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滴露成海（下）
而此时，他听见那烛火处传来了些微的声响。
“端药来。”一个沉稳凝重的声音。
“哦，哦。来了，来了。”一个青涩慌张的声音。
不是掌柜的。
“照我刚才说的做。”
“啊？您不先做一遍吗？”
“你来，凡事总有第一次。”
“哦，哦。那您看着点啊，我要是做得不对马上叫停我。”
嘶，嘶，呲。
“这……这这这这为什么他眼睛里雾蒙蒙的，还有这么多小浮丝？这是什么？”
“这是他灵力失控的证明，如果你有一天瞳力修行至造化，你便能看透人体，看清人的这个容器。你能看清人体内的这些浮丝，就像你能看见他的骨头，经络和血……”
骨头，经络和血什么？声音愈来愈轻了，似乎是走了几步路。不过，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虽然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咔铛，他踩中了一块木石板，那木石板摇摇晃晃，高低不平，使得他踉跄了一下。
还是听不到声音，他又想往前再走一步。
呼。他的身前忽然闪过一道身影，那个人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背对着他。
“你是谁？”那个人的声音粗重中气，不是刚刚那两人的声音。
他看着这个人瓷实的背影，明白了这应该是故意粗着声跟他说话的声音，目的自然是——不让自己认出他。
再说，那客栈的大门分明未打开，他是从哪儿来的？而且，从自己黯然听不见里头的声音，到这个人出现在他眼前，不过短短一瞬……
“不肯说是吗？要不要我逼你说？”那人扬出一手，落叶飞花，何成海什么也没有看清，便听到耳尖传过来一记破风的呼啸声。
何成海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我是这附近做活的，我是来找芳姨，也就是客栈的掌柜，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掌柜的……”那人收回了手，琢磨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她近几日不在，你过几日再来找她。在那之前，记住一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好了，你走吧。”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何成海赶忙在地上磕着头，他本以为遇到了什么山野莽人或是高人刺客，还以为自己今天这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看来是虚惊一场。
在他磕头的功夫，他低下头再抬起头，那人便一瞬之间不见了，何成海揉了揉眼睛，的确不见了，他都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人曾出现在他身前过。
自己这几日是撞上什么邪运了吗，刚才那个脚步，怕是跟严管事差不多了吧……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还好自己读过几年书，明白这话说的是啥意思，这意思便是说，刚刚你所听到的，烂在肚子里，就当没有听见过。
自己可不傻，这下层的弯弯绕绕他也有所耳闻，没听到便没听到嘛，反正自己也没听懂。
何成海退了几步，再抬头看了眼孤零零挂着的那“客栈”两字，没想到指望这儿也还指望不上。早就听说芳姨身份不一般，跟这些下层的老老少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那还要不要投靠她呢，要是她客栈的住的都是些异谋狗苟的人，自己岂不是与虎谋皮吗……
何成海继续在那石板路上走着，思索着。
也不应该吧，这芳姨在这开了十多年了，也没闹出过什么事啊，别说杀人越货，就是打架吵闹的都没有，那为什么今天芳姨会不在客栈里？她倒是不太在乎店里的生计，而且经常不在，但她也会闭店挂牌暂停营业的啊，怎么会还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潜居在客栈里呢。
算了算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自己就当没来过好了，过几天再来找芳姨试试看，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唔……
何成海忽然看见眼前的屋子里掠过一个人影。
眼前是……徐记包子铺？老徐家？老徐还这么辛苦，这么早就起来忙活了？
算了算了，填点肚子先吧，老徐跟自己还算有点交情，他儿子徐记还跟自己一起念过几年书。不过他儿子往后念了，自己家穷，后来就停了。
“徐伯，给来两个包子，一碗面。”何成海在门口喊着，他跟徐福也是很久没见了，徐福见到他应该欢喜得很。
或许，自己就这么待在下层好了，反正自己从小都这么待过来的，邻里之间互相也有点照应。就是嘛，这日子，苦一点就苦一点喽，也不是活不下去。
“徐伯？”何成海看见屋子里的黑影一闪而过，再也不见了。
不好，有可能是小偷！
何成海思忖着：徐福听到自己的声音绝不可能一声不吭，极有可能是徐福大清早出去河边擦脸去了，来了小偷乘虚而入。
