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指缝
游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姗姗见氛围沉闷，清清嗓子，显摆道：“你们两个，没有修习功法，不能逼出灵力，否则，种子孵化后，只要在其后颈度入灵力，化身就会重新变成一粒豆种，就像，这样！”话语刚毕，迭掌成决，两手一分，右手食指指尖骤然多出一团森森的绿芒。
游记和易歌同时抬头，从其指尖亮起的绿光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心脏禁不住突突直跳，本能地向后退避，不约而同道：“姗姗…”，“…停、停下…”
姗姗右手高举，还要卖弄，忽然身形一顿，片刻后对着空气喊道：“爷爷，我知道了，就过来！”说罢撤去灵芒，收起笑意：“爷爷让我回去收拾东西，你们抓紧种下豆兵、收拾行李…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回来的。”
游记望着姗姗，轻轻点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姗姗先是疑惑，而后觉得游记的眼神怪怪的，嗔骂道：“游记！你傻了！一直盯着我干嘛，说！是不是看见仙女下凡了！”说完做个鬼脸，摇着马尾，朝自己家药铺跑去，直到姗姗的消失在门外，游记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易歌转身坐回母亲床边，深情地望着母亲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自责和不舍如同漫堤的洪水，侵过警戒线，溢出堤坝，见游记看来，擦了擦泪水，有些不自然地对游记笑笑，问道：“游记，你不抓紧时间同父母道别么，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呢！”
游记瞥一眼易歌母亲的手，答非所问：“小易，听姗姗爷爷说，你的修仙天赋出类拔萃，今后成了剑仙，我可以搭着你的剑一起遨游河山么？”
易歌闻言，强颜笑道：“小游，说什么呢！我成了剑仙，你不也成了剑仙，到时候我们一起携手，驰骋天地！”在两个少年眼里，大约认为修仙者，就是说书先生口中御剑飞行的剑仙。
游记苦笑道：“我的天赋，远远不如你。姗姗爷爷说，我的资质，和你一般少见…是少见的低劣，以我这种资质，在修仙之路上是走不远的。”
易歌皱眉道：“读书不作儒生酸，跃马西入金城关。游小记，你何时变得如此酸腐？我虽然不了解修仙界的情况，但是我相信，天赋只是修仙之途的一个参考，如果修仙只看天赋，那谈何修炼，人人直接比天赋就好了。游小记，不要被一两个人的言论决定你的极限，姗姗爷爷不可以，修仙者也不可以！”
说到后面，易歌神情少有地激动起来，所表述的有关天赋的观点，倒是和姗姗爷爷颇为一致。
游记心有触动，笑着岔开话题道：“我知道了，易小歌。不说这个了，哈哈，还记得小时候的葱头吗？”
易歌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脸上露出追忆之色，笑着回道：“怎么不记得？葱头是我们这些小伙伴里个头最小的，总是拖着长长的鼻涕，恶心兮兮的，最可恶的是，还总爱欺负姗姗，有一次玩“木头人、不许动”，姗姗都喊了木头人了，他还故意把姗姗推在地上，真是可恶。”
游记笑着接话道：“葱头这么坏，那最好玩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易歌忍俊不禁：“当然记得了。那天晚上他蹲在巷子旁边漆黑的小路口屙屎，正好被我们瞧见……”
游记笑道：“我俩用外衫包住脑袋扮无头鬼，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突然大叫一声，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哭爹喊娘地跑回家了，哈哈哈…”
“哈哈哈…”
共同的成长经历，共同的守护对象，共同的青葱记忆，让游记和易歌咯咯傻乐许久。
易歌敛起部分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得对游记说道：“所以，游小记，以后还要保护好姗姗，不要让她受到欺负，知道吗？”
游记点头，认真地回道：“易小歌，努力修行，等你成了大修仙者，就没有人敢欺负姗姗了，我也会以你为傲的。”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目光碰撞一触而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的意味。
游记打个哈哈起身，看似无聊地左右张望，余光斜瞥，落在易歌母亲微微蜷拢的右手上，漫不经心道，“易小歌…”，易歌心神不属地轻“嗯”一声，两手覆住母亲右掌，稍加用力，将其微蜷的指缝完全并拢。
