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火车，死神 1
傍晚7时，我和Ava盘着腿坐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围着电脑，查看预售车票的网站，身边摊开放着两盒刚在路上买了带回来的披萨，这是今天的晚饭。
T86次列车由广州站始发，终点长春站，全程3422公里，运行时间35小时40分，沿途停靠25个城市，胥城便是其中之一，火车到达胥城车站的时间是早上5点55分，停靠三分钟。
“怎么样？我们在哪上车，在哪下车？”我向一旁的Ava抛去询问。
“这有分别吗？”Ava小口咀嚼着披萨饼，不解的问道。
“当然！这里面玄机大了，而且，那么多班次的列车，你哥独独选中这一趟，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我煞有介事的说道。
Ava伸脚踢了我一下，嗔道：“呸呸呸，你怎么知道是我哥选中的，你怎么能确定那些数字就一定是他写的呢？万一是有人逼他的呢？万一根本就是别人趁他睡着的时候写上去的呢？万一......”
Ava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道，“哦，我懂了，你又开始在怀疑他了。”
我眯着眼斜视她，口中冷冷道：“这已经是事实了，好不好？根本不需要怀疑。”
Ava的语气突然变得充满了敌对和讥讽，冷哼一声后，言道：“那你该不会还认为他就是死神了吧？也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他是上帝的兄弟么，的确没什么不可能的，他一定是闲着无聊了，才想到去监狱里玩玩，一定是饿了，才弄了点毒药来吃，反正也死不了，死了也可以复活。噢，对了，明天他还会用瞬移大法把自己变到火车上呢，到时候，你就能和他面对面了，你可一定得好好问清楚，呀！”
最后那个特别加重了语气的“呀”字说出口之后，Ava倔强地撅起嘴，将头扭向一侧，不再理我。
我掏出烟盒，抽出一颗点燃，吸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你也不用再遮掩了，我知道你对梁雨舟用情很深，我也知道，你早就看出了他和死神之间有关系，你甚至应该比我还早就开始产生怀疑了，但你一直不说，我想，你可能是有你的顾虑，有你的苦衷吧。可能，是因为你担心自己会扰乱他的计划，也可能，是你害怕他受了别人的胁迫，从而会有危险......哎，我不善于表达，总之，我想告诉你的就是，你说也好，不说也罢，我都不是很在意的，关于真相，我只相信证据。试想一下，如果你不告诉我，或者你没在我身边，死神就不找上我了吗？我就不破案了吗？”
我讪笑着摇摇头，自问自答般说道：“不会的，只要事实存在在那里，就永远有办法让它水落石出的。”
Ava没有说话，但已经转过脸望着我，宛转蛾眉，睫毛随着眼帘轻微颤抖。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勉强自己，你藏着的那些事已经让你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接受事实、顺其自然就好。你是一个实诚的丫头，你有你的原则，你有你不说的原因，我不会逼你，我信任你，我会等，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我再听你告诉我。”
Ava有些动容，我向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最早怀疑的就是你，我跟踪过你，暗中调查过你，平时也一直都有观察你，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你！”
Ava皱起眉头想要抗议，但我摆摆手，让她不要打断。
“这是我办案的原则，毕竟，你是和梁雨舟走得最近的那几个人之一，况且，你自己也承认，你对我是有所隐瞒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确信你是无辜的，才会信任你，对你毫无保留，也才会现在坐在这里，和你开诚布公的聊这些事情。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丫头，你的身上具有一般人所不具备的优秀品质，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不管结果如何，但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公理的。你可以保留你的那些秘密，你可以选择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也可以让它烂在你的肚子里。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很明显的事实，请你，可不可以坦然的去面对？可不可以理性的去分析？可不可以不要再用这种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的理由来欺骗你自己？迷惑你自己？可不可以？”
Ava垂首不语，完美的侧颜一动不动，嘴里也怔怔说不出话来，但她的情绪显著波动，我觉得她有可能是被我的话所感动，因为，我看到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我朝她咧咧嘴，笑笑，道：“唉，你可千万别哭鼻子啊，丫头，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晕泪的。而且，在我看来，梁雨舟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他和死神之间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一点的是，就目前而言，他们一定是在彼此合作，他们甚至在刻意的告诉我们这一点。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放心吧，没人会加害他的，更何况，你觉得你所认识的那个梁雨舟，在他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是谁能够轻易伤害得了的吗？”
