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细老鼠
“胡闹！修士顶多九窍，且当真九窍全开者成长之后无一不是上界巨擎，别说九窍了，在上界八窍也是凤毛麟角，何来三十窍、三百窍。”爷爷笑骂一句，稍加停顿道：“不过，丫头说的也有道理，我观你心窍张合间有气无力，气海澎湃却灵脉阻塞，灵力运转不畅则境界不升，想来这便是你停留在练气期一阶的真实原因，等回去了，这一状况想必就会改善了。”
姗姗有些扫兴道：“爷爷你也说了，修仙需两大条件，就算去上界灵气浓郁且没有界面排斥，但是我的心窍依然少得可怜，资质这么低，又怎么羽化登仙嘛！”
爷爷摆摆手，正色道：“丫头，世事无绝对，哪怕是修仙之人也一样。资质上佳之人，也只是进阶的速度稍快而已，并非毫无阻碍，实力也不一定就比普通资质的人强大。在你出生的界面，有不少前辈，比如典书院的萧云院长、听雪域的万婕妤仙子，清风明月阁的清风明月道侣，还有无想寺的正定禅师，他们资质普通，实力却不输界面顶端那些天赋异禀之人。”
姗姗眼珠一转，脆生生地问道：“爷爷！真的吗！那些身入化境的前辈里，也有像我这么差，只开三窍的吗？”
爷爷拈须一笑，坦言道：“像你资质这么差的，那倒没有。”
姗姗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从床上跳下，噔噔噔将爷爷推到门外，嘭地关上房门，门缝里依然飘来爷爷朗朗的笑声。
旬休结束，三人又回到了课堂，一整天课程下来，姗姗先是哈欠连连、随后呼呼大睡，游记沉醉在昨日与云彩共同登山的回忆里，不时地嘻嘻傻笑，易歌座位暂时没有搬开，神情一如既往地专注，不经意间，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最后一堂课程结束，姗姗等三人向学塾外走去，游记把脑袋探向易歌：“你母亲还在先生的书房没有出来么？”
易歌无奈地叹口气，点了点头。
游记苦兮兮地安慰：“没事的，之前你母亲来学塾，先生哪次不是一顿夸赞，我父亲就惨了，每次都被喷的一脸的唾沫星子。”
易歌声音有些消沉，道：“游记，可是你有父亲…”
游记知易歌心里最过不去的就是这道坎，拍拍胸脯：“易歌，你有我啊！我就是你父亲！”
易歌大恼，与游记骂到一处，我是你爹、你是我儿，爷爷孙子辈分乱飞。
快走出学塾时，姗姗笑着打断两人：“易歌，要等你母亲一起回去吗？”
易歌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有些心绪不宁：“不用了，我先回家做饭，母亲回来肯定饿了。”
游记望着前方，奇惑不解：“你们看，学塾外怎么了，好像聚集了不少人。”
易歌和姗姗朝前看去，学塾大门附近声音较以往明显嘈杂，不时有人在探头向里张望，空气里隐约飘来难闻的气味，像是猪圈马厩才有的臭味，越是接近大门，这种味道越发浓郁，三人虽感奇惑，也无多想，待走出学塾看清眼前景象，不由得呆立原地，心脏不由自主地“咚咚咚”狂跳起来。
正门外，十余匹颜色各异的高大骏马原地踏蹄喷鼻，马背上则坐着面容或凶煞或桀骜的青年男子，投向游记等人的眼神颇为轻蔑，在马群正前方，一驾华贵的马车当先而立、盛气凌人，车厢的红绸绣帘此刻正好掀开，两人先后出现在车厢前室，一人身穿黑色劲服，神情冷峻，另一人是个少年，容貌英俊，可惜的是，右边脸颊有道一指长的伤痕，好好的一张脸，看起来有些狰狞，细加辨认，会发现两人容貌有几分相像。
脸上带着豁口的少年出来后，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游记和易歌，怨毒道：“叔叔，就是这两个人，恶意殴打，毁我容貌！”
游记和易歌听着杨飞仇怨的控诉，脑海里一片空白，耳边除了马鼻喷息以及马蹄踢踏，以及自己雷鸣般的咚咚心跳，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昨日旬休，游记和易歌在姗姗邀请下前往小镇东郊的化仙山游玩，同行者有陈霜凝，以及少年们翘首以盼的云彩。
初春时节，草长莺飞，翩翩少年，青葱少女，锦绣春意与锦瑟年华相遇，总能描绘出清新诗意的画卷。
登山过程轻松而又愉快，云彩不出意料地对优秀的易歌表现出若有若无的好感，一颦一笑，百媚尽展，游记看在眼中，伤心暗藏，一路照常与易歌嘻嘻哈哈、一唱一和，逗得三个姑娘喜笑颜开。