“反正…反正我这边都整理得差不多了，正好有空，我帮你收拾些要带走的衣物吧！”游记随手拿起裹装书简的布囊，把里面杂物抖出，又将易歌身边的翡翠玉盒装了进去，念念叨叨：“易小歌，这个玉盒，就放最里面吧，上面压些衣物，免得…遗落了…”
————————
姗姗回到自家药铺，径直走向后屋，这时眼前雾气迷蒙，爷爷发动阵法，将她纳入阵中。
姗姗一脸的不以为然，娇声道：“爷爷，你也太小心了，今晚就要离开，你还催动阵法，真是胆小。”
老者背对姗姗，一一收起墙上的古老画卷，对她的奚落不以为意，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虽说这个界面少有能够直接威胁我们的强者，但是老夫却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这道阵法，一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刻，才能撤去。”
姗姗撇撇嘴道：“知道啦知道啦，爷爷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让我觉得上界似乎也没有那么好，处处如履薄冰。”
听姗姗评论，老者转身教育：“人界也好，上界也罢，如果你想通向顶尖，就必须步步为营，修仙路上，任何人都可能会觊觎你的功法、宝物甚至你的家族。就拿人界来说，多少身世普通但又想不劳而获的男女，通过见不得人的手段，获得豪门家族小姐公子的亲睐…”
眼见爷爷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大说特说，姗姗慌忙插嘴，大喝一声：“爷爷！”
老者的心得抒发被打断，瞪眼道：“这么大声音干什么，没大没小！”
姗姗嘻嘻笑道：“不是，爷爷，我要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璎珞城上方千丈高空，静静悬浮着一架蓝汪汪的透明石舟，在凌若虚有意施法下，即便石舟落于地面，凡人也不可见。
石舟上站着一个老者和一个青年，老者外表看去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只有一双眼睛利如鹰隼、蓄势待发，青年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两人正是万里迢迢，借助传送法阵多次传送，从洪都城赶过来的凌若虚和凌清源。
此刻笼罩云母风舟的蓝色光晕比一开始淡了大半，凌若虚面带乏色，长距离的奔波，让他颇有些吃不消，修仙者若是修为境界不能提升，也只是比普通人活的时间更长而已，到了他这个年纪，若是不能进阶得寿，最终还是要在时间法则的侵蚀下，身死道消。
凌若虚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疲乏，体内灵力化为无数涓涓细流，汩汩地涌入周身灵脉，一边调整状态，一边淡淡问道：“清源，我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到璎珞市了，如今，要往哪个方向走？”
凌清源居高而望，很快辨认出云溪小镇的方位：“爷爷，就在那里！”
修仙者经灵力锻体，形、声、闻、味、触五感远远强于常人，凌若虚眯眼看去，大致判断出小镇规，脚下发力，云母风舟头部蓄势倾斜，俯冲而下，地面建筑在两人视线里越来越大，快接近木集巷时，他肆无忌惮地放出神念，以木集巷为中心，对全镇范围进行探查。
姗姗随意收拾了些东西，噔噔噔向外跑，急吼吼地要去找游记和易歌。
姗姗爷爷出声叫停：“姗姗！又要去哪里？”
姗姗理直气壮道：“去找游记和易歌啊，不知道他们收拾地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
老者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训斥两句，忽然感应到一股神念波动从茶雾阵外围扫过，在茶雾阵的遮掩下，此神念扫过姗姗家，只能感应到常规的家居摆件，没法侵入阵法，更没有发现阵法中的姗姗爷孙。
老者收起笑脸，抬首望着屋顶，目光却似穿透到屋外，满脸肃然：“不许出去。”
姗姗也感应到一阵神念携挈着惊人的威压席卷而过，似乎比上次爷爷显露的修为还要恐怖，双腿发软，赶紧扶住门框，她虽说也算是个修仙者，但是多年来一直与凡人生活，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除爷爷以外的修士，而且境界还差了如此之多。
老者头也不回地朝姗姗挥挥手，姗姗顿时感觉一阵柔和的力量将她护住，强烈的压迫不复存在，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带爷爷身旁，一副乖巧可怜状。
