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西出函谷
武当断崖瀑布，自多日前王崇阳展露天人手笔之后，慕容云侠一直端坐于断崖青石板上，这武当五师兄性子最为清冷，踏入山门十几载一向不轻易回主峰大殿。每日仅由山上小道童于正午送得一碗白米饭和小半碟苦咸菜，日子分外清苦。以致于外界常有慕容云侠悟剑悟的有些魔怔了，被先祖囚困于断崖。
绕是谣言颇多，就连山上每日送饭的小道童都有些胆颤，每日总要抽签定谁给这恐怖如斯的五师祖送饭，抽到这下下签者总要捶手顿足，毕竟常有人说这五师叔眼神可杀人……
苦竹林小道士手里提着食盒，一步一台阶的向着断崖走去。自八年前上山之后，这位苦竹林小道士迟迟不开窍，随他同期入山门的，被二师叔收为弟子的也有，被逐出山门的亦有，如今好不容易熬成个竹林小道士，倒也乐在其中。那日小道士一觉醒来，只见整座竹涛随着掌门师叔一步跨出，片叶凋零，其中神通，自有百般体悟。
小道士想着想着入了迷，似是忽然兴起，抬起一指，闭上双眼，回忆起那日王崇阳的一指卷山茶，悠悠步青云，淡然道：“我花开后百花杀。”只可惜，自然是唯有萧瑟风声。
苦竹林小道士咧开了嘴，乐乐呵呵收回手，却惊觉自己面前正站着那眼神可杀人的五师叔，当即呆愣在原地。
慕容云侠手中提着折断的木剑，双指鲜血淋漓，伤口亦是深可见骨，却全然不在意，只是盯着眼前的小道士，半晌才开口道：“苦竹亭不是这般修的，师兄自十岁观竹涛，十五入一品，二十步翘楚，四十九岁闭关十三载，方才正得苦竹亭大圆满越知命玄灵两境一朝踏通天。”
一番话说的小道士面红耳赤，不敢抬头再看这位五师叔，恭恭敬敬放下食盒，转身欲走。慕容云侠提剑之手微颤，对着跑远的小道士喊道：“你且回山门，告诉掌门师兄，函谷关骑鹿的要来了。”
苦竹林小道士摸不着头脑，急急忙忙提起食盒，飞也似回了主峰大殿。
慕容云侠拾起地上断剑，回头看向被斩断洗剑青石，长长舒一口气，“师父，云侠无用，恐怕不能护武当长久了。”
八百年前横空出世的儒道剑至圣李真人，于春秋六国间斩尽龙脉，随手一剑便有斩山断岳之威，于各处龙脉巧设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而最后一处福地，便是那圣庭函谷关。
只是如今函谷关不复以往，自大黎铁骑踏平春秋五国后，前西蜀皇帝御赐云鹤道袍加身的函谷关道士不再是三教正统，虽然偶有函谷道士游历人间，却也不似八百年前那般显赫了。
与武当大多一身藏青道袍的道士不同，函谷道士多是青衣，唯有函谷关那三位老天师可披云鹤道袍，其中门道大的很，相传函谷紫云庭有数朵气运莲，春秋五国西蜀最后的集运地便是这函谷关。
武当山脚下，青衣道人慢慢悠悠牵着一头断角斑点梅花鹿，每走上三步，总要停留一番，摇上一摇手中那通体泛黑的铃铛，身后雄鹿随着铃声踏步，四平八稳，踏上层层阶梯。
道士一路自西出函谷关，兜兜转转数日终是到了这人间香火鼎盛，三十六洞天之首的武当。
道士抬头望向武当山门的匾额，呢喃道：“多说此地，万般显贵，殊不知终是大梦一场，一枕黄粱。”
王崇阳端坐于大殿前的参天银杏树下，二师叔若文拢着大袖，愁眉苦脸看着山脚下缓步而行的牵鹿道士，忍不住大骂道：“真是一个个都不拿通天境当回事，拿武当做这磨刀石了，跃龙门也他娘的不是这般跃法。”