少年因所受青睐差异默默感伤，少女不经意间也会产生小小的竞争，易歌与云彩才貌相吸，一路上有说有笑，但是易歌的注意力依然紧紧围绕着姗姗不放，上山背负、下山搀扶，在遇到高低落差，姗姗和云彩同时伸出手时，一白一黄，一柔嫩一干枯，易歌毫不迟疑地握住了熟悉枯瘦的手掌。
小小的心思并不影响出游的心情，只不过，在一天的同游即将结束，五人挑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小路下山时，偶然碰到高学年的杨飞，正将一件水淋淋的衣衫，罩在李井然的头上，另外两个少年则哈哈大笑，从李井然身周散发出的腥臊味来看，衣衫分明是被尿液浸透。
杨飞恶名在外，是学塾有名的学痞，对云彩素有想法、常献殷勤，见易歌与云彩亲密，脸上密布寒意，另外两人是郑凯和于启南，一个身体强壮模样凶蛮，另一个圆若煤球面容猥琐。
李井然则是易歌三人的同窗，成绩不错，文文弱弱不爱说话，与易歌他们关系一般。若是平常遇见，游记和易歌心有怯意，必然不会多管闲事，但是此番与云彩、陈霜凝同行，纵使心中不愿，面对杨飞挑衅的表情，两人故作不惧、以眼还眼，杨飞气怒至极，命令郑凯上前寻衅，待郑凯与易歌抱打一团时，杨飞两手举着枕头大的坚硬岩石，在少女的惊叫声中，对着易歌的头颅狠狠砸下。
千钧之际，游记不及多想，低头撞向杨飞，杨飞趔趄几步退开，手臂脱力，岩石滑脱，锋利的石棱挂破了杨飞的脸颊，游记和易歌当时并不知杨飞伤成怎样，对杨飞离开时恶狠狠的威胁也未多加在意，直到杨飞兴师动众，带着大帮凶神毫无顾忌地堵在学塾门外，两人才意识到，这回是真的闯祸了。
小镇里偶尔有马车走过，都会引起行人的围观赞叹，更别提眼前华贵马车组成的气势汹汹的骏马队列。
游记和易歌何曾见过这种架势，一开始无所谓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神茫然，手脚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栗，耳边传来隆隆的嗡鸣声，心脏受嗡鸣声所激，突突狂跳似要冲出喉咙，两人仿佛置身莽莽的荒原，周围群狼环伺，随时要将他们分而食之。
杨飞家在云溪小镇是算是知名纨绔，其父是小镇主事，其叔叔绰号细老鼠，组建的老鼠帮即便在璎珞城也恶名远播，游记和易歌在镇上长大，没少听此人昭彰事迹：桥头宋师傅的儿子被打断了两条腿落下终身残废、小岗巷的张师傅被酒坛子砸得头破血流、丧偶的刘爷爷孙女被抢房子被一把火烧得精光，类似的传言真真假假，镇上居民皆谈之色变。
游记和易歌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惹上这号人物，更难以想象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未知的恐惧笼罩着他们，两人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姗姗站在游记和易歌身后，瘦黄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后退几步，快速转身挤出人群一溜烟向外跑去。杨飞伸手指着姗姗背影，和细老鼠说着什么，细老鼠听完眼也未抬：“丑怪之人，跑了也好，省的脏了弟兄们的手，先收拾她的两个跟班。”
“飞少爷…”杨飞马车旁，于启南仰首献媚：“我看叶先生书房还有亮光，要么，我假装请教难题，去拖住先生？”
杨飞抬头朝学塾先生的书房看了一眼，看向细老鼠，细老鼠稍一思索，点了点头：“我无所谓，就怕事情闹大牵连到你，到时候我那老哥又要说我不干正事。小胖墩，你考虑得还蛮周全，不错。”于启南被细老鼠一夸，满脸谄笑，掏出别在腰上的书简，逆着游记和易歌朝学堂跑去，路过两人时，挑衅地撇了撇嘴。
易歌和游记没有心思余力关注于启南的小动作，在一声尖锐的呼哨中愣怔回神，就见细老鼠手指放在上下唇间，两腮鼓震，呼哨一声盖过一声，气势激昂，其他青年以哨声呼应，高举马鞭，驾驭驱策骏马首尾相衔，不一会儿已将马车和游记、易歌围在中间。
马车上，杨飞和细老鼠居高临下地望向无助的少年两人，前者眼神阴狠，后者冷意森森意带玩味。