何成海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门，这门虚掩着，门一开，他看见了一个黑衣人，此人浑身掩藏着黑衣之中，连眼睛都被兜帽深掩着。
“来人啊！抓小偷！抓小偷！”何成海往后退了几步，开始大声高喊，自己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在何府连掰手腕都是倒数，还是街坊邻居一起才能拿得住这个贼人。
刷。
那黑衣人从他眼前飞一般地掠过，转瞬之间，他潜入了那煞白的黑夜中，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不见了。
“咋啦？咋啦？哪里有小偷？哪里有小偷？”隔壁的沈大妈提着个扫把急急忙忙地赶出了门来，她嘴边还留着哈喇子。
“成海？”她摸了摸眼睛，似乎是终于看清了何成海的模样，“你咋回来了嘛？”
“回来……回来看看，看看。”何成海还有些心有余悸。
“谁家遭小偷了？小偷在哪？”
“徐伯家。”何成海指着徐福家打开的大门，“徐伯不在，那小偷刚刚跑了。”
“哎哟，徐福家啊！”沈大妈把扫把放在了地上，一只手拄着，“他家偷就偷吧，反正也没人了。”
“没人？徐伯和徐记搬走了？”
“没得。死喽，死喽！”
“死了？”何成海完全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怎么可能？上次他俩不还好好的嘛！”
“徐记在那羽门节死了，老徐想不开，跳那汇影池里，也死喽！他爷俩这一年关系也不咋好，徐记又几乎不在家，谁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汇影池？咋就去跳那汇影池了，没人拦着他吗？”
“哎哟，还不是听说那边是神仙门，到那儿能够重走这辈子，还有说能带着这辈子投胎的。每年多的是跳的，这不，老徐想不开，我们也不知道会有这事啊，咋拦？”
“那老徐的尸体找着没？埋了没？”
“找不着，找了，找不着。你说这些跳河的人是咋个想的？跳河里，还不是被鱼吃了，投胎个鬼哦。”
“那徐记呢？”
“咋个，你还想把他们葬一块儿啊？别想啦，他捣鼓什么在椅子上绑炮仗和风筝的玩意儿，炮仗炸了，他从天上掉下来，还烧得只剩一半了，有个来参加羽门节的好心人接住了他，不过还是不得行，那个情况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救不活啦。”
“那徐记埋了吗？”
“不晓得，不晓得，那人跑得飞一样，我们根本追不上，不晓得他把徐记的尸体带到哪里去了。”
“那你们晓得他是哪个人不？”
“不晓得不晓得，羽门节那么多外乡人，哪晓得是哪个哦？好了好了，你也别操心这事了，这一天来徐福家里的人多得很。你自个儿回家去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咋办？”
“啊。”何成海点了点头。沈大娘打了个哈欠，把扫把扔到一边，便回屋去了。只留何成海一个人，还在徐福家门前，静呆呆地站着。
他完全接受不了这发生的事情。这是他还在那同光区发善布施的时候的事？徐伯和徐记，就这么，没了？他们就像一道闪电一样，转瞬即逝地消失在了何成海的世界里。
明明小时候徐伯每次都还会给自己面里多放一个鸡蛋，徐记还会偷拿着徐伯的擀面杖跟他打花花……忽然之间，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想了想，何成海踏入了眼前那扇门，就算人没了，家里也得体面点儿，否则在那边想家了，回了家都没得地方睡。
那扇门里，早已被翻得赤赤条条，天花板上，地上，柜子里，床边全都一片乱麻，还有两根擀面杖孤零零地被丢在地上。
蒸笼，蒸包子用的。何成海把他们摆成一摞，徐福以前就是这么摆的。
脸盆，洗脸用的，看来徐伯真的不是去河边洗脸去了。何成海把他们摆到了架子上
被褥，有一点旧了，看来徐伯还没舍得换。何成海撑开摊了摊。
咳，咳，怎么灰尘这么严重？何成海咳嗽了两声，他借着微光看到了空中飘着一些红色的粉尘。
这是什么？何成海看到刚才整理被褥的时候，好像有抖出一束东西来，他把那东西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一种菜，菜中间还有一个红点，这是什么菜？他从来没见过。
“别动。”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响。
有人，他慌忙地想转过头去，却还未等他动身，便有一只手死死地擒住了他的脖子，他头也不能回，脚也不能动，就这么被直直地提到了半空中。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何成海又想起了刚刚那个人说的那句话，他现在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想死还是想活？”
“厄……厄……火……活。”
“既然想活，那有没有兴趣，接替这个徐福，跟我做一场，交易。”
“厄……厄……”何成海艰难地点着头，他不知道是什么交易，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何路可选。
那只手终于放了下来，何成海看到自己面前立着庞大的黑影。他知道在他身后的这个人是谁了。