王崇阳捻起一片银杏叶，随手掷出，银杏叶起起伏伏，却半天不着地，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王崇阳这才接过若文的话，“西出函谷数千里，唯独问道武当山，这青衣不似武力问道，而是文修。”
若文的一袭大袖随着起伏的银杏叶上下鼓动，施施然道：“他娘的不就是吵架吗？要是小师弟在，就算是普度寺和函谷关一起上又如何。”
“听说小师弟几月前在赤塘湖畔结下一异性兄弟，是真是假？”
若文一听这话，气的差点就要冲下山门打跑这装神弄鬼的青衣道士，怒道：“那能有假吗，赤塘湖上一撑船纤夫，听闻天生翘楚境，小师弟乘船时被踏泥一脚踢到湖心，惊扰了那跃龙门的过江鲤，坏了人家三百多年道行，差点给生吞，结果遭那纤夫一杆子捅烂了逆鳞，还猖狂道“早生八百年，何须李真人斩龙脉，我自捅烂天下蛟龙。”
王崇阳听闻此言，不禁咧嘴一笑，“天下武夫，当有这般气吞山河之气概。”
一阵风拂过，打着旋的银杏叶缓缓落地，王崇阳和若文皆是一皱眉，望向断崖瀑布方向，只见五师弟拖着断成两截的木剑，一瘸一拐的走上跟前，对着两位师兄拱手一礼道：“云侠斩断洗剑青石了。”
王崇阳释然一笑道：“善。”
若文看着眼前比欧冶子大不了几岁的五师弟为了玄武当兴如此狼狈，心疼的半晌说不出话，过了片刻才呢喃道：“五师弟，你受累了。”
云侠默默摇了摇头，望向山下牵鹿而行的青衣，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师兄，且助我登葬剑川。”
王崇阳长叹一声，抬起一指，直刺青云，：“武当第十三任掌门恭送五师弟登葬剑川。”
武当大殿三千藏青道士齐聚首，一时间人声鼎沸：“恭送五师叔登葬剑川！”
慕容云侠丢下木剑，一跃步银杏枝头，遥望山下青衣，沉默良久，大喝一声道：“云侠悟剑三十载，而今借断守剑一用，护我玄武千百载。”
若文热泪盈眶，声泪俱下道：“师弟不可！此剑一出，只得兵解的下场啊！”
大钟亭下阵阵钟声，九声过后响彻青云，后殿古井亭金光大放，吊在亭中的一柄布满青苔的石剑震颤一二，飞入慕容云侠手中。藏青道袍随风鼓荡，这武当剑痴一剑划开乌云，阳光如柱，山下青衣终是停下脚步，抬头一瞧，收起手中铃铛，拍了拍鹿角，轻声道：“此剑，才有那么一回儿事。”
千里外封鼋山巅，白老头遥望向武当方向，“这云侠小子是个好苗子，可惜函谷青衣来势汹汹，若不强行起剑，武当难逃此劫。”
老头儿取下桃木发簪，纹路古朴，已经佩戴多年，细细看了片刻，呢喃道：“此世我白幕遮不负任何人，只负八十年前那红衣。”双指轻捻发簪，山巅顿时狂风大作，先前掉落在山间的金戈铁戟震颤纷纷，老头儿回过头道：“今日用不着你们。”话音落地，无数兵刃再无半点声息，老头儿随手掷出发簪，“云侠小子，老夫赠你一剑，干他娘的函谷道士。”
发簪在空中悠转，汇聚磅礴剑意，破空千里而去，细看，似有形，似有意。
千里外慕容云侠接过破空而来的剑气，手中石剑顿时被磨砺干净，山下青衣脸上再无半分淡然，飞身骑上断角鹿，两指结印，直刺山巅起剑人。
慕容云侠身子一转，一剑破空，剑指山下青衣，武当山下的玄武当兴四字顿时金光大盛，断角鹿本就断了一左角，此刻右角也化为齑粉，四蹄着地，在阶梯上划出道道印痕，这才勉强接下，鹿上青衣收回两指印大喊一声道：“他娘的老匹夫，借商楚气运入天人行走有什么了不起，贫道上武当与你何干？”