老者目光从其脸上一扫而过，淡笑一声宽慰道：“对方还没有发现我们，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姗姗躲在茶雾阵里，开始有些佩服爷爷的深谋远虑，嘀嘀咕咕：“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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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和易歌同时抬头，从其指尖亮起的绿光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心脏禁不住突突直跳，本能地向后退避，不约而同道：“姗姗…”，“…停、停下…”
姗姗右手高举，还要卖弄，忽然身形一顿，片刻后对着空气喊道：“爷爷，我知道了，就过来！”说罢撤去灵芒，收起笑意：“爷爷让我回去收拾东西，你们抓紧种下豆兵、收拾行李…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回来的。”
游记望着姗姗，轻轻点头，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姗姗先是疑惑，而后觉得游记的眼神怪怪的，嗔骂道：“游记！你傻了！一直盯着我干嘛，说！是不是看见仙女下凡了！”说完做个鬼脸，摇着马尾，朝自己家药铺跑去，直到姗姗的消失在门外，游记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易歌转身坐回母亲床边，深情地望着母亲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自责和不舍如同漫堤的洪水，侵过警戒线，溢出堤坝，见游记看来，擦了擦泪水，有些不自然地对游记笑笑，问道：“游记，你不抓紧时间同父母道别么，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呢！”
游记瞥一眼易歌母亲的手，答非所问：“小易，听姗姗爷爷说，你的修仙天赋出类拔萃，今后成了剑仙，我可以搭着你的剑一起遨游河山么？”
易歌闻言，强颜笑道：“小游，说什么呢！我成了剑仙，你不也成了剑仙，到时候我们一起携手，驰骋天地！”在两个少年眼里，大约认为修仙者，就是说书先生口中御剑飞行的剑仙。
游记苦笑道：“我的天赋，远远不如你。姗姗爷爷说，我的资质，和你一般少见…是少见的低劣，以我这种资质，在修仙之路上是走不远的。”
易歌皱眉道：“读书不作儒生酸，跃马西入金城关。游小记，你何时变得如此酸腐？我虽然不了解修仙界的情况，但是我相信，天赋只是修仙之途的一个参考，如果修仙只看天赋，那谈何修炼，人人直接比天赋就好了。游小记，不要被一两个人的言论决定你的极限，姗姗爷爷不可以，修仙者也不可以！”
说到后面，易歌神情少有地激动起来，所表述的有关天赋的观点，倒是和姗姗爷爷颇为一致。
游记心有触动，笑着岔开话题道：“我知道了，易小歌。不说这个了，哈哈，还记得小时候的葱头吗？”
易歌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脸上露出追忆之色，笑着回道：“怎么不记得？葱头是我们这些小伙伴里个头最小的，总是拖着长长的鼻涕，恶心兮兮的，最可恶的是，还总爱欺负姗姗，有一次玩“木头人、不许动”，姗姗都喊了木头人了，他还故意把姗姗推在地上，真是可恶。”
游记笑着接话道：“葱头这么坏，那最好玩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易歌忍俊不禁：“当然记得了。那天晚上他蹲在巷子旁边漆黑的小路口屙屎，正好被我们瞧见……”
游记笑道：“我俩用外衫包住脑袋扮无头鬼，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突然大叫一声，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哭爹喊娘地跑回家了，哈哈哈…”
“哈哈哈…”
共同的成长经历，共同的守护对象，共同的青葱记忆，让游记和易歌咯咯傻乐许久。
易歌敛起部分笑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得对游记说道：“所以，游小记，以后还要保护好姗姗，不要让她受到欺负，知道吗？”
游记点头，认真地回道：“易小歌，努力修行，等你成了大修仙者，就没有人敢欺负姗姗了，我也会以你为傲的。”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目光碰撞一触而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的意味。
游记打个哈哈起身，看似无聊地左右张望，余光斜瞥，落在易歌母亲微微蜷拢的右手上，漫不经心道，“易小歌…”，易歌心神不属地轻“嗯”一声，两手覆住母亲右掌，稍加用力，将其微蜷的指缝完全并拢。