“我......我是怕他伤害自己......怕他被人利用，伤害别人。”
Ava的声音很小，没有丝毫底气，但她的这句话，却让我在脑中盘桓了好久，我深深地将一口烟吸入肺中，然后，蜷曲舌头，朝天花板上方吐出一个烟圈，待烟圈逐渐扩大、快散去的时候，再将胸腔内剩余的气体一嘘而尽。
“所以，才需要我们来拯救他，你说是吗？”我正色道。
Ava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我出其不意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叱道：“有你个头！赶紧的，有没有要向我坦白的？有就快说，没有，就赶快把票定了，再磨磨唧唧，一会儿票都买不着了。”
Ava瞪着眼，咬着嘴唇，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呀！”
紧接着，抡起一双皙白的胳膊就往我身上招呼，嘴里骂道：“要死了你，竟敢打我！”
我抬起左臂抵挡着她的攻势，右手却操作着电脑，口中还若无其事的念叨着车次、到站时间什么的。此举想是更加惹恼了她，我明显感到来自左臂所承受的击打力量愈发的大了。终于，战斗在一道血光飞溅中戛然而止，伴随Ava的一声惊叫，我的手臂上多了一条鲜红的血迹。
Ava僵在原地，弱弱的说了句：“对......对不起哦，你流血了。”
我面无表情，瞥了伤口一眼，淡淡道：“嗯，看到了。”
大约7、8秒钟的光景，谁也没动，没吱声。
然后，就见她喊叫了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着急说道：“那怎么办呀？你倒是说话啊！”
“小姐，狮子吼呐？轻一点好伐，耳膜都震破了。”
Ava锁紧眉头，咬着嘴唇，不作声。
看到她因内疚和紧张而涨红了脸的可爱模样，我忍不住笑了，反倒是安慰起她来：“好了好了，包扎一下不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行吗？流了好多血唉，我看，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晕死了，你是猫啊，还是狗啊？爪子有毒的吗？只不过擦破点皮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Ava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哎呀，真是服了你了，你到楼下服务台，问问他们有没有创可贴、碘酒什么的，酒店应该都有备的。”
“那也要先止血啊！你看呐！还在涔涔往外渗呢，都淌下来了！”Ava急得都快哭了。
“诶哟，我的大小姐，那你赶快去呀，拿回来包上不就没事了？我先去用冷水冲一下，你快去快回。”
说着，我朝她挤挤眼，然后，一边从床上站起，一边用右手推着她，赶也似的一直把她推出了门。待听到从走廊上传来的急促奔跑的脚步声，我才径直走到卫生间，将手臂置在水龙头下把血迹冲掉。
伤口的确蛮深的，好像是被Ava右手中指上那颗钻石戒指划伤的，可能要留下疤痕了。不过，我怎么觉得那枚戒指有点眼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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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86次列车由广州站始发，终点长春站，全程3422公里，运行时间35小时40分，沿途停靠25个城市，胥城便是其中之一，火车到达胥城车站的时间是早上5点55分，停靠三分钟。
“怎么样？我们在哪上车，在哪下车？”我向一旁的Ava抛去询问。
“这有分别吗？”Ava小口咀嚼着披萨饼，不解的问道。
“当然！这里面玄机大了，而且，那么多班次的列车，你哥独独选中这一趟，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我煞有介事的说道。
Ava伸脚踢了我一下，嗔道：“呸呸呸，你怎么知道是我哥选中的，你怎么能确定那些数字就一定是他写的呢？万一是有人逼他的呢？万一根本就是别人趁他睡着的时候写上去的呢？万一......”
Ava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道，“哦，我懂了，你又开始在怀疑他了。”
我眯着眼斜视她，口中冷冷道：“这已经是事实了，好不好？根本不需要怀疑。”
Ava的语气突然变得充满了敌对和讥讽，冷哼一声后，言道：“那你该不会还认为他就是死神了吧？也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他是上帝的兄弟么，的确没什么不可能的，他一定是闲着无聊了，才想到去监狱里玩玩，一定是饿了，才弄了点毒药来吃，反正也死不了，死了也可以复活。噢，对了，明天他还会用瞬移大法把自己变到火车上呢，到时候，你就能和他面对面了，你可一定得好好问清楚，呀！”
最后那个特别加重了语气的“呀”字说出口之后，Ava倔强地撅起嘴，将头扭向一侧，不再理我。
我掏出烟盒，抽出一颗点燃，吸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你也不用再遮掩了，我知道你对梁雨舟用情很深，我也知道，你早就看出了他和死神之间有关系，你甚至应该比我还早就开始产生怀疑了，但你一直不说，我想，你可能是有你的顾虑，有你的苦衷吧。可能，是因为你担心自己会扰乱他的计划，也可能，是你害怕他受了别人的胁迫，从而会有危险......哎，我不善于表达，总之，我想告诉你的就是，你说也好，不说也罢，我都不是很在意的，关于真相，我只相信证据。试想一下，如果你不告诉我，或者你没在我身边，死神就不找上我了吗？我就不破案了吗？”
我讪笑着摇摇头，自问自答般说道：“不会的，只要事实存在在那里，就永远有办法让它水落石出的。”
Ava没有说话，但已经转过脸望着我，宛转蛾眉，睫毛随着眼帘轻微颤抖。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勉强自己，你藏着的那些事已经让你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接受事实、顺其自然就好。你是一个实诚的丫头，你有你的原则，你有你不说的原因，我不会逼你，我信任你，我会等，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我再听你告诉我。”
