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章 惠东斋
一直埋着头的云忠抬起头来看着王惠贞，黑沉着脸，不解地问：“大姐，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呢？为什么要急着把钱花出去？”
是啊，我究竟在怕什么呢？听了云忠这话，王惠贞也在心里问自己，可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说心里话，修桥、建学堂这两件事，她的目的确实有一半是为了行善积德，另一半却是为了要把钱花出去。
可解散公司这事又是为何呢？她自己也不完全说得清楚，只是内心隐隐地觉得要改朝换代了，前途不可知，钱多可能不是福而是祸。至于究竟可能会有什么祸，她也不知道，世事多变，人心难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王惠贞想了想说：“到底怕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一个道理，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这些老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眼看就要改朝换代了，在这种时候就是人心最不稳的时候，我们能做的最好的就是不要跟大家不一样。”
云忠还是不解：“可是你建学堂，这不正是做得跟大家不一样吗？”
王惠贞：“说你傻你不傻，说你聪明呢你怎么这脑子有时就是转不过弯来呢？我们家原来跟大家一样，都不过是靠种几亩薄田和父亲跑跑马帮过着跟大家一样的普通日子。而现在我们家在大家眼里是富户。这就不一样了，我再把比别人多的这些钱花掉用来做善事，我们的钱就少了，我们家又变回原来样了，不是又变得跟大家一样了吗？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我就是想不明白！”云忠站起来，“这事大姐你决定了就做吧，不用跟我们商量了。”云忠说罢走出屋去。
杨淑芬摇着头站起来：“大姐，我也想不明白。”
王惠贞：“这事就这样定了，不明白也得明白，想不明白你们就慢慢地想吧，现在不明白以后就明白了。”
三天后，老族长派人把村人无论男女老少全召集到村里的公共祠堂说事，祠堂里面站不下的就站在门外听着。
王惠贞和林芳贞被老族长邀请在台上和村里的长老们坐在一起。
老族长喝了口茶，大声说：“所有的十二岁以下的娃娃不论男娃女娃都站到前面来，还在吃奶的不会走路也由大人抱着站到前面来。”
村人们嗡嗡议论着不知这是要干什么，有人忍不住问：“族长，这是要干啥？”
族长：“有好事，都照我说的办，快点。”
一听有好事，大家都麻利地动起来，很快，紧挨着台子的前面地上便站了一大群孩子，还有十多个由大人抱着的，孩子们你捅我一下我摸你一下笑闹着说要发糖给吃了。
“通通通——”老族长的烟锅在大方桌上敲了三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孩子们长伸着脖子看着老族长。
老族长说：“林芳贞，你帮我数一下有多少个孩子。”
林芳贞站起来挨个点了一遍，回答道：“族长，总共八十五个。”
“好——好！”老族长拄着拐站起来，走到孩子们旁边，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说：“大家看到了，这些娃娃都是我们村大家的娃娃，家家都望子成龙盼女成凤，要成龙成凤就得念书识字明理。这世上可没有一字不识的睁眼瞎的龙凤，不识字的那不是龙，是虫！娃娃们，你们进过学堂念过书的把手举起来。”
有八九个孩子举起了手，族长叫他们把手放下，又说心里面想念书的举手，孩子们全都举起了手，还在吃奶的也由大人帮着举起手，引得大伙一阵笑。
族长接着说：“大家看到了，每个孩子都想念书，可是真正去念了书的只有八九个，为啥？我们这里最近的小学校在镇上，要走十二里路，还要交学费，要是就在我们村里有一所小学堂，念书还不用交学费，大家说这是不是好事啊？”
“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村人异口同声喊道。有人大声说：“族长，你逗大家开心的吧，哪有这样子的好事？是不是在做梦哦。”
族长举双手向下压了压，大家安静下来，族长：“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我们村的斋姑娘王惠贞就要捐资在村里建一所小学堂，还有斋姑娘林芳贞自愿来当先生教娃娃们，不收一文钱学费，很快就动工，明年插秧的时候，娃娃们就可以进新学堂了。”
祠堂里一下寂静下来，大家好象还没反应过来，短暂的静默后，“轰”一下炸开了锅，人们众口称赞道：“好事啊，好人啊，王惠贞是大好人啊，斋姑娘是大善人啊！……”
听到人们的称颂，王惠贞和林芳贞两人都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老族长满意地笑了，等人们平静下来后，他请王惠贞和林芳贞站起来，他带着六七位老者站到她们对面，族长说：“两位斋姑娘，我们几个老家伙代表所有村人向你们鞠躬致谢！”说罢老人们一起弯腰鞠躬。
“要不得！要不得——”王惠贞和林芳贞都没想到老族长会来这一出，忙不迭地一边鞠躬还礼，一边上前把老人们扶起坐到椅子上。
老族长又说：“娃娃们，给为你们建学堂的王大孃和教你们的林先生鞠躬！”
孩子们听话地纷纷给二人鞠躬，有两个孩子腰弯得太厉害还向前扑了几下差点跌倒，王惠贞忙上前把他们拉住，这又引得全场一片哄笑。
王惠贞看着乡亲们一张张开心的笑脸，看着地上欢呼雀跃的孩子们，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尚与纯洁感从心头涌起，变为盈眶的热泪，她仿佛看到了一朵洁白的佛莲正在自己心中绽开。
待人们再次平静下来后，老族长说：“建学堂这件事，王惠贞全权委托给了老夫，老夫我一定拼尽老命也要把这件事办好，可是毕竟人老眼花，跳是跳不动了，我只能动动脑动动嘴。头次修桥时张道松就做得很好，他有经验，也很热心很能干，这次建学堂这事，我们一班老头儿商量了，一致举荐张道松来当总管。”
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张道松。张道松也感到非常突然，老族长事先并没跟他说这事，他一时有点儿懵。