千里外山巅的白幕遮冷哼一声，“蹭了这么多年饭，老子帮一下后辈又如何？”
青衣道士默不作声，灰溜溜骑着断角鹿下了山，再无半分威风。
大殿上的众道士皆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五师叔浑身满是血痕，衣衫褴褛倒在掌门身前，王崇阳轻轻抚闭慕容云侠双眼，满脸无奈。
若文泣不成声，转过头来冲着跑远了的青衣道人大声喊道：“不论你是函谷哪位破关老天师，我武当誓要踏平紫云庭，碾碎气运莲！”
慕容云侠兵解护山门，白幕遮千里赠剑助武当。
天色熹微，欧冶子走出院子，望向一旁马厩里的小黑驴，自从送走了白老头之后，欧冶子就在小镇住了下来，这两日赶上端阳祭酒，多的是外人进镇，好在武当一贯香火鼎盛，欧冶子倒也未曾觉得不惯。
眼下，欧冶子斜倚院中一棵枇杷树，对着马厩里嚼着草料的踏泥唠叨：“诶，小毛驴，听说我那五师兄斩断洗剑青石了。”
踏泥哼哼了两声，放了个响屁，熏的欧冶子恶心上好半天。
欧冶子也不多啰嗦，走出院子，轻轻扣上柴门，伸出细长食指抚了抚门上破旧不堪的对联，看得出是多年未曾更换了，依稀可见铁画银钩，零星比划。
似道士又不似道士的青年正了正道冠，踏下门前青石板，东张西望了好半天，呢喃道：“爹，娘，孩儿回家了。”
欧冶子举起仙人指路的旌旗，绕是今天风有些大，旌旗被吹的直摆动，好几次拿不稳。
道士站在巷子前，眼里似是进了沙子，轻轻揉了揉眼眶，终是忍不住大声痛哭，哭着哭着便哭折了腰。
“师父啊师父！五师兄悟剑就悟出个身死道消，护山门千百载又如何？世间再无剑痴慕容云侠了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iquge99.cc
绕是谣言颇多，就连山上每日送饭的小道童都有些胆颤，每日总要抽签定谁给这恐怖如斯的五师祖送饭，抽到这下下签者总要捶手顿足，毕竟常有人说这五师叔眼神可杀人……
苦竹林小道士手里提着食盒，一步一台阶的向着断崖走去。自八年前上山之后，这位苦竹林小道士迟迟不开窍，随他同期入山门的，被二师叔收为弟子的也有，被逐出山门的亦有，如今好不容易熬成个竹林小道士，倒也乐在其中。那日小道士一觉醒来，只见整座竹涛随着掌门师叔一步跨出，片叶凋零，其中神通，自有百般体悟。
小道士想着想着入了迷，似是忽然兴起，抬起一指，闭上双眼，回忆起那日王崇阳的一指卷山茶，悠悠步青云，淡然道：“我花开后百花杀。”只可惜，自然是唯有萧瑟风声。
苦竹林小道士咧开了嘴，乐乐呵呵收回手，却惊觉自己面前正站着那眼神可杀人的五师叔，当即呆愣在原地。
慕容云侠手中提着折断的木剑，双指鲜血淋漓，伤口亦是深可见骨，却全然不在意，只是盯着眼前的小道士，半晌才开口道：“苦竹亭不是这般修的，师兄自十岁观竹涛，十五入一品，二十步翘楚，四十九岁闭关十三载，方才正得苦竹亭大圆满越知命玄灵两境一朝踏通天。”
一番话说的小道士面红耳赤，不敢抬头再看这位五师叔，恭恭敬敬放下食盒，转身欲走。慕容云侠提剑之手微颤，对着跑远的小道士喊道：“你且回山门，告诉掌门师兄，函谷关骑鹿的要来了。”
苦竹林小道士摸不着头脑，急急忙忙提起食盒，飞也似回了主峰大殿。
