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待到秋来九月八
上京城，前些时日文榜武曲放榜，无数举人新贵聚在一块，大肆宣扬着榜上挂名者的种种神通，尤其是王崇阳三字最为惹眼，可随着那葬刀桥上留名的李茗伊弃刀而还，也没什么人再质疑这武当掌门人的本事了。毕竟文举者凭三寸之舌祸国，武人凭一双手可破千军。
眼下，上京城老字号酒家醉蓬莱，几个朋党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其中一人细细品着，好半天才不紧不慢道：“二位大人，你们恐怕是不知啊，那放榜人和武当，可是有些渊源的。”
张李二人一听便有了兴致，停杯投箸问道：“尚书大人您这是何意？自先帝创立这文榜武曲之意，也是有三百多年了吧，这左拾遗右丹青之职可是两榜一换，从未在人臣前露面，莫非，您有些消息？”
这礼部尚书嘿嘿一笑：“这江湖要变天了，文榜武曲制，再不是个美谈，恐怕，是悬在武人们头上的一把刀啊。”
张李二人细细回味着，猛然惊觉道：“莫非，那新任左拾遗，是武当出身？”
尚书大人点了点头，“前些时日，江泽郡太守之孙，在端阳祭酒上扬言要铁蹄踏了武当山，拆了那外出游历的武当山辈分最小的师弟，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听说武当山山这几日多了一个胖子道士，名号泽苏。”
二人一听，犹如耳边响过一声炸雷，“那太守的亲孙子，当真被罚上山了？”
尚书大人不急不躁的喝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还有些不尽兴的意思，慢悠悠道：“他是一步一个头磕上山的。”
城门外驿站，老太守慌慌张张的换上官服，换下一身朴素的大袖袍，饶是往年还在京城里时也未曾这般慌忙，细细想来，也是有二十个年头没上过朝了，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穿上这压的死人的官服乌纱，在沙场上滚过半生，才换来下半辈子清净。
老头儿精神还算上佳，眼神早已不如往年般锋芒，却不显老态，身子骨还算硬朗，一路上虽颇为颠簸，可却未感不适，只是心里的忐忑是收不住的。
一旁的管家问道：“老爷，您这一去，当要为世子说个公道啊。”
苏老太守摇了摇头，颇有种迟暮之感：“且看圣上是否念及旧情，愿意听我絮叨吧。”
老头儿晃晃悠悠入了城，在一处卖火烧的小摊前住了步，迷茫的望了望四周，大抵还是这般热闹啊，上次来上京，已有二十年了吧，想不到啊，这上京城，比那刀头舔血的沙场更能杀人。
要了一个火烧，不紧不慢的吃完，店家见这一身从三品官服的老爷这般气定神闲，也不敢上前招呼，低眉顺眼的站在摊子前，坐立难安。
老头儿吃完后，用那大袖擦了擦手，意犹未尽道：“上京虽好，可却终是比不得我那江泽郡。”
眯起眼睛，细细望向远处的皇城，“孙儿，你那头，不是白磕的。”
老太守走到殿前，回望向身后，再无牵挂，悠悠走进朝堂。
正门非皇室子弟，新贵举人不得入，老太守正了正官帽，这规矩倒是还记得，随即从侧门而入。
老太守走在殿前，忽然身侧闪过一人，却着一身藏青长袍，没有半分官腐气，反而颇有一份江湖路远的得意性子。
还未等老太守开口，这中年人笑眯眯道：“苏老太守，近来可好？”
老太守毕竟多年未曾参与朝中政事，对于朝中当政者只识得那权势滔天的宰相张止暮，只得对眼前人打个哈哈，“在家里垦了几亩良田，也无甚大病，上阵杀敌不敢说，躬耕南阳倒凑合。”
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还凑合，又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这上京参这朝堂里的一滩污水？”
老太守蹙了蹙眉，心想这中年人未免管的太宽，这从三品的官服看不见？再说了，整个大黎朝都知道他那最为受宠的孙子被武当小字辈给欺负了，来讨个公道还要和人说？正欲开口，不料中年人抢先道：“你那孙子说要拆了我小师弟，还要强抢我四师妹，小的我收拾不到，你这老东西倒自己送上门来。”
言罢，一巴掌扇的老太守头晕目眩，瘫坐在地，这可是大殿前，这厮敢如此蛮横？正欲开口呼救，岂料又被一脚踹翻，登时飞出两颗门牙，有气无力地哼哼两句，再不敢言语。
中年人把这老太守踹了个半死，可周围御林军全然视而不见，无人敢上前阻拦，这他娘的可是半月前才上任的左拾遗，整座朝堂除了一门四相的张宰，谁敢与其一争？
老太守总算明白这次算是踢上铁钉子了，可却连救命也不敢喊，这武当不是道士吗？怎么一个个的比地痞还流氓。
