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和光同尘
不过，自己所要做的，也远远不止沧海一粟这一件事。
泊爻城的城门今日开阔无人，莫执就在那儿与那小护卫折腾了快半个时辰，待到终于教会了那小护卫如何握枪执柄，如何控腕犁指，如何临枪挥形，莫执也探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是的，结交朋友，探听情报。师傅的谆谆教诲永远如魔音贯耳，永生难忘。
今日出城的马车队，正是何府大公子何同心的队伍，何同心于先前的殿试上涵今茹古，举十知九，颇受皇上器重，便直接擢升去了承户府作侍郎，这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便是护卫其去京师城的卫队。对外说是何光大人忧心道路崎岖，莽贼蹿没，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卫队就是为了衬何同心的声势去的，如此耀武扬威排了几里地，寻常莽贼哪敢出没，怕是下山打个酒都不敢。
而这泊爻城的上层，寻常时候也的确是不许一些闲杂人等进入的，这似乎是这上层数万人的某种默契的“共识”。无人张文贴告，着意奉行，但在他们这些护卫值守的时候，总有领头的人循循反复提醒诸事注意，有其要着意意图不明的人。当然，这所谓的意图不明，更多的时候，指的便是要饭的。
当被问及为何瞧不起这下层的人时，那小护卫倒是振振有词。诸如不干不净、小偷小摸、大吵大叫、随地不检点，一口气竟列出十数条罪状。那小护卫捏着鼻子一口气说了几个他见过的故事，还忍不住啐了几口。说起来，他所说的那些事情，他在这下层或多或少也见过，你要要求一个人养鸡养鸭又养猪，却又浑身干净倜傥留有清香，确实是一件虚妄之事，同时，你要整日诵日怀月，吟诗作对，纵横江海，却也还是要这下层养的鸡，养的鸭，养的蛋供你吃喝，还要他们制衣纺布供你穿用，你不谢谢他们，反而指责他们过于黝黑，过于骨瘦如柴，过于生活邋遢，实在是不该。
嗯……那小护卫听了莫执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莫执知道，他的思考，或许只是意味着他听不懂。他甚至可能只是单纯听不懂，为什么是他们在供我吃穿用度，那不是我花钱买的吗？
莫执知道，很多人无法理解的一件事情是，你所拥有的金钱，并不意味着你的价值，每个人所能拥有的金钱天生就是不等价的。同样，你的价值，也不应该囿于某种别人为你界定好的金钱当中。
不过这话，由自己说起来，倒是有些荒唐无知又可笑了，毕竟，自己兜里的钱，还是师傅当日在宿影城甩给自己的，那还是病人用于救命的钱，七个银币。
临行之前，出于好奇，莫执又向那小护卫探听了一件事，便是关于何同尘的事。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斩获，谁知那小护卫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了一旁，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大倒口水。
看来何同尘在这泊爻城实在是太过于出名了，那小护卫还挤眉弄眼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出于对流言蜚语三人成虎的警戒，莫执对其打了个对半，他将信将疑地听完了这小护卫说的故事。
何同尘与那关粤，乃是娃娃亲。何同尘的父亲，乃是何府的老爷何光，而关粤的父亲，则是何光的结义兄弟，关山。何光与关山乃是生死之交，于是两人指腹为婚。但是后来，关山不幸辞世，关粤便留于何府照顾。
“说起来，那何少爷和关小姐的名字还取得很有深意的呐，何同尘，这个名字取自“和光同尘”，其实关粤小姐原先不叫这个名，她叫“关同尘”，“何关同尘”，这才是两个人名字的寓意。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家都称呼为“关粤”小姐了，也就没有“关同尘”这个叫法了，可能是和何少爷名字相冲了吧，有可能。”小护卫如此说道。
虽然是指腹为婚，两人还已拜了堂入了洞房，本应该是众人艳煞的一对，不知怎么的，这城里经常传出何少爷出入风月场所的风声，越传越多，越传越多，后来何少爷被何光老爷关在家里关了一个月，直到最近才放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收敛一些了没。
有意思。莫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结交朋友，探听情报，自己应该早些这么做的，否则不至于当日在那摘星楼盲盲从从，窘迫至极。兰因或许也不必孤身前往莫城了。也不知兰因此时到哪了，那护送她的人不会因为她长得俊俏就心生歹意吧。