Ava有些动容，我向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最早怀疑的就是你，我跟踪过你，暗中调查过你，平时也一直都有观察你，留意你的一举一动。”
“你！”
Ava皱起眉头想要抗议，但我摆摆手，让她不要打断。
“这是我办案的原则，毕竟，你是和梁雨舟走得最近的那几个人之一，况且，你自己也承认，你对我是有所隐瞒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确信你是无辜的，才会信任你，对你毫无保留，也才会现在坐在这里，和你开诚布公的聊这些事情。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丫头，你的身上具有一般人所不具备的优秀品质，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不管结果如何，但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公理的。你可以保留你的那些秘密，你可以选择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也可以让它烂在你的肚子里。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很明显的事实，请你，可不可以坦然的去面对？可不可以理性的去分析？可不可以不要再用这种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的理由来欺骗你自己？迷惑你自己？可不可以？”
Ava垂首不语，完美的侧颜一动不动，嘴里也怔怔说不出话来，但她的情绪显著波动，我觉得她有可能是被我的话所感动，因为，我看到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我朝她咧咧嘴，笑笑，道：“唉，你可千万别哭鼻子啊，丫头，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晕泪的。而且，在我看来，梁雨舟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他和死神之间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一点的是，就目前而言，他们一定是在彼此合作，他们甚至在刻意的告诉我们这一点。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放心吧，没人会加害他的，更何况，你觉得你所认识的那个梁雨舟，在他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是谁能够轻易伤害得了的吗？”
“我......我是怕他伤害自己......怕他被人利用，伤害别人。”
Ava的声音很小，没有丝毫底气，但她的这句话，却让我在脑中盘桓了好久，我深深地将一口烟吸入肺中，然后，蜷曲舌头，朝天花板上方吐出一个烟圈，待烟圈逐渐扩大、快散去的时候，再将胸腔内剩余的气体一嘘而尽。
“所以，才需要我们来拯救他，你说是吗？”我正色道。
Ava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我出其不意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叱道：“有你个头！赶紧的，有没有要向我坦白的？有就快说，没有，就赶快把票定了，再磨磨唧唧，一会儿票都买不着了。”
Ava瞪着眼，咬着嘴唇，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呀！”
紧接着，抡起一双皙白的胳膊就往我身上招呼，嘴里骂道：“要死了你，竟敢打我！”
我抬起左臂抵挡着她的攻势，右手却操作着电脑，口中还若无其事的念叨着车次、到站时间什么的。此举想是更加惹恼了她，我明显感到来自左臂所承受的击打力量愈发的大了。终于，战斗在一道血光飞溅中戛然而止，伴随Ava的一声惊叫，我的手臂上多了一条鲜红的血迹。
Ava僵在原地，弱弱的说了句：“对......对不起哦，你流血了。”
我面无表情，瞥了伤口一眼，淡淡道：“嗯，看到了。”
大约7、8秒钟的光景，谁也没动，没吱声。
然后，就见她喊叫了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着急说道：“那怎么办呀？你倒是说话啊！”
“小姐，狮子吼呐？轻一点好伐，耳膜都震破了。”
Ava锁紧眉头，咬着嘴唇，不作声。
看到她因内疚和紧张而涨红了脸的可爱模样，我忍不住笑了，反倒是安慰起她来：“好了好了，包扎一下不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行吗？流了好多血唉，我看，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晕死了，你是猫啊，还是狗啊？爪子有毒的吗？只不过擦破点皮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Ava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哎呀，真是服了你了，你到楼下服务台，问问他们有没有创可贴、碘酒什么的，酒店应该都有备的。”
“那也要先止血啊！你看呐！还在涔涔往外渗呢，都淌下来了！”Ava急得都快哭了。
“诶哟，我的大小姐，那你赶快去呀，拿回来包上不就没事了？我先去用冷水冲一下，你快去快回。”
说着，我朝她挤挤眼，然后，一边从床上站起，一边用右手推着她，赶也似的一直把她推出了门。待听到从走廊上传来的急促奔跑的脚步声，我才径直走到卫生间，将手臂置在水龙头下把血迹冲掉。
伤口的确蛮深的，好像是被Ava右手中指上那颗钻石戒指划伤的，可能要留下疤痕了。不过，我怎么觉得那枚戒指有点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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