游记和易歌与细老鼠冰寒阴鹫的眼神略一对视，内心发虚，慌忙低首，额头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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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有些扫兴道：“爷爷你也说了，修仙需两大条件，就算去上界灵气浓郁且没有界面排斥，但是我的心窍依然少得可怜，资质这么低，又怎么羽化登仙嘛！”
爷爷摆摆手，正色道：“丫头，世事无绝对，哪怕是修仙之人也一样。资质上佳之人，也只是进阶的速度稍快而已，并非毫无阻碍，实力也不一定就比普通资质的人强大。在你出生的界面，有不少前辈，比如典书院的萧云院长、听雪域的万婕妤仙子，清风明月阁的清风明月道侣，还有无想寺的正定禅师，他们资质普通，实力却不输界面顶端那些天赋异禀之人。”
姗姗眼珠一转，脆生生地问道：“爷爷！真的吗！那些身入化境的前辈里，也有像我这么差，只开三窍的吗？”
爷爷拈须一笑，坦言道：“像你资质这么差的，那倒没有。”
姗姗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从床上跳下，噔噔噔将爷爷推到门外，嘭地关上房门，门缝里依然飘来爷爷朗朗的笑声。
旬休结束，三人又回到了课堂，一整天课程下来，姗姗先是哈欠连连、随后呼呼大睡，游记沉醉在昨日与云彩共同登山的回忆里，不时地嘻嘻傻笑，易歌座位暂时没有搬开，神情一如既往地专注，不经意间，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最后一堂课程结束，姗姗等三人向学塾外走去，游记把脑袋探向易歌：“你母亲还在先生的书房没有出来么？”
易歌无奈地叹口气，点了点头。
游记苦兮兮地安慰：“没事的，之前你母亲来学塾，先生哪次不是一顿夸赞，我父亲就惨了，每次都被喷的一脸的唾沫星子。”
易歌声音有些消沉，道：“游记，可是你有父亲…”
游记知易歌心里最过不去的就是这道坎，拍拍胸脯：“易歌，你有我啊！我就是你父亲！”
易歌大恼，与游记骂到一处，我是你爹、你是我儿，爷爷孙子辈分乱飞。
快走出学塾时，姗姗笑着打断两人：“易歌，要等你母亲一起回去吗？”
易歌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有些心绪不宁：“不用了，我先回家做饭，母亲回来肯定饿了。”
游记望着前方，奇惑不解：“你们看，学塾外怎么了，好像聚集了不少人。”
易歌和姗姗朝前看去，学塾大门附近声音较以往明显嘈杂，不时有人在探头向里张望，空气里隐约飘来难闻的气味，像是猪圈马厩才有的臭味，越是接近大门，这种味道越发浓郁，三人虽感奇惑，也无多想，待走出学塾看清眼前景象，不由得呆立原地，心脏不由自主地“咚咚咚”狂跳起来。
正门外，十余匹颜色各异的高大骏马原地踏蹄喷鼻，马背上则坐着面容或凶煞或桀骜的青年男子，投向游记等人的眼神颇为轻蔑，在马群正前方，一驾华贵的马车当先而立、盛气凌人，车厢的红绸绣帘此刻正好掀开，两人先后出现在车厢前室，一人身穿黑色劲服，神情冷峻，另一人是个少年，容貌英俊，可惜的是，右边脸颊有道一指长的伤痕，好好的一张脸，看起来有些狰狞，细加辨认，会发现两人容貌有几分相像。
脸上带着豁口的少年出来后，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游记和易歌，怨毒道：“叔叔，就是这两个人，恶意殴打，毁我容貌！”
游记和易歌听着杨飞仇怨的控诉，脑海里一片空白，耳边除了马鼻喷息以及马蹄踢踏，以及自己雷鸣般的咚咚心跳，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昨日旬休，游记和易歌在姗姗邀请下前往小镇东郊的化仙山游玩，同行者有陈霜凝，以及少年们翘首以盼的云彩。
初春时节，草长莺飞，翩翩少年，青葱少女，锦绣春意与锦瑟年华相遇，总能描绘出清新诗意的画卷。
登山过程轻松而又愉快，云彩不出意料地对优秀的易歌表现出若有若无的好感，一颦一笑，百媚尽展，游记看在眼中，伤心暗藏，一路照常与易歌嘻嘻哈哈、一唱一和，逗得三个姑娘喜笑颜开。