他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浑身黑色的黑衣人，他的眼瞳掩藏在兜帽里，于是，他没有一丝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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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药来。”一个沉稳凝重的声音。
“哦，哦。来了，来了。”一个青涩慌张的声音。
不是掌柜的。
“照我刚才说的做。”
“啊？您不先做一遍吗？”
“你来，凡事总有第一次。”
“哦，哦。那您看着点啊，我要是做得不对马上叫停我。”
嘶，嘶，呲。
“这……这这这这为什么他眼睛里雾蒙蒙的，还有这么多小浮丝？这是什么？”
“这是他灵力失控的证明，如果你有一天瞳力修行至造化，你便能看透人体，看清人的这个容器。你能看清人体内的这些浮丝，就像你能看见他的骨头，经络和血……”
骨头，经络和血什么？声音愈来愈轻了，似乎是走了几步路。不过，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虽然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咔铛，他踩中了一块木石板，那木石板摇摇晃晃，高低不平，使得他踉跄了一下。
还是听不到声音，他又想往前再走一步。
呼。他的身前忽然闪过一道身影，那个人在他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背对着他。
“你是谁？”那个人的声音粗重中气，不是刚刚那两人的声音。
他看着这个人瓷实的背影，明白了这应该是故意粗着声跟他说话的声音，目的自然是——不让自己认出他。
再说，那客栈的大门分明未打开，他是从哪儿来的？而且，从自己黯然听不见里头的声音，到这个人出现在他眼前，不过短短一瞬……
“不肯说是吗？要不要我逼你说？”那人扬出一手，落叶飞花，何成海什么也没有看清，便听到耳尖传过来一记破风的呼啸声。
何成海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我是这附近做活的，我是来找芳姨，也就是客栈的掌柜，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掌柜的……”那人收回了手，琢磨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她近几日不在，你过几日再来找她。在那之前，记住一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好了，你走吧。”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何成海赶忙在地上磕着头，他本以为遇到了什么山野莽人或是高人刺客，还以为自己今天这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看来是虚惊一场。
在他磕头的功夫，他低下头再抬起头，那人便一瞬之间不见了，何成海揉了揉眼睛，的确不见了，他都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人曾出现在他身前过。
自己这几日是撞上什么邪运了吗，刚才那个脚步，怕是跟严管事差不多了吧……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还好自己读过几年书，明白这话说的是啥意思，这意思便是说，刚刚你所听到的，烂在肚子里，就当没有听见过。
自己可不傻，这下层的弯弯绕绕他也有所耳闻，没听到便没听到嘛，反正自己也没听懂。
何成海退了几步，再抬头看了眼孤零零挂着的那“客栈”两字，没想到指望这儿也还指望不上。早就听说芳姨身份不一般，跟这些下层的老老少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那还要不要投靠她呢，要是她客栈的住的都是些异谋狗苟的人，自己岂不是与虎谋皮吗……
何成海继续在那石板路上走着，思索着。
也不应该吧，这芳姨在这开了十多年了，也没闹出过什么事啊，别说杀人越货，就是打架吵闹的都没有，那为什么今天芳姨会不在客栈里？她倒是不太在乎店里的生计，而且经常不在，但她也会闭店挂牌暂停营业的啊，怎么会还有如此武艺高强之人潜居在客栈里呢。
算了算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自己就当没来过好了，过几天再来找芳姨试试看，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唔……
何成海忽然看见眼前的屋子里掠过一个人影。
眼前是……徐记包子铺？老徐家？老徐还这么辛苦，这么早就起来忙活了？
算了算了，填点肚子先吧，老徐跟自己还算有点交情，他儿子徐记还跟自己一起念过几年书。不过他儿子往后念了，自己家穷，后来就停了。
“徐伯，给来两个包子，一碗面。”何成海在门口喊着，他跟徐福也是很久没见了，徐福见到他应该欢喜得很。
或许，自己就这么待在下层好了，反正自己从小都这么待过来的，邻里之间互相也有点照应。就是嘛，这日子，苦一点就苦一点喽，也不是活不下去。
“徐伯？”何成海看见屋子里的黑影一闪而过，再也不见了。
不好，有可能是小偷！
何成海思忖着：徐福听到自己的声音绝不可能一声不吭，极有可能是徐福大清早出去河边擦脸去了，来了小偷乘虚而入。