那日，江泽郡太守卸职而还，新任左拾遗武当三师祖洪启圣走马上任，一把火就烧倒了江泽郡，大殿前废掉了这太守一条腿，可却无人敢言，皆纷纷称道洪启圣替君分忧。而文榜武曲制度从五十年一放榜，改为每年九月八放榜，整座江湖皆因为这庙堂上的一道圣旨而震上一震。
往年多少英雄豪杰一生也没机会在文榜武曲留名，如今一年一榜，天下武夫，怎可不为之奔走？
上京城西侧玉琼楼，洪启圣负手而行，缓步登上一百零八级阶梯，一长髯老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细细一瞧，竟然是那晚在水辕镇和欧冶子同观老剑魁入天人行走的老头。见到来人之后，会心一笑：“第一把火烧倒了江泽郡，这第二把火，是否就是那西蜀函谷关了？”
洪启圣剑眉舒缓，摇了摇头道：“我弃剑，五师弟替我护山门，我背道，大师兄替我坐山头，如今我入庙堂，又何尝不是为了天下武夫人人可跃龙门。”
老头儿乐乐呵呵地拍了拍满是补丁的衣袖，毫无右丹青的架子可言，目光轻移，似乎一眼就望穿了整个江湖，自己何时有过这般雄心壮志呢？这一生，和白幕遮比剑，与赵玉子论道，就连武当的牛鼻子老头儿，也被自己熬死了，函谷关紫云庭当年八朵气运莲，如今也独独只剩下三朵。
这老头儿便是那文榜武曲的执榜右丹青，世人皆不知其名讳，老头儿一生行事坦荡，早年间于西蜀亡国稷下学院求学，而后兜兜转转来到上京，再入世人眼中，已是如今这般花甲岁月。
“行吧，老夫也老了，如今也该入世了。那文榜武曲，你自己看着办。”
自称叛道的洪启圣不禁一愣，“您如今这是要？”
老头儿缓缓站起身，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听闻赤塘湖上有个撑船小子，扬言早生八百载，我自比肩李真人。好生的狂妄，待老夫去会会他。这座江湖如今太落魄了，那春秋国战间，八位天人行走齐聚，好生快哉江湖。而今独独一位白幕遮，实在是寂寞的紧。”
说罢，悠哉悠哉的下了玉琼楼，洪启圣望着这位同僚远去，二人心里皆明白，这座江湖，要因为今日这一番闲谈而起波澜。
水辕镇，先前进镇的青衫女剑魁来到城门前，抬起一双好看的杏眼，看了看城门楼子匾额上“靝万丈埊多年”的六个大字，若有所思半晌。
一旁的欧冶子端起架子道：“姑娘，可知这六字何解？”
青衫眨了眨眼睛，也不疑心这忽然窜出来的道士是否登徒子，轻轻问道：“该何解？”
欧冶子顿时端起高人架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靝万丈埊多年”又顿了顿，“这六字各有各的意思，青气化天，万丈为长，山水土乃地，而这多年嘛，自然是久了。这匾额的题主，当真是位苦心痴情儿。”
闻听此言，姑娘袖中软剑铮铮作响，缓缓飞出，牌匾上的大字顿时再无半点锋芒，女子这才点了点头，一双玉手轻轻点了点剑柄，飞剑登时入袖。
女剑魁莞尔一笑道：“这才有些意思。”
欧冶子不禁咋舌，娘嘞，怎么随随便便碰到个漂亮姑娘都舞刀弄枪的。上一个赤塘湖畔遇到的一刀就劈断了整座木桥，今天这位更是了不得，御剑啊，没到翘楚境是想都别想的，怎么如今修为境界都烂大街了一般，随随便便抓个好看姑娘都能单手打自己七八个。
但脸上却未曾表露，收起玩闹心思，正儿八经道“姑娘若是有心，可去武当看看，那里的匾额更有意思，对了，我叫欧冶子。”
脆生生的提剑小娘顿时小脸一红，犹如一抹胭脂，甚是惹人可爱，黄昏中二人对视良久，好半天才移回目光，“我叫可好。”
小道士心里一乐，暗自想道，原来山下的女子，也不是全都如那李包子般母老虎，想当初不过是调笑一番，就足足追杀了我半个月，当真是如师兄所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是世间女子多如这可好姑娘般干净，这世道估计也能清净不少。
眼前的这位可好姑娘自然是不知道眼前这人思绪早已飘到九霄，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只觉得这道士瞧着俊俏，可却弱不禁风，和剑阁里的那些师兄弟们完全不相似。
欧冶子见其没有过多言语，好奇道：“恕在下冒昧，可好姑娘，你可是来找人？”
女剑魁皱了皱好看的眉梢，“算是找人。”
小道士微微一笑，“那便不多叨扰了。”挥了挥大袖，慢慢悠悠朝镇西走去，只留下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背影，半晌才回过头来，夕阳下，可好姑娘站在城门中，斜阳撒落，恍若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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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上京城老字号酒家醉蓬莱，几个朋党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其中一人细细品着，好半天才不紧不慢道：“二位大人，你们恐怕是不知啊，那放榜人和武当，可是有些渊源的。”