呸呸呸，什么乌鸦嘴，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师傅吗？他做事要是出了这种差错，太阳都要先从莫多克那边升起来！
“何少爷很爱交朋友，天涯若比邻嘛，他经常说，这城里大大小小的人他都认识，连碰到我他都要招呼一声。你如果是要凭借武艺去投靠他，我觉得有戏。”
哈哈，这小护卫还误解了自己的来意了。投靠他？不削他就不错了。
莫执转身看向了另一侧的何府大院，虽然没了车水马龙，也没了红彩飞扬，锣鼓鸣声，但是，那何府大院还是那么大，他大到，仿佛连自己的瞳力都无法纳尽。
方响，这是这个小护卫的名字，或许没有“和光同尘”那么美好的寓意，莫执还是把他记在了心里。对于他来说，所有在陆兆国认识的人，都是他的财富，倒并不是如同师父所说的“结交朋友，换取情报”。而是，他需要了解现在陆兆人民的生活。一个人的出生，他的家庭，他的经历，决定了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无数这样的人交织在一起，便是陆兆国完整的样貌。是这个陆兆国塑造了千千万的人，让他们在这里耕作，落息，生长，凋谢。这片土地的所有问题都会折射在他的人民上，就好像，沃土能够培育柑橘，盐土只能培育酸枳。
说起来，自己也是这陆兆的一份子。就如同他的父亲，以及他父亲的三弟一样。
——————
何府，何府。
这还是莫执第一次走到何府的门前，没了那潮来潮往一般贺寿的队伍，只有自己一人独自被笼罩在那何府容纳之下。抬眼看去，青石绘案，红门耸立，砖墙延绵，果然气势非凡。那红色的楠木大门足有四五人高，平地开阔足可容纳两架四锦马车共入，红门之上挂着简落的“何府”二字牌匾，那牌匾崭新刻亮，那刻字鎏金烫黄，那牌匾前还正攀着一个素衣的家丁，正细心为那刻字寸寸擦抹着。
此时大门敞阔，除了那擦拭牌匾的家丁，还有三位相间立着，他们倒不是家丁的装扮，红缨白甲，是泊爻城城门那武卫的装扮。
何府便是何府，连执守的人都比城门多。
“站住！”说的话倒是相似得出奇，“你干什么来的？”
“烦请通报一声，在下来寻何同尘少爷。”
“同尘少爷？”那武卫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长枪摆到身前，“你是什么人？你找他做什么？”
“我是什么人……我找他做什么……”这些问题还真的不太好回答，“我是他的一位故友，是他让我来找他的。”
“你是为你妹妹来的吧？”
“啊……”莫执有些惊疑，不过，“倒是说得没错。”
“又是哪门哪户攀高枝的穷酸小子。”那武卫挺起胸膛挤到了莫执的身前，依着阶梯的地势趾高气昂地看着他。
“啊……”莫执嗅了嗅自己身上那股熬药的煎酸味，果然，在这上层，一个穷酸大夫还真是处处碰壁，处处都走不得。
“老实跟你说，今个月来找同尘少爷领钱的你已是第三个了，同尘少爷爱游历山野，有些幸遇也是有的。不过你这做兄长的还妄想自己家妹妹嫁入高枝？也不瞅瞅自己家什么德性！别想了！同尘少爷难道没丢给你几个铜币吗？你妹妹拿去卖也换不得这么多钱，你可不要不识相！”
“……啊？”莫执完全不知道这武卫所说与他有何关系，不过依他所说，这何同尘，四处花丛留意，这情债是背了多少？
“滚滚滚，早点滚，叫你妹妹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无论你妹妹多么美若天仙，同尘少爷都是不可能迎娶她过门的！”
“啊……”莫执听愣了，自己本就是来骗取何同尘，让他不要纠缠兰因的，怎么反而成了眼馋兰因嫁入何府的长兄了？
“我不是来做这个的，我只是……”
“还不走！”武卫的长枪一点，抵在了莫执的鼻尖，“走不走？再不走就让你妹妹来领你的尸首。”
功夫还算不错，莫执心里默默点了点头，比那城门的小护卫强很多。难道这泊爻城的精锐都是在这何府，而不是在军里？或者说，难道这泊爻城的兵，就是这何府的兵？
“还不走！”那武卫枪心一点，想要划破莫执的衣衫，莫执身随形动，长枪在他面前尖啸而过，划了一道厉痕在地上。
“走走走！我走！我走！”莫执悻悻地缩着头，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武卫咄咄逼人的样子，他做出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一路踉踉跄跄地退着，直到退到离那何府城门半里开外，武卫无法看见的树丛中。
走走走？怎么可能走？大门我走不了，这翻墙走壁我还不行吗？不要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对你们何府如饥似渴，都对你们何府卑躬屈膝。至少我，莫执，我可以堂而皇之地翻墙，把你们何府的砖墙踏在脚下，再把你们何府大院尽收眼底，再大摇大摆大开大阔地，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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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爻城的城门今日开阔无人，莫执就在那儿与那小护卫折腾了快半个时辰，待到终于教会了那小护卫如何握枪执柄，如何控腕犁指，如何临枪挥形，莫执也探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是的，结交朋友，探听情报。师傅的谆谆教诲永远如魔音贯耳，永生难忘。