何成海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门，这门虚掩着，门一开，他看见了一个黑衣人，此人浑身掩藏着黑衣之中，连眼睛都被兜帽深掩着。
“来人啊！抓小偷！抓小偷！”何成海往后退了几步，开始大声高喊，自己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在何府连掰手腕都是倒数，还是街坊邻居一起才能拿得住这个贼人。
刷。
那黑衣人从他眼前飞一般地掠过，转瞬之间，他潜入了那煞白的黑夜中，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不见了。
“咋啦？咋啦？哪里有小偷？哪里有小偷？”隔壁的沈大妈提着个扫把急急忙忙地赶出了门来，她嘴边还留着哈喇子。
“成海？”她摸了摸眼睛，似乎是终于看清了何成海的模样，“你咋回来了嘛？”
“回来……回来看看，看看。”何成海还有些心有余悸。
“谁家遭小偷了？小偷在哪？”
“徐伯家。”何成海指着徐福家打开的大门，“徐伯不在，那小偷刚刚跑了。”
“哎哟，徐福家啊！”沈大妈把扫把放在了地上，一只手拄着，“他家偷就偷吧，反正也没人了。”
“没人？徐伯和徐记搬走了？”
“没得。死喽，死喽！”
“死了？”何成海完全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怎么可能？上次他俩不还好好的嘛！”
“徐记在那羽门节死了，老徐想不开，跳那汇影池里，也死喽！他爷俩这一年关系也不咋好，徐记又几乎不在家，谁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汇影池？咋就去跳那汇影池了，没人拦着他吗？”
“哎哟，还不是听说那边是神仙门，到那儿能够重走这辈子，还有说能带着这辈子投胎的。每年多的是跳的，这不，老徐想不开，我们也不知道会有这事啊，咋拦？”
“那老徐的尸体找着没？埋了没？”
“找不着，找了，找不着。你说这些跳河的人是咋个想的？跳河里，还不是被鱼吃了，投胎个鬼哦。”
“那徐记呢？”
“咋个，你还想把他们葬一块儿啊？别想啦，他捣鼓什么在椅子上绑炮仗和风筝的玩意儿，炮仗炸了，他从天上掉下来，还烧得只剩一半了，有个来参加羽门节的好心人接住了他，不过还是不得行，那个情况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救不活啦。”
“那徐记埋了吗？”
“不晓得，不晓得，那人跑得飞一样，我们根本追不上，不晓得他把徐记的尸体带到哪里去了。”
“那你们晓得他是哪个人不？”
“不晓得不晓得，羽门节那么多外乡人，哪晓得是哪个哦？好了好了，你也别操心这事了，这一天来徐福家里的人多得很。你自个儿回家去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咋办？”
“啊。”何成海点了点头。沈大娘打了个哈欠，把扫把扔到一边，便回屋去了。只留何成海一个人，还在徐福家门前，静呆呆地站着。
他完全接受不了这发生的事情。这是他还在那同光区发善布施的时候的事？徐伯和徐记，就这么，没了？他们就像一道闪电一样，转瞬即逝地消失在了何成海的世界里。
明明小时候徐伯每次都还会给自己面里多放一个鸡蛋，徐记还会偷拿着徐伯的擀面杖跟他打花花……忽然之间，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想了想，何成海踏入了眼前那扇门，就算人没了，家里也得体面点儿，否则在那边想家了，回了家都没得地方睡。
那扇门里，早已被翻得赤赤条条，天花板上，地上，柜子里，床边全都一片乱麻，还有两根擀面杖孤零零地被丢在地上。
蒸笼，蒸包子用的。何成海把他们摆成一摞，徐福以前就是这么摆的。
脸盆，洗脸用的，看来徐伯真的不是去河边洗脸去了。何成海把他们摆到了架子上
被褥，有一点旧了，看来徐伯还没舍得换。何成海撑开摊了摊。
咳，咳，怎么灰尘这么严重？何成海咳嗽了两声，他借着微光看到了空中飘着一些红色的粉尘。
这是什么？何成海看到刚才整理被褥的时候，好像有抖出一束东西来，他把那东西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一种菜，菜中间还有一个红点，这是什么菜？他从来没见过。
“别动。”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声响。
有人，他慌忙地想转过头去，却还未等他动身，便有一只手死死地擒住了他的脖子，他头也不能回，脚也不能动，就这么被直直地提到了半空中。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何成海又想起了刚刚那个人说的那句话，他现在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想死还是想活？”
“厄……厄……火……活。”
“既然想活，那有没有兴趣，接替这个徐福，跟我做一场，交易。”
“厄……厄……”何成海艰难地点着头，他不知道是什么交易，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何路可选。
那只手终于放了下来，何成海看到自己面前立着庞大的黑影。他知道在他身后的这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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