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根指骨
“那是去哪？”
“去找那个灵介。”
“你知道他在哪？”
“我知道。”陆离点了点头。
“如何知道？”
“我之前告诉过你，你只要打断自己的骨头，那一瞬间灵介便会慌不择食，过来控制你的死骨。而灵介的交互是双向的，你便可以在那一瞬间感知到他的位置。”
“师傅，我以为这话是你编的。”莫执说道。
“可的确是真的。”
“所以师傅你做了什么？”
陆离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的中指蔫蔫地耷拉着，他说道：“我扭断了自己的一根指骨。”
“一根指骨？”莫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刚刚不是说肋骨吗？”
“咳咳。”陆离沉下头半咳了咳，“肋骨自然是更好的，你坏死的骨头越多，你身体被引召的引力便越大，你找到他的可能性便越大。如果是你，仅凭指骨恐怕无法找到他的方位。。”
“所以您就靠一根指骨找到了他的位置？”
“是的。”陆离点了点头，“这位灵介修行还不高明，他还无法做到区分每一根坏死的骨头，于是我的这根也一瞬间成为了他的目标。不过那一瞬间很短暂，你若没有经过特意的修行，或许只会如同蜻蜓掠过你发间一般转瞬即逝。”
“所以……师傅你如何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瞬间？”
“靠修行。灵介在那个世界的交互是一种修行，我们这个世界与灵介的交互也是一种修行，只不过此种修行耗费心神又枯燥无比，且几乎了无收获，所以会的人极少。我们与灵介的交互有何作用？只有一等作用，那便是与灵介战斗时更容易抓住他的把柄，可世上又有多少灵介？比之灵器只少不多，有这等时间，更不如去练练自己的剑法。”
“要怎么练？”莫执知道师傅希望自己说出这句话。
“与我练，练一百年也没有用。”陆离瞥了他一眼，“你得去找灵介练，而且灵介的数量越多越好，越多，你与灵介的交互也便会越频密。”
“我……我上哪儿找那么多灵介去？”
“陆兆国境内，灵介最多的两个地方，一是司祭府，二是临湖城。司祭府是朝廷机要，伏天重府，你恐怕找不到什么门路，那么便只剩下了临湖城。”
“临湖城……”莫执思索着，他当然记得临湖城在哪，在他羊皮纸上的那半张地图上，有一座大湖，绵延数十公里，大湖的周围有一座青山依水的城市，便是临湖城。过了临湖城，便是陆兆国的北境，到了北境，便是杀伐与征乱。
“无妨，临湖城也是我们此行必须要去的一个地方。那儿的精彩可不亚于这陆兆国境内的任何一座城市。我正好与那儿不少人相熟，你若执意要学，我可以帮你。”
……
师父所说的精彩，八成并不是那么的精彩。师父所说的相熟，八成便是他与满一笑那般的相熟。不过，去，当然要去，这个世界的所有喜相和恶相，美相和丑相，我当然得一一全部看过。
“师傅，那那个灵介现在在哪儿？”
“在……”陆离沉吟着，“某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
莫执看着四周密密麻麻森森然然的尸体，不免汗毛一怵。
“不要怕，习惯便好了。”
说得倒是好听，那要不……“这人你来扛啊！”
临行前，师傅还好死不死的非要让他背上满一笑的尸体。满一笑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那细肠入腹，刀光梭影也才刚刚过去，自己背着他，怎能不瘆得慌？
“我体弱，你扛。”陆离说道。
硬要莫执扛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无非便是师傅说这可是上好的材料。什么材料？莫执用来剖尸戮腹研究人体的好材料。
“你对人体的机理知之甚少，这会影响你后续医理的学习，正好有现成新鲜的尸体，等处理完那个灵介之后你便可以细细去学，对你医术大有裨益。”这是师傅的原话。
可叹可笑，两天前还与您有说有笑，交杯执掌的人，此刻变成了你手中化尸教徒的工具，你也未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你会哭吗？怕是不会的，你连笑都很困难。
“这儿。”莫执有些不耐烦了，师傅左探右探探了不少时间还完全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能伸出手去，一掌轰开了眼前的掩体。
“厉害。”陆离回过头惊叹地看着他。
“师傅，这儿黑灯瞎火的，你既看不见，你又没有什么掌力，再给你十天时间你也找不到在哪儿。”
“你说得对。”陆离点了点头，“所以我和你是天作之合。我负责思考，你负责动手。”
合着我便是个粗莽打手呗？哼。莫执别扭地心里冷哼了一声。
“所以，师傅，你确定他还在这儿吗？不会早已逃之夭夭了吧？”
“应该不会。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儿应该是一条死路。”
