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02-35 城市漫步（3）
“那你是什么的卧底？”顾缜脱口而出，随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疯狂地摆动着，“我随便问问的，不要跟我说。”闵博瞻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了？不好奇了？”
顾缜和顾绪一点都不像。虽然没有恶意，不过顾缜真的不像有20岁的样子——闵博瞻打交道的是“线人”，三教九流普通人地痞流氓都有，顾缜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没有掩饰的孩子。
比如顾缜对他的防备，比如顾缜有些夸张和好笑的拒绝。闵博瞻看得一清二楚。
顾缜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我嘴不牢，不要跟我说。”
闵博瞻笑了起来，看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他大力地拍着顾缜的肩膀，“好。我不告诉你——不过我不是卧底。我只负责接收他们的线索交给顾绪。”
顾缜心里才转过“接线员”这几个字，闵博瞻就继续说道，“不过也不仅如此，我是站在线人那边为他们谋取福利和代替他们拒绝过于危险深入的任务的。——也许我算是线人工会的会长吧？”顾缜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职业和工作——不过和线人扯上了关系，神秘而不为人知也是应该的。
闵博瞻压低声音，朝四周瞟了几眼跟顾缜说道，“要是叫他们看到我在工作时间在公园吹泡泡，哼哼，明天我的副会长就要踢坏我的宿舍门了！”
“吹泡泡？”顾缜的关注点偏得有些多。
闵博瞻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吹了声口哨。一片落叶从天而降到他的肩上，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袖子：“对呀，今天天气好，吹泡泡会很好看的。去不去？”
顾缜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或者说原先的话题：“副会长是谁？”
闵博瞻觉得顾缜挺有意思的。
他准备继续逗逗顾缜。
闵博瞻神神秘秘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意味深长，直盯地顾缜发毛。顾缜挡住自己的脸：“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听我不听。”
闵博瞻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啊……”一甩手臂转身大摇大摆地沿着街道往下走。
老谋深算的顾绮和谨慎稳重的顾绪竟然有这样一个弟弟。
顾缜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追了上去。
上南公园离星回所不过步行两公里。工作日的中午，刚过午休时间，公园里没什么人，只售票处旁边的树荫下坐了几个卖小玩具的小贩。
小摊上摆着的玩具每一个对于顾缜来说，都很新奇。他蹲在摊主面前挑来选去，发现自己竟大半都不知道玩法。他看上了一匹有着白翅膀的白马玩具，还有一个像是一个透明的水球一样的东西。闵博瞻买了两个吹泡泡的管子，转头看着认真观察的顾缜，“你没玩过么？”
顾缜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我见都没见过。”
闵博瞻转身把白马玩具和透明水球都买了下来，“这个是自动跟随的玩具，也可以在固定地点之间往返，不过不能超过二十米。”他指着白马说道。随即从他手里空气隐隐约约地波动了一下——非顾缜特殊的眼睛并不能看到的隐秘波动——白马玩具飞了起来，闵博瞻走了两步，玩具也跟着他移动了一些距离。
他又拿起透明的球，“这个很有意思，是一个录音球，其实一般是用作整蛊玩具的。把它藏在水里很难被人发现，经常导致人滑倒。不过更有意思的是晚上藏在鱼缸里，响起一些装神弄鬼的声音。——不过这是一次性的，我就不示范了。用的时候注入就可以了。”他伸手把飘在天上的小马捉下来和水球、吹泡泡的管子一起塞给顾缜。
“对了，录制时长大概是十分钟。”
顾缜抱着几个小玩具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闵博瞻身后。
闵博瞻走向了售票处，给顾缜买了张票。他自己凭星回所工作证进了上南公园。
才进公园闵博瞻找了个长椅就坐下来拿起泡泡水吹了起来。
顾缜亦步亦趋地跟着，也坐在了长椅上。他以为自己从顾绪眼中已经看过不少普通的世界了——与他生活的山脚别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顾缜抱着玩具，还有些茫然的看着对面树叶深绿的枝条。感受风同样地拂过自己的脸颊与那个树梢。
