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惩戒委员会
捷阳高中的校长是个豁达和蔼的老人家，这把年纪妻儿圆满，孙子满地跑，孙女整床爬，每天是舒爽又得意，整个小区的老头老太太都羡慕他。
身居高位，大小琐事都由副校长和年级主任包揽，他一般只出现在学校有决定性建设地发布会上，或是代表学校交际于各大场所为“共建美好校园计划”尽一份绵薄之力。
汤禄顶着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坐在书房，手里握着两块文玩核桃，盘来盘去，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汽，清香四溢，他拿在鼻间满意地闻了闻，小酌了一口，露出惬意又爽快地表情。
顾城的E-Mail适时弹出，汤禄刚瞧上两眼，他的小孙子汤玉钦便拿着玩具车跑到了他跟前，肉嘟嘟的小脸可爱至极，抬头望着他，奶声奶气道：“爷爷，时间到了，我们要一起打怪兽了。”
汤禄将小孙子抱起来，疼惜的摸了摸脑袋，道：“爷爷突然有个邮件要看，可不可以等一下呢？”
“不行不行，超人不能迟到。”汤玉钦整个身子180度来回晃动，小小的脸上也满了拒绝。
“爷爷~”他又叫道。
“好了好了，爷爷跟你去。”
汤禄大概明白是学生之间发生冲突，他觉得问题不大，同学之间相互摩擦避免不了，于是动动手指将邮件转发给副校佘延顺，然后牵着小孙子的手“打怪兽”去了。
第二天，佘延顺如期在学校公告栏处张贴了召开惩戒委员会的消息，并附上了高崎，李子和林离的大名。
同级学生正向围观，告示栏一度水泄不通，直至上课铃将至，大家才纷纷回到教室，又三五成群，积极讨论。
林离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昨晚小龙虾吃太辣，今早肚子有些不舒服，耽误了些时间，也错过了“早间新闻”。
第一节课刚下课，林离就被程寄盯着打量，她被看的心里发毛，道：“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我今天衣服穿反了？”
林离说着低头检查衣着，又掏出镜子，照照自己精致的面庞，嘟囔着：“没什么啊。”
“你昨天怎么请假了？”程寄问。
“没什么事儿，就说摔了一跤。”林离若无其事的翻开书本。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欺负别人了？”程寄皱着眉头审道。
“什么我又欺负别人？你见我欺负过谁啊？”，林离气不打一处来，道：“合着我在你心目中就是经常无故欺压弱势小青年的大姐大是吧？”
林离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他。
“公告栏上要开惩戒委员会，你的大名也在上面，到底怎么回事？”程寄一手搭在她的肩上道。
“什么？”，林离忽地将脑袋转过来，道：“还有谁的名字？”
“高崎，李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前天体育课，确实是发生肢体冲突过......”，林离观察着程寄眼神的变化，赶忙解释道：“是他们先找我麻烦的，就在小超市，叫我给他们付账，后来一路追我到校门口，我绊了一下，就摔了，然后就休息了一天。”
“当时，你怎么不往操场跑，我就在那里啊？”
“不一个方向，而且快下课了，我就回教室拿了书包，想着出校门就安全了，反正阿城会接我的......”
程寄别过头，失落，失望，也快失去她了吧，危急关头她想要求助的也从来不是他。
程寄拿了本书，轻声道：“我去还书。”
林离叹了口气，将上节课的笔记整理好，拿出顾城给她准备的课后习题认真起来。
第三节课是英语，林离揉揉肩颈，打算放松一下被上节数学课熏陶地发懵的大脑，于是拿出她珍藏已久的彩色水笔，对着笔记本上的图案画画。
程寄还书至今未归，为了避免太显眼，她带着纸笔做到了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
英语老师是个中年老女人，话多难缠，林离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讲台上的动向，一边拿着水彩笔将龙猫的轮廓勾勒在画。
讲课进入高潮，林离也是行云流水一笔通，正当她画的起劲，英语老师却突然顿了一下，片刻的沉静让林离内心咯噔一下。
她瞟了一眼讲台，英语老师又继续讲课，她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填色。
“你画的是兔子？”
林离摇摇头，小声道：“是龙猫。”
“我画的不像吗？”，林离将英语书拿开，重申画作全貌，抿了抿唇道：“是画的不太好，不过我......”