今日出城的马车队，正是何府大公子何同心的队伍，何同心于先前的殿试上涵今茹古，举十知九，颇受皇上器重，便直接擢升去了承户府作侍郎，这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便是护卫其去京师城的卫队。对外说是何光大人忧心道路崎岖，莽贼蹿没，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卫队就是为了衬何同心的声势去的，如此耀武扬威排了几里地，寻常莽贼哪敢出没，怕是下山打个酒都不敢。
而这泊爻城的上层，寻常时候也的确是不许一些闲杂人等进入的，这似乎是这上层数万人的某种默契的“共识”。无人张文贴告，着意奉行，但在他们这些护卫值守的时候，总有领头的人循循反复提醒诸事注意，有其要着意意图不明的人。当然，这所谓的意图不明，更多的时候，指的便是要饭的。
当被问及为何瞧不起这下层的人时，那小护卫倒是振振有词。诸如不干不净、小偷小摸、大吵大叫、随地不检点，一口气竟列出十数条罪状。那小护卫捏着鼻子一口气说了几个他见过的故事，还忍不住啐了几口。说起来，他所说的那些事情，他在这下层或多或少也见过，你要要求一个人养鸡养鸭又养猪，却又浑身干净倜傥留有清香，确实是一件虚妄之事，同时，你要整日诵日怀月，吟诗作对，纵横江海，却也还是要这下层养的鸡，养的鸭，养的蛋供你吃喝，还要他们制衣纺布供你穿用，你不谢谢他们，反而指责他们过于黝黑，过于骨瘦如柴，过于生活邋遢，实在是不该。
嗯……那小护卫听了莫执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莫执知道，他的思考，或许只是意味着他听不懂。他甚至可能只是单纯听不懂，为什么是他们在供我吃穿用度，那不是我花钱买的吗？
莫执知道，很多人无法理解的一件事情是，你所拥有的金钱，并不意味着你的价值，每个人所能拥有的金钱天生就是不等价的。同样，你的价值，也不应该囿于某种别人为你界定好的金钱当中。
不过这话，由自己说起来，倒是有些荒唐无知又可笑了，毕竟，自己兜里的钱，还是师傅当日在宿影城甩给自己的，那还是病人用于救命的钱，七个银币。
临行之前，出于好奇，莫执又向那小护卫探听了一件事，便是关于何同尘的事。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斩获，谁知那小护卫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了一旁，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大倒口水。
看来何同尘在这泊爻城实在是太过于出名了，那小护卫还挤眉弄眼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出于对流言蜚语三人成虎的警戒，莫执对其打了个对半，他将信将疑地听完了这小护卫说的故事。
何同尘与那关粤，乃是娃娃亲。何同尘的父亲，乃是何府的老爷何光，而关粤的父亲，则是何光的结义兄弟，关山。何光与关山乃是生死之交，于是两人指腹为婚。但是后来，关山不幸辞世，关粤便留于何府照顾。
“说起来，那何少爷和关小姐的名字还取得很有深意的呐，何同尘，这个名字取自“和光同尘”，其实关粤小姐原先不叫这个名，她叫“关同尘”，“何关同尘”，这才是两个人名字的寓意。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家都称呼为“关粤”小姐了，也就没有“关同尘”这个叫法了，可能是和何少爷名字相冲了吧，有可能。”小护卫如此说道。
虽然是指腹为婚，两人还已拜了堂入了洞房，本应该是众人艳煞的一对，不知怎么的，这城里经常传出何少爷出入风月场所的风声，越传越多，越传越多，后来何少爷被何光老爷关在家里关了一个月，直到最近才放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收敛一些了没。
有意思。莫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结交朋友，探听情报，自己应该早些这么做的，否则不至于当日在那摘星楼盲盲从从，窘迫至极。兰因或许也不必孤身前往莫城了。也不知兰因此时到哪了，那护送她的人不会因为她长得俊俏就心生歹意吧。