闵博瞻转头问他：“——不管怎么说……就算作为表面不存在的身份，你也太不理世事了吧？”
顾缜有些尴尬地笑笑。他过了一个被藏在房屋里的童年。长大以后热衷于看得更多更清晰，或是写写画画姐姐眼里的景色，就已经占了他很多时间。他习惯了在山脚的小院子里看书，而不是行走。
闵博瞻重新注入了魔力，顾缜怀疑他，这是确凿无疑的。——不知道该说他天真好还是迟钝好。
闵博瞻又吹了一串泡泡出来，眯起眼睛看泡泡彩虹的边缘。他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管子，双手一拍：“好吧！我给你想了一个好去处。”
顾缜被他搞迷糊了。去处？什么去处？为什么他要想去处……这和闵博瞻有什么关系？
不过顾缜是一个好风度的人：“愿闻其详。”
闵博瞻指向北方。顾缜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看到枝繁叶茂的大树，和其上悠悠的蓝天。
“那里有一个学校，是一个补习班。”闵博瞻陈述。
“学校？”顾缜被这个词迷惑了。
闵博瞻正要说下去的话突然卡住了，他转过头：“你不会不知道学校吧？”
顾缜扯了扯嘴角：“那怎么能……”他眨了眨眼睛：“我以为学校已经不存在了，魔法现在又是师徒制了……”
闵博瞻抿着嘴唇挑眉，“好吧。”
闵博瞻沉默了一会儿。等着他的下文的顾缜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面一点点——完全端正而僵硬地坐在他身边，闵博瞻继续说道，“高级术式学校确实因为先贤们的失踪停止，回归了古老而效率低下的师徒制。其他职业的学校还是一直留存着。基础术式学校也已经恢复了。”
顾缜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问道：“基础学校？”
闵博瞻伸手给快要掉到地上的飞马补充了些能量：“你的能力是什么？”
顾缜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如同望远镜和放大镜一般的能力。
闵博瞻继续说道，“比如你的能力，那个放大镜，就属于高级术式，或者按照古代书的说法‘天赋’、中古的说法是‘专属技能’、繁荣期的说法是‘高级魔术’——”
“我看到过‘专属技能’。”顾缜若有所思地点头，顾缜接着闵博瞻的话往下说，“——按照旧书里的说法，这些术式并不是专属于一个人的，任何具有一定能力的人，或者说施术生物都可以通过操纵魔力与灵的排布施展，但是随着先贤的集体失踪，我们已经失去了分析它的原状态的方法。在文字记载的最古代期，像你这样天生就会这些特异的人，叫‘天赋者’，从中古时期起有了后天非天赋者也能使用的术。而在繁荣期天赋也被解析了，副产品是排列组合后产生的如海一般多的非天赋术。”
顾缜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闵博瞻，后者正聆听着他的话，“——即使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基础魔法的原状态，剩下的部分依旧足够日常使用。”
顾缜对此的了解很清晰，他只是不了解现代社会而已。
闵博瞻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学习一下基础魔法？”顾缜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我的能力也许能在基础术式的原状态里找到些规律，得到高级术……”
“嗬！你在想什么？”闵博瞻从长椅上一跃而起，原地跳了两下，“高级术要是这么好懂，嘉平所和瀑布研究院的人都该从星回山上跳下去了。”
“瀑布研究院是？”顾缜好学地问道。他依旧正襟危坐，像是一个在听课的乖宝宝。闵博瞻指引着小飞马把头顶树梢上的一个果子撞了下来，正好落到他的手心里：“基础学校里的研究部，天天解读原状态的。你感兴趣？”他看向顾缜。
顾缜点头：“确实。”
闵博瞻思考了两秒。这倒是挺像他姐姐的。
闵博瞻注视着顾缜，“——我相信你以后会能够解读高级术。
顾缜忽然问道：“闵先生您的‘天赋’是什么？”
闵博瞻愣了三四秒，或者更久，“嗯……你应该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赋吧？”
顾缜点点头，“是的。”
“我没有。”
“喔……真是对不起……”
“没事。大多数人都没有。”闵博瞻摆摆手，“你过去二十年都在学些什么？看了什么书？”
顾缜一点点数着，“《响水奇异名录》、《云川志》《预言术的研究》……”闵博瞻敏锐的发现这些书本都介于古代和中古之间，是天赋者诞生最多的时期，更何况他所看的书是天赋者的人物传记或是专门记载天赋者的地方志。
果然是与现代脱节了。