“死路？”
“没错，这儿既没有风，也没有水。”
莫执伸出手去，果然，便无微风。他再伸出耳去，果然，也听不见水。
“那他是如何进去的？”
“怕与我们走的是一条路。他是灵介，自然有办法制造这小小掩体。”
没错，灵介，莫执所见过的灵介，那个小女孩，可沉溺于水中灵魂抽离而不死，司凡，可控火控水万叶如一，而眼前这个，则可化尸骨腐朽为神奇，在这种人面前，发生什么都不需惊奇。
“可是，他要真这么神通广大，怎么现在跟个闷葫芦似的？我背着这之前还与他灵魂通窍的尸体，待会儿不会突然往我背上刺一刀吧？”
“这你大可放心，软骨散的效用为数个时辰，在那之前这具尸首是不会再有任何动弹的。不过沿路你或许得注意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的骨头或是武器，这个灵介该是注意到了我们的到来。”
“他知道我们冲他来了？”
“软骨散下的骨头只是软绵无力，无法控制，便跟我们自己一样。当我们中了软骨散之后，我们同样也会浑身酥软绵密，无法动弹，但我们与我们的骨头之间的联系依然存在。灵介也是这样，此刻，他或许正疑惑于为何这尸骨他再想使唤却沉钝如铁，还疑惑于这尸骨为何与他越来越近。”
“那你还让我扛着他？”莫执突然意识到一切似乎并没有研究医术那么简单。
“试一试他的修为而已。他现在还没逃，说明他修为也不过尔尔，不足为惧。至少不是你的对手。”
“师傅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略有研究而已。”陆离的眼里似乎满是笑意。
“这也叫略有研究？你对灵介和灵器的研究出神入化了吧？那个洛伍笙，你说是他从你师傅处主学的是‘容器’，他比之你如何？”
“嗯……若论造诣，算得上是我的徒弟。”
“高！高！”莫执伸出大拇指来，“不愧是师傅。”虽然他的心里满是鄙薄的质疑。
“信不信由你。”陆离似乎满不在乎，他挥了挥衣袖，说道，“好了，地暗洞深，得你来开路。”
“我来开路，那师傅您……”莫执看着陆离，“那师傅您跟在我后头？”
“不，我来为你看着门。”陆离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他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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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那个灵介。”
“你知道他在哪？”
“我知道。”陆离点了点头。
“如何知道？”
“我之前告诉过你，你只要打断自己的骨头，那一瞬间灵介便会慌不择食，过来控制你的死骨。而灵介的交互是双向的，你便可以在那一瞬间感知到他的位置。”
“师傅，我以为这话是你编的。”莫执说道。
“可的确是真的。”
“所以师傅你做了什么？”
陆离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的中指蔫蔫地耷拉着，他说道：“我扭断了自己的一根指骨。”
“一根指骨？”莫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刚刚不是说肋骨吗？”
“咳咳。”陆离沉下头半咳了咳，“肋骨自然是更好的，你坏死的骨头越多，你身体被引召的引力便越大，你找到他的可能性便越大。如果是你，仅凭指骨恐怕无法找到他的方位。。”
“所以您就靠一根指骨找到了他的位置？”
“是的。”陆离点了点头，“这位灵介修行还不高明，他还无法做到区分每一根坏死的骨头，于是我的这根也一瞬间成为了他的目标。不过那一瞬间很短暂，你若没有经过特意的修行，或许只会如同蜻蜓掠过你发间一般转瞬即逝。”
“所以……师傅你如何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瞬间？”
“靠修行。灵介在那个世界的交互是一种修行，我们这个世界与灵介的交互也是一种修行，只不过此种修行耗费心神又枯燥无比，且几乎了无收获，所以会的人极少。我们与灵介的交互有何作用？只有一等作用，那便是与灵介战斗时更容易抓住他的把柄，可世上又有多少灵介？比之灵器只少不多，有这等时间，更不如去练练自己的剑法。”
“要怎么练？”莫执知道师傅希望自己说出这句话。
“与我练，练一百年也没有用。”陆离瞥了他一眼，“你得去找灵介练，而且灵介的数量越多越好，越多，你与灵介的交互也便会越频密。”
“我……我上哪儿找那么多灵介去？”
“陆兆国境内，灵介最多的两个地方，一是司祭府，二是临湖城。司祭府是朝廷机要，伏天重府，你恐怕找不到什么门路，那么便只剩下了临湖城。”
“临湖城……”莫执思索着，他当然记得临湖城在哪，在他羊皮纸上的那半张地图上，有一座大湖，绵延数十公里，大湖的周围有一座青山依水的城市，便是临湖城。过了临湖城，便是陆兆国的北境，到了北境，便是杀伐与征乱。