她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没有同桌来着，回头便看见顾城坐在自己的身边，林离一下子鸡皮疙瘩暴起，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坐下还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顾城刀刻般精致的下颚抵在手上，神色慵懒，他瞧了一眼快钻进桌子底下去的林离，语气轻佻道：“画的不错，奖励试卷三套。”
林离捂着脸不敢看他，转头到窗外却发现陆渔在不远处吊单杠，看到她的目光还挥手示意。
苍天呐，大地啊，她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作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同学们纷纷朝林离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他们一方面想和顾城说话，一方面又被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将第一步压的死死的。
“收拾东西，跟我来。”顾城说完，长腿一迈便出了教室，往6号楼的会议室走去。
林离将东西一股脑倒进书包，迅速拉上拉链，跑步跟上顾城的步伐。
“惩戒委员会是你召开的？”林离将书包塞进他手里道。
“嗯。”
“嗯？？”
林离拽住他的胳膊，促使他停下脚步，道：“别了吧，这事儿又不严重，何况......”
林离压低声音，凑近顾城的耳朵，道：“我也欺负过别人......”
“如果你那几句冷嘲热讽算是欺负的话，她们就应该被定义成施暴，而且，被你欺负的除了林枭，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
顾城摸摸她的头，弯下腰来道：“没事的，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林离抬眼撞进他的眸，一霎那，林离慌张地别过头，眨了眨眼睛，甩开他放在自己双臂上的手，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顾城笑得如沐春风，牵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我们各方人员都已到齐，会议开始。”佘延顺道。
“佘老师，我们崎崎一直都是好孩子，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这件事情单凭一面之词，我觉得丝毫没有说服力，并且，我听说，林同学在班里一直都是倒数，并且个人风评也不好。”高崎母亲提着Prada的包，翘着二郎腿，昂着下巴，声情并茂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风评不好，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到了？如果都没有，那岂不也是一面之词，没有可信度！”林离直视她道。
顾城瞧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他就知道，至少气势上输不了。
“呃......”佘延顺没想到两句就擦出了火花，他词汇量少，一时语塞。
“那天晚上，是高崎和李子在小超市先找我的麻烦，不信，可以问超市的收银员，她目睹了全过程。”
“收银员来了！”陆渔随着林离的指正推门而入。
“这位女士，你前天看见那两位女生找这位同学的麻烦了吗？”佘延顺问。
所有人的目光集结在收银员的身上，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佘延顺安慰道：“你照实说就好。”
“是，那两位女同学强迫她结账。”
“同学之间本该互相帮助，那天崎崎的零花钱我忘记给了，只是一起结账，不能证明什么。”高崎母亲再次站出来道。
“你有看到她们打架吗？”佘延顺将目光移至收银员道。
收银员摇头，高崎和李子同时松了口气，高崎母亲道：“既然没有打架，那这位同学就是诬告，我要求开除她的学籍，以儆效尤。”
“话不要说的太满，高夫人。”陆渔提醒道。
“是没有打架，是施暴。”顾城终于开口道。
“你胡说八道！”高崎母亲急了。
“佘延顺，那天的林离是我救下的，难道我的话你也怀疑？”顾城沉声道，半分威胁，半分猖狂。
“佘老师，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信？”
“我的行车记录仪拍下了全部。”
陆渔拉下影布，将优盘插进电脑，播放那天的事实经过。
“你！你伤害学生，我要起诉你！”
“我只是告诉你，少管所最近新添了几个空位。”顾城站起身，随意的理了理衣领。
“我不管原因，只问结果，这次看在林离不想追究的份上饶了你们，下次，少管所见。”
顾城说完拉着林离起身走出学校，陆渔也匆忙跟上。
高崎母亲拉着佘延顺没完没了，高崎和李子都有些胆怯刚刚的顾城，两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此事最终拉下了帷幕，高崎和李子最终予以打扫一学期厕所，并记大过，扣学分处理。
周末，林离又在顾城的压榨下补习功课，却想起了这些天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林别今，她从习题中抬起头，望着顾城道：“林别今呢？”
“......”