慕容云侠拾起地上断剑，回头看向被斩断洗剑青石，长长舒一口气，“师父，云侠无用，恐怕不能护武当长久了。”
八百年前横空出世的儒道剑至圣李真人，于春秋六国间斩尽龙脉，随手一剑便有斩山断岳之威，于各处龙脉巧设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而最后一处福地，便是那圣庭函谷关。
只是如今函谷关不复以往，自大黎铁骑踏平春秋五国后，前西蜀皇帝御赐云鹤道袍加身的函谷关道士不再是三教正统，虽然偶有函谷道士游历人间，却也不似八百年前那般显赫了。
与武当大多一身藏青道袍的道士不同，函谷道士多是青衣，唯有函谷关那三位老天师可披云鹤道袍，其中门道大的很，相传函谷紫云庭有数朵气运莲，春秋五国西蜀最后的集运地便是这函谷关。
武当山脚下，青衣道人慢慢悠悠牵着一头断角斑点梅花鹿，每走上三步，总要停留一番，摇上一摇手中那通体泛黑的铃铛，身后雄鹿随着铃声踏步，四平八稳，踏上层层阶梯。
道士一路自西出函谷关，兜兜转转数日终是到了这人间香火鼎盛，三十六洞天之首的武当。
道士抬头望向武当山门的匾额，呢喃道：“多说此地，万般显贵，殊不知终是大梦一场，一枕黄粱。”
王崇阳端坐于大殿前的参天银杏树下，二师叔若文拢着大袖，愁眉苦脸看着山脚下缓步而行的牵鹿道士，忍不住大骂道：“真是一个个都不拿通天境当回事，拿武当做这磨刀石了，跃龙门也他娘的不是这般跃法。”
王崇阳捻起一片银杏叶，随手掷出，银杏叶起起伏伏，却半天不着地，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王崇阳这才接过若文的话，“西出函谷数千里，唯独问道武当山，这青衣不似武力问道，而是文修。”
若文的一袭大袖随着起伏的银杏叶上下鼓动，施施然道：“他娘的不就是吵架吗？要是小师弟在，就算是普度寺和函谷关一起上又如何。”
“听说小师弟几月前在赤塘湖畔结下一异性兄弟，是真是假？”
若文一听这话，气的差点就要冲下山门打跑这装神弄鬼的青衣道士，怒道：“那能有假吗，赤塘湖上一撑船纤夫，听闻天生翘楚境，小师弟乘船时被踏泥一脚踢到湖心，惊扰了那跃龙门的过江鲤，坏了人家三百多年道行，差点给生吞，结果遭那纤夫一杆子捅烂了逆鳞，还猖狂道“早生八百年，何须李真人斩龙脉，我自捅烂天下蛟龙。”
王崇阳听闻此言，不禁咧嘴一笑，“天下武夫，当有这般气吞山河之气概。”
一阵风拂过，打着旋的银杏叶缓缓落地，王崇阳和若文皆是一皱眉，望向断崖瀑布方向，只见五师弟拖着断成两截的木剑，一瘸一拐的走上跟前，对着两位师兄拱手一礼道：“云侠斩断洗剑青石了。”
王崇阳释然一笑道：“善。”
若文看着眼前比欧冶子大不了几岁的五师弟为了玄武当兴如此狼狈，心疼的半晌说不出话，过了片刻才呢喃道：“五师弟，你受累了。”
云侠默默摇了摇头，望向山下牵鹿而行的青衣，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师兄，且助我登葬剑川。”
王崇阳长叹一声，抬起一指，直刺青云，：“武当第十三任掌门恭送五师弟登葬剑川。”
武当大殿三千藏青道士齐聚首，一时间人声鼎沸：“恭送五师叔登葬剑川！”
慕容云侠丢下木剑，一跃步银杏枝头，遥望山下青衣，沉默良久，大喝一声道：“云侠悟剑三十载，而今借断守剑一用，护我玄武千百载。”