“无妨，临湖城也是我们此行必须要去的一个地方。那儿的精彩可不亚于这陆兆国境内的任何一座城市。我正好与那儿不少人相熟，你若执意要学，我可以帮你。”
……
师父所说的精彩，八成并不是那么的精彩。师父所说的相熟，八成便是他与满一笑那般的相熟。不过，去，当然要去，这个世界的所有喜相和恶相，美相和丑相，我当然得一一全部看过。
“师傅，那那个灵介现在在哪儿？”
“在……”陆离沉吟着，“某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
莫执看着四周密密麻麻森森然然的尸体，不免汗毛一怵。
“不要怕，习惯便好了。”
说得倒是好听，那要不……“这人你来扛啊！”
临行前，师傅还好死不死的非要让他背上满一笑的尸体。满一笑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那细肠入腹，刀光梭影也才刚刚过去，自己背着他，怎能不瘆得慌？
“我体弱，你扛。”陆离说道。
硬要莫执扛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无非便是师傅说这可是上好的材料。什么材料？莫执用来剖尸戮腹研究人体的好材料。
“你对人体的机理知之甚少，这会影响你后续医理的学习，正好有现成新鲜的尸体，等处理完那个灵介之后你便可以细细去学，对你医术大有裨益。”这是师傅的原话。
可叹可笑，两天前还与您有说有笑，交杯执掌的人，此刻变成了你手中化尸教徒的工具，你也未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你会哭吗？怕是不会的，你连笑都很困难。
“这儿。”莫执有些不耐烦了，师傅左探右探探了不少时间还完全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能伸出手去，一掌轰开了眼前的掩体。
“厉害。”陆离回过头惊叹地看着他。
“师傅，这儿黑灯瞎火的，你既看不见，你又没有什么掌力，再给你十天时间你也找不到在哪儿。”
“你说得对。”陆离点了点头，“所以我和你是天作之合。我负责思考，你负责动手。”
合着我便是个粗莽打手呗？哼。莫执别扭地心里冷哼了一声。
“所以，师傅，你确定他还在这儿吗？不会早已逃之夭夭了吧？”
“应该不会。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儿应该是一条死路。”
“死路？”
“没错，这儿既没有风，也没有水。”
莫执伸出手去，果然，便无微风。他再伸出耳去，果然，也听不见水。
“那他是如何进去的？”
“怕与我们走的是一条路。他是灵介，自然有办法制造这小小掩体。”
没错，灵介，莫执所见过的灵介，那个小女孩，可沉溺于水中灵魂抽离而不死，司凡，可控火控水万叶如一，而眼前这个，则可化尸骨腐朽为神奇，在这种人面前，发生什么都不需惊奇。
“可是，他要真这么神通广大，怎么现在跟个闷葫芦似的？我背着这之前还与他灵魂通窍的尸体，待会儿不会突然往我背上刺一刀吧？”
“这你大可放心，软骨散的效用为数个时辰，在那之前这具尸首是不会再有任何动弹的。不过沿路你或许得注意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的骨头或是武器，这个灵介该是注意到了我们的到来。”
“他知道我们冲他来了？”
“软骨散下的骨头只是软绵无力，无法控制，便跟我们自己一样。当我们中了软骨散之后，我们同样也会浑身酥软绵密，无法动弹，但我们与我们的骨头之间的联系依然存在。灵介也是这样，此刻，他或许正疑惑于为何这尸骨他再想使唤却沉钝如铁，还疑惑于这尸骨为何与他越来越近。”
“那你还让我扛着他？”莫执突然意识到一切似乎并没有研究医术那么简单。
“试一试他的修为而已。他现在还没逃，说明他修为也不过尔尔，不足为惧。至少不是你的对手。”
“师傅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略有研究而已。”陆离的眼里似乎满是笑意。
“这也叫略有研究？你对灵介和灵器的研究出神入化了吧？那个洛伍笙，你说是他从你师傅处主学的是‘容器’，他比之你如何？”
“嗯……若论造诣，算得上是我的徒弟。”
“高！高！”莫执伸出大拇指来，“不愧是师傅。”虽然他的心里满是鄙薄的质疑。
“信不信由你。”陆离似乎满不在乎，他挥了挥衣袖，说道，“好了，地暗洞深，得你来开路。”
“我来开路，那师傅您……”莫执看着陆离，“那师傅您跟在我后头？”
“不，我来为你看着门。”陆离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他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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