少年因所受青睐差异默默感伤，少女不经意间也会产生小小的竞争，易歌与云彩才貌相吸，一路上有说有笑，但是易歌的注意力依然紧紧围绕着姗姗不放，上山背负、下山搀扶，在遇到高低落差，姗姗和云彩同时伸出手时，一白一黄，一柔嫩一干枯，易歌毫不迟疑地握住了熟悉枯瘦的手掌。
小小的心思并不影响出游的心情，只不过，在一天的同游即将结束，五人挑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小路下山时，偶然碰到高学年的杨飞，正将一件水淋淋的衣衫，罩在李井然的头上，另外两个少年则哈哈大笑，从李井然身周散发出的腥臊味来看，衣衫分明是被尿液浸透。
杨飞恶名在外，是学塾有名的学痞，对云彩素有想法、常献殷勤，见易歌与云彩亲密，脸上密布寒意，另外两人是郑凯和于启南，一个身体强壮模样凶蛮，另一个圆若煤球面容猥琐。
李井然则是易歌三人的同窗，成绩不错，文文弱弱不爱说话，与易歌他们关系一般。若是平常遇见，游记和易歌心有怯意，必然不会多管闲事，但是此番与云彩、陈霜凝同行，纵使心中不愿，面对杨飞挑衅的表情，两人故作不惧、以眼还眼，杨飞气怒至极，命令郑凯上前寻衅，待郑凯与易歌抱打一团时，杨飞两手举着枕头大的坚硬岩石，在少女的惊叫声中，对着易歌的头颅狠狠砸下。
千钧之际，游记不及多想，低头撞向杨飞，杨飞趔趄几步退开，手臂脱力，岩石滑脱，锋利的石棱挂破了杨飞的脸颊，游记和易歌当时并不知杨飞伤成怎样，对杨飞离开时恶狠狠的威胁也未多加在意，直到杨飞兴师动众，带着大帮凶神毫无顾忌地堵在学塾门外，两人才意识到，这回是真的闯祸了。
小镇里偶尔有马车走过，都会引起行人的围观赞叹，更别提眼前华贵马车组成的气势汹汹的骏马队列。
游记和易歌何曾见过这种架势，一开始无所谓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神茫然，手脚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栗，耳边传来隆隆的嗡鸣声，心脏受嗡鸣声所激，突突狂跳似要冲出喉咙，两人仿佛置身莽莽的荒原，周围群狼环伺，随时要将他们分而食之。
杨飞家在云溪小镇是算是知名纨绔，其父是小镇主事，其叔叔绰号细老鼠，组建的老鼠帮即便在璎珞城也恶名远播，游记和易歌在镇上长大，没少听此人昭彰事迹：桥头宋师傅的儿子被打断了两条腿落下终身残废、小岗巷的张师傅被酒坛子砸得头破血流、丧偶的刘爷爷孙女被抢房子被一把火烧得精光，类似的传言真真假假，镇上居民皆谈之色变。
游记和易歌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惹上这号人物，更难以想象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未知的恐惧笼罩着他们，两人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姗姗站在游记和易歌身后，瘦黄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后退几步，快速转身挤出人群一溜烟向外跑去。杨飞伸手指着姗姗背影，和细老鼠说着什么，细老鼠听完眼也未抬：“丑怪之人，跑了也好，省的脏了弟兄们的手，先收拾她的两个跟班。”
“飞少爷…”杨飞马车旁，于启南仰首献媚：“我看叶先生书房还有亮光，要么，我假装请教难题，去拖住先生？”
杨飞抬头朝学塾先生的书房看了一眼，看向细老鼠，细老鼠稍一思索，点了点头：“我无所谓，就怕事情闹大牵连到你，到时候我那老哥又要说我不干正事。小胖墩，你考虑得还蛮周全，不错。”于启南被细老鼠一夸，满脸谄笑，掏出别在腰上的书简，逆着游记和易歌朝学堂跑去，路过两人时，挑衅地撇了撇嘴。
易歌和游记没有心思余力关注于启南的小动作，在一声尖锐的呼哨中愣怔回神，就见细老鼠手指放在上下唇间，两腮鼓震，呼哨一声盖过一声，气势激昂，其他青年以哨声呼应，高举马鞭，驾驭驱策骏马首尾相衔，不一会儿已将马车和游记、易歌围在中间。
马车上，杨飞和细老鼠居高临下地望向无助的少年两人，前者眼神阴狠，后者冷意森森意带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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