张李二人一听便有了兴致，停杯投箸问道：“尚书大人您这是何意？自先帝创立这文榜武曲之意，也是有三百多年了吧，这左拾遗右丹青之职可是两榜一换，从未在人臣前露面，莫非，您有些消息？”
这礼部尚书嘿嘿一笑：“这江湖要变天了，文榜武曲制，再不是个美谈，恐怕，是悬在武人们头上的一把刀啊。”
张李二人细细回味着，猛然惊觉道：“莫非，那新任左拾遗，是武当出身？”
尚书大人点了点头，“前些时日，江泽郡太守之孙，在端阳祭酒上扬言要铁蹄踏了武当山，拆了那外出游历的武当山辈分最小的师弟，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听说武当山山这几日多了一个胖子道士，名号泽苏。”
二人一听，犹如耳边响过一声炸雷，“那太守的亲孙子，当真被罚上山了？”
尚书大人不急不躁的喝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还有些不尽兴的意思，慢悠悠道：“他是一步一个头磕上山的。”
城门外驿站，老太守慌慌张张的换上官服，换下一身朴素的大袖袍，饶是往年还在京城里时也未曾这般慌忙，细细想来，也是有二十个年头没上过朝了，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穿上这压的死人的官服乌纱，在沙场上滚过半生，才换来下半辈子清净。
老头儿精神还算上佳，眼神早已不如往年般锋芒，却不显老态，身子骨还算硬朗，一路上虽颇为颠簸，可却未感不适，只是心里的忐忑是收不住的。
一旁的管家问道：“老爷，您这一去，当要为世子说个公道啊。”
苏老太守摇了摇头，颇有种迟暮之感：“且看圣上是否念及旧情，愿意听我絮叨吧。”
老头儿晃晃悠悠入了城，在一处卖火烧的小摊前住了步，迷茫的望了望四周，大抵还是这般热闹啊，上次来上京，已有二十年了吧，想不到啊，这上京城，比那刀头舔血的沙场更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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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吃完后，用那大袖擦了擦手，意犹未尽道：“上京虽好，可却终是比不得我那江泽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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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守走到殿前，回望向身后，再无牵挂，悠悠走进朝堂。
正门非皇室子弟，新贵举人不得入，老太守正了正官帽，这规矩倒是还记得，随即从侧门而入。
老太守走在殿前，忽然身侧闪过一人，却着一身藏青长袍，没有半分官腐气，反而颇有一份江湖路远的得意性子。
还未等老太守开口，这中年人笑眯眯道：“苏老太守，近来可好？”
老太守毕竟多年未曾参与朝中政事，对于朝中当政者只识得那权势滔天的宰相张止暮，只得对眼前人打个哈哈，“在家里垦了几亩良田，也无甚大病，上阵杀敌不敢说，躬耕南阳倒凑合。”
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还凑合，又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这上京参这朝堂里的一滩污水？”
老太守蹙了蹙眉，心想这中年人未免管的太宽，这从三品的官服看不见？再说了，整个大黎朝都知道他那最为受宠的孙子被武当小字辈给欺负了，来讨个公道还要和人说？正欲开口，不料中年人抢先道：“你那孙子说要拆了我小师弟，还要强抢我四师妹，小的我收拾不到，你这老东西倒自己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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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守总算明白这次算是踢上铁钉子了，可却连救命也不敢喊，这武当不是道士吗？怎么一个个的比地痞还流氓。