“那天中午，你应该去见林大治和林别今了吧，说吧，我绝对不计前嫌。”
“......”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潘修，再不行找贺朝，要不然陆渔也行，反正我也有的是办法。”
“好好好，都告诉你。”
“嘁，搞得像我逼你一样，分享信息明明就是说好的。”
“嗯，以后我们并肩其行，那你以后跟我闹脾气能不能不要持续太久？”
“那是我恨铁不成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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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的E-Mail适时弹出，汤禄刚瞧上两眼，他的小孙子汤玉钦便拿着玩具车跑到了他跟前，肉嘟嘟的小脸可爱至极，抬头望着他，奶声奶气道：“爷爷，时间到了，我们要一起打怪兽了。”
汤禄将小孙子抱起来，疼惜的摸了摸脑袋，道：“爷爷突然有个邮件要看，可不可以等一下呢？”
“不行不行，超人不能迟到。”汤玉钦整个身子180度来回晃动，小小的脸上也满了拒绝。
“爷爷~”他又叫道。
“好了好了，爷爷跟你去。”
汤禄大概明白是学生之间发生冲突，他觉得问题不大，同学之间相互摩擦避免不了，于是动动手指将邮件转发给副校佘延顺，然后牵着小孙子的手“打怪兽”去了。
第二天，佘延顺如期在学校公告栏处张贴了召开惩戒委员会的消息，并附上了高崎，李子和林离的大名。
同级学生正向围观，告示栏一度水泄不通，直至上课铃将至，大家才纷纷回到教室，又三五成群，积极讨论。
林离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昨晚小龙虾吃太辣，今早肚子有些不舒服，耽误了些时间，也错过了“早间新闻”。
第一节课刚下课，林离就被程寄盯着打量，她被看的心里发毛，道：“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我今天衣服穿反了？”
林离说着低头检查衣着，又掏出镜子，照照自己精致的面庞，嘟囔着：“没什么啊。”
“你昨天怎么请假了？”程寄问。
“没什么事儿，就说摔了一跤。”林离若无其事的翻开书本。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欺负别人了？”程寄皱着眉头审道。
“什么我又欺负别人？你见我欺负过谁啊？”，林离气不打一处来，道：“合着我在你心目中就是经常无故欺压弱势小青年的大姐大是吧？”
林离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他。
“公告栏上要开惩戒委员会，你的大名也在上面，到底怎么回事？”程寄一手搭在她的肩上道。
“什么？”，林离忽地将脑袋转过来，道：“还有谁的名字？”
“高崎，李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前天体育课，确实是发生肢体冲突过......”，林离观察着程寄眼神的变化，赶忙解释道：“是他们先找我麻烦的，就在小超市，叫我给他们付账，后来一路追我到校门口，我绊了一下，就摔了，然后就休息了一天。”
“当时，你怎么不往操场跑，我就在那里啊？”
“不一个方向，而且快下课了，我就回教室拿了书包，想着出校门就安全了，反正阿城会接我的......”
程寄别过头，失落，失望，也快失去她了吧，危急关头她想要求助的也从来不是他。
程寄拿了本书，轻声道：“我去还书。”
林离叹了口气，将上节课的笔记整理好，拿出顾城给她准备的课后习题认真起来。
第三节课是英语，林离揉揉肩颈，打算放松一下被上节数学课熏陶地发懵的大脑，于是拿出她珍藏已久的彩色水笔，对着笔记本上的图案画画。
程寄还书至今未归，为了避免太显眼，她带着纸笔做到了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
英语老师是个中年老女人，话多难缠，林离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讲台上的动向，一边拿着水彩笔将龙猫的轮廓勾勒在画。
讲课进入高潮，林离也是行云流水一笔通，正当她画的起劲，英语老师却突然顿了一下，片刻的沉静让林离内心咯噔一下。
她瞟了一眼讲台，英语老师又继续讲课，她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填色。
“你画的是兔子？”
林离摇摇头，小声道：“是龙猫。”
“我画的不像吗？”，林离将英语书拿开，重申画作全貌，抿了抿唇道：“是画的不太好，不过我......”