“我也没有师父，都是翻父亲的藏书阁学习的。”顾缜说道。他站起来，拍拍身后的灰，“那么，要去哪里报名基础学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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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缜和顾绪一点都不像。虽然没有恶意，不过顾缜真的不像有20岁的样子——闵博瞻打交道的是“线人”，三教九流普通人地痞流氓都有，顾缜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没有掩饰的孩子。
比如顾缜对他的防备，比如顾缜有些夸张和好笑的拒绝。闵博瞻看得一清二楚。
顾缜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我嘴不牢，不要跟我说。”
闵博瞻笑了起来，看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他大力地拍着顾缜的肩膀，“好。我不告诉你——不过我不是卧底。我只负责接收他们的线索交给顾绪。”
顾缜心里才转过“接线员”这几个字，闵博瞻就继续说道，“不过也不仅如此，我是站在线人那边为他们谋取福利和代替他们拒绝过于危险深入的任务的。——也许我算是线人工会的会长吧？”顾缜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职业和工作——不过和线人扯上了关系，神秘而不为人知也是应该的。
闵博瞻压低声音，朝四周瞟了几眼跟顾缜说道，“要是叫他们看到我在工作时间在公园吹泡泡，哼哼，明天我的副会长就要踢坏我的宿舍门了！”
“吹泡泡？”顾缜的关注点偏得有些多。
闵博瞻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吹了声口哨。一片落叶从天而降到他的肩上，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袖子：“对呀，今天天气好，吹泡泡会很好看的。去不去？”
顾缜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或者说原先的话题：“副会长是谁？”
闵博瞻觉得顾缜挺有意思的。
他准备继续逗逗顾缜。
闵博瞻神神秘秘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意味深长，直盯地顾缜发毛。顾缜挡住自己的脸：“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听我不听。”
闵博瞻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啊……”一甩手臂转身大摇大摆地沿着街道往下走。
老谋深算的顾绮和谨慎稳重的顾绪竟然有这样一个弟弟。
顾缜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追了上去。
上南公园离星回所不过步行两公里。工作日的中午，刚过午休时间，公园里没什么人，只售票处旁边的树荫下坐了几个卖小玩具的小贩。
小摊上摆着的玩具每一个对于顾缜来说，都很新奇。他蹲在摊主面前挑来选去，发现自己竟大半都不知道玩法。他看上了一匹有着白翅膀的白马玩具，还有一个像是一个透明的水球一样的东西。闵博瞻买了两个吹泡泡的管子，转头看着认真观察的顾缜，“你没玩过么？”
顾缜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我见都没见过。”
闵博瞻转身把白马玩具和透明水球都买了下来，“这个是自动跟随的玩具，也可以在固定地点之间往返，不过不能超过二十米。”他指着白马说道。随即从他手里空气隐隐约约地波动了一下——非顾缜特殊的眼睛并不能看到的隐秘波动——白马玩具飞了起来，闵博瞻走了两步，玩具也跟着他移动了一些距离。
他又拿起透明的球，“这个很有意思，是一个录音球，其实一般是用作整蛊玩具的。把它藏在水里很难被人发现，经常导致人滑倒。不过更有意思的是晚上藏在鱼缸里，响起一些装神弄鬼的声音。——不过这是一次性的，我就不示范了。用的时候注入就可以了。”他伸手把飘在天上的小马捉下来和水球、吹泡泡的管子一起塞给顾缜。
“对了，录制时长大概是十分钟。”
顾缜抱着几个小玩具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闵博瞻身后。
闵博瞻走向了售票处，给顾缜买了张票。他自己凭星回所工作证进了上南公园。
才进公园闵博瞻找了个长椅就坐下来拿起泡泡水吹了起来。
顾缜亦步亦趋地跟着，也坐在了长椅上。他以为自己从顾绪眼中已经看过不少普通的世界了——与他生活的山脚别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顾缜抱着玩具，还有些茫然的看着对面树叶深绿的枝条。感受风同样地拂过自己的脸颊与那个树梢。
闵博瞻转头问他：“——不管怎么说……就算作为表面不存在的身份，你也太不理世事了吧？”