那日，江泽郡太守卸职而还，新任左拾遗武当三师祖洪启圣走马上任，一把火就烧倒了江泽郡，大殿前废掉了这太守一条腿，可却无人敢言，皆纷纷称道洪启圣替君分忧。而文榜武曲制度从五十年一放榜，改为每年九月八放榜，整座江湖皆因为这庙堂上的一道圣旨而震上一震。
往年多少英雄豪杰一生也没机会在文榜武曲留名，如今一年一榜，天下武夫，怎可不为之奔走？
上京城西侧玉琼楼，洪启圣负手而行，缓步登上一百零八级阶梯，一长髯老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细细一瞧，竟然是那晚在水辕镇和欧冶子同观老剑魁入天人行走的老头。见到来人之后，会心一笑：“第一把火烧倒了江泽郡，这第二把火，是否就是那西蜀函谷关了？”
洪启圣剑眉舒缓，摇了摇头道：“我弃剑，五师弟替我护山门，我背道，大师兄替我坐山头，如今我入庙堂，又何尝不是为了天下武夫人人可跃龙门。”
老头儿乐乐呵呵地拍了拍满是补丁的衣袖，毫无右丹青的架子可言，目光轻移，似乎一眼就望穿了整个江湖，自己何时有过这般雄心壮志呢？这一生，和白幕遮比剑，与赵玉子论道，就连武当的牛鼻子老头儿，也被自己熬死了，函谷关紫云庭当年八朵气运莲，如今也独独只剩下三朵。
这老头儿便是那文榜武曲的执榜右丹青，世人皆不知其名讳，老头儿一生行事坦荡，早年间于西蜀亡国稷下学院求学，而后兜兜转转来到上京，再入世人眼中，已是如今这般花甲岁月。
“行吧，老夫也老了，如今也该入世了。那文榜武曲，你自己看着办。”
自称叛道的洪启圣不禁一愣，“您如今这是要？”
老头儿缓缓站起身，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听闻赤塘湖上有个撑船小子，扬言早生八百载，我自比肩李真人。好生的狂妄，待老夫去会会他。这座江湖如今太落魄了，那春秋国战间，八位天人行走齐聚，好生快哉江湖。而今独独一位白幕遮，实在是寂寞的紧。”
说罢，悠哉悠哉的下了玉琼楼，洪启圣望着这位同僚远去，二人心里皆明白，这座江湖，要因为今日这一番闲谈而起波澜。
水辕镇，先前进镇的青衫女剑魁来到城门前，抬起一双好看的杏眼，看了看城门楼子匾额上“靝万丈埊多年”的六个大字，若有所思半晌。
一旁的欧冶子端起架子道：“姑娘，可知这六字何解？”
青衫眨了眨眼睛，也不疑心这忽然窜出来的道士是否登徒子，轻轻问道：“该何解？”
欧冶子顿时端起高人架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靝万丈埊多年”又顿了顿，“这六字各有各的意思，青气化天，万丈为长，山水土乃地，而这多年嘛，自然是久了。这匾额的题主，当真是位苦心痴情儿。”
闻听此言，姑娘袖中软剑铮铮作响，缓缓飞出，牌匾上的大字顿时再无半点锋芒，女子这才点了点头，一双玉手轻轻点了点剑柄，飞剑登时入袖。
女剑魁莞尔一笑道：“这才有些意思。”
欧冶子不禁咋舌，娘嘞，怎么随随便便碰到个漂亮姑娘都舞刀弄枪的。上一个赤塘湖畔遇到的一刀就劈断了整座木桥，今天这位更是了不得，御剑啊，没到翘楚境是想都别想的，怎么如今修为境界都烂大街了一般，随随便便抓个好看姑娘都能单手打自己七八个。
但脸上却未曾表露，收起玩闹心思，正儿八经道“姑娘若是有心，可去武当看看，那里的匾额更有意思，对了，我叫欧冶子。”
脆生生的提剑小娘顿时小脸一红，犹如一抹胭脂，甚是惹人可爱，黄昏中二人对视良久，好半天才移回目光，“我叫可好。”
小道士心里一乐，暗自想道，原来山下的女子，也不是全都如那李包子般母老虎，想当初不过是调笑一番，就足足追杀了我半个月，当真是如师兄所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是世间女子多如这可好姑娘般干净，这世道估计也能清净不少。
眼前的这位可好姑娘自然是不知道眼前这人思绪早已飘到九霄，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只觉得这道士瞧着俊俏，可却弱不禁风，和剑阁里的那些师兄弟们完全不相似。
欧冶子见其没有过多言语，好奇道：“恕在下冒昧，可好姑娘，你可是来找人？”
女剑魁皱了皱好看的眉梢，“算是找人。”
小道士微微一笑，“那便不多叨扰了。”挥了挥大袖，慢慢悠悠朝镇西走去，只留下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背影，半晌才回过头来，夕阳下，可好姑娘站在城门中，斜阳撒落，恍若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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