱着依念奋力往上游去，速度之快，依念眼睛都睁不开。
老海主没想到这小鲛能撼动咒文，他之前不是没有试过，但是这咒文死死定住他，根本没有破解之法，如今只要咒文一动，这么些破链子根本拴不住他。
然而，就在他飞速游出去不久，身后好像有好几条青铜链追了上来，咒文虽然被撼动，但并没有解除。
老海主只能一边飞速游泳，一边躲避那些青铜链。突然，一条青铜链直接穿进老海主的鱼鳍里，他吃痛一滞，下一秒又奋力一甩，直接把鱼鳍撕裂，然后继续带着依念往上游。
依念目接不暇，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被那些青铜链缠上就又出不去了，只能紧紧抓着老海主的头发，心里默默喊着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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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眼前白光一闪，周围的黑气被逼退了大半，依念闻见一股熟悉的青莲花香，被九渊搂入怀里。
“外公！”九渊一手架住老海主，另一手操纵着满天白鳞，青铜链和白鳞发出尖啸刺耳的撞击声。
“师父，底，咒疯......”依念说话大舌头，完全表达不清楚自己想说的话。
但是九渊好像听懂了似的，操纵白鳞形成保护屏障，直奔海底。
“不要，九渊，海底有献祭咒文......”老海主精疲力尽的靠在九渊身上，“你快带这小鲛出去，不要管我了！”
“不要说话，保存体力。”九渊能感觉到老海主气息已经很弱了，毕竟在这里深海里守了那么久，法力已经消耗殆尽不说，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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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念一听有自己任务，立马扭着尾巴从九渊衣服里出来，抱着一个青蓝色袋子，不管里面装了什么就往老海主嘴里塞。
眼看到了海底，黑色咒文里除了黑气还有血气透出来。
“哼，还真是下了血本。”
九渊蛇尾扫散了海床表面一层黑色的咒文后，下面居然还有一层。黑气和血气是从下面那一层咒文里散出来的。
这就是所谓的吸魂蛊术。只不过这个阵经过改良，上面的阵用来困住被献祭人，让他心甘情愿地在这里成为蛊咒中的容器，帮幕后控制大阵的人收集炁能，等这个容器彻底崩溃，咒主就可以把收集起来的炁能不知不觉地从这里抽走。
好生恶毒。
九渊拔出腰间的黑色长剑，斩断袭来的青铜链，然后徒手狠狠揪住阵中咒文里最原始的那两根，“给我起！”随着他一声怒吼，青铜链带着汩汩黑血被拖出来。
这下面埋着用来施展咒术的“种子”。
那是一连数个死胎。
依念躲在九渊的白鳞护阵后面看见这一幕，立刻呕了出来。场面过于血腥可怕，比她在阴山看见的乱葬坑还要让人心惊肉跳。
老海主有气无力地躺在九渊身后，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难道北海的污染都是因为这个？”
这时，在老海主身体里那些天生炁能尖叫着从他身体里窜出来。
“还我的孩子来！”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
“好恨，我好恨......”
他们哭喊着全都奔向九渊。
“力量，我要力量，更多更多的力量......”
“就选你吧，加入我们，我们一起去把他们都杀了......”
九渊全身一下子被那些扭曲的天生炁能缠住，他们开始疯了一样撕扯他的天生炁能。九渊本来重伤未愈，撕扯之下，之前链接他炁能的那些黄色光线被扯断了一根。
“啊~”
触手一样的光线碰到一个天生炁能后，她尖叫着退了出去。
九渊是第一次醒着看见那些黄光，曾今在梦里，他被这光救过无数次，可是这一次，这些光正在燃烧，正在愤怒。
“师父，净化！”依念吐得泪流满面，但她看见了那些光线在净化天生炁能。
她出溜到九渊脚下，感受着地下的能量，仿佛是心脏一样在跳动，而且跳动的声音和她的心跳同频了。一股能量从地下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她身体里。
九渊身上那些光线不断飞出来，弹开了缠着他的天生炁能，飞向依念，依念好像一个充电器，又把力量通过那些光线给九渊，他破碎的神识一下子被这力量修复了，全身泛着黄光。
周围的黑气开始消散，一个个纸片人一样的天生炁能们表情逐渐消失了，没有扭曲、没有愤怒，他们簇拥在那些死胎周围，把他们包裹起来。
“安息吧......回家来......”
依念神识深处的声音响彻海底。她失去意识，浮到半空，身上的黄光和九渊身上的融为一体。一个个天生炁能变成光球带着无辜死去的孩子们一起飞入他们那一团黄光里，消失了。
海底的黑气彻底消散，九渊抱着失去意识的依念，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身上还未消散的黄光。
“一念，你到底是谁？”
............
月空和嘘一人骑了一条蛟螫赶到时，北海中心处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糟了，是法阵反噬。”
嘘一下子飞到半空向漩涡中投下法器，双手结印做法，冲破了北海结界。
“月空，趁现在！”
月空一下子飞身进入漩涡中。
不一会儿，九渊抱着依念，月空背着老海主，一起从漩涡中出来。被反噬的大阵带着黄光越来越小，从漩涡中飞出一个个光球，好像星星一样飞散在空中。
所有人退到蛟螫身上以后，漩涡彻底消失了，北海恢复了平静。东方泛白，眨眼间，一轮红日慢慢露出小半个脸来。
他们一起看着星星一样的光球消失在温暖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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