“不行！张道松不能干这事！”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中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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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究竟在怕什么呢？听了云忠这话，王惠贞也在心里问自己，可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说心里话，修桥、建学堂这两件事，她的目的确实有一半是为了行善积德，另一半却是为了要把钱花出去。
可解散公司这事又是为何呢？她自己也不完全说得清楚，只是内心隐隐地觉得要改朝换代了，前途不可知，钱多可能不是福而是祸。至于究竟可能会有什么祸，她也不知道，世事多变，人心难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王惠贞想了想说：“到底怕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一个道理，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这些老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眼看就要改朝换代了，在这种时候就是人心最不稳的时候，我们能做的最好的就是不要跟大家不一样。”
云忠还是不解：“可是你建学堂，这不正是做得跟大家不一样吗？”
王惠贞：“说你傻你不傻，说你聪明呢你怎么这脑子有时就是转不过弯来呢？我们家原来跟大家一样，都不过是靠种几亩薄田和父亲跑跑马帮过着跟大家一样的普通日子。而现在我们家在大家眼里是富户。这就不一样了，我再把比别人多的这些钱花掉用来做善事，我们的钱就少了，我们家又变回原来样了，不是又变得跟大家一样了吗？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我就是想不明白！”云忠站起来，“这事大姐你决定了就做吧，不用跟我们商量了。”云忠说罢走出屋去。
杨淑芬摇着头站起来：“大姐，我也想不明白。”
王惠贞：“这事就这样定了，不明白也得明白，想不明白你们就慢慢地想吧，现在不明白以后就明白了。”
三天后，老族长派人把村人无论男女老少全召集到村里的公共祠堂说事，祠堂里面站不下的就站在门外听着。
王惠贞和林芳贞被老族长邀请在台上和村里的长老们坐在一起。
老族长喝了口茶，大声说：“所有的十二岁以下的娃娃不论男娃女娃都站到前面来，还在吃奶的不会走路也由大人抱着站到前面来。”
村人们嗡嗡议论着不知这是要干什么，有人忍不住问：“族长，这是要干啥？”
族长：“有好事，都照我说的办，快点。”
一听有好事，大家都麻利地动起来，很快，紧挨着台子的前面地上便站了一大群孩子，还有十多个由大人抱着的，孩子们你捅我一下我摸你一下笑闹着说要发糖给吃了。
“通通通——”老族长的烟锅在大方桌上敲了三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孩子们长伸着脖子看着老族长。
老族长说：“林芳贞，你帮我数一下有多少个孩子。”
林芳贞站起来挨个点了一遍，回答道：“族长，总共八十五个。”
“好——好！”老族长拄着拐站起来，走到孩子们旁边，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说：“大家看到了，这些娃娃都是我们村大家的娃娃，家家都望子成龙盼女成凤，要成龙成凤就得念书识字明理。这世上可没有一字不识的睁眼瞎的龙凤，不识字的那不是龙，是虫！娃娃们，你们进过学堂念过书的把手举起来。”
有八九个孩子举起了手，族长叫他们把手放下，又说心里面想念书的举手，孩子们全都举起了手，还在吃奶的也由大人帮着举起手，引得大伙一阵笑。
族长接着说：“大家看到了，每个孩子都想念书，可是真正去念了书的只有八九个，为啥？我们这里最近的小学校在镇上，要走十二里路，还要交学费，要是就在我们村里有一所小学堂，念书还不用交学费，大家说这是不是好事啊？”
“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村人异口同声喊道。有人大声说：“族长，你逗大家开心的吧，哪有这样子的好事？是不是在做梦哦。”
族长举双手向下压了压，大家安静下来，族长：“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我们村的斋姑娘王惠贞就要捐资在村里建一所小学堂，还有斋姑娘林芳贞自愿来当先生教娃娃们，不收一文钱学费，很快就动工，明年插秧的时候，娃娃们就可以进新学堂了。”
祠堂里一下寂静下来，大家好象还没反应过来，短暂的静默后，“轰”一下炸开了锅，人们众口称赞道：“好事啊，好人啊，王惠贞是大好人啊，斋姑娘是大善人啊！……”
听到人们的称颂，王惠贞和林芳贞两人都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老族长满意地笑了，等人们平静下来后，他请王惠贞和林芳贞站起来，他带着六七位老者站到她们对面，族长说：“两位斋姑娘，我们几个老家伙代表所有村人向你们鞠躬致谢！”说罢老人们一起弯腰鞠躬。
“要不得！要不得——”王惠贞和林芳贞都没想到老族长会来这一出，忙不迭地一边鞠躬还礼，一边上前把老人们扶起坐到椅子上。
老族长又说：“娃娃们，给为你们建学堂的王大孃和教你们的林先生鞠躬！”
孩子们听话地纷纷给二人鞠躬，有两个孩子腰弯得太厉害还向前扑了几下差点跌倒，王惠贞忙上前把他们拉住，这又引得全场一片哄笑。
王惠贞看着乡亲们一张张开心的笑脸，看着地上欢呼雀跃的孩子们，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尚与纯洁感从心头涌起，变为盈眶的热泪，她仿佛看到了一朵洁白的佛莲正在自己心中绽开。
待人们再次平静下来后，老族长说：“建学堂这件事，王惠贞全权委托给了老夫，老夫我一定拼尽老命也要把这件事办好，可是毕竟人老眼花，跳是跳不动了，我只能动动脑动动嘴。头次修桥时张道松就做得很好，他有经验，也很热心很能干，这次建学堂这事，我们一班老头儿商量了，一致举荐张道松来当总管。”
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张道松。张道松也感到非常突然，老族长事先并没跟他说这事，他一时有点儿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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