她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没有同桌来着，回头便看见顾城坐在自己的身边，林离一下子鸡皮疙瘩暴起，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坐下还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顾城刀刻般精致的下颚抵在手上，神色慵懒，他瞧了一眼快钻进桌子底下去的林离，语气轻佻道：“画的不错，奖励试卷三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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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跟我来。”顾城说完，长腿一迈便出了教室，往6号楼的会议室走去。
林离将东西一股脑倒进书包，迅速拉上拉链，跑步跟上顾城的步伐。
“惩戒委员会是你召开的？”林离将书包塞进他手里道。
“嗯。”
“嗯？？”
林离拽住他的胳膊，促使他停下脚步，道：“别了吧，这事儿又不严重，何况......”
林离压低声音，凑近顾城的耳朵，道：“我也欺负过别人......”
“如果你那几句冷嘲热讽算是欺负的话，她们就应该被定义成施暴，而且，被你欺负的除了林枭，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
顾城摸摸她的头，弯下腰来道：“没事的，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林离抬眼撞进他的眸，一霎那，林离慌张地别过头，眨了眨眼睛，甩开他放在自己双臂上的手，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顾城笑得如沐春风，牵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我们各方人员都已到齐，会议开始。”佘延顺道。
“佘老师，我们崎崎一直都是好孩子，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这件事情单凭一面之词，我觉得丝毫没有说服力，并且，我听说，林同学在班里一直都是倒数，并且个人风评也不好。”高崎母亲提着Prada的包，翘着二郎腿，昂着下巴，声情并茂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风评不好，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到了？如果都没有，那岂不也是一面之词，没有可信度！”林离直视她道。
顾城瞧了她一眼，嘴角微扬，他就知道，至少气势上输不了。
“呃......”佘延顺没想到两句就擦出了火花，他词汇量少，一时语塞。
“那天晚上，是高崎和李子在小超市先找我的麻烦，不信，可以问超市的收银员，她目睹了全过程。”
“收银员来了！”陆渔随着林离的指正推门而入。
“这位女士，你前天看见那两位女生找这位同学的麻烦了吗？”佘延顺问。
所有人的目光集结在收银员的身上，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佘延顺安慰道：“你照实说就好。”
“是，那两位女同学强迫她结账。”
“同学之间本该互相帮助，那天崎崎的零花钱我忘记给了，只是一起结账，不能证明什么。”高崎母亲再次站出来道。
“你有看到她们打架吗？”佘延顺将目光移至收银员道。
收银员摇头，高崎和李子同时松了口气，高崎母亲道：“既然没有打架，那这位同学就是诬告，我要求开除她的学籍，以儆效尤。”
“话不要说的太满，高夫人。”陆渔提醒道。
“是没有打架，是施暴。”顾城终于开口道。
“你胡说八道！”高崎母亲急了。
“佘延顺，那天的林离是我救下的，难道我的话你也怀疑？”顾城沉声道，半分威胁，半分猖狂。
“佘老师，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信？”
“我的行车记录仪拍下了全部。”
陆渔拉下影布，将优盘插进电脑，播放那天的事实经过。
“你！你伤害学生，我要起诉你！”
“我只是告诉你，少管所最近新添了几个空位。”顾城站起身，随意的理了理衣领。
“我不管原因，只问结果，这次看在林离不想追究的份上饶了你们，下次，少管所见。”
顾城说完拉着林离起身走出学校，陆渔也匆忙跟上。
高崎母亲拉着佘延顺没完没了，高崎和李子都有些胆怯刚刚的顾城，两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此事最终拉下了帷幕，高崎和李子最终予以打扫一学期厕所，并记大过，扣学分处理。
周末，林离又在顾城的压榨下补习功课，却想起了这些天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林别今，她从习题中抬起头，望着顾城道：“林别今呢？”
“......”
“那天中午，你应该去见林大治和林别今了吧，说吧，我绝对不计前嫌。”
“......”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潘修，再不行找贺朝，要不然陆渔也行，反正我也有的是办法。”
“好好好，都告诉你。”
“嘁，搞得像我逼你一样，分享信息明明就是说好的。”
“嗯，以后我们并肩其行，那你以后跟我闹脾气能不能不要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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