呸呸呸，什么乌鸦嘴，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师傅吗？他做事要是出了这种差错，太阳都要先从莫多克那边升起来！
“何少爷很爱交朋友，天涯若比邻嘛，他经常说，这城里大大小小的人他都认识，连碰到我他都要招呼一声。你如果是要凭借武艺去投靠他，我觉得有戏。”
哈哈，这小护卫还误解了自己的来意了。投靠他？不削他就不错了。
莫执转身看向了另一侧的何府大院，虽然没了车水马龙，也没了红彩飞扬，锣鼓鸣声，但是，那何府大院还是那么大，他大到，仿佛连自己的瞳力都无法纳尽。
方响，这是这个小护卫的名字，或许没有“和光同尘”那么美好的寓意，莫执还是把他记在了心里。对于他来说，所有在陆兆国认识的人，都是他的财富，倒并不是如同师父所说的“结交朋友，换取情报”。而是，他需要了解现在陆兆人民的生活。一个人的出生，他的家庭，他的经历，决定了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无数这样的人交织在一起，便是陆兆国完整的样貌。是这个陆兆国塑造了千千万的人，让他们在这里耕作，落息，生长，凋谢。这片土地的所有问题都会折射在他的人民上，就好像，沃土能够培育柑橘，盐土只能培育酸枳。
说起来，自己也是这陆兆的一份子。就如同他的父亲，以及他父亲的三弟一样。
——————
何府，何府。
这还是莫执第一次走到何府的门前，没了那潮来潮往一般贺寿的队伍，只有自己一人独自被笼罩在那何府容纳之下。抬眼看去，青石绘案，红门耸立，砖墙延绵，果然气势非凡。那红色的楠木大门足有四五人高，平地开阔足可容纳两架四锦马车共入，红门之上挂着简落的“何府”二字牌匾，那牌匾崭新刻亮，那刻字鎏金烫黄，那牌匾前还正攀着一个素衣的家丁，正细心为那刻字寸寸擦抹着。
此时大门敞阔，除了那擦拭牌匾的家丁，还有三位相间立着，他们倒不是家丁的装扮，红缨白甲，是泊爻城城门那武卫的装扮。
何府便是何府，连执守的人都比城门多。
“站住！”说的话倒是相似得出奇，“你干什么来的？”
“烦请通报一声，在下来寻何同尘少爷。”
“同尘少爷？”那武卫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长枪摆到身前，“你是什么人？你找他做什么？”
“我是什么人……我找他做什么……”这些问题还真的不太好回答，“我是他的一位故友，是他让我来找他的。”
“你是为你妹妹来的吧？”
“啊……”莫执有些惊疑，不过，“倒是说得没错。”
“又是哪门哪户攀高枝的穷酸小子。”那武卫挺起胸膛挤到了莫执的身前，依着阶梯的地势趾高气昂地看着他。
“啊……”莫执嗅了嗅自己身上那股熬药的煎酸味，果然，在这上层，一个穷酸大夫还真是处处碰壁，处处都走不得。
“老实跟你说，今个月来找同尘少爷领钱的你已是第三个了，同尘少爷爱游历山野，有些幸遇也是有的。不过你这做兄长的还妄想自己家妹妹嫁入高枝？也不瞅瞅自己家什么德性！别想了！同尘少爷难道没丢给你几个铜币吗？你妹妹拿去卖也换不得这么多钱，你可不要不识相！”
“……啊？”莫执完全不知道这武卫所说与他有何关系，不过依他所说，这何同尘，四处花丛留意，这情债是背了多少？
“滚滚滚，早点滚，叫你妹妹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无论你妹妹多么美若天仙，同尘少爷都是不可能迎娶她过门的！”
“啊……”莫执听愣了，自己本就是来骗取何同尘，让他不要纠缠兰因的，怎么反而成了眼馋兰因嫁入何府的长兄了？
“我不是来做这个的，我只是……”
“还不走！”武卫的长枪一点，抵在了莫执的鼻尖，“走不走？再不走就让你妹妹来领你的尸首。”
功夫还算不错，莫执心里默默点了点头，比那城门的小护卫强很多。难道这泊爻城的精锐都是在这何府，而不是在军里？或者说，难道这泊爻城的兵，就是这何府的兵？
“还不走！”那武卫枪心一点，想要划破莫执的衣衫，莫执身随形动，长枪在他面前尖啸而过，划了一道厉痕在地上。
“走走走！我走！我走！”莫执悻悻地缩着头，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那武卫咄咄逼人的样子，他做出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一路踉踉跄跄地退着，直到退到离那何府城门半里开外，武卫无法看见的树丛中。
走走走？怎么可能走？大门我走不了，这翻墙走壁我还不行吗？不要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对你们何府如饥似渴，都对你们何府卑躬屈膝。至少我，莫执，我可以堂而皇之地翻墙，把你们何府的砖墙踏在脚下，再把你们何府大院尽收眼底，再大摇大摆大开大阔地，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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