顾缜有些尴尬地笑笑。他过了一个被藏在房屋里的童年。长大以后热衷于看得更多更清晰，或是写写画画姐姐眼里的景色，就已经占了他很多时间。他习惯了在山脚的小院子里看书，而不是行走。
闵博瞻重新注入了魔力，顾缜怀疑他，这是确凿无疑的。——不知道该说他天真好还是迟钝好。
闵博瞻又吹了一串泡泡出来，眯起眼睛看泡泡彩虹的边缘。他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管子，双手一拍：“好吧！我给你想了一个好去处。”
顾缜被他搞迷糊了。去处？什么去处？为什么他要想去处……这和闵博瞻有什么关系？
不过顾缜是一个好风度的人：“愿闻其详。”
闵博瞻指向北方。顾缜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看到枝繁叶茂的大树，和其上悠悠的蓝天。
“那里有一个学校，是一个补习班。”闵博瞻陈述。
“学校？”顾缜被这个词迷惑了。
闵博瞻正要说下去的话突然卡住了，他转过头：“你不会不知道学校吧？”
顾缜扯了扯嘴角：“那怎么能……”他眨了眨眼睛：“我以为学校已经不存在了，魔法现在又是师徒制了……”
闵博瞻抿着嘴唇挑眉，“好吧。”
闵博瞻沉默了一会儿。等着他的下文的顾缜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面一点点——完全端正而僵硬地坐在他身边，闵博瞻继续说道，“高级术式学校确实因为先贤们的失踪停止，回归了古老而效率低下的师徒制。其他职业的学校还是一直留存着。基础术式学校也已经恢复了。”
顾缜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问道：“基础学校？”
闵博瞻伸手给快要掉到地上的飞马补充了些能量：“你的能力是什么？”
顾缜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如同望远镜和放大镜一般的能力。
闵博瞻继续说道，“比如你的能力，那个放大镜，就属于高级术式，或者按照古代书的说法‘天赋’、中古的说法是‘专属技能’、繁荣期的说法是‘高级魔术’——”
“我看到过‘专属技能’。”顾缜若有所思地点头，顾缜接着闵博瞻的话往下说，“——按照旧书里的说法，这些术式并不是专属于一个人的，任何具有一定能力的人，或者说施术生物都可以通过操纵魔力与灵的排布施展，但是随着先贤的集体失踪，我们已经失去了分析它的原状态的方法。在文字记载的最古代期，像你这样天生就会这些特异的人，叫‘天赋者’，从中古时期起有了后天非天赋者也能使用的术。而在繁荣期天赋也被解析了，副产品是排列组合后产生的如海一般多的非天赋术。”
顾缜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闵博瞻，后者正聆听着他的话，“——即使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基础魔法的原状态，剩下的部分依旧足够日常使用。”
顾缜对此的了解很清晰，他只是不了解现代社会而已。
闵博瞻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学习一下基础魔法？”顾缜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我的能力也许能在基础术式的原状态里找到些规律，得到高级术……”
“嗬！你在想什么？”闵博瞻从长椅上一跃而起，原地跳了两下，“高级术要是这么好懂，嘉平所和瀑布研究院的人都该从星回山上跳下去了。”
“瀑布研究院是？”顾缜好学地问道。他依旧正襟危坐，像是一个在听课的乖宝宝。闵博瞻指引着小飞马把头顶树梢上的一个果子撞了下来，正好落到他的手心里：“基础学校里的研究部，天天解读原状态的。你感兴趣？”他看向顾缜。
顾缜点头：“确实。”
闵博瞻思考了两秒。这倒是挺像他姐姐的。
闵博瞻注视着顾缜，“——我相信你以后会能够解读高级术。
顾缜忽然问道：“闵先生您的‘天赋’是什么？”
闵博瞻愣了三四秒，或者更久，“嗯……你应该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赋吧？”
顾缜点点头，“是的。”
“我没有。”
“喔……真是对不起……”
“没事。大多数人都没有。”闵博瞻摆摆手，“你过去二十年都在学些什么？看了什么书？”
顾缜一点点数着，“《响水奇异名录》、《云川志》《预言术的研究》……”闵博瞻敏锐的发现这些书本都介于古代和中古之间，是天赋者诞生最多的时期，更何况他所看的书是天赋者的人物传记或是专门记载天赋者的地方志。
果然是与现代脱节了。
“我也没有师父，都是翻父亲的藏书阁学习的。”顾缜说道。他站起来，拍拍身后的灰，“那么，要去哪里报名基础学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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