“反正…反正我这边都整理得差不多了，正好有空，我帮你收拾些要带走的衣物吧！”游记随手拿起裹装书简的布囊，把里面杂物抖出，又将易歌身边的翡翠玉盒装了进去，念念叨叨：“易小歌，这个玉盒，就放最里面吧，上面压些衣物，免得…遗落了…”
————————
姗姗回到自家药铺，径直走向后屋，这时眼前雾气迷蒙，爷爷发动阵法，将她纳入阵中。
姗姗一脸的不以为然，娇声道：“爷爷，你也太小心了，今晚就要离开，你还催动阵法，真是胆小。”
老者背对姗姗，一一收起墙上的古老画卷，对她的奚落不以为意，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虽说这个界面少有能够直接威胁我们的强者，但是老夫却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这道阵法，一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刻，才能撤去。”
姗姗撇撇嘴道：“知道啦知道啦，爷爷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让我觉得上界似乎也没有那么好，处处如履薄冰。”
听姗姗评论，老者转身教育：“人界也好，上界也罢，如果你想通向顶尖，就必须步步为营，修仙路上，任何人都可能会觊觎你的功法、宝物甚至你的家族。就拿人界来说，多少身世普通但又想不劳而获的男女，通过见不得人的手段，获得豪门家族小姐公子的亲睐…”
眼见爷爷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大说特说，姗姗慌忙插嘴，大喝一声：“爷爷！”
老者的心得抒发被打断，瞪眼道：“这么大声音干什么，没大没小！”
姗姗嘻嘻笑道：“不是，爷爷，我要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璎珞城上方千丈高空，静静悬浮着一架蓝汪汪的透明石舟，在凌若虚有意施法下，即便石舟落于地面，凡人也不可见。
石舟上站着一个老者和一个青年，老者外表看去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只有一双眼睛利如鹰隼、蓄势待发，青年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两人正是万里迢迢，借助传送法阵多次传送，从洪都城赶过来的凌若虚和凌清源。
此刻笼罩云母风舟的蓝色光晕比一开始淡了大半，凌若虚面带乏色，长距离的奔波，让他颇有些吃不消，修仙者若是修为境界不能提升，也只是比普通人活的时间更长而已，到了他这个年纪，若是不能进阶得寿，最终还是要在时间法则的侵蚀下，身死道消。
凌若虚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疲乏，体内灵力化为无数涓涓细流，汩汩地涌入周身灵脉，一边调整状态，一边淡淡问道：“清源，我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到璎珞市了，如今，要往哪个方向走？”
凌清源居高而望，很快辨认出云溪小镇的方位：“爷爷，就在那里！”
修仙者经灵力锻体，形、声、闻、味、触五感远远强于常人，凌若虚眯眼看去，大致判断出小镇规，脚下发力，云母风舟头部蓄势倾斜，俯冲而下，地面建筑在两人视线里越来越大，快接近木集巷时，他肆无忌惮地放出神念，以木集巷为中心，对全镇范围进行探查。
姗姗随意收拾了些东西，噔噔噔向外跑，急吼吼地要去找游记和易歌。
姗姗爷爷出声叫停：“姗姗！又要去哪里？”
姗姗理直气壮道：“去找游记和易歌啊，不知道他们收拾地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
老者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训斥两句，忽然感应到一股神念波动从茶雾阵外围扫过，在茶雾阵的遮掩下，此神念扫过姗姗家，只能感应到常规的家居摆件，没法侵入阵法，更没有发现阵法中的姗姗爷孙。
老者收起笑脸，抬首望着屋顶，目光却似穿透到屋外，满脸肃然：“不许出去。”
姗姗也感应到一阵神念携挈着惊人的威压席卷而过，似乎比上次爷爷显露的修为还要恐怖，双腿发软，赶紧扶住门框，她虽说也算是个修仙者，但是多年来一直与凡人生活，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除爷爷以外的修士，而且境界还差了如此之多。
老者头也不回地朝姗姗挥挥手，姗姗顿时感觉一阵柔和的力量将她护住，强烈的压迫不复存在，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带爷爷身旁，一副乖巧可怜状。
老者目光从其脸上一扫而过，淡笑一声宽慰道：“对方还没有发现我们，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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