若文热泪盈眶，声泪俱下道：“师弟不可！此剑一出，只得兵解的下场啊！”
大钟亭下阵阵钟声，九声过后响彻青云，后殿古井亭金光大放，吊在亭中的一柄布满青苔的石剑震颤一二，飞入慕容云侠手中。藏青道袍随风鼓荡，这武当剑痴一剑划开乌云，阳光如柱，山下青衣终是停下脚步，抬头一瞧，收起手中铃铛，拍了拍鹿角，轻声道：“此剑，才有那么一回儿事。”
千里外封鼋山巅，白老头遥望向武当方向，“这云侠小子是个好苗子，可惜函谷青衣来势汹汹，若不强行起剑，武当难逃此劫。”
老头儿取下桃木发簪，纹路古朴，已经佩戴多年，细细看了片刻，呢喃道：“此世我白幕遮不负任何人，只负八十年前那红衣。”双指轻捻发簪，山巅顿时狂风大作，先前掉落在山间的金戈铁戟震颤纷纷，老头儿回过头道：“今日用不着你们。”话音落地，无数兵刃再无半点声息，老头儿随手掷出发簪，“云侠小子，老夫赠你一剑，干他娘的函谷道士。”
发簪在空中悠转，汇聚磅礴剑意，破空千里而去，细看，似有形，似有意。
千里外慕容云侠接过破空而来的剑气，手中石剑顿时被磨砺干净，山下青衣脸上再无半分淡然，飞身骑上断角鹿，两指结印，直刺山巅起剑人。
慕容云侠身子一转，一剑破空，剑指山下青衣，武当山下的玄武当兴四字顿时金光大盛，断角鹿本就断了一左角，此刻右角也化为齑粉，四蹄着地，在阶梯上划出道道印痕，这才勉强接下，鹿上青衣收回两指印大喊一声道：“他娘的老匹夫，借商楚气运入天人行走有什么了不起，贫道上武当与你何干？”
千里外山巅的白幕遮冷哼一声，“蹭了这么多年饭，老子帮一下后辈又如何？”
青衣道士默不作声，灰溜溜骑着断角鹿下了山，再无半分威风。
大殿上的众道士皆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五师叔浑身满是血痕，衣衫褴褛倒在掌门身前，王崇阳轻轻抚闭慕容云侠双眼，满脸无奈。
若文泣不成声，转过头来冲着跑远了的青衣道人大声喊道：“不论你是函谷哪位破关老天师，我武当誓要踏平紫云庭，碾碎气运莲！”
慕容云侠兵解护山门，白幕遮千里赠剑助武当。
天色熹微，欧冶子走出院子，望向一旁马厩里的小黑驴，自从送走了白老头之后，欧冶子就在小镇住了下来，这两日赶上端阳祭酒，多的是外人进镇，好在武当一贯香火鼎盛，欧冶子倒也未曾觉得不惯。
眼下，欧冶子斜倚院中一棵枇杷树，对着马厩里嚼着草料的踏泥唠叨：“诶，小毛驴，听说我那五师兄斩断洗剑青石了。”
踏泥哼哼了两声，放了个响屁，熏的欧冶子恶心上好半天。
欧冶子也不多啰嗦，走出院子，轻轻扣上柴门，伸出细长食指抚了抚门上破旧不堪的对联，看得出是多年未曾更换了，依稀可见铁画银钩，零星比划。
似道士又不似道士的青年正了正道冠，踏下门前青石板，东张西望了好半天，呢喃道：“爹，娘，孩儿回家了。”
欧冶子举起仙人指路的旌旗，绕是今天风有些大，旌旗被吹的直摆动，好几次拿不稳。
道士站在巷子前，眼里似是进了沙子，轻轻揉了揉眼眶，终是忍不住大声痛哭，哭着哭着便哭折了腰。
“师父啊师父！五师兄悟剑就悟出个身死道消，护山门千百载又如何？世间再无剑痴慕容